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寿宴风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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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等我缓过神来，胳膊却被狠狠地抓住，拉向院子一旁稍微僻静的马厩处。

    “你干什么？我刚死里逃生好不好！你能不能别这么大劲呀！”我用力地甩开手，生气地瞪了罗成一眼。

    “你——死里逃生？哼！新月，你哄三岁孩子去吧！”嘲弄和鄙视从他的语气里重重地弥散开来。

    “我骗你什么了？你说！你说呀！”我怒气冲冲地看过去。

    “好！好！那我问你！刚才打败芙蓉丫头的那一招——你告诉我那是什么武功？”罗成怒极反笑、黑漆漆的眸子直逼过来。

    “什么武功？那不过是我的本能反抗！”我瞅了流霜一眼，犹自嘴硬。

    “你还装？你还装！说得真好——本能反抗？我告诉你！我跟宇文成都可不是打过一场两场了，他的武功我再熟悉不过了!你用的那一招分明就是——宇文剑法！”

    “说的没错！我那一招的确是——宇文剑法！”我眼神无波，然而说话的语气里却已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冰冷的怒火。

    “那又怎样？对！我、还有流霜、花影，我们就是宇文化及派来瓦岗寨的奸细！你满意了吧？你罗公子大可以去跟李密告状了！”我嘴角含着冷笑，抬起下巴瞪视着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你！——我有这么说吗？”罗成那张白皙的脸因为恼火而变得通红，他压低了声音隐忍地说。

    “你——当然没有说！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我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好！真好！”那人怒极反笑。

    “反正——我罗成在你新月的眼里永远都是个小人！可是我还是要警告你——新月！这瓦岗寨上恨那宇文化及的人多得数不胜数！所以！即便你真会宇文剑法，也请好好地把它隐藏起来！——至于‘奸细’的话，我罗成从未说过、更没有想过！说句你不愿听的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抹深深的隐忍伤感的情绪，我不由得一时语塞。

    他停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眼神里有着一丝柔软如羽毛般的痛惜，声音也带着一丝少有的温柔：“新月，你知道吗？……即便你真是奸细，我罗成也只会——豁出性命、保你周全！”

    我一时愣住了，他的眸子那样近、那样亮，有着一抹阳光般的温暖，视线胶着在我的脸上不忍移开。

    我的喉咙里一阵哽咽，一滴晶莹的泪滴顺着面颊轻轻地滑下，从眼角一直滴到心里，罗成啊罗成！我新月何其有幸让你这样待我？可惜，只怕有朝一日，我终将伤了你的心！

    一个回头，却见嫂嫂站在正堂门前的廊檐下笑眯眯地向我招手，嫂嫂今日的打扮真是漂亮：端庄典雅的元宝髻上斜插着一个金光流翠镂空飞凤的步摇，一件粉紫色凤穿牡丹纹饰的锦衫，配上百褶如意云缎长裙，越发显得妩媚端庄、气质高贵。

    “妹妹快来，娘亲正找你呢!”嫂嫂亲切地拉着我的手进了正堂。眼波轻轻一扫，发现屋里的人可真多，然而旋即就明白了：这屋里的人物大多都是像刚才那个王伯当、单雄信之类的上层将领，一个个衣着光鲜、神情闲散，或正襟危坐、或悄悄低语、或端茶沉吟、或高谈阔论……使得整个大厅上的气氛当真是十分热闹！

    嗬！正堂中央的墙壁上，披红挂彩、红色匾额上那大大的“寿”字黑墨中加了金粉，显得气势饱满、墨汁淋漓、配上那幅寿星献桃的金灿灿的图画，显得既喜庆又热闹。

    此时，那个长发披散、飘逸如仙的徐茂公身着一件玄色长袍，正负手挺立、神色闲适地遥遥欣赏着墙上的字画，一边微笑着说道：“不错不错！魏征这家伙的笔力倒是比以前更苍劲了。咦，这旁边的对联是谁的手笔？虽然笔力稍显稚嫩，但是笔意之间风流婉转，很有王右军的感觉嘛！”

    “你小子，一向目中无人，今天居然夸奖起别人了！真是奇怪！”大哥拍着徐茂公的肩膀哈哈大笑。

    嫂嫂听了甜甜一笑，含着赞许回了一句道：“茂公兄弟呀，把我们新月妹妹倒给忘了！妹妹不光是书读得好、字也漂亮！”

    ……听了嫂嫂的赞叹，我不由红了脸莞尔一笑，裙摆微动脚步盈盈地快步上前。

    一抬头正迎上娘亲那张笑盈盈的脸：“哎呀！新月快来！娘亲找了你半天，跑哪儿去了？来来，你们瞧瞧我这闺女！不光样貌好、性情好、学问也好得很哪！……”娘的话音刚落，这诺大的大厅里忽然变得静悄悄的，静得仿若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到，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向我看了过来，那眼神里有惊叹、有错愕、有愣愣的端详——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仿佛被强行拉上了一个灯火辉煌的舞台中央，觉得浑身不自在，同时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娘——瞧您老人家说的！哪有您这样的夸法！”我微微蹙眉、浅浅低头、含羞带怯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