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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本想回家休息,林霄一个电话她又不得不忍痛去建设方开了一个下午的例会。吃了些药,又没吃东西,人昏昏沉沉的。
宋迟没打算来开这种无聊的会议,而东信的存在,也是因为章瑜的坚持。当初章瑜跟他商量开这家公司,他本能地反对。章瑜动之以情,他以为她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想着这几年他没什么给她,以后也没什么可给她就同意了。这样的小公司,根本无需他亲自出面,而今天这类会议,更不需要来参加,无意听到助理说起此事,也不知脑子在想些什么,说自己有事要来,开会一事也就揽了下来。
一进门,就看到章瑾微垂着眼,脸色和中午见到的没什么变化,一张脸瘦得只有巴掌大。宋迟不禁恼火,她到底懂不懂得照顾自己,都这样了不在家休息还跑来瞎折腾。这也算了,她究竟晓不晓得她不是一个人,她有没有为洁洁考虑?
这股火气,越憋越紧,火苗哧哧地跳跃,可她对他浑然不觉,这股气憋得更难受。会议室,他的不请自来,领导们诚惶诚恐,深怕怠慢了这位大佬。他们的态度宋迟也不在意,章瑾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直到散会,章瑾都拿他当空气,没看他一眼,一眼都没有。一宣布散会,她撑着桌椅站起来,似乎有些吃力。隔着半个会议室,也能扑捉她微微一皱的眉。宋迟坐着不动,目光随着她转动。有位领导似乎察觉他的异样,有意邀请他共进晚餐,当然也带着邀请其他公司的代表。这位领导和章瑾还算熟络,笑着对章瑾说:“章老板,今晚大家聚一聚。”
若在平日,章瑾不会拒绝,今天她实在难受,不想与自己为难。而她也不会知道,这位领导的邀请不过因宋迟一个眼神。这在以往,甲方哪里会邀请都不知排在第几方的单位。他这个眼神也算开了先河,这些章瑾自然不知情,只以为是他们又坐不住了。可她今天实在支撑不住,只得说:“领导,改天亲自向您赔罪。”
那位领导笑道:“章老板这是不给我们面子啊。”
章瑾从容道歉,那位领导还纠缠不休。宋迟蹙起眉,语气疏离客气,“明天还要上班,就听章老板的,改天吧。”
领导心想这怎么成,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宋迟这样一说,他更肯定了这位宋老板对章瑾有意思,越想促成这桩事儿。章瑾实在没精力敷衍,说了声再见就丢给宋迟应付自个儿走了。宋迟自然不如她意愿,不与人啰嗦大步跟着去。
章瑾走向电梯,一踏进去正要按键,宋迟大步跨进来,快她一步按下键。她往一旁让了下。宋迟侧着身微低着眼看她,眼神耐人寻味。章瑾尽量不去琢磨他眼神饱含的意思,也尽量避免去看镜中的他,微低着头。平时觉得升降还行的电梯,今天格外的慢。降到了一楼,他紧跟在她身后,她穿过广场,他亦紧跟其后。打开车门,便被他拖着丢进副驾驶,而他则坐上她的位子。
章瑾气得眼睛发直,他却置之不理,还淡淡地说:“就你今日的状况,若不想祸及无辜就乖乖地坐着。”
“你下车。”章瑾唇角微微一勾,眼珠儿都要迸裂了。也因带病在身,这眼神没一点杀伤力,反而给人情意绵绵的错觉。
宋迟侧头看了她半晌,撂了一句话:“你想玩命,我可不想我女儿没母亲。”
要不是病着,要不是他正开着车,章瑾想,她一定一定会赏他一巴掌。这样想着,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完全地忘了身边还有一头狼。
睡得正沉,手机铃声在狭小的空间响起来格外刺耳。而这时,宋迟站在车外背对着她,手里夹着一只烟,应该有一段时间没抽了,长长一截灰烬。他的背影在夕阳金光笼罩下,越显挺拔高大。
可就是这样一个曾经令她着迷的背影,令她朝思暮想的背影,亲自将她撕成了碎片。那时她已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纯粹的情感,要不是有洁洁,她不会有勇气面对灰败的人生,要不是有了洁洁,跌跌撞撞缝缝补补才有了今天的章瑾。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了,能够应付他出的各种难题,可现在望着那个背影,她才知道,她没自己所想的坚强、豁达。她甚至希望他没回来,这样,她就不用去面对自己的情感和失败的婚姻。
他转身,看到她愣了一下,没有多余的情绪,拉开车门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又看章瑾一眼才走开。
接听电话,他一直背对着她,章瑾无聊地揣测电话那端是谁。这一琢磨就想起那天章瑜的短信息,没称呼,却显得亲昵。她想,既然爱的人是章瑜,又何必来招惹她,招惹了,为什么要半途而废。
想着章瑜,思绪又飞到了今天医院一幕,那时他是恨极了她吧,把他的女人惹哭了。她很想知道,若有那么一天,他发现他爱的公主内心的丑陋会不会后悔?思绪到此,她自嘲,情人眼里出西施,既然爱她,又怎计较。
电话确实是章瑜打来的,她说暖暖等他去讲故事,也说她做了他喜欢吃的饭菜。宋迟问暖暖的情况,得知她已活泼乱跳,就拒绝了章瑜的提议。他不是没听到章瑜的叹息,也不是不懂她的用心,可他的觉悟似乎来得有点迟,不晓得还有没有机会弥补。转念一想,没机会又如何,机会都是人创造的,他的人还能让与别人?
