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山间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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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下雨了吗？”我刚醒过来的时候，睡梦当中遇到的人和事其实并没有立刻想起来，整个人有些浑浑噩噩的。

    心里面莫名的发慌，一把搂住了我上祁的后背。

    我闭上了眼睛，安静的就好像一只匍匐在主人怀里的小猫，似乎只有靠着他才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一丝安全感。

    只感觉在他的怀中，像是再一次睡着了一样。

    脑子里在梦境中遇到的事情也慢慢的回想起来了，我居然梦见了龙王爷所化的大白鱼，那只白鱼和鱼大哥的样子很像。

    它不是被姚娟煮了，被我和瑜瑜吃了吗？

    如此诡异的出现在梦中，就好像是在给我托梦预警一样，它告诉我说不能上山。所谓的不能上山，指的是不让我上山采药吗？

    可是若不上山采药，那董轻轻的病该怎么办呢。

    这个想法萦绕在我的脑子里许久都不挥之不去，我只能张了张嘴，说道：“老公，我……我做梦了。梦见了……那只鱼大哥！”

    “难怪这几天一直下雨，原来是它搞的鬼。”上祁观察着四周，目光又看了一眼窗外面遥遥天际。

    天际上一片乌云笼罩，不过却好像能从云层里看到阳光。

    隐约间，感觉像是那种太阳雨。

    语文课本上不是还有一句古诗么：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我没想到上祁一猜就能猜出，让天上下雨的就是鱼大哥，接过他手中的米粥一饮而尽。

    然后，才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认真的看着他：“它……它让我别上山，可是我们要上山扫墓，还要给董轻轻找药。”

    “所以，这山是不上都不行了。”上祁缓声说道，眸光略显阴沉，“你告诉我，是想让我找破解之法的吗？”

    我点头如捣蒜一般，希望上祁能想办法破解不能上山的这个说法。

    想不到那鱼大哥还挺有灵性的，被姚娟杀死做了汤羹，居然还能够托梦进到我的梦里。可是它不应该仇恨我的么，毕竟我没有保护好它，还把它给吃了。

    上祁眼底是一丝犀利的精芒，似乎看穿了我，问我：“你在梦里没有梦到别的人或者事，难道你只梦见了那条鱼？”

    “是啊，我梦见自己在河边钓鱼。”我真诚的看着他，现在的我撒谎已经不不用打草稿了，更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梦里梦见溟月的事情，我是宁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也不会轻易的再说出来。

    溟月所言，我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上祁曾被誓言所反噬，我不知道这样的反噬对他的伤害有多大。这个家伙自己受任何上，从来都是闷在心里的，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我问他，他也不会说实话，只能干着急。

    他眯眼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信是不信了，沉声说道：“这种事本来开推衍术推算一下就好了，不过那东西影响阳寿。开着……对你的身体不好，如果你执意上山，其实可以无视它的警告。”

    “你也不知道上山会遇到什么危险么？”我下了床。

    他把我手里的碗接过，上了厨房，“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有上山了以后才知道。能不能化解，也只有去看看才知道。那条鱼……能被你梦见，也许它的精魄还在你的身上。”

    我跟着他，他缓慢的洗完。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阴沉无比，眼神更是深邃莫测。

    “因为……因为我吃了它的缘故，它才跟着我的吗？”我问他。

    他洗好碗，回头看了我一眼，“我觉得……它是舍不得你，你曾经的某个举动，可能已经让它对你认主了。”

    鱼大哥居然对我认主了！！

    我一时间愣住了，我根本就是一个不合格的主人。

    当时，都没有好好的保护它，而且最后还把它给吃了，想想就让人觉得愧疚。

    上祁看到我发呆的表情，唇瓣落在了我的嘴上，问我：“觉得难过吗？”

    “有点。”我抱住了他。

    他的下巴轻轻的靠在我的头顶，轻声说道：“可它却觉得荣幸之至，就像我留在你身边一样。瑶瑶，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轻易的就会被你所吸引。”

