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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起连环杀童案成为了悬案,有人向张忍建议,待抓到杀童凶手时,就把这几起案子都归到他身上,反正都是挨一枪子,他也不亏。但张忍笑了:“哪能那样?要是多年后翻案了,连他真的杀死儿童的事恐怕都要遭到质疑,死者就不会瞑目了。”
事实上,知道一些内情的上层对这件案子根本没抱太大希望,虽说是悬案,但也算是正在侦破中,也能说得过去。因此也没有给张忍太大的处分,只是从刑侦大队长降成了副队长。而一众警员包括骆霞都又恢复了正常生活。
骆霞自认不会承认对张忍的好感,不止是对骆基,对自己的内心,她也是不承认的。
但这多半来自于女孩子与生俱来的清高吧。事实上,她对张忍的感觉渐渐地起了微妙的变化。
走在路上、躺在床上、喝咖啡时、做饭时,她总是会不经意想起那天张忍挟着她,飞纵在异界,扑杀那些无头巨人,冲出一条血路回到现实世界。
冷风吹得她长发飘飞,青丝如纱幔,为这场血斗撩起了浪漫的色彩。张忍一如古代的侠客,在强盗丛中英雄救美,那纷飞的妖血,仿佛初冬绽放的红梅。
——他是神仙吗?可哥哥还有那些人为什么叫他呲牙畜牲?
——难道是妖怪?他可是刑侦队长啊,嫉恶如仇,又那么英俊,怎么会是妖怪?
——但他肯定不是人吧,肯定!要去问问他吗?
——怎么好意思呢……
总是不知不觉便沉浸在这样的胡思乱想中,即便夏天已经热得如同蒸桑拿了,但晚间辗转反侧的骆霞仍无半滴香汗,还总是感觉身处凉爽而温暖的春风中般,有意无意地露出浅浅一笑。
她背对着窗户,看着月光染白了窗前的地面,仿佛一汪粼粼的湖水,静谧而优柔。
湖水中忽然浮现出一团黑影!
是人的样子!
有人正趴在她的窗户上!
这是十八楼,有贼?
骆霞觉得背后一片冰凉,渗透脊髓,仿佛有一只冰凉的手,在她滑嫩的肌肤上,一点点抚摸。
悄悄侧首,斜眼瞥望,玻璃窗亮得如同水晶,冰轮般的明月映在天上,云卷云舒,无限浩渺。
转过身,骆霞安稳地睡着了。
这个城市,茂盛的水泥森林被霓虹灯点亮繁华,夜幕下的炫彩之中,明艳的光明背后,有着不可回避的黑暗角落。
凶杀案就在这里发生。
“一个男人——可能是个醉汉,或者流浪汉吧,从衣着来判断——在祥福里的垃圾桶背后,靠着墙根死了。什么?哦,不是酒精中毒,虽然他手里提着空酒瓶,事实上……”
“好了,我知道了,我回去拿法医鉴定。”张忍打断了向他汇报的警察,转动转椅面向窗外,阳光灿烂得好像无数飞矛,刺痛眼睛,“又是异界吗……”他自言自语地说,心中却还在对那些无首巨人隐隐担忧,上一次大闹无首巨人部族,他就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临近中午,张忍穿好警服,出门去了法医室。
法医室里冰冷得如同地窖,穿着白大褂的骆霞却宛如雪里红梅,清风飒爽,“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疾病,可以说,这个人还是活着的……如果不是这里出现了奇怪的情况。”听到脚步声,骆霞已经判断出张忍走进来了,于是头也不抬地介绍起案情。
张忍走过来,见骆霞一边指着死亡男子的脑袋,一边从旁边的案子上拿起一张X光扫描片递了过来,又指着扫描片上死者头部说:“他的大脑不见了!”
张忍一怔,赶紧拿过片子仔细看,两道浓眉都拧在了一起。
“又是异种干的吧?否则人的大脑怎么会凭空不见了呢?”骆霞抱着肩膀看着张忍,心中却想,这次又是什么妖怪呢?或者是魔吗?
张忍放下X光扫描前,又走到尸体跟前,抱着尸体的脑袋研究起来。半晌,他站起身,长吐了一口气。
“有线索了?”骆霞兴奋地凑了过来。
“没有。”
“那你怎么松一口气?”
“蹲久了腰疼!”
骆霞被张忍气得直瞪眼,这一天她都是一边研究意见报告,一边在心里嗔骂,死张忍坏张忍,看哪天我不戏耍你报复回来!
