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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事休整,又将白狐火葬之后,张忍与狼山牙率领狼众狂奔二十里,来到了城外。
只见七个人站在护城河边,河水浪花迭涌,七人谨慎地凝视着河水,满脸小心翼翼的模样。
那河水涛涛,浑浊不堪,张忍看到了浓郁的杀气弥漫的水面之上。
看来是西门有恨请来的水族阻住了五方鬼帝与仅存的鬼主四御之二。
那七人中,他认得鵺。
而狼山牙,认得全部。
左边那个形容枯槁好似一头骷髅的青衣老者,须发雪白飘然,手中持着一面丧魂幡,乃是五帝之长西方鬼帝嶓冢真人。
在看他身旁,那个红衣美妇,头戴桃花,手持木杖,正是东方鬼帝桃止郁神。
美妇身边站的却不是个人,却是一条黑白纹的龙头巨蟒,吐信如烈火,双眼似星辰,不是北方鬼帝罗豊又是谁。
这罗豊身边站着的,一个是与张忍过招数次的夜帝传人鵺,另一个则是那深谋远虑的白衣卿,只见他白衣飘飘,脸色却也若白纸般全无血色。
距离这五人十余米外的地方,伫立这一个壮硕的巨汉,脸上疤痕累累,虬髯在夜色的氤氲下呈现出一抹紫红。
山牙人的,此人在五方鬼帝中排行最末,能耐却是最强,正是中央鬼帝抱犊乞康。
而乞康身边站着的病弱女子,自然不是别人,乃是南方鬼帝罗敷。关于这个鬼帝,却有一段佳话。
“日出东南隅,照我秦氏楼。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青丝为笼系,桂枝为笼钩。头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为下裙,紫绮为上襦。行者见罗敷,下担捋髭须。少年见罗敷,脱帽著帩头。耕者忘其犁,锄者忘其锄。来归相怨怒,但坐观罗敷。”
这罗敷与其他四名鬼帝不同,她本是个人,生于春秋初年的秦地,风华绝代,闻名于秦南。直到汉初,还有文人写了这首乐府诗来怀念她的美。
但她的一生却并不美丽。
那时,秦国势弱,与赵国通好。罗敷嫁给了赵王的家臣赵仁。史书中记载,忽一日,罗敷采桑于陌上,赵王在高台上饮酒览景,不经意间看到这绝色佳人,心旌一阵荡漾。有道是酒后乱性,赵王也是个人,未能免俗。于是他问罢两旁侍从,知这女子是自家家臣的妻子,便更是喜上眉梢,叫人将这女子捉来与他玩乐。
当时,赵仁就在一旁,但自古以来,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在当时的观念里,主君只是想穿一穿他赵仁的“旧衣裳”,他怎么敢因此忤逆犯上丢了性命呢?
眼看罗敷被两个士卒押解上来,赵王丢下手里的羊腿,将满手的油渍擦拭在衣服上,色迷迷地站了起来。
罗敷却开口笑道:“大王一何愚!”
赵王一听,勃然大怒,也不开口,上来便撕扯罗敷的衣衫。
罗敷奋力挣扎,奈何双手被缚,眼见着衣衫如残红散落,白皙的肩头裸露出来。赵王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猛吞一口口水,便要扑上来。
罗敷眼中却含着绝望的泪,她怒视着对面公瑾而立的赵仁,大骂道:“废物,你就眼睁睁看着发妻受辱吗?”
赵仁脸色一颤,低头闭上了眼睛。
赵王如禽兽一般扑了上去,罗敷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被也撕扯开来,五脏六腑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不,被掏空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灵魂,是她心念的爱情。
原来情比纸薄,如此脆弱不堪。
天旋地转起来,被悲哀填满的身体中,忽然涌起一腔怒火,罗敷猛然侧首,一口咬住赵王的耳朵,狠狠一扯,血雨纷飞。
赵王痛得嚎啕大叫,猛然起身,一脸愤怒与惊惧纠结在一起,呲着牙,狠狠地猛扇罗敷几个耳光。
罗敷嘴角噙血,眼中却是一番嘲笑与蔑视的目光。这彻底激怒了赵王,他大吼道:“把她的脸,给我整张撕下来!”
