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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吓啊……”
南珍看着一脸懵然地看着窗外的阿苦,歪着脑袋问道。
“什么?”
“没什么。”
阿苦叹了口气,转身坐回南珍所在的圆桌对面,懒散地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嘟囔着。
“无鱼虾也好,仙鹤就仙鹤吧。”
南珍看着神情有些沮丧的阿苦,眨了眨浓密的睫毛,大大的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着,却一反常态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这里是青草居,清源仙山专为女弟子提供的住处,两人一间,房屋虽不大,但大到书案妆台,小到茶具杯盏,一应俱全,简单普通却都很实用。
阿苦是今天下午才搬进来的,她之前一直在草堂养伤,所以错过了和新生们一起搬进来的时机。
不过这样也好……
她看了下对面同样支着下颚,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南珍,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比起未知的陌生人,她当然更愿意跟已经完全熟稔的南珍住在一起。
这样想着,阿苦就觉得自己的师傅不是人这件事也不是那么糟糕了。
话说……
“南珍,你的师父,蓬莱天尊,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除了南珍是蓬莱天尊唯一的女弟子,和她那似乎有些诡异或者强大的家族之外,阿苦对她其实也是一无所知。
并非想要对比的那种委屈不满,单纯是出自自己的好奇心。
阿苦对修仙界了解不多,大体都是从表哥日常的碎碎念叨中东拼西凑起来的。以前不深究是因为无关紧要,现在既然自己已经入了这个圈子,那么多了解一些就没有坏处了。
“啊?啊…你说师父啊…额…怎么说呢…”
本来以为只是一个简单的提问,却没想到会让一向天大地大我最大的南珍姑娘露出一副吃到臭虫的表情。
阿苦暗自责怪自己的莽撞,毕竟背地讨论长辈不是好的事,她赶紧说道:“没事,我只是随口问一问,不用回答也没关系的。”
南珍抓了抓后脑勺,“也不是不能说的事,只是师傅他老人家……怎么说呢……奇怪?粘人?”
“麻烦?”
“对!就是…”
南珍看着不知门口站了多久的蓝衣男子,不开心地鼓起双颊,撅着嘴说道:“大师兄,你好坏!”
阿苦赶紧起身行礼,恭敬地唤了声:“仙君!”
“不是说好要叫师兄的吗?”温和的语气并没有责怪,摇光仙君疼爱地捏了捏师妹气鼓鼓的包子脸,招呼阿苦坐下。
“是的,摇光师兄。”阿苦提起茶壶给摇光沏茶。
摇光欣慰地点点头,转头温柔地说道:“师傅他老人家要是听到你这么说他,与云并肩的仙岛都会被他伤心的泪水淹没的。”
“唉唉唉,那都是师兄你自己说的,我就是下意识的反应。”南珍姑娘紧张起来,开始明目张胆地耍赖。
摇光仙君借过阿苦倒的茶,淡定地觑了南珍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那我待会儿便写封信给师父告罪,一字不差的。”
南珍这才看清师兄明亮双眼中夹带的戏虐,憋着嘴,直接用头撞了过去。
似乎是早就猜到南珍的意图,摇光修长洁白的手掌轻柔地接住了她的头锤,低醇的声音带着笑意,学着南珍刚才的语气说道:
“唉唉唉,都多大的姑娘了,还喜欢用脑门砸人,好了好了,是大师兄错了,大师兄不该捉弄你的。”
“哼!”南珍冷哼一声,不领情地甩过头。
这两个人是……情侣吧?!
阿苦看着两个人的互动,默默地一个人喝着茶。
怎么看这幅画面都是妙龄少男少女的打情骂俏,男的俊朗,女的娇俏,阿苦觉得自己是不是该找个理由避一避,免得在这边煞风景。
“不是哦。”
阿苦一惊,抬头看着言笑晏晏的俊朗公子,脸一下子就烧了起来。
该死!又忘记仙君可以读心了!
即使不凭借神通,摇光仙君也能感受到对方想挖个洞钻进去的窘迫心态。
真是……好可爱!
南珍看着一脸贼笑的自家师兄,和头都快埋到桌子底下的亲亲闺蜜,歪着头,一脸问号。
“说正经事吧。”摇光仙君清了清嗓子,恢复以往的谪仙模样,抬起右手,从海蓝色绣着精致袖纹的宽大袖口中取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金色锦盒,递了过去。
阿苦困惑地看着眼前做工不菲的小锦盒,问道:“这是?”
“这是家师让我转交的贺礼。”
公子如玉,璨璨双眸,亮的阿苦觉得好晃眼。
“贺礼…?”
阿苦的疑问被南珍突然地抗议声打断。
“啊啊啊!明明我是打算第一个给的!”
摇光看着明显带哭腔的小师妹,看了看屋内四周,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我觉得这屋子有些古怪……”
话音未落,海蓝色的宽袖一挥,只听“嘭”的一声泡沫破裂,一大堆的锦盒从天而降,硬生生淹没了阿苦的小竹床。
各色的锦盒大小不一,但都看的出不是凡品,甚是名贵。
“这……都是些啥……”阿苦的嘴巴已经合不上了。
摇光责备地看着板着脸,一脸不知悔改的小师妹,说道:“难怪茄天真君要谴我来一趟,收礼不谢,阿苦可是会被刁难的。”
道门有一个没有明文规定的传统,拜师礼后,与师者有关系的成仙者需要给师者的新弟子备一份礼物,不仅是为了提点后辈,也是为了彰显师者的能力身份。
所以越强大的师者,其徒弟的收到的越多越贵重。
而为了表示感谢,收到礼物的弟子也必须亲自登门致谢,太过遥远的也需亲自手书一份,表达感谢和歉意。
南珍倔犟的态度一下子软了下去:“我又不是要永远藏着,就是想押后一下,等我送完了,再给阿苦的……”
摇光扶着额头叹道:“然后想来想去,想不出要送什么好是吧!”
南珍憋着嘴点点头,急忙跑到一脸懵然的阿苦身边,满脸歉意地说道:“对不起,阿苦,我不是故意的。”
一直沉浸在‘那只仙鹤到底啥来头’的阿苦,立马回过神来,她笑着安慰南珍道:“没事的,道谢第二天去就好了。”
不过,这么庞大的礼物,要拆开登记,今晚是不能睡了。
“那倒不用那么麻烦。”
摇光长袖一挥,本来杂乱无章的锦盒瞬时间排列整齐,一个个按顺序排列在阿苦面前,自动翻开。
书案上的文房四宝自动磨磨摊纸,蘸满黑墨的毛笔悬于纸上,只要阿苦目光所及的物件统统书写于纸上。包括送礼人的来历,和所送物品的优劣程度都一一跃然于纸上。
阿苦一面感叹仙法的神奇,一面专心致志地看着不停更换的锦盒,就怕漏看一个,到时候不好交代。
摇光则是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小师妹,微笑地指着南珍衣襟上装饰的洁白亮丽的一对蝴蝶贝壳,说道:“送这个如何,她应该还没有防身的法器,而且……”
那边已经看花眼的阿苦小声地咕哝着:“这么多东西要放到哪啊?”
“呐!”
被摇光一言惊醒的南珍立马扯下胸前的贝壳,欢呼地跑了过去:“阿苦!”
看着小师妹高兴的样子,摇光却是摇了摇头。
要是被那个人知道,自己千辛万苦从师父手里抢来的海纳贝被心上人随手当拜师礼送人了,估计又要生闷气了。
虽然,他生气也挺有意思的就是了!
一向被诩为纯厚良善的摇光仙君这样坏心眼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