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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香闻此,心中不敢存有大意,缓缓开口回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引你进入到战国的军队,你要知道战国的军营并非任何人都可以进去,而你要是能够得到都城将军的赏识,到时自然能够知晓我是谁!”
知苦年前还去过东城,那是战国一个靠近北部的都城,东城虽不如都城广阔繁华,但那里同样有帝国招收士兵的据点,而每次招兵时,知苦都会去东城的军营了解一些从军的基本情况,自然了解入选战**营有多艰难,所以,他在听到对方现在说这些话时,心中却很想相信她给出的承诺,更多认为她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参军的理由与诱惑。
但这个诱惑确实对知苦很有吸引力,让他极其难判断该如何抉择!
知苦自小就是个刁民,但这些年来的贫苦早已让他变得心思极其缜密,甚至一般人很难在心机上与他比肩,参军一事是他曾经有过的目标,所以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十一岁的妹妹,如果他能成功娶得张家媳妇,那么十一岁的妹妹寄养在张家想来也无关紧要,那毕竟是自己人,想来张家会善待自己的妹妹,只是如果自己娶不到张家媳妇呢?
娃娃亲本是父亲在自己刚出生时就与张家家主定下的,现已将近二十年过去,自己的父亲更是不知所踪,也不知他到底死没死掉,反正以知苦那么穷困潦倒的模样,在村中都毫无地位,他实在不敢保证身为东城商宦的张家会不会为此作罢亲事。
对于知苦来说,既然父亲在他还没挣开眼时就失踪了,甚至连彼此模样都不知道,那么和死了又有何区别?不然这么些年,他若还惦记着自己这个儿子,总该回细叶村一趟才是,即便只是看一眼,那也好过没有。因此,在面对这种种困惑与难题之前,站在边坑上的知苦双眉愈发紧皱,那眉宇间的皱纹深如刻痕,不免让人感到丝丝的心痛;黎香站在远处,美眸坚定地望着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历经沧桑的男人,心中开始有些难以言诉。
她一直在等待他的决定,不急不躁。但时间却不等人。
空中的夕阳逐入西山,林中渐暗,那持弓拉弦的知苦双臂终是有了一丝疲惫,开始松懈下来。站在黎香身后的四人并不在乎知苦参不参军,况且对方参军关他们屁事?只是这般长久的等待终是让他们有了不耐烦,特别是那之前想要斩杀知苦的小师弟,他性情本来暴躁,这般安静的等待对他而言简直就是磨难,只是身前的大师姐先前落下决定,他也不好反对,更不敢有什么不满,便一直憋着怒火强忍着,等待着边坑上那不知好歹的刁民赶紧做决定。
“这个梦要不要去实现?”
知苦心中不断询问自己,并不知道,他此刻觉得自己就像站在了人生之路的三岔口上,看着前面那两条左右都看不到未来的路,一条狩猎为生,一条参军直上。他渴望参军,那是一条他曾经想要的路,现在也一样,而狩猎只是他求生必走的路,所以他开始有了决定,并逐渐肯定下来,他抬头谨慎问道:“要我参军可以,但我还有一位年幼的妹妹,我若参军,她必将无人照顾,你又如何能确保她能好好的活下去?”
最后一句问题,显然将黎香问到了难点,但这也是知苦最在意的一点。
黎香知晓知苦的意思,但她不可能随口答应帮他照顾妹妹,要知道她在将军府也非闲人,宣武将军本是战国良将,既然他要求让道门派人支援他,那么他就是忙的不可开交才会如此做,所以黎香本身就是十分繁忙的人,根本抽不得空去帮忙知苦照顾他妹妹,而且从军之人是有严格限制的,平时不得擅自离开军营,更不得出战国都城。
黎香为此,秀眉微蹙,面色难定,细细思考怎么才能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黎香是极其聪明的女子,就像在修行上也一样,天赋异禀,她能够从知苦的细微言语中听出对方父母可能出了事情,所以对方才会如此看重自己的妹妹;在活着的世界里,能够相依为命的人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不分恋人、亲人、友人。
在对方最在意的问题上,黎香不可能去敷衍对方,她即便是强大的炼气士也不敢去敷衍,况且这也敷衍不了,知苦又不是蠢蛋,哪是三言两句就能打发的?所以黎香缄默了很长时间,仿佛比知苦思考的时间还要长,长的林中早已升起了漆漆夜色,长的身在她后方的小师弟愈发急躁,在林中踱步不停。
随着夜色渐起,林中的野兽愈发猖狂焦躁,啸声如雷,持续不断,使原本安静美丽的林海变得丑陋起来,仿佛一张绿色的面具逐渐被青筋所撑裂,狰狞而猛烈。
终于,那身在后方的小师弟忍不住暴怒道:“大师姐,你何必在乎一个刁民的未来,他参不参军又与我战国有半毛钱的关系,况且我战国本就兵将无数,帝国背后更有道门支持,天下间又有何人敢向我战国挑衅,与其让我们在这里陪这刁民浪费时间,倒不如让我一剑将他杀了,况且我也看不出这刁民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听到小师弟的声音,身旁那从未表露的两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其中一人更是有些不安道:“大师姐,依师弟看,您还是算了吧,反正帝国也不缺一两个士兵,而且现在天色已晚,林中的凶兽就要大举出动了,我们再不走,万一遇到强劲的凶兽可不妙啊!”