罗敷身死,赵仁仍不被准安葬她的**,就这样曝尸荒野七七四十九天,这具怨念沸腾的尸体被经过此处的西方鬼帝嶓冢真人瞧见,看出是个成魔的好材料,心中不由大喜,便以丧魂幡凝幽鬼阴力,将这具尸体唤醒复活,带回鬼族加以调教。而今的南方鬼帝罗敷,已经成为了一个令人鬼胆寒的神秘杀手。
听白狼山牙轻声道来,张忍蹙了蹙眉头,当年诛杀鬼主苏吠时,这个罗敷并不在场。天师张立道封印鬼族时,她也不在其列。看来这个女人有穿越异界封印的本事,不可小觑。
再近一些,在护城河对面,众人隐约看到了蛊神骆基抱着肩膀傲然而立,身边则是西门有恨和东方无口。
看来,东方老头请来的虫族已经进驻城市展开防御了。
鬼主已死,鬼族战士全军覆没,只剩下五方鬼帝与四御之中的两个,看来这一场仗,已经胜券在握了。
张忍准备从背后偷袭,他选中的目标是西方鬼帝嶓冢真人。这个老头浑身上下鬼泣森然,且充盈不绝,看来是几个人中的最强者。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偷袭这个老人,一旦成功,其余人等在震撼之下将顷刻间死于屠戮。即便不成功,如此一搅局,也给了水族和虫族攻击的间隙,这场仗很快便会结束了。
但山牙的手却按住了张忍准备飞纵而出的身体,“嘘……”山牙对张忍使了个眼色,悄悄附耳说道,“你就那么相信虫族和水族?先让它们打,等这几个老鬼力竭,我们再从身后偷袭,那时才能有十成把握。”
狼永远都比狗懂得如何打围剿战,张忍只好安奈下他那躁动的身体,静观其变。
又过了半个钟头,五方鬼帝似乎研究出了对策,他们一齐望向夜帝传人——手执帝恨魔刀的鵺。
鵺面色凝重,点了点头,回手抽出了背后的驱神旗,插在帝恨的刀柄末端的孔洞里,口中念念有词,旋即将之丢入碧涛荡漾的护城河中。
只听轰然一声巨响,那帝恨刀带着驱神旗一触水面,竟陡然精光爆射,化作一条青甲鼍龙蹿入水中。
水花泛滥,河面登时如沸腾了一般,无数虾兵蟹将蹿出水面,鼍龙居于中央,张开血盆大口,左吞右噬。但水族兵种也并非弱旅,纷纷蹈水而行,一边躲开鼍龙的噬咬,一边掀起水幕,化作无数冰箭射向鼍龙。
“切,这种打法不过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山牙低声叹道。
张忍又何尝看不出来,这鼍龙乃是帝恨魔刀与驱神旗幻化而成,本非血肉之躯,即便被羽箭所伤散了法术,也不过是变回刀与旗,回到鵺的手中。而在这一过程中,恐怕水族也会有所死伤。这个代价未免太大了。
但更令张忍与山牙没有料到的是,鼍龙并不是这场战斗的主角。就在鼍龙与水军厮杀成胶着状态时,鵺忽然拔出开天辟地两面旗子,各手一擎,蹬风而起,在空中化作一只苍鹭般的白鸟飞上半空,掠过护城河。身后,白衣卿也舒展身体,如风筝一般飞掠上来,紧随其后。
就在两人一前一后飞到护城河中央时,水中忽然窜出无数水柱,如光似电,急射长空。
躲闪不及,飞鸟的左翼被水箭击伤,血流如注,妖力不继,化为人形,身子在空中摇摇晃晃,即便奋力挥舞夜帝旗挣扎,却仍徐徐下坠。而在他身后,诡计多端的白衣卿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被射穿了脑袋,坠向水面。
水花泛滥,一条巨大的游鱼跃出水面,一口将白衣卿吞下肚中。
竟是条成了精的射水鱼。只见它落入水中,却盘旋洄游,一双大眼紧紧瞄着距离水面越来越近的鵺。待到时机,它忽然一摆巨尾,又跃出水面,飞腾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吞向鵺。
忽然,一道黑影掠空而过,大鱼一口扑了一个空,重重地落回水面,而再看半空之中,张忍双手托着血痕累累的鵺,对着水面大喝道:“水族兄弟,这个人却还不能死。给我张忍一个面子吧。”
大鱼听罢,果然不再伺机而动,缓缓潜入了水中。
鵺眉头一簇,冷眼看向张忍,厉声斥道:“你为何要救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切,小人之心。”张忍冷哼一声,给了鵺一个白眼,说道,“你小子妖力纵横,上次与我斗招,显然只出了逗猫儿的力,我怎能服气呢?我想……你和山牙一样,并非鬼族,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才为鬼主效力的吧……”
“那你就去死吧。”鵺忽然爆喝一声,脸色通红,挥手便将一把尖刀刺进了张忍的心口。张忍只觉得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向下坠去,鵺借力一蹬张忍的胸口,掠过护城河来到对岸,挥起夜帝旗,便朝西门有恨打来。
张忍痛得几近昏迷,眼看就要落入水中,这时,那鼍龙忽然蹿将起来,张开巨口,将张忍囫囵着吞了进去。与此同时,身躯一扭,甩起巨尾,将周遭的虾兵蟹将打个七零八落,继而冲进河水之下,去寻食方才那条巨大的射水鱼去了。
骆基与山牙等人分处两岸,但见这情景,都惊愕得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切。
张忍,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