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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慕去家里接父母,看到他的姐姐梓蕊和姐夫朱彰允,打扮的光鲜靓丽的坐在厅堂里,旁边候着一位像是朱家的丫鬟,又不太像丫鬟的姑娘,看样子,是母亲桂珍事先和他们说好的。
梓慕有点不高兴,“妈,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讲姐姐和姐夫也要去,我们都没有准备。”
桂珍道:“你和凌菲都搬出去好几个月了,也不说邀请你姐姐、姐夫去家里坐坐,邀请我和你爸去吃顿饭,还是我主动打电话给你,主动提出来去你们那看看,你倒有意见了,你现在不把我们当家人了,啊。”
梓蕊顺了顺裙摆垂下的流苏,煽风点火道:“妈,小弟以前多孝顺,在澳洲读书的时候,漂洋过海的往家里寄信,现在住这么近,怕是路过家门都懒得进来,都是那个沂凌菲在背后使的坏,她在故意挑拨小弟和我们之间的关系。”
梓慕生气的道:“姐,你别在这添乱了,没有证据,别胡说八道,是最近公司里的事情多,我没空回家来看看妈,爸,你说我的话是真是假?”
父亲祥雨自然不希望引发家庭矛盾,老好人一样的调和,“我作证,我作证,梓慕的话字字属实,时候不早了,我们快出发吧。”
六个人开了两辆车,桂珍、梓蕊和那位姑娘坐在梓慕开的车里,一路上桂珍和梓蕊问个不停,梓慕疲于应对。快接近家门口的时候,梓慕看见凌菲站在烈日下,白皙的脸蛋晒的通红,她换掉了慵懒的家居服,穿了一条蓝白相间的格子连衣裙,耳边的卷发用纤长的发夹别在后面,少女般的清纯和甜美,他不禁回想起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场景,嘴角微微上扬。
凌菲拘谨的站在车边等他们下来,梓慕先下了车,心疼的说道:“在屋里等就行了,你快去歇一歇。”
凌菲道:“我不累”,她看到桂珍,叫了一声“妈”。
桂珍冷漠的点点头,望了望房子的外观,说:“我们进屋吧。”
凌菲道:“我差点忘了,家里的椅子不够,我这就去邻居家借两把。”她撒起脚丫往隔壁跑,梓慕被她可爱的样子逗乐了。
梓蕊道:“亏你笑的出,知道我们要来,连给我们坐的板凳也不备一条,明显是不欢迎我们嘛。”
桂珍道:“梓慕,你们住的地方寒碜到连多余的椅子都没有?你现在不和老朋友们来往了吗,以前住家里的时候,你最喜欢邀请朋友们到家里来做客了,你可不要因为一个女人,失去了自己原来生活的乐趣。”
梓慕还没编好解释的借口,那边梓蕊又叫起来,“妈,你看看,这房间多小啊,小弟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要不说讨媳妇要找门当户对的,之前我们勉强接受沂凌菲,念在虽说她是私生女,但好歹那时沂家财大气粗,指望着沂家多少能给女儿贴补个一钱半子,可结果呢?人家把儿子和家产都送去了香港,把私生女落在家里照顾老头子,要说打算盘,谁也精不过沂太太。若是当初小弟找个堂堂正正的大家闺秀,指不定那姑娘家送套前院连后院,有管家有丫鬟的房子做嫁妆,他至于吃这些本不该吃的苦。”
朱彰允暗暗发笑,他娶了林梓蕊,也没见林家送套前院搭后院的大房子。
桂珍道:“原先他们在家里住的好好的,谁料到她和本不该接触的人走的亲近”,桂珍瞟了一眼林祥雨,“让他们搬出来是万不得已,我们好好看看这屋子,缺什么少什么,回头买了给他们补上。”
梓蕊得到了圣旨般,对家俱摆设左右挑剔,她看到客厅的地上有一方压出来的摇篮印,好奇的问道:“咦,这里像是放过一只木桶,你们把木桶放在这里做什么。”她嗅了嗅屋里的空气,说:“好浓的奶香味,这屋里有婴儿吗?”
