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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是酒过三巡,席间各位也都是在觥筹交错间,贾母已经着人传话来;
‘今儿这家宴的酒令不作雅令也不玩通令,却是凭抓阄定人行首尾令;
众人必须按抓阄人出的首令往下接趟,内容必须要贴合首令,最后也由行首令者收尾令,承上启下,首尾内容意境要相得益彰……’
那贾母不知何故居然整出了如此一个新鲜的酒令玩法,倒是惹得外厅的席间是一阵骚动,都在交头接耳在讨论了,居然连贾珍和贾政二位,从来不参与这类活动的都不免显得有些动容,颇为有兴趣般。
于是抓阄就开始进行了,第一个出酒令的是贾琏,只见他稍作沉吟思索后,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就泛出光泽,扬眉微笑着瞥了李寻欢一眼,随即就朗朗开口:
“仙杯琼露浮莲池!”
首令既然已出,以后那些人接着往下行的酒令,都无非是顺着贾琏出的那首令之意境,和仙佛呀、花草呀这些沾边。
听得那正和一大帮女眷们坐在内厅的贾母是喜不自禁,连连点头。
贾琏率先打头阵,但他这个酒令选的题材不错,透着吉祥劲儿,老太太非常喜欢,在她一旁的王熙凤也颇觉得意。
而李寻欢坐在席间,虽对满桌菜品皆是浅尝即止,但又落落大方,处之泰然。
这刻行令转到了他这儿,此间顿时就变得安静了般,个个都想要看看这位,令得那死板的贾政在整个府里,几乎是逢人便夸的新门客到底有何高人一等的才华?
但李寻欢为此却是深感为难啊,他根本就不想在这种场合里显得出类拔萃,更不想在人家这个家宴里表现得出众又出挑,可也不能因此而拂了贾政的面子,这无疑等于是当众打他的脸了。
一直在心里作了几度权衡后,见轮到自己这儿了,于是就朗声吟道:
“风来香吹欲滴浓!”
说罢就立即露出很惭愧的微笑作同时自嘲道:“我输了”然后仰头很自觉地喝下了一大杯酒。
他如此一个表现令在场众人皆不理解,心里纷纷疑惑着:“对得很好很工整呀,怎么就说他自己输了呢?”
不过贾母在这时已经反映过来了,却在点头称允不住赞声道:
“这后生真的不错啊,很会为人,如此不但是给了贾政面子,也给了在座各位的面子。
把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虽没有恃才自傲,却又不失傲骨铮铮。
他这个酒令其实行得也很好、很有意境,但是却没有扣到贾琏出那首令的题上,所以他才会说他输了,毫不迟疑地喝下罚酒。”
这会儿贾琏已经在收尾令了,他倒是得意洋洋地道出:“凡花碧果慕蟠桃!”
接下来继续抓阄,然后就是轮着贾政,贾菌、贾宝玉行首令,几圈下来李寻欢皆是如此般的一个做法,对得工整,但是在扣题上,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倒是喝酒喝得痛快无比,堪属酣畅淋漓的,酒确实不错。
须知,这凡是在酒桌上喝酒喝得爽快之人,必定是会令席间所有人皆对他生出好感的。
而他今日的这番表现,也令得在座的一众都颇为欣赏他如此做人的态度,更是倾慕他的才华和人品。
不过接下来的抓阄却让李寻欢无法躲过要当这行首令之人了,当然也就不容他过于藏拙,毕竟还要收尾令。
李寻欢不为人注意地瞟了一眼内厅方向,在心里当即就决定要出个好彩头,而且还是带着吉祥隐喻的酒令,于是清悦的声音朗朗吟道:
“花枝能几许”
本是怀着期待之心的大伙儿,都没想到他说出的居然是很平淡,也很普通一个首令,倒让所有人觉得有些小失望。
于是众人接下来所对出的那些酒令,也无非是花儿类的;
梅花傲,牡丹贵,月季香,兰花雅,菊高洁,海棠艳等等,当真都是平凡普通得紧。
也就他这轮酒令行下来算是今日最无挑战的,李寻欢有些无谓般的笑了笑,貌似很漫不经心地收了尾令:
“繁华簇锦盘!”意喻贾府的添子添孙、大富大贵。
本来一直都对他有期许的贾母在刚开始时,心里也觉得李寻欢出的这个酒令颇令人有些失望。
可又在听了他收的尾令后,嘴里念叨了一遍他出的这首令和尾令,然后就不禁连连点头,深觉这个俊俏小哥儿的心思当真是细腻巧妙呀!
