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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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一句咒语，萧林话刚脱口，宋炎和落蓝两人都是一怔，仿佛中了定身咒般定住了不动。

    修仙？曾有多少热血青年为了一个仙字奔走于大荒之间，遍寻仙门而不得；又有多少爱做梦的女子幻想自己能像那天上的仙子一样，在空中漫舞，轻抚晚霞的绛红。

    修仙！这新洪大陆上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天缘，就这样轻巧的于不经意间被带到他们眼前。

    “萧兄弟，这…这话可不是在说笑？”宋炎艰难的回过头，憨厚的脸激动的通红，整个人都在轻轻的颤抖，眼神中满是向往和唯恐失去般的惶恐。

    “当然不是说笑，我这里正好有一本修仙的入门典籍。”萧林于怀中拿出《聚灵术》，手札由上好的玉片镶连而成，显然不是凡物。

    “快给本姑娘看看！”落蓝像见到了心爱的玩具，于奔跑之间甚至用上了魅步，当真是快若矫兔。

    还没等萧林反应过来，手札已经到了小丫头的手上。

    《聚灵术》！三个古体大字一笔一划中都透出不平凡的味道，似在讲述某种天地至理。

    萧林伸手阻止了落蓝打开手札的行为。“此典籍是弘泽仙师的，我也算是借阅。你们想看，且待我先去问问弘泽仙师的意思。”

    见落蓝有失望之色，萧林忙是补充。“不过你们放心，我好歹也为创龙国做了一点事情，想必这点面子仙师不会不给。”

    宋炎自始自终都如着了魔般，紧握着拳头，脸色随着萧林的话时而失落时而期冀。

    “你俩稍等片刻，我去去便来。”萧林安慰道，从落蓝手中拿过手札，一个瞬移出去，已在一里之外。

    宋炎呆呆的看着萧林离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这便是仙术吗？这便是我将要触摸到的世界？”

    萧林进地宫见了弘泽，言简意赅的向其表明来意，弘泽也没有半点犹豫便答应了。一来萧林对帝国的帮助不可谓不大，这点事情即使他先斩后奏也无伤大雅；二来《聚灵术》是仙家典籍不假，但也仅是用来感应天地能量凝聚道韵的入门级典籍，有天赋的人照此修炼或有收获，没有天赋的人看了也是白看。

    若是这两人中的某一个真能感应到天地能量，这对帝国而言可谓又一大喜事。

    萧林来回的时间其实很短，最多一刻钟，但对于等候的二人却像过了一个世纪。

    这短短的一刻钟，是他们所经历过的最漫长的时间。

    当萧林的身影闪现出来时，宋炎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成了，还是没成；是继续茫茫众生还是踏足仙途。这样两个一天一地般的结果，让他也不敢开口。

    落蓝要比宋炎好上许多，她没有宋炎那么远大的抱负，她只希望能像鸟儿般飞在天上，然后像个仙子一样行游天下，带着爷爷去帮助那些困苦之人。

    等我成了仙女，定要惊掉爷爷一地下巴，然后他就不敢成天唠叨了。

    也不知道这仙术中有没有治病救人的法术，或许我以后要好好看看爷爷藏着的医药圣典了。

    “喏，拿去。”萧林顺手用手札敲了下落蓝的脑袋，惊醒了她的美梦。

    就这样，一道仙道大门缓缓的为两人敞开了一丝缝隙。

    宋炎如蒙大赦般喘着气，目光不再移开手札分毫。

    落蓝一把攥住，不愿撒手。

    “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修仙看天赋讲缘分的，万一按照典籍所述之法不能感应到天地玄妙，到时候可不要哭鼻子。”萧林继续道，他这话里面倒有大半是讲给落蓝听的，生怕她一无所获到时候胡搅蛮缠。

    “连你都行，本姑娘没道理不行。”到底是小孩子脾气，一本典籍在手，落蓝哪还有先前的失落。

    宋炎回过神来，冲着萧林深深一拜。“萧兄弟大恩，宋炎没齿难忘。即便不能踏足仙道，此番经历也将是我毕生的荣幸。”

    萧林忙是摆手将他扶起，只道你我年龄相仿，又以兄弟相称，这般客气实在是太过见外。

    旋即萧林引两人进了内屋，对照着《聚灵术》讲解起各种天地玄奥。

    毕竟比起两人，萧林已然掌握了其中感应天地、凝聚道韵的方法，倒也让他过了一把师傅的瘾。

    不过如果是个人都能修仙，那仙就像中国的大学生一样不值钱了。萧林明白这个道理，落蓝和宋炎也懂。

    但两人都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就像是对着蜡烛许愿的孩子，说出来就不灵了。

    萧林第一次打开这本典籍的时候足足全身心的看了有三个时辰，这还是建立在他本就可以感知天地能量的基础之上。所以，即使是在萧林的讲解下，两人所花的时间也远远超过五个时辰。