茯苓从厨房往客厅端菜,听到梓蕊的话,差点翻了手里的盘子。梓慕见了,忙把菜接过去,眼神仿似在说不要怕,有我在呢。凌菲气喘吁吁的搬了三张椅子来,梓慕趁势道:“爸,妈,坐下吃饭吧。”
桌子是供四人吃饭的小方桌,凌菲知趣的没有挤上去,梓蕊边吃边挤眉弄眼的说各种不是,见没人理她,她无聊的闭上嘴巴。凌菲索性去给茯苓打下手,茯苓道:“这个小姑子一肚子坏水,敢情孙悟空投的胎,蚂蚁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吓死我了。”
凌菲刚准备问发生了什么,有人在背后叫她,“沂小姐。”
凌菲扭头看她是跟随梓蕊过来的丫鬟,以为是催菜的,笑道:“菜马上就好,稍微等下。”
姑娘却说:“沂小姐,我是沈瑜。”
“沈瑜?”凌菲上前端详了她的脸,她留长了头发,穿着鹅蛋黄粗布对襟衫和青草绿的裤子,完全变了个样,怪不得凌菲没认出来。
凌菲感到很奇怪,“你怎么到朱家当了丫鬟?”
沈瑜苦笑,“生活所迫,没有办法,只好寄人篱下了。”
凌菲想起哥哥和沈瑜的露水情,不好意思的说:“我哥哥对不住你。”
沈瑜笑,“是我心甘情愿的,沂少爷那样的男人,哪个女人不喜欢,和他的这一段情我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况且我又不是什么高贵的女人,现在,是朱少爷在养我。”
“朱彰允?”
沈瑜轻轻点头,“我从未料到我也有依傍男人生存的这一天。”
凌菲不知说些什么,想了想,说:“你小心点。”
沈瑜道:“沂小姐,你也要小心,我先出去了。”
凌菲望着她的背影愣了会神,茯苓喊道:“小姐,菜上齐了,我们在厨房里随便吃点吧。”
她俩草草解决了午饭,客厅里的人也吃的差不多了。饭后,桂珍他们喝了会茶,带着满腹的抱怨走了,走时,桂珍撂下话,明天就让家俱店的人把东西送过来。
凌菲的第一反应是,山儿要在秋明家多待一天,不过好在这场大事总算敷衍过去了。
梓慕送完父母,迫不及待的关上房门,把凌菲推到墙上,深深的吻她,他说:“你今天很漂亮,如我初初见到你的样子。”
凌菲的脸绯红,“梓慕,你不生我的气了?”
梓慕把指尖轻放到她的红唇上,“我们不说这些。”
他打开留声机,牵起她的手在房间里跳舞,凌菲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贪婪的享受他带给她的安全感。丝丝骄阳透过镂空的蕾丝窗帘,柔媚的流淌在地板上,倒映出这对年轻的璧人,他们笑着跳着,沉醉在独属于他们二人的缠绵午后。
然而此时的凌菲万不会想到,人生中无休止的磨难正悄悄向她靠近。
第二天,欧式的新潮橱柜,镶金丝奶油色大床,花纹卷边茶几陆续搬到梓慕和凌菲的住处,逐渐替换掉先前的旧家俱,经林母花钱装饰过的公寓焕然一新,也将她的喜好强加在了这个屋子里,她是让住在里面的人都明白,她才是一家之主,即便不住在一起,也撼动不了她的权威和地位。
凌菲和秋明约好,他把山儿抱到酒吧,凌菲去那里带回孩子,之所以不去他家,是凌菲怕再次面对花妹子的刨根问底。她在晚饭后,独自坐黄包车前往,华灯高上,夜色迷离,凌菲暗暗笑,这样的相会方式很像是特务接头。她的心情是愉悦的,和梓慕的关系慢慢调和,他在睡梦中会不自觉的拉起她的手,不分白昼黑夜的让她体会到,他是有多么爱她。
再者,吴姨马上会搬来和他们一起住,和茯苓住到他们隔壁的屋子,帮忙一起带孩子。那样的话,凌菲和梓慕自由了许多,派对,聚会,散步,一切都可以恢复起来。
想到这,凌菲的心里暖洋洋。
黄包车停在酒吧门口,凌菲几乎是冲了进去,终于见到了山儿,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小宝贝,想死我了。”
秋明道:“我可是完璧归赵,现在踏实了吧。”
凌菲道:“不仅归了赵,还替我们养胖了,秋明,说真的,谢谢你。”
秋明低头笑,见凌菲要走,说:“喝杯咖啡再走吧,我刚刚磨的咖啡豆,尝一杯?”
