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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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irley，相信我，你今晚……很美。”

    回过神之后，教授看着大小姐，第一句话是这样说。

    和以前一样，景博的夸奖永远足够真心，他为今晚的天晴所惊艳，也并没有打算掩饰这份惊艳，所以非常直接地就开口赞美。甚至教授看着大小姐的眼神里，也已经把这句话写得明明白白：

    ——请相信我，你今晚……很美。

    是最美丽的那一个。

    大小姐眉头一动，随手一杯果汁塞给教授：“这么真心夸奖的话，我就收下了。不过‘今晚’这个词，嘛，含义很丰富啊……我平常有很丑？”

    这个问题其实很老套，就跟“老婆和老妈掉河里先救哪个”一样，属于八点档狗血言情剧的必备台词。

    可惜的是，教授大概不会知道这一点。

    教授的英式幽默，可以用来与任何人交际，轻易化解尴尬，永远都会记得为对方留下一个台阶。但是，每次面对来自熟人或女士的调侃，前者是因为朋友交情，后者是因为绅士风度，教授几乎不会开口调侃回去。

    大多数时候，他的反应就像现在这样，无奈地弯起嘴角，用一种温和而包容的眼神看着对方。

    “Shirley，你明知道我不会是这个意思。”

    教授接过果汁，声音里一点叹息似的笑。

    卢大小姐本来就是随口开玩笑，也不觉得真能听到回答，很快就把这个话题跳过。

    “说起来，这就是你那件‘不好推辞的事’？”大小姐和教授碰杯，“庆功晚宴啊……看来你真的要请客了，Kingsley？”

    教授抿唇，很谦虚地微笑一下：“好。”

    自己捧走了今年的物理学基金荣誉大奖，对于这件事，教授显然不打算多说。

    他看着天晴一身正式妆扮，也有点好奇的样子：“倒是你，怎么会和老教授一起过来？”说着，他自己又想起什么，“对了，Gordon负责今天的现场安全，现在的话……大概正在监控室？”

    “唔，难怪今天都没看见他。”卢大小姐喝一口果汁，纠结得很想咬杯口，“不过不会比我倒霉了，莫名其妙就被拉过来，走在老爷子身边，谁都要多看我几眼……我难道是被牵出来展览的珍稀动物吗？”

    而且脸都笑僵了什么的……要不是教授在，卢大小姐简直都想掀桌了，宴泥煤的会呀宴会=口=！！！

    “宁老教授的话，这样被尊敬才是应该的啊。”

    “哼o(￣ヘ￣o＃) ”

    “Shirley……”教授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嘴角却越弯越高。

    卢大小姐扭过头。

    其实大小姐是很少傲娇的，或者该说，她就不是一个傲娇的人。大小姐喜欢的是干脆利落，虽然有个板着脸卖萌的怪癖，不过总体上还是相当直来直去的性格。

    不过，也就是因为她平常太干脆了，这么冷不丁地傲娇一下……艾玛，这种突然好想伸手过去顺毛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

    如果现在站在她身边的是沈大律师，肯定已经扑过去各种蹭了。可换成教授……

    “嗯……要吃吗，Shirley？”

    是了，以教授来说，顺毛什么的绝！对！不！可！能！啊！最多也就是捧上一碟她刚才说过的草莓慕斯，然后笑着看她。

    卢大小姐无语地回看过去。

    她是吃货没错，但是，他居然还真的直接拿甜点来哄她了……不，这还不算是【哄】，教授问她要不要吃的语气，除了比较柔和之外，完全和课堂提问没什么区别……

    教授，您的情商敢不敢更低一点？多说几个字会怎么样？会怎么样啊TAT？

    “Kingsley……”卢大小姐一边接过慕斯，一边用一种非常……嘛，非常“惋惜”的眼神看着教授，“我想，我真的知道你为什么一直单身了。”