    有吗？

    我自己怎么不觉得，如果这是真的，我倒宁愿我从未吸引过鱼大哥。

    在它对我认主后，我却仍旧辜负了它。

    在家和瑜瑜交代了一声，我和上祁就上山去了，和上祁上山跟奶奶上山有很大的不同。奶奶年纪大了走路的步伐虽然稳健，但是远没有上祁快速。

    领着我前行的时候，我总觉得两只脚都要跟着他一起悬空了。

    泥泞的山道上湿滑无比，我也仅仅是鞋底的位置沾了泥，更不会出现打滑的现象。只是蒙蒙细雨让能见度变低，

    好在他认得很多草药，中途带着我停了好几次。

    到了中午的时候，细雨停了。

    山峦之间多了一道彩虹，我和他坐在石头上吃便当，我觉得上祁做的韭黄炒蛋简直和奶奶做的味道是一模一样。

    我津津有味的吃着，看着天边的彩虹，说道：“老公，你看出彩虹了，大概今天都不会再下雨了吧。”

    彩虹在肉眼看来，也就只有四五种颜色。

    不过依旧十分的美丽，加上慢慢从山谷中出现的雾气，云雾缭绕的。

    让人觉得这几座山峦之间，就好像人间仙境一般。

    “别说话，别把雾气吸进嘴里，这山间有诈。”上祁看着慢慢飘过来的白色的雾气，脸色变得十分的威严吓人。

    他立刻抓了我的手，朝山上的位置走去。

    瞬间我们刚才坐的位置，就被白色的雾气所包裹了。

    我临走的时候死死的抓着药框，怎么也不肯松手，上祁便有些恼怒了，“快扔了那些药，想要的还能上来摘。现在带着它们，你是想被拖累死么？”

    听他这句话，我才急忙把装药材的背篓丢下。

    那些东西我们采了一早上，我虽然没出什么力，可是跟着上祁在山中走来走去，也是累出一身汗来。

    就这么轻易的，随随便便的就丢了，心里还是有些可惜的。

    上祁跑了一会儿，到了一个半山腰的亭子的位置，看了一眼周围，说道：“跑不掉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有点作死。”

    一开始雾气只是从山下涌上来，现在四面八方都有白色的雾气包抄过来。

    那些雾气就好像有生命和意识一样，追着我们跑。

    “我可以说话了？”我看他。

    他点了点头，“可以。”

    “不算作死吧，你说了只有上来看一看，才知道会遇到什么。这些雾气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连你都觉得害怕？”我有些不明白的问上祁。

    上祁紧了紧我手，说道：“这种雾气只会让人产生幻觉，不过，如果不叫醒的话。很可能一辈子，都呆在梦里。”

    之前学校组织看电影，看的就是盗梦空间。

    活在梦里的人，是很可悲的。

    他们会为梦境当中的所有一切都是真实的，让很多人分不清楚真实和梦境了。那些梦境由造梦师打造，所以还是活在别人制造的梦里。

    说罢，上祁捂住了胸口，居然往地上吐了一口血。

    青黑色的叶脉一样的东西，瞬间就布满了他整个的躯体，双瞳变得通红一片。脸色更是白的透明，皮肤里的水分似乎也在缓慢的蒸发干瘪下去。

    “你怎么了？如果这个东西对活人影响不大，你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发现在雾气中，他的脸已经隐隐约约有些看不清了。

    他缓缓的问我：“昨夜，你梦到了溟月吧？”

    “对，我……是梦到了溟月，我是不是不应该瞒着你？”我看着他在雾气中消失的轮廓，变得害怕起来，双手都扶住了他虚弱冰凉身体。

    如果我早点告诉他，现在是不是就有了应对之策了？

    他轻笑一声，看不见的唇落在了我的额头，“你不告诉我，必然是溟月又在你的梦里胡说八道了。这雾气是专门针对鬼神的，不过我这种级别基本是不畏惧了，只是之前被誓言反噬的伤还没有好。它……它会加剧誓言的反噬！！”

    加剧……

    誓言的反噬？！

    上祁说话已经不利索了，看来是真的被伤的不清了。

    “那……那有没有破解的办法，难道就要在这里等死吗？我们想办法下上去，远离这些雾气。”我虽然知道自己可能因为隐瞒了某些事，所以闯下了大祸，可我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自从入了这一行之后，我就知道，有些时候必要的抗争，是有可能扭转命运的。

    上祁的样子我已经彻底看不清了，浓雾里伸手不见五指，只能牢牢的抱住上祁冰凉的身子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山是下不去了，你觉得溟月会让我们活着下山去吗？”上祁语气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任何的担忧。似乎是在重伤之下，对于眼前的困境，依旧是游刃有余。

    我一听就知道他有办法，立刻说道：“你肯定是想到应对之策了，你就说出来吧，不然我心里面老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