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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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在凌凤晗的面前，重重磕在地上咚咚作响直到头破血流，糊住了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一片红色，缓缓凝固。她整个都躬了起来，仿佛这样才可以真的卑微起来，真的不在乎。

    “bie……”轻微声音，根本已经无法说话，颜伊把耳朵贴近了，才能听见微弱的呼气音。

    父亲说：“别……”

    只有一个字，她就懂了。别随意弯曲自己的脊梁骨，别让人看不起他们父女，别再让人羞辱，别再让人伤害到他最爱的女儿。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落在父亲苍老满是皱纹的手上。她的父亲永远是那么的骄傲，这辈子他败给了生活，但是却从来没有卑微过。

    模糊的泪光里，这一生，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多懦弱无能。

    “我来。”毫不犹豫的摁下床头那个急救摁铃，陆天一走到颜伊面前小心地扶起地上的颜父。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颜伊的脸上，额头的皮早已磕破，鲜血凝固成暗红，他从没见过一个女人能做到如此。那双一直清淡淡的眼眸好像被什么触动一般，泛起圈圈的涟漪。

    左右为难的裴亦寒看到陆天一替他解了难题，微微松了口气。却见颜伊突然抽过陆天一手里那叠厚厚的文件，在最后的签名栏上重重签下自己的名字。

    “裴亦寒，你不是要离婚嘛，好我成全你，我祝你跟那个贱人绝子绝孙，不得好死。”使出全部的力气甩向裴亦寒。就像甩掉了两个人之间的所有感情，白色的文件纸如雪般漫天纷飞，与颜伊身后的鲜血相映，刺痛了人的眼睛。

    听到她咒骂若雪，裴亦寒的眼睛一下子危险的眯了起来，里面渗透出点点；冷然的杀气。

    “贱丫头，你敢诅咒我们裴家。”一直冷眼旁观的凌凤晗整个人跳了起来，冲过去又要抽打颜伊。

    手掌刚伸出去就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紧紧擒住，“裴夫人，中国是法制国家，随意打人是犯法的行为。”优雅的声音带着丝丝生疏的气息，跟他这个人一样不可侵犯。

    凌凤晗没想到有人敢拦她，愣了一下，才大声教训道：“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管我的事？！给我放开，不然我让你在云天市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一直温和优雅的陆天一眉头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但很快恢复成原来的淡漠无害：“裴夫人，裴老爷子的任期快到了，他应该不会想看到这个时候出来什么事吧？”温温和和的声音，平淡如水的语气，但是却让一直盛气凌人的凌凤晗瞳孔收缩了下。

    裴亦寒的父亲还没从领导位置上退下来，而且还有往上爬的希望。如果现在有任何的敏感话题出来，都会毁了老裴的政治生涯的，她不能冲动，尤其是对方还是个能言善辩的律师。

    收回自己的手，凌凤晗对着陆天一笑了笑，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女人年纪大了就容易焦躁，陆律师应该不会跟我计较吧。”

    陆天一没做声只是将目光移到了颜伊的身上，她跪在父亲的面前，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鲜血混合了泪水模糊了整张脸。但是与之前的狼狈不同，她含泪的星眸清亮如水，那里面有担忧，有自责，却没有了卑微。

    “裴夫人客气了，陆某只是尽一个律师的义务而已。”陆天一淡淡的说道，语气波澜不惊。

    凌凤晗是个聪明人，还是个聪明的女人，立马听出来陆天一的弦外之音。明白他并没有找茬的意思，脸上笑意盈盈，可惜她的脸颊是红肿的，这一笑让她的脸说不出的丑陋。

    颜伊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也没有抬头，她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好像一座塑像一样。医生护士呼啦进来的时候，颜伊身上的血渍引得众人侧目。护士想要扶她起来，她却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仓皇失措。

    “快救人。”陆天一单手扶住身体已经摇摇欲坠的颜伊，指挥护士先将地上的颜伊爸爸抬到救护车上。当父亲被车子迅速推走的时候，颜伊好像才恍然回神，她像疯了一样追出去，几次摔倒在地上，身上的血液还未干染红了地面。

    “爸，爸——”不知道是第几次跌倒，她的身体早已没有力气，但是她还是拼命往前爬着，好像不这么努力就再也看不到父亲了，再也没有希望了。

    修长笔直的西装裤出现在她的眼前，那个一直温淡如水的男人轻轻蹲在她的面前，淡声道：“别担心，医生会救他的。”轻柔的仿佛是五月的微风，能抚平所有的创伤。他伸手半抱起地上的颜伊，将她安置在走廊的长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