    就这情商，女性朋友相处起来都很拙计了，还说什么女朋友→ →。。。

    卢大小姐突然很替教授担心：现在单身也就算了，一直这么下去的话，几十年的后半辈子呢，教授不会要把每天都变成11月11号吧？

    而教授突然发现，天晴看着他的目光里，一下子就写满了深沉的担忧……

    两个人就此陷入一种“相对无言”的境地。

    卢大小姐为教授的终身大事而担心。

    教授为不能理解大小姐的担心而一头雾水。

    ……

    艾玛好纠结好喜感好无语啊……给自己跪了啊艾玛艾玛！！

    卢大小姐真心想抱头蹲了。

    就在大小姐自己跪自己（……）的时候，大厅的灯光突然一暗。

    “首先，要欢迎各位来到今晚的庆功宴。”唯一的聚光灯下，俨然是刚才和老爷子寒暄的那位男士，“在场诸位，都是国际物理学界的杰出科学家，长久以来为物理学的进步作出了许多贡献，使我们的物理学成为更加‘科学化’的科学，使原先众多的‘不可思议’成为‘触手可及’……”

    即使是公式化的开场白，教授也听得很认真，他站在那里，对大小姐歉意一笑之后，目光就很专注地落在台上，安静而郑重。

    这是一种科学家特有的骄傲。

    因为是他热爱的学科，是他全力付出的事业。

    景博是每个人口中的“天才物理学家”，但是他的成功，不仅因为他的“天才”，更重要的是他的专注。

    这样一个人，把生命中的大半时间都花在物理研究上，为此可以不玩乐，不运动，不旅行，不谈恋爱……就连和老友偶尔聚餐吃饭，都会因为研究而忘记时间，然后常常迟到。

    ——像他这样的绅士，本来最不缺乏的就该是【守时观念】。

    卢大小姐看了教授一眼，也跟着把目光落过去。

    她不知道教授今天获得了什么奖项，也不知道这个庆功会里他是主角还是配角，但是她想，不管是什么奖，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奖项会颁给他，景博都拿得起。

    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

    他有那个资本。

    “……今晚，我们很荣幸地请来宁长然宁老师。诸位都应该知道，宁老师年轻时已经享誉国际，现在退居幕后多年，一心育人。而今晚，宁老师破例出席，为我们在场以及不在场的所有物理学家，为我们的物理学，带来一场演奏。”

    全场掌声中，聚光灯一路追过去，将宁老教授迎上舞台。

    宁老教授擅长六种以上的乐器，最擅长的是钢琴。

    即使已经很多年没有公开演出过，但是这一晚，当他坐在钢琴前面，手指触上黑白键的那一刻，即使是刚刚才和老爷子斗过气的卢大小姐，也不由自主地屏息。

    那是真正的世界级演奏大家的气场。

    ——当他掀开琴盖的时候，全世界都该安静下来，认真聆听。

    克罗地亚狂想曲。

    不知道算不算出乎意料，宁老教授选了这么一首曲子。

    激昂到胸膛裂痛的节奏，原意是要宣泄战争之后的凄惶悲惨，以及战火中也不会泯灭的小小希望。

    宁老教授的演奏却更加慷慨，是瀑布，是狂风，是末日，却更加是脱胎换骨的新生！

    直到宁老教授站起来鞠躬的时候，卢大小姐才终于回过神，愣了愣，缓缓一口气松出来，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捂住了胸口。

    手掌下，心都快要跳到炸裂。

    ……居然还真的是大师……

    卢大小姐突然哭笑不得。

    她很多年没有听过老爷子的正经演奏了，突如其来的这么一场，还震撼人心到这种地步，居然瞬间就觉得老爷子的背影高大得只能仰视，是仰视啊……

    想起老爷子之前介绍说她是他的学生，卢大小姐几乎都要汗颜了，自己这差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的远。

    正想到这，卢大小姐眼前突然一亮。

    可以闪瞎眼的那种亮。

    ？？？！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聚光灯居然朝她打过来了！！！

    “接下来，请诸位欢迎宁老师的学生——卢天晴小姐，她将和宁老师一起，为我们带来一场精彩的合奏。”

    卢大小姐：……哈？O口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