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黎香紧锁的柳眉不禁微挑,但片刻后却又忽然明亮起来,她没有理会自己两位师弟的建议,而是将眸光直视于知苦道:“不知你妹妹今年几岁?”
知苦平静回道:“十一。”
黎香又问:“她可吃得了苦?”
知苦听闻,眉宇轻皱,心思不定,没有立刻回答。黎香见到对方有所质疑,便接着说道:“如果你妹妹能吃得苦,我倒有个两全之法,你可以带着她一同来都城,然后去宣武将军府找我,我可以请宣武将军给你妹妹安排一个小侍女的职位,你觉得如何?”
听到自己的妹妹可以在将军府当差,知苦的心中本应该很喜悦,毕竟像他这样低下的贱民是很难与官员扯上关系的,更别说让自己年幼的妹妹去什么将军府当侍女了,然而,他现在面对黎香的建议,却又感觉自己怎么都喜悦不起来,反而是从对方的建议中感觉到了一丝丝的不安。
如果对方这是借助妹妹控制自己,那该怎么办?让别人将自己的妹妹当成要挟自己的把柄,知苦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哪怕想想都不行,他可以为自己的这个妹妹付出一切,就如母亲生前对他的嘱咐一样坚定,甚至为了妹妹的性命,知苦可以为她死去,因为他知晓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细叶村里那个半亲不亲的张寡妇,就只有知云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既是唯一,又哪里还有不珍惜的道理?
所以,此刻的知苦很冷静,站在边坑上沉默不语,手持牛角弓的身影有些单薄,但他冷静的样子却再也看不出平日的痞性,仿佛在这一刹那里,他才是真正的他,一个可以将妹妹独自养大成人的男人,黎香一直看着他,越看越有兴趣,直到他轻声开口道:“如果有一天我走投无路了,会考虑来找你的,参军这条路就算你今日不提,我自己也会去尝试,现在你可以走了。”
黎香听到这里,知晓对方已是拒绝了自己的提议,她有些不解问道:“你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妹妹入将军府?这样的机会可比你参军艰难多了,况且宣武将军为人正直,乃是整个战国人都知晓的事,你又担心什么,而你妹妹若是进了宣武将军府,我可以保证她以后的日子绝不会差到哪里去,你根本无需为此……!”
知苦忽然抬起头,深邃的眼神直视于黎香,抢话说道:“能在将军府任差自然是好,但以我这种低等新兵想来根本没资格进入将军府,如果平时我连自己的妹妹都见不到面,那我决不允许,而且,我更不能放心。”
黎香有些气道:“你未免也太小心了点吧!”
知苦语气微冷回道:“俗话说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个世上我信不过任何人,妹妹是我最亲的人,所以我不会和她分开,哪怕是我参军的同时,我也会自己去照顾她,而不是依靠别人。”
黎香知晓对方执拗,坚持不过,随之往怀里掏出一块木质令牌,扔向那边坑的知苦道:“这是我的梨木令,如果你来都城时遇到什么困难,不妨用它来将军府找我!”
知苦将梨木令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发现上面刻有一个香字,这块梨木光滑的没有丝毫瑕疵,上面更残留有黎香留下的体温,淡淡的香气缠绕令牌,使知苦忍不住拿它到鼻前闻了闻,随之一脸陶醉,刁民本性测漏;黎香看到对方此举,瞬间感到十分羞涩,雪白的脸颊更是升起了两朵醉酒般的红晕,显得十分动人。
知苦毫不犹豫的收起手中的令牌,心知这东西指不定哪天真能用得上,他本是贪小便宜的人,对自动送上手的东西更是觉得没理由不要。于是,他淡然无比地扫了一眼黎香,才不顾对方的羞意,说了一句多谢后便转身跳进深坑,准备去扛那头死去的猛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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