说完,两杯咖啡放到了桌上,他的盛情难却,凌菲喝了一口,道:嗯,真香,我好久没喝过咖啡了。”
“我们也很久没坐在一起喝咖啡聊天了”,秋明笑意盈眶,眼波在凌菲身上流转,“过的真的好吗?我是说你和他?”
凌菲垂下眼帘,“怎么说呢,之前有过不小的矛盾,但最近,挺好。”
秋明笑,“我知道,如果矛盾没有解决的话,你是不会同我讲的。我和花妹子也这样,有时会争吵,因为观念不同,习惯迥异,可我一想到,我们将有个孩子,她抱着孩子,像你现在这样,坐在我对面喝咖啡,静静的说话,该是多么美的一件事。”
他把玩手里的打火机,半响,摇摇头,“不会出现这样的画面的,她从来都不喝咖啡,我最近常有一个念头冒出来,如果当初,我当初不随意的结婚,而是坚持对心中那个女孩的向往,生活会不会变得不太一样。”
凌菲道:“也许是你不够爱她,梓慕喜欢爬山,我常常陪他去爬,每次回到家膝盖生疼,但我仍然很开心,我爱他胜过爱我自己。”
秋明的喉结剧烈的滚动,他望了望墙上的挂钟,“林少爷前段时间来过这,半夜的时候,来喝酒。”
凌菲捋了捋头发,淡然的笑道:“噢,他是借酒消愁。”
“他带着一个女人。”
凌菲只愣了几秒,继续笑道:“不过是来喝酒,没什么,我相信他。”
秋明笑,“我不该说这些,破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
凌菲道:“没有破坏成功,反倒让我认真考虑检讨下自己的行为,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
茯苓等在院子里,见凌菲回来,抱过山儿,说:“小姐,从今天起我和小少爷住新屋子,你快去陪少爷吧,他等你很久了。”说着,她从衣服里面的口袋掏出一封信,“小姐,沂少爷来信了。”
凌菲还想交代几句,茯苓扭头跑了,她拿着信往房间走去。
房间的门大开,吹进的晚风扬起凌菲的百褶裙,几丝长发拂过她的脸庞,她歪着脑袋,倚在门框上朝梓慕笑。
梓慕穿着绸缎睡衣半躺在沙发里看书,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红酒和剔透的蜡烛,他也抬头朝她笑。
“怎么不打电话叫我去接你?”
“秋明开车送我回来的。”
他放下书,“你过来,我要补偿你。”
“补偿什么?”
“补偿一个丈夫的失职,没能陪你走夜路。”
凌菲忸怩着过去,梓慕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我哥哥来信了,你看”,凌菲拆开信封,“不知道他们在那里过的怎么样。”
梓慕微皱眉头,“不看信我都知道他们过的很好,不然哪会写信来。”
“你确定?”凌菲调皮的笑,草草扫了一眼信,沂铭说他们在香港置办了房屋,雇了几个菲律宾籍的佣人,静影迷上了跳舞,贤瑛仍旧爱打牌,他们在那里没有遇上北方人,上海人倒是很多,他很喜欢上海人。信里满是家长里短,也许只有琐碎的话语才能更深的寄托思念。
她放心的搁下信,梓慕关掉房间里的灯,点上蜡烛,嘴唇凑上她的耳后跟。
凌菲道:“门还开着呢。”
梓慕道:“今晚只有我们两个人,谁也不会来打扰,你不知道我盼这一天盼了多久。”
凌菲不再言语,她配合他,迎合他,在微弱摇摆的烛光里无声无息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