    中途龙远亲自前来邀三人来参加晚宴，却被萧林拦在了门外。

    他经历过这种玄妙的状态，这个时候被打搅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此时他已经将聚灵术的各种玄妙讲解完毕，两人正静坐于屋内，尝试着感应天地。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但这天地就像个高傲的主人，迟迟不愿给予两人回应，打开这仙道的门。

    萧林心中也有些按捺不住，如果真的不行，那则意味着他们三人终将身处于两个世界，也终将渐行渐远。

    正当萧林感慨无奈之时，一直纹丝不动的天地能量似乎轻微的动了一下，如同母体之中胎儿的第一次胎动，那么的细微，也是那么的振奋人心。

    是的，真的动了。萧林再一次感觉到了，这一次动的幅度明显大了许多。慢慢的，一缕天地能量脱离出来，缓缓的游着。这一缕能量颇为柔和，游走间有连绵不绝之意，其中又暗藏生机；这生机不似木系能量的倔强与顽强，更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无私和奉献。

    是了，是五行中的水系能量。此时这水系能量正如好奇宝宝般围着落蓝打转，仿佛在观察这个呼唤自己的人长什么样子。

    又过了一小会，似乎这水系能量熟悉了落蓝，甚至是亲近，主动的向落蓝靠拢。

    无奈落蓝小媳妇上轿头一回，这时候又是兴奋又是紧张，竟然有些举足无措，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

    萧林有些好笑，这丫头平时神经大条疯的很，关键时刻原来也是会紧张的。

    “敞开心神，引其入体。”萧林轻不可闻的小声提醒。

    被萧林轻轻一唤，落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照办。

    水系能量就像找到了游乐场大门的孩子，欢呼着钻了进去。

    萧林轻吁了一口气，想不到落蓝真有修仙的资质，看这水系能量如此主动，只怕资质还是不错的那种。

    接下来的事情可谓水到渠成，是以萧林将注意力放到了宋炎身上。

    似乎察觉到了身旁的情况，宋炎显的心神不稳，汗珠滚滚而落，只见他紧抿着嘴，一遍又一遍的按照聚灵术上的方法尝试着与天地建立一丝联系。

    如一步一拜、三步一叩觐见佛祖的苦行僧，宋炎是打定了主意，除非自己昏死过去，否则绝不停下。

    这样不间断的集中全部心神去感应天地的过程，是对精神的莫大的考验，同时也是一种折磨。

    萧林从第一次使用出异能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自然感应到天地能量，所以他不曾体会过宋炎现在情形，但他知道，宋炎怕是成不了了。

    落蓝的状况已经趋于平稳，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完成第一次炼体留痕。

    但宋炎的情况却是越来越糟糕，脸色蜡黄如金纸，整个身子更是被汗水浸透，如刚淋了雨般。

    再过片刻，宋炎已经是摇摇欲坠，连维持五心朝天的坐姿都开始困难起来。

    这是身心崩溃的征兆。在地宫中，弘泽曾小心提醒，如果修炼的人心神失守、无以为继，切记不可逞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萧林也在讲解《聚灵术》时向两人一再强调此处要害。

    当初萧林只想一次不成大不了两次三次，一年两年，坚持不懈的修炼，终有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那一天。

    但他低估了这世人对仙的渴望，更低估了宋炎的决心。

    “不可！”萧林大骇，但已来不及阻止。宋炎居然猛的一口咬断了舌尖，以剧痛刺激心神，坚守住最后一丝清明。

    “噗！”一道鲜箭不受控制的从宋炎口中喷出。

    萧林慌忙上前，要推醒宋炎，这根本不是修仙，这他吗是在赌命！

    伸出的手突兀的在半空中凝住，只因他看到宋炎的嘴角混杂着鲜血露出一丝决绝的笑容。

    这天地，动了！

    艰难的，极其缓慢的，天地间脱离出一缕微弱的能量，萧林凝神查看，是金系。

    只见这一缕能量飘忽涣散，脆弱的似乎一吹即散。只看的萧林大气都不敢喘。

    接着，萧林惊讶的注意到，又是一缕同样弱小的能量出现，带着点点绿芒，居然是木系。

    金克木，萧林的脑海里立刻有了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他惊诧莫名，这不可能，这是两种互相排斥的能量。

    即便是弘泽木、土同修，起码这两种能量互不排斥且同属阴阳大系中的阴脉。

    是了！果然如此，在萧林的感知中，又一是一缕能量姗姗来迟。

    应当是水系，所谓金生水、水生木；这还差不多。萧林如此想。

    嘶！待萧林感应清楚这一缕能量的属性时，一口凉气直接吸到心底。

    土，居然是土系！金克木、木克土！这尼玛闹哪样，这跟一边吃螃蟹一边吃西红柿有什么区别，还生怕作死得不够精彩，又加上一把砒礵。

    萧林有一把推醒宋炎的冲动，这是修仙啊，不是花式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