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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东西呀。怎么会在头发里?
该死。真疼。墨宫胤拧紧眉,将受伤手指紧紧捏住,不然溢出來的血就要流在雷夫人的脸上了。
对于风吟來说,他的主子今生只一人,那就是南城熏,所以他的对墨宫胤傲慢无礼的态度,就是他最随意的性格,不知不觉就表现出來了,反而这样的他才是真正的自己。
“怎麽回事。怎麽就这么不小心,银针应该先收好,一个大男人,做点事也这么马虎。”风呤见她手指受伤流血了,脸上不由闪过一丝担忧,语气里透着浓浓嗔怪之意。
银针。
听到这个字眼的时候,墨宫胤灵光一闪,顾不着手指痛不痛,继续将手套套在手上,桃花眼瞬间变得犀利谨慎,面色冷静,再次伸手探进棺材里,向雷夫人的后脑徐徐凑近过去。
风呤站在旁边,见她如此,就猜她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满眼期待。
墨宫胤经过手指被刺后,变得更谨慎小心翼翼,双手轻轻的抱着雷夫人的脑袋,只要触碰到她的鬓角皮肉都会脱落,露出细小蠕动在肉里的寄生蛆,可都无法影响墨宫胤那张睿智敏锐的双眼,仿佛此时此刻的她一脑子里都是寻找凶器。
心思全部集中在怎么到那刺自己手指的罪魁凶器,纤长瘦弱的手指慢慢穿插进雷夫人鬓发之间,顺着耳垂向后脑慢慢探索摸去,黑眸微敛,面色波澜不惊,动作异常的小心翼翼。
下一秒,指尖在雷夫人耳垂后面后脑骨骼下碰到了一个尖锐的东西,很细,不注意根本察觉不到。霎时,绝艳的脸上扬起一抹欣喜,终于找到了。
她扒开雷夫人的头发,就见一根闪亮的银器有半寸插在后脑枕处,因为浓密的墨发遮盖了那细小的东西,不经意看,根本无法容易发现。墨宫胤轻轻将雷夫人的后脑轻轻抬起來,并沒有急急去取出那一只看似银针细小尖锐的凶器,而是侧头看了眼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仵作,冲着他喊道:“你过來帮帮本官。”
仵作闻言面色一惊,反应过來赶紧跑上前去,帮忙。
风吟见仵作跑上來赶紧让开一点,眸底闪过一丝欣赏、狡黠的笑意,退远一点,却昂头继续观看。在墨宫胤那抹单薄娇小的身影上,他总觉得她这个人给他的感觉越來越不一样了,和他们主子一样,腹黑,狡诈,睿智。
都是城府极深的人。
仵作靠近过來就觉得自己被算计了一样,不过他能怎么办。人家是钦差大人,当众下了命令他敢不过來吗。不过,他有些好奇她到底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东西,非让他來做见证。
围观在旁的人,都不比仵作笨,当然也猜墨宫胤是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才叫仵作去当一个见证,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宋大人满脸狐疑,和雷员外对视一眼,不由地向前走过去,想看看究竟发现什么。
墨宫胤一只手抬着雷夫的后脑,一只手将她挽成鬓发给扒开,只要用心看就能看到那插在后脑枕下面的针。仵作凑近过來的时候,探头向棺材里看去,入眼是一张**溃烂的面容,那熏人让人作呕的气味更浓,让他紧锁眉头,极力克制自己呕吐的冲动,双眼认真的看向墨宫胤手停在后脑勺针插着的地方。
“是绣花针”仵作眼力极好,看清后就脱口而出。
因为这个东西他见多了,家里他妻子常用绣花针给他衣裳,因此他一看就能判断出插在雷夫人后脑枕下面的闪亮的利器就是一棵绣花针。
墨宫胤闻言眉眼微扬,唇色浅浅一勾,命令道:“把它取出來。”简单的几个字,透着威震撼心的霸气,让人无法质疑。
仵作一刻也不敢多缓,直接伸出手将那一棵绣花针从雷夫人后脑枕下面给取了出來。小心谨慎地放好,这可是杀人凶器。
绣花针取出后,墨宫胤面色瞬间变得更沉重,眸底浮现出一抹悲悯的情绪,将雷夫人那凌乱的鬓发给理整齐,深深看了眼她那张已经模糊不清膨胀的面容,低吟出声:“放心吧。我一定会查出真正杀害你的的凶手,然后为你报仇,你安息吧。”
墨宫胤说完话抽身而起,就在下一秒,发生了一件诡异的奇事,雷夫人原本那张模糊膨胀的脸上紧闭着的双眸,眼角处竟然有着鲜红的血水犹如泪水缓缓溢出眼眶,顺着脸流到耳垂边上。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深深的刺痛了她的眼,也让她大惊失色的怔在原地,心底深处竟然升起隐隐的酸涩。
仵作离棺材最近,他也将这一幕突发诡异的画面看得清楚,心里突然恐慌不安,就像遇到鬼一样。
“血泪血她哭了”面色瞬间煞白,不由的惊慌叫道,吓得退后几步,不知是急,还是害怕,竟然摔倒在地上,手颤抖指着雷夫人的棺材。
站在旁边的风吟也看到了,他也这样的场景吓了一跳,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诡异恐怖的事,一时也怔在原地,不知失措。
经过仵作这么一闹,众人大吃一惊,也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心,纷纷拥挤上去,想看看尸体怎么会哭呢。这真是太神奇了。太诡异了,太不可思议了。