就这样一边看着一边想着,转眼天色渐黑,已是华灯初上。骆霞揉着困倦的眼皮,心中仿佛塞满了草絮,空虚却烦闷。
她猛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继而又想起中午饭也没吃,顿时一嘟嘴,暗骂一声,该死的坏张忍,给我安排这么多工作,搞得我饿了一天。饿了也就罢了,明明中午来我办公室,却还不请我去吃饭,臭男人,满心里想得都是案子,更倒霉的是,偏偏遇上的都是你们异种的案子,臭男人臭男人…………唉,饿死我了。
骆霞终于没有力气在心里咒骂张忍了,她放下手头的资料,脱下工作服,收拾好挎包,关灯出了办公室。
夜色已经降临,灯火宛若温暖的泪,让这个城市多了一些感性。走在街头,到处都是拥挽的男女,让骆霞更觉得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喂,在逛街吗?要我送你吗?”一辆黑色的路虎幽灵般从身边驶来,与她步伐同宿。骆霞一扭头,正看到张忍那可恨的笑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我问你,你吃晚饭了吗?”
“没啊,中午饭都没吃。”
“诶?那你这一天都做什么了?”骆霞一脸惊奇地望着张忍。张忍却停了车让骆霞坐进来,“边走边说,先去吃饭吧。”
“好啊!”骆霞拍手,又转身笑道,“这可是你欠我的!”
“好,我欠你的,你想吃什么,随便挑,只要油够,哪里都行。”
“好!就算又不够,你也要背我去!”骆霞自知本不该说如此暧昧的话,可这话却冲口而出,直羞得她满脸通红。张忍却微笑着爽快答了一声“好”。
夜色夹杂着霓虹从车窗外流光般闪过,温润得如同红酒,迷离了人的心境。路虎拐过大街穿过小巷,终于在一家干锅店门口停下了——骆霞指名要吃干锅虾,张忍就将她带到了这里。
老板是个红胡子男人,又矮又胖,时常爱把火红的长胡子当抹布,擦拭油腻腻的双手,这让骆霞觉得老板的神经很大条,担心他把干锅虾里弄得脏兮兮的。
老板却满不在乎地又用胡子擦了一下手,待两人点好了菜,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张忍,暧昧一笑,转身就去后厨了。
骆霞激灵得很,立即看出了端倪,凑过来悄悄问张忍:“你们认识啊?”
“嗯。这个人可是大有来头的呢。他本名叫赤鱬,可是很厉害的妖怪呢!”张忍也悄悄地回答。
骆霞眼睛一亮,打量了一下四周,又凑得更近一些,“山海经中说,状如鱼而人面,音如鸳鸯,食之不疥?”
“没错。所以在他这里吃东西,可以不用担心生病哦。”张忍古怪地一笑,随即往椅背上一样,双手抱着后脑上,举目望天,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下午我去了现场,找到一些线索……”
“什么?什么线索?”骆霞一听来了精神,她虽然不是经验丰富的名法医,但也见过不少案子,其中很多案子她在解剖尸体的时候,往往能够通过痕迹在脑海中勾勒出犯罪者的作案手段,但这一次,一个人的大脑凭空消失,却不见任何作案的痕迹,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对案情也倍感好奇起来。
张忍却叉开话题:“我劝你回去把这个人做个开颅,他的身份还没确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流浪多年了,很多人都证实他就住在那个垃圾桶后面的街角,案发当时他应该是在睡觉。”
“那就奇了,谁会用这么诡异的手法对付一个流浪汉呢?他应该一无钱财二无仇怨吧。快说,快说,你发现什么线索了。”
“我在案发现场嗅到了一种古怪的气味,于是追踪这个气味……”
“诶?气味?队长还真是狗鼻子呢!”
“不要打断领导说话!”张忍佯作严肃地说道,“我追踪了三条街,最终在河边气味断了。”
“诶?寻气味追踪了三条街,领导,你不仅是警察,还是很棒的警犬呢!”骆霞笑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张忍斜眼看着她,冷冷地说:“难道你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气味?”
“想……”骆霞目光闪亮,充满期待。
“菜来了……烧田螺、酱里脊、小白菜、凉拌茄子……”红胡子赤孺正好来上菜,张忍一笑,那筷子点点热气腾腾的菜,瞥着骆霞,说:“快吃吧。”
骆霞心里一梗,脸顿时红了起来,嘟着嘴巴鄙夷地看着张忍,心里痛骂:“好小气,好小气的大男人!”
又是辗转反侧的失眠之夜,骆霞回想着饭后张忍开车送自己回家,到楼下时,张忍下车为她拉开车门,送她来到单元门边,一番叮嘱之后,她满怀喜悦地转身上了楼。她很急切地上楼打开房门、跑到阳台,她想还能赶得及看看张忍离开时背影。但当她来到落地玻璃前向下张望时,却看到张忍正举头仰望着她,朝她挥了挥手,然后才坐进车里,缓缓离去。
——原来他要确认她安全到家了才会离开。
——原来,他也有这么细心体贴的一面啊……
骆霞不经意间又露出了微笑,她翻了个身,将脸朝向玻璃窗的那边,月色正浓,一张大脸正贴在玻璃上静静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