于是就在王夫人,王熙凤和邢氏等人的簇拥之下走出了内厅,来到外厅这个属于男人们聚集的地界,笑呵呵地让自己在座的子孙们全都罚酒三杯,同时还对此举作出解释道:
“你们行的那些酒令;花儿香、花儿艳什么的,那才是真真的平庸之物,这一轮你们全都输了,居然没有一个是扣到了题意上的。”
李寻欢当然已经站了起来忙给贾母行礼,老夫人看着这个人美如玉、才貌俱全、潘江沃日、许月澄空的优秀后生,见他不但聪明敏慧、更是有智略、有识见!心下甚是爱惜于他,亦对他是无尽欢喜,恨不能让他也变成自己的嫡亲孙子一般。
贾母这才转身,带着慈爱对李寻欢说道:“哥儿华彩四溢,且人品才华俱佳,老身也就不把你当外人看待,但求你也莫要见外才是。”
李寻欢立即又躬身对其行礼,一脸冷静又恭敬地回道:“晚辈无德无才,有幸进府内得一时生活无忧,已感恩不尽。今蒙史太君抬爱,在心里正深感无以为报。”
贾母见他嘴里虽说的是门客身份,但表情和态度是不卑不吭的,更觉此子大度沉稳,必定有入仕之才,前途绝不可限量。
当下就放了几颗刻有“状元及第”四个字的金锞子在他手心里,依旧是慈眉善目地笑说道:“上次见面过于匆忙,人也太多,老身就没能顾着你,于是忘了给表礼了。今次补着,可莫要嫌弃了就是。”
李寻欢垂目瞧着在自己手心里摊着的金锞子上,刻着那“状元及第”四个字,突然间觉得讽刺,但也生出几分心酸:
‘自己的状元郎生生被皇帝改成探花郎,所谓不过是要成全“父子三探花”的一段朝中佳话而已!’
但他很快的就平复了自己心情,当下就谢过贾母:“后辈出身贫寒,太君如此大礼,心下惶恐,断不可接受。”
贾母听他如此所言后不禁脸色略沉,虽严肃但却轻柔道:“给你就拿着,老身一番心意怎可拂之?”
如此李寻欢就不再坚持了:“是!恭敬不如从命,在此就谢过!”
“这才对了!老身在这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贾母随即又露出慈眉善目的笑容。
“老太君请讲,后辈定当竭尽全力为之就是。”
贾母见他一脸的严肃认真,倒又觉得甚为可爱,轻轻拉过他的手道:
“老身的这些孙女们见不得宝玉在忽然间变得积极学习了!于是也缠着说要求上进,都嚷嚷着去上学听你讲课。
老身就考虑着这些姑娘家可不能和小子们一同上学堂,所以寻思着得累你一番,去给她们讲讲学,满足姑娘们念书做学问的这个心愿。
不知你意下如何?可就在外院和内院接壤处腾出个院子作上课用,也不必天天来,就五六天讲一次什么的就成。反正姑娘家,又不用参加科举,并不以学业为重。”
李寻欢一听;居然又要求他给贾府的姑娘们上课!这就意味着会与女眷们打交道,顿时就觉得头皮发麻,心里那个万分不愿意呀!
可又不能明确又直接地就作出拒绝,毕竟面前这位向自己提要求的可是贾府的当家祖母,也是那贾元春的亲祖母,而且还是个诰命夫人!
怎么能直接推脱掉呢?当下就只得很委婉地说道:“晚辈才疏学浅,实在是不能……”
就站他旁边扶着贾母的贾宝玉一听他如此启口,就知道是要作出拒绝和推脱之词,本来在一旁正为此暗自高兴呢,岂容他想推拒掉,立刻就接话道:
“没问题,这事儿就这么定了,老祖宗真是生了双慧眼。”
贾母这会儿听到宝玉说自己慧眼识人,就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自己最喜爱的这个嫡孙的脸,慈祥地说道:
“还好没被你说我老眼昏花、老糊涂了!你爹今次才是生了双慧眼,倒是难得做了件正确的事。”
也站一边的贾政听到自己老母很难得的夸奖自己一次,本也甚感得意,心里也挺受用,可转瞬又觉得有点不怎么对味儿:
‘什么叫难得做件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