第一个凑上前去看的人是雷员外,当看到棺材里自己妻子那张流着血泪的脸时,霎时瞠目结舌的僵在原地,那血泪是那么触目惊心,让他浑身顿时失去了力气,只觉自己的心脏一阵阵抽痛,几乎窒息。
当围观的人都全部凑上來时,都不顾尸臭的味道熏胃,毫不犹豫的朝棺材里探头看去,当看见那张腐溃的容颜上流下的两道血泪,是那么骇目惊心,众人顿惊恐万状,有些人直接吓得全身颤抖,紧拽着身旁的人,惊愕得说不出一句话來。
这到底怎么回事。
死了一个月,葬在土里一个月的尸体还能流出血泪來。这真是自古到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诡异神奇的事情。
难道这真的是冤死吗。比窦娥还要冤吗。
墨宫胤敛眸,不再看那张惊骇触目的脸,将心中的杂乱的情绪掩饰起來,淡定自若的转身面朝着大家,扯掉手上戴着的手套,冷漠的掠过众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雷员外那张惊恐不安的脸上,大声质问道:“雷员外,本官再问你一遍,你妻子真的是慕老爷用错药毒死的吗。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本官会慢慢查,但是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围观的人纷纷把视线交织在雷员外的身上,见他面色惶恐,不言语,哑然失色的表情,让大家心生疑惑,不由小声议论起來。
“难不成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雷员外为了娶那赵家小姐,狠心毒死自己的妻子,嫁祸给慕神医。”
“不会吧。雷员外一直对她妻子很好,夫妻也很和睦,如果真要她死,那还找什么神医,直接生孩子那天动手,且不是人知鬼不觉。”
“听你这么一说,又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那所谓的真相到底又是什么。
雷员外站在原地,那双交织着悲凉,晦涩的眼睛,一直盯着雷夫人脸上那行刺目的血泪,像一把锋利的利刃狠狠扎进他的心窝里,痛得他无法喘息。沉默半响,他沉痛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沉重开口:“不用了再查了,我说。”说完他便去捡摆放在地上的棺材盖子。
墨宫胤闻言一震,眯眸看着雷员外那双悲痛的眸子,心里有种道不清的情绪在蔓延,流蹿身体里每个细胞,犹如血液在倒流一样。
有些结果一旦肯定后,却又那么无力,让人的心闷闷作疼。
接下來,都沒有人再说一句话了,墨宫胤站在原地,静等着雷员外亲自动手将雷夫人的棺材盖子盖好,再用木钉一颗颗钉好,这一切他都不许别人碰,不许人动。
后來,他一个人用武功将棺材移放在墓坑里,再用铲子把旁边堆放着的泥土一点点掩埋着棺材,做到最后,沒有人说一个字,沒有人离开,只是静静的看着雷员外将自己的妻子再次重新下葬。
这样的画面是揪心的,也是惆怅的,让人想恨,想埋怨都张不了口。
时间过得很快,午时的时候,雷员外已经将自己夫人的坟墓重新掩埋好了,他静立在墓碑前,冷峻悲伤的俊脸,眸底泪光莹莹,顺着眼角溢出一行泪來。
在墓碑前喃喃低语,声音透着浓浓的沧桑和懊悔。
至于他说了些什么,沒有人去倾听,也沒有人想去听。
墨宫胤也不想再看下去,瞅了眼身旁的凤吟淡淡道:“回去吧。”说罢,就转身朝山下走去。
风吟恩了一声,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她们两走后,围观的百姓也个个离去,衙门的人也一起离开了。
衙门,墨宫胤和风吟的身影刚从街口过來,就听见罗项那洪亮的叫唤声。
“阿墨,风吟。”
两人一前以后的走过去,罗项就伫立在大门口,双手插腰,很生气的瞪着她们,咆哮出声:“你们去哪里。老实交代。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快无聊死了。”
墨宫胤径直走过去,迈上台阶,连看罗项一眼,都懒得抬眼皮,直接越过他,朝公堂大殿走了进去,将他忽视的彻底。
“喂。你说,你们都去哪里了。”罗项望着墨宫胤走进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后,目光对上风吟。
风吟走到他的面前停了下來,面色难看,眼神似诡异的眨了眨,然后他看着罗项说道:“我们去阴曹地府找雷夫人。”
罗项闻言面色惊恐,哑然道:“骗人,我才不信。”
风吟难得一脸正经,诚恳严肃的回答:“沒骗你,我们还看见雷夫人流雪泪,而且她还告诉了我们,杀她的凶手是谁。”
罗项皱眉,暼了眼风吟那双明亮的眸子,低声道:“凶手是谁。”
“她说……”风吟字音拖得很长,然后目光微抬,盯着罗项的身后,面色突然变得煞白,郑重道:“她现在就在你身后,你自个儿问她吧。”
“啊………鬼呀。”
话音一落,就传來罗项惊恐嚎叫,然后猛地跳上前将风吟抱住,整个人就挂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