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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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来这个川菜馆子依旧是没有名字，但是里面的老夫妇还是那对，看见林永浩和蔡景逸就和蔼地笑了。当看见裴念这个姑娘在他们身边安安静静地站着的时候，想起以前他们来都是清一色的男大学生，就笑得更和蔼了。
蔡景逸和林永浩一眼就看懂了老夫妇的笑，乐了，却不会去解释给裴念听个中含义。
他们挑了一个窗边位子，临江，能看见那条贯穿广州城的珠江，柔和地流淌在这片土地上。
“念念，描述一下你能接受的辣的程度。”林永浩接过菜单，随便翻看了几眼，心想还是点回以前的那几道招牌菜就好了。
反正也不需要很多，他们俩是吃了饭过来的，现在纯粹就是陪着裴念再吃些罢了。
“唔，”她仔细想了想，“还行，属于……属于觉得味道真的很棒，但是每次都老泪纵横那种。”
林永浩比了个ok的手势，转而看向等在一旁的老婆婆：“我们的老招牌一号，中辣。”
老婆婆说了声好，笑着要走，却被蔡景逸叫住了。
“沈阿姨，我们改一下，微辣。”
林永浩不爽了，直接吐槽他：“哎哟你这什么情况，严重退步不说，还不准我们裴妹子尽兴了？中辣。”
“微辣。”他看了一眼老婆婆，才转过来看着林永浩，“你又不是不知道这里对辣的程度的定义和外面不一样。”
林永浩这才明白，他不就是一门心思想着裴念吗？也就只好做罢。
裴念也是一脸懵，给他们倒了饮料，满心期待地等菜。
但是吃到最后，裴念还真是觉得蔡景逸做的决定实在是明智而体贴。
事实上她并不擅长吃辣，如她所说，纯粹只是馋罢了。
这家餐馆子的微辣简直相当于别的地方的中辣以上，裴念全程一边感慨真的超级无敌好吃，又一边用手给自己煽风心想下一秒就要辣到昏厥了吧。
而且很过分的是，蔡景逸和林永浩两个人全程都像在吃白开水煮鱼一样，脸一点也不红，完全是对待小儿科的态度。
于是，她就很不幸地满脸通红地在他们面前被看作了小儿。
***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他载她。
这回她可不敢在用他的后背来挡风了，待会万一一个急刹车又扑到他后背上去了又要脸红好久了
林永浩虽然不知道他们俩那点桃色意外，可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地先他们一步往前骑远了去了，省得当一个高瓦电灯泡。毕竟，有哪个男人喜欢上了姑娘以后不会主动发起进攻啊？
夜越深，寒意也就越重，她渐渐地开始后悔自己穿了这套小冬裙出来。好看是好看，可就是太不御寒了，现在腿随意晃着已经不是好玩了，而是她是真的快要被冷死了啊，晃晃动起来起码还好一些。
蔡景逸的余光里依旧是她晃着的小靴子，只不过这一回，连他也能感觉得到降低下来的温度。而那对小靴子，也不时地下意识互相摩擦着脚腕位置，似乎是试图想要在自身取暖。
他忽然开了口，低而温和的声音落在了她耳里：“三岁，冷的话就往前靠。”
裴念摇摇头，脸颊有些热。
蔡景逸没听见声，就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后笑了：“那要不我脱件衣服给你穿？”
她看着他就穿了两件衣服，看样子比她穿的还少呢，冷死了怎么办啊……裴念很有良心地担心了一下。
忽然间看着他的那件黑色外套，想了个问题，如果他要把衣服给脱了，要停下来脱吗？
下一瞬间，就想到，如果不停下来脱……脑海中出现了一幕脑袋被他的外衣罩住的画面。
她被自己这个脑洞吓到了，一个不留神居然给风呛到了，咳了好久。
“靠着吧，像刚才一样做，可以挡风。”他的声音带笑，显然不回头也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裴念犹豫一番，实在也是被那风呛了个半死不活，轻轻靠了上去。
明明他只穿了两件衣服，可是后背却很温暖，她的脸颊贴上去，竟然感觉得到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温热。
路边有很多临时摆摊的人，大多是想赚过来跨年的情侣的生意，卖的大多是发光的可爱的饰物。
接连经过了好几个这样的摊子，蔡景逸忽然停了下来，下车，在摊子前看着什么。
裴念跟了过去，把双手插在很浅的外衣口袋里取暖，缩着脖子问他停下来是想买什么。
毕竟这个摊子放眼过去全都是小牛角小发夹小帽子……没一样是他用得上的。
蔡景逸笑了笑，没有回答她，只是让她等着就好。
她无聊，也觉得这里实在太冷了，干脆又回去了车子边，顺带打开手机定位看看离看烟花的地方还有多远。
