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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群黑道小青年立即摩拳擦掌,骂骂咧咧地超骆基走过来,其中任何一个都比骆基健壮魁梧的多,可骆基却全然不把这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放在眼里,只微微一笑,轻声说了一句:“杀吧杀吧,反正目击者这么多……严小胖要杀你们,你们可不要赖账啊!”
这话说得毫无逻辑,但就是因为如此毫无逻辑,才让人发觉讳莫如深,其中暗藏深意。这些混黑道的小青年,也都是腥风血雨中闯过险路的,能毫发无损地活着,非但要能打,更重要的是识时务。
为首的小伙子立即一张双臂止住众人,紧蹙一双浓眉,警惕地打量起骆基来了。
骆基若无其事地双手插兜,歪着脑袋笑眯眯地与他对视。似乎是不经意间撩起的衣襟下露出一块挂在腰间的黑色小牌,金漆红字,虽在这昏暗的灯火下看不分明,却令那小伙子“啊”地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后怕的神情。他吞了口唾沫,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骆基面前,轻轻拱了拱手,低声问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叔叔,还不知叔叔怎么称呼,跟我们严老大……”
“我嘛,嘿嘿,你还不够资格……”骆基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伸手把小伙子手中的饼干盒拿了过来,使了个眼色,向张忍那边瞥了一下,“小子,看到没,刑侦局张队,应该认识吧。”
“认,认识,他抓了我们好几个兄弟呢。”混黑道的,不一定认识所有民警,但民警的领导一定要认得,尤其是张忍这雷厉风行的铁腕干探,不仅是认得,更令他们这些小喽啰闻风丧胆。
“我这会儿正请张队吃饭,你们跑过来胡闹……你懂的?”骆基看了看小伙子,又看了看那饼干盒。那小伙子很有眼力见,知道眼前这位尊神他惹不起——那腰间挂着的黑牌,隐约是他们东联邦总坛长老的证身信物,再听他管他们九孔桥扛把子严罗叫严小胖,且能跟刑侦队长张忍推杯换盏称兄道弟,更知他身份不低,要是把这尊神惹急了,恐怕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于是赶紧点头哈腰地应承说:“小的打扰了叔叔和张队长的酒兴,真是该死,这个就当是小的孝敬您老的吧。”
“但这怎么行呢?这可是赵冬的丧葬钱,我怎么好拿呢?再说了,我拿了这钱,你们又得重新搜刮一番,我就住在前面,是这里的常客,你叫我以后怎么还来吃饭呢?”
那小伙子一听,脸色猛然铁青,但瞬间又如同被春风吹暖,红润了起来,一脸堆笑地说:“您老有所不知,赵冬那短命鬼……嘿,早扔给他们家处理了,咱们收这钱是为了给严老大祝贺的,不过您老放心,严老大听说小的把这钱孝敬您了,肯定夸咱还来不及呢,我保证,以后这家馆子不收保护费了,免费保护!”
“嘿,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下回见着严小胖跟他说说,你小子是个可造之材啊。”
“那就多谢您老提拔了,小的叫龙眼,那个……小的就不打扰您老了。”说完,那小伙子又做了个揖,然后转身带着那班兄弟们扬长而去。
骆基诡异一笑,转身把那饼干盒子递给赤鱬:“老头,饭钱,以后来要给我优惠哦。”
赤鱬赶紧道谢,并说要亲自下厨做几道大菜招呼他们。骆基点点头,“去吧去吧。”随后得意洋洋地走回桌边,扫了一眼张忍和骆霞,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
张忍瞥了他一眼,“你又重操旧业了?”
“切,我这叫拔刀相助。倒是你这个一向自诩正义的呲牙大人,怎么这么坐得住啊?赤鱬老头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骆霞一见两人又要吵架,赶紧打圆场:“哥,你刚才怎么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骗走了,还把你当神供着,孝敬你这么多钱?”