挂断章瑜的电话,回头就对上章瑾耐人寻味的眼神,不觉皱眉,拉门坐进去,不耐地问:“你那什么表情。”
“你在乎吗。”章瑾别过头,神情有一瞬的恍惚。
宋迟动了动唇,目光钉上她侧脸,西落的红霞映着她半张脸,苍白的脸稍转绯晕。此情此景,他忆起求婚那日,她答应他时对他说‘我爱你’时,那张绯红的脸。彼时,那张脸还没退去青涩,懵懂的眼神,婴儿肥的脸颊。时间也才去了两年,眼前这张脸再也寻不到彼时对他的倾慕和羞涩,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坚硬的躯壳。
他强硬地强调:“你是我太太。”
章瑾怔忪,半晌后喃喃自嘲:“谁说不是呢,谁不知道我被你宋迟用过了。就算从头开始,前半生也得深深刻上了一个宋迟的前妻罢。”
宋迟侧头去看她,她的笑凄然,刺得他呼吸不畅。她说前妻?既然这是她心里所想,他怎也得送她一份大礼,成全她去和别人朝朝暮暮,那是妄想。
他语气也冷下:“就算是这样你也得认了,更何况我现在不想你过得太舒适,离婚?章瑾,你做梦。”
章瑾气得发抖,她忽然发觉,自己想拖着他们的愿望简直幼稚得可笑。这样的男人,章瑜稀罕就拿去,她何必拿他们的龌蹉来惩罚自己,这行为又傻又蠢。
宋迟有些恼:“就是死,我也会拖着你。章瑾,你听好了,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做我的鬼。”
明白他说的是气话,章瑾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惜这一瞬再也控制不住倾吐而火焰,凭着原始的本能抬手就想扇他。宋迟一把捉住她的手,挺身靠近她,一手勾着她下巴总结:“还恼羞成怒,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上火,怎么当人领导的?就这脾气,公司能有今天的规模委实难得。”
他不痛不痒的语气,章瑾满腔怒火无处宣泄,低头对着他手腕就咬下去。这一口真的不留余地,所有的恨都汇集这一个点,直到嗅到血腥味,她才松口。抬起头,他目光幽深,根本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章瑾心虚,火气来时,她是真的有撕碎他骨肉的冲动。她微一低眼,他手腕上一排深深的牙痕,鲜红的液体沿着那道血痕淌下来,在闪耀的余晖下更触目惊心。
他微眯着眼,表情莫测。章瑾害怕,却不肯低头示弱。宋迟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一步上前,拽着她拖出车外,一脚踢在车门上。章瑾这会儿真怕了,若不是死死咬着牙,若不是那股气憋在胸口上,这会儿说不定开口求饶了。
踉踉跄跄被他拖着走,他步子过大,好几次她被拖着几乎摔跤。鞋跟高,人又不舒服,被他这样折腾,她的火气直往脑壳冲,也没想后果抬脚就往他小腿肚儿踢去。那一脚力道不小,他被踢的打了滑,拽着她的手却没丝毫松开的意思。他回头,恶狠狠瞪她一眼。章瑾后怕之余,淤积的那股怨气散了不少,尤其他拧着眉,她畅快不已。
可惜她没得意几秒钟,就被他拖进电梯,撞在四面光亮的墙边。一团黑影压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只觉唇一阵剧痛,血腥味飘散开来。
她本能地往后躲避,他逼得更紧,几乎是碰撞似地啃咬着她。章瑾吃痛,不甘示弱,抬脚就想踢过去。他早有防备,硕壮的腿一开一收利索地夹住她修长的。她又重重撞到墙面上去,宋迟不给她任何挣扎的机会,狠狠咬了她一口,疼得她泪花闪闪。章瑾觉得,宋迟绝对是故意来羞辱她的。
他们从一楼撕打到二十楼,又被他硬拖着进屋,门一落就被甩到最近的柜子边上。章瑾只觉头晕脑胀,又被他给压住,动弹不得。势单力薄,委屈与愤怒交错,泪花化成无数道恨意,却挡不住他的欲念。
就在他剥她衣服时,得一丝喘息机会的章瑾冷嘲:“章瑜没喂饱你么。”
这句话似乎触到了他的逆鳞,宋迟手上动作微微一顿,眸光沉暗,气息粗重。章瑾也紧张,她都不晓得上次是不是中邪了,被强迫也就算了,她似乎很享受。可今天,心恨旧怨一股脑儿挤出来,她像是后知后觉才醒悟,觉得自己被那什么了。
他粗粗地回击:“我是怕你饿狠了去给我偷人,我就勉为其难帮帮你。”
听听说得多大义凛然,章瑾气得吐血,可他嘴上缺德也就算了,手上也不闲着,在她身上有摸又掐,毫不怜香惜玉。她默想,这么一个丧尽天良的人为什么不下地狱,还过得比她好。
“你若碰我,你会后悔的。”章瑾气喘吁吁威胁他。
宋迟不以为意,他全部的意念都集中到了某一处,那处血液腾啸,叫嚣着要释放。她这威胁,哪儿有威胁的气势,与其说威胁还不如说情趣。他低低应声:“告我还是告章瑜,要我帮你拨号码么。”
章瑾抬掌劈向他,他略一偏就让过了,控制她的行动,眸光染了浊色。章瑾只感绝望,这个男人他究竟想什么?
她以为自己强大了,可以和他分庭抗衡,现在才知道,她和他的距离不止一点。心中绝望越演越浓烈,所谓持强凌弱,她见多了看惯了,这个世道本就如此,今天再一次体尝,百股滋味绞于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