裴念怎么也没想到，他在那个路边的摊子挑了一个会发光的明黄色小皇冠发箍给她。
看到他拿着那小玩意走近的时候，只觉得心里面最柔软的那一块位置像是有羽毛轻轻地躺了上去，动作轻柔，却带来了意外温暖的感动。
“喜欢吗？”他低头看着她饶有趣味地把玩着这小东西。
“乱花钱呀……”她抬眸看他，忍不住去调侃他，却还是欢喜地把那会发光的小皇冠发箍戴上了。
因为跨年的缘故，这一带的摊子卖的东西价钱都翻了好几翻，再加上蔡景逸纯粹想买东西给她玩玩，压价这两个字他连想都没想过。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小姑娘的嗔怪之下全都是喜悦。
蔡景逸看着她眉眼间那一些情绪的尾巴，只觉得心里高兴。
好看，真好看，甚至在上车前忍不住又多看了一眼。
从前只是觉得在他眼里她是发光的，现在戴着会发光的小皇冠发箍的她是真的走到哪里都是会发光的了。
那应该是他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往后每次的周年约会，她都爱戴着这个和他牵手出门玩。
哪怕时间过了很久，电池也换了几个。
可是那一刻的温暖依旧是无与伦比的。
等他们回到江边的时候，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林永浩下了车以后就在人群外站着往广州塔看:“时间掐得挺好啊，还有几分钟就开始了。”
蔡景逸应了声，目光却在裴念这边，扶了她一把让她下来容易些。
林永浩一看这边的情况，又看见裴念如何对他甜甜地报以笑容，不禁在心里为自己依旧没有撩到小师妹而伤感三秒钟。
而后，当三个人站在人群的外沿的时候，两个男人同时反应过来一个有些严峻的问题--前面人太多，裴念这身高，似乎被挡得看不太到什么啊。
蔡景逸和他对视一眼，忍俊不禁:“怎么办？”
此时此刻裴念还被蒙在鼓里，一门心思地尝试着能不能从前面人群的脑袋中间找到个地方看看。
不过就算看不到也没关系，待会就能看到烟花了，烟花是在天上的啊，半个小蛮腰也是小蛮腰呀。
林永浩耸了耸肩，意味不明地看着他:“有本事你抱啊！”眼光还落在了左前方一对父女那里。
父亲把女儿放在了肩头上，那是广州女孩子从小熟悉的逛花街人多的时候常和爸爸玩的骑脖马。
蔡景逸看了眼，不自觉地笑了，去问裴念:“看得到吗？”
她有些糗，却还是坦白道:“能看到半个小蛮腰，可是，烟花我能看全啊。”
裴念见他的表情是一种想笑未笑的微妙，于是吐槽他:“你家烟花在塔下绽开啊？”
只见他笑着接连点头，无奈道:“好好好，三岁说得对。”
“五，四，三，二，一！”人群爆发出激动人心的倒数声，就像和过去的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太多的感情，满心期待着也许会更美好的明年。
可是裴念不太舍得这一年，特别是年底的时候，感觉到了不知具体从何而来的莫名的温暖。
蔡景逸看着她眉眼中流转的微波，甚至分不开神去看着万众瞩目的小蛮腰。
“有点舍不得过去的这一年啊。”她轻声感慨道，没料到他会听到。
“我也是。”那个男人如此说道。
“--”小蛮腰流光溢彩，在夜空中绽放出了一大朵接一大朵的烟花。
裴念微微仰头去看，她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眼眸里映着绚烂的烟花，而他，看她看得入神，根本就没有去看天空中那真正的烟花。
林永浩本身就活得粗糙，看了两眼烟花就对它没啥太大兴趣了，转而拿着他的手机对着这俩人，在说话前已经按了一张:“你俩看过来，新年第一张照片多吉利啊！”
裴念反应过来，稍微往蔡景逸那边靠过去了些，人多，她本来是站在他的身边的，被挤了一下，就莫名其妙站在了他身前。
蔡景逸还偏偏坦然地伸手搂住了她的肩膀，这样一来，就成了她被圈在她怀里。
看起来倒也不越线，但是，他的气息确实实实在在地在她头顶流动着。
她难以描绘此刻内心的感受，有点空，有点懵。
新年第一张照片和新年第二张照片就这样被林永浩放在了朋友圈里，美名其曰:啊，看烟花啊，烟花好浪漫，啊，蔡导和念念好像兄妹啊。
而照片里的主人公们都没空看手机，只是转过身继续看那绚烂的烟花。
等蔡景逸在送完三岁回家后看见林永浩的朋友圈以后，才发现底下的评论画风清奇。
“真的好像兄妹啊……羡慕死了哎哟喂w”
“永浩你不说是好朋友我都要以为蔡导要破戒了哈哈哈哈”
“不得不说真的好帅好美……做朋友real可惜诶！”
……
林永浩翻看着评论也是笑抽了，心想这些人还真是没啥眼力见识啊，有谁见过蔡景逸这样搂着姑娘啊，此人拍照的画风不是向来都有例行公事的风范么？
他边看边笑，直到看到了最底下的最新的一条评论。
“图发给我，然后你删掉。”我留着。
评论来自蔡景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