“嘿,靠这个。”说着,骆基把腰间的小黑牌抽了出来,此刻灯光明亮,两人才看清,那黑牌上写着一个“福”字。“从庙里求来的,让假和尚开过光。”骆基诡诈地笑了一下,“这个东联邦的总坛有三大长老,也算是我们圈内人士,每个人都挂着一个差不多的牌子,分别写着龙、驳、山,刚才灯火昏暗,再加上我这条三寸不烂之舌……”
“你怎么不用你那迷幻妖术?”张忍插话。
骆基不屑地答道:“对付那种小喽啰,用得着法术?”随即,他话锋一转,“不过,这个赵冬,死得还真蹊跷啊……”
“去看看!”张忍一下子严肃起来,这表情吓了两人一跳。
这是一间老旧的小区,谁也没想到,堂堂前九孔桥扛把子赵冬就住在这里。
敲开斑驳的防盗门,一个憔悴的年轻女人出现在门口,“你们找谁?”声音沙哑,红红的眼睛里还有泪光盈动。
张忍亮出了证件,“我是刑侦局的警察,关于赵冬的死……我们想了解一些情况。”
那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旋即又恢复了平静,“警官,请进。”
待落座后,女人泡好了茶摆在张忍面前,旋即又做到张忍对面你的沙发上,客气地说:“警官,请用茶。”
——她心中一定强忍着悲伤吧……
张忍打量眼前这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看得出这个女人有着极强韧的心理承受力,即便遭受丧父之痛,但在外人面前仍旧落落大方。
张忍还没看口,女人先说话了:“我叫董婉,赵冬的妻子,请问警官……”
“我叫张忍,刑侦队长。”说着,张忍递了张名片。
女人双手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小心地将名片收好,又抬起头,问:“我原本以为当矮骡子的死了也没人管,没想到……那么警方也觉得我丈夫是遭他杀?”
——也?
张忍眉头微微一蹙,“这个……我们昨天从线人那里听说你丈夫突然死亡,觉得有些蹊跷,所以来看看,毕竟你丈夫是九孔桥的扛把子,他的死可非同小可,黑道上可能会有很大的波澜。”
“这我明白。”董婉点点头,旋即又说,她丈夫赵冬前日去紫荆南路与西门帮繁华里扛把子南龙谈合作开KTV分红的事,两人虽属不同帮派,但都是江湖中人,一见如故,合作过几回,这一次据说谈得也非常开心,末了,两人都喝了很多酒,便各自回去了。可是在路上,赵冬尿急,便叫手下小弟将车停在一个巷子口,他进入漆黑的巷子去方便。小弟在车边等了半个多小时也不见他出来,喊了几声也没人回应,小弟觉得事情不对,就赶紧冲进巷子,在一个垃圾堆旁边发现赵冬倒在地上,扑过去查看时,赵冬早已断气了。
“你丈夫以前有心脏病史或者脑血管病史吗?”
“没有。他虽然是混黑道的,但现在的工作基本是上了正轨的,说是黑道,但实际上从经营上来说和白道也差不多,手底下的酒吧KTV都有人经营,他只是负责管理业务……他的生活很有规律,只有出去应酬时才会喝酒,平时都是早睡早起,爱锻炼,身体很好的,所以我才怀疑……”
“看来……我们需要对你丈夫进行尸检,你同意吗?”
毕竟人已死了几天,家人也没报警,医院120的临场诊断是猝死,警方也不好强行要求。
董婉点了点头,看来她也是希望警方可以介入,似乎她察觉到了什么,却又不好对张忍直说。而张忍只是在心里隐隐同情这个女人,与其说是因为她貌美,毋宁说她那强韧悲伤的坚强更成为惹人怜悯的理由吧。
这一次,骆霞在对赵冬进行尸检时,张忍一直在法医室守着,直觉告诉他,这个江湖大佬死得没那么简单。
果然,几个小时之后,骆霞仰头活动了一下脖子,长吁了一口气,摘下手套洗手,又脱掉白大褂,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拿起茶杯喝水。
张忍走近问道:“怎么样?”
“他的大脑也不见了!”
“哦?果然有蹊跷,看来和那个流浪汉的死因一样。”张忍咬了咬下唇,沉吟着说。
“但又不一样。”骆霞继续如自言自语般嘀咕,“他不仅大脑没了,整个人都没了……”
“什么?人没了?他不是躺在那吗?”张忍惊讶地说。
“不,我是说,他的骨骼以及五脏六腑都不见了,整个人就好像一个空壳……”
——空壳?
张忍陷入了沉思,从他闪烁的目光中,骆霞看出了一丝紧张。
“恐怕是要发生什么事了。”半晌,张忍才吐出一句,惊得骆霞一怔,忙问怎么回事。张忍沉吟着说道:“你听说过尸解仙吗?”
“什么是尸解仙?”
“相传人得道后可遗弃**而仙去,或不留遗体,只假托生前所用之物遗世而升天,谓之尸解。隋唐年间的《无上秘要》中说,夫尸解者,形之化也,本真之练蜕也,躯质之遁变也。也就是说,人得道后,就如蛇虫蜕皮一般遗弃尸骸,元神飞身。因此喻之为蝉蜕——如蝉留皮换骨,保气固形于岩洞,然后飞升成于真仙。较之更早的南北朝时期的《洞真藏景灵形神经》详细记述说,尸解之法,有死而更生者;有头断已死,乃从旁出者;有死毕未殓而失骸者;有人形犹存而无复骨者;有衣在形去者;有发既脱而失形者。由此看来,赵冬的身体人形犹存而无复骨,恐怕是尸解成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