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出岭光入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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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摇曳的灯烛和殿外簌簌的飞雪在寂静的夜晚低低呼啸而过,偶尔有风吹卷遮挡的帘子,迷离的雪扑了进来,玄熵吃惊的声音里带着虚无缥缈的感觉,他道:“姑臧大乱?我娘怎么样了?”
那下人还未曾来得及说话,皇上站起来,他双眸如一潭不见底的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隐隐有些火光,此时他心中不悦,这节骨眼上又出差池,必然跟靖康王有关系,微微皱着眉头,思量片刻,便镇定地指挥道:“熵儿,你回去的路上详细问,小东子,你马上去准备他们回北凉的马车干粮,即刻启程,云儿,你带二十名大内高手,从后保护,若是姑臧大乱,中间必有埋伏。”
一时间泰和殿里一群内监忙碌着,皇上拉着玄熵密谈,只有隆儿害怕,躲到了墨雨裙摆边,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
“三哥,我想若是北凉实在过乱,那你就趁机收复北凉纳入大周吧!”
“若是真是大乱还好,若不是呢?你可想过是有人挑拨?想要北凉彻底失去控制。”
“三哥,如若有这等人,那岂不就是……”玄熵说道这里,突然怔住,把事情串起来,那就是靖康王想要使北凉彻底脱离三哥的统治,为他日后起义做好准备,这样北凉就不会助他俩任何一人,胜利等于占了三成。就想到这里,他瞄了瞄立在一侧忙碌的墨雨,他对这个人印象很好,偶尔看着墨雨凝望着三哥的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深情,早些时候,听见传闻自己常常就会思考,要有多爱一个人,才能委身与下,才会有那般眼神,但是碍于身份,始终是病诟,到时候这个人一定会受伤,哎……
正在想着,身边突然站了一个一袭黑衣人,玄熵吓了一跳,蹙眉道:“三哥,这是谁?”
玄熠正在派人出宫召卫博远和李卿琦,漠然一瞥,道:“哦,那是朕给你派的侍卫。”
玄熵一蹦八个高,蹿到皇上边,哀求道:“三哥,我能自己照顾好自己,能不能换一个,再说我也会武功啊!”心想,这人一袭黑衣,连脸都没露出来过,一说话冷冰冰跟吃了冰碴子一样,好像别人欠了他八吊钱似的,赶紧把着瘟神请走才好。
原来,玄熵刚爬墙进宫,就被齐修云捕到,武功不精的玄熵哪里是齐修云的对手,被狠狠修理了一顿,他便边打边跑,借着墨雨引开齐修云,跑了一大圈,简直留给他幼小的心灵好大阴影,然而造化弄人,日后玄熵却真真切切爱上了一袭黑衣的齐修云,这个当初给他留下阴影的人,当然这已是后话。
玄熠听罢不由得好笑,拍拍他头,道:“云儿怎么了?朕可是把自己贴身影子卫给了你用,别不知足,若不是你,朕还舍不得把他派给你,这一去凶险万分,如果大雪封路,就不要强行进入,万事之下,保命是前提,你一定要记住。”
玄熵眯着眼睛,无奈的瞥了齐修云一眼,怏怏不乐地点点头,哭着丧脸道:“知道了,三哥你别总拍我头,会变笨。”
玄熠眼角眉梢带着促狭的笑意,狠狠地弹了弟弟额头一下,板着脸道:“就这么一天胡天胡地,以后可怎么好?”
玄熵显然是被弄疼了,他闷声闷气道:“三哥,你就能欺负我!”
玄熠淡淡瞅了瞅他,坏笑道:“朕可只欺负一个人,你还排不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墨雨顿时满脸绯红,宛如窗外温婉怒放的红梅,玄熵听罢也脸色微红,大大白了皇上一眼,偏过头一言不。
小东子回禀皇上几位心腹重臣已进宫,玄熠当即让熵儿准备好就连夜启程,又吩咐墨雨带着隆儿今晚就宿在泰和殿,大殿又布置了许多人手,嘱咐妥当后,玄熠匆匆去了尚书房商讨事宜。
隆儿十分舍不得让小叔走,他依依不舍地扯着玄熵的衣袖,郁郁寡欢道:“小叔,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隆儿,你会想念隆儿吗?还会像过去那样给隆儿写信吗?”
玄熵蹲下,凝望着隆儿,认真道:“小叔以后有时间还会给隆儿写信,会给隆儿写好多好多,比你父皇多,好不好?”
隆儿点点头,水灵灵的眼睛里闪动着晶莹的泪光,哽咽道:“小叔,你下次一定要记得给隆儿带好玩的小玩意。”
玄熵忍不住笑道:“你个臭小子,敢情想你小叔就为了诓点玩具啊?”说完一把搂过隆儿,拍拍他,笑着说:“小叔一定会给你带,你乖乖的去一边玩一会儿,小叔有话对你父妃讲。”
墨雨正在一边忙碌着,此时他一袭水蓝逶地缎群,上面刺绣着大片的月白银细莲花纹,丹凤水眸恍若繁星,却娇媚动人,听见声响,偏过头,凝望着玄熵,清婉道:“王爷,有何事?”
玄熵打哈哈道:“不要对我用尊称,我有一事不解,想问问你。”
墨雨温婉一笑,宛若仙人道:“愿闻其详。”
玄熵神色一变,道:“你喜欢三哥吗?”
墨雨微微一怔,随即绽开笑颜,道:“也许世人不会理解,我很爱陛下,很爱很爱,墨雨既非男宠也非舞姬,只是爱上陛下,又生错了性别,也许这也是墨雨的错。”
玄熵凑过去,语不传六耳道:“如若有朝一日,你受人病诟,请来北凉,你若为北凉王,再不会有人玷污你与三哥的情谊,不要告诉任何人,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说完,告别隆儿,带着一干人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不知是廊前飞雪,还是眼圈干涩,一行清泪,划过墨雨的脸颊。
那一夜,玄熠重新部署了各州兵力,从翰林院调来过去做太子时栽埋的一批得力大学士,命令影子兵把靖康王的余党在熟睡中全部灭口,五年的时间里,足以让一个青涩愣头的少年变成一个心狠手辣的青年,何况他做事向来不喜欢留祸患。
五年前,那件刻骨铭心的事里吸取教训,他让李卿琦诈死,改变身份,混入王府做下人,最后变成靖康王身边的细作;他让卫博远秘密在翰林院活动,展一批足以改变朝政的太子党;他让齐修云在民间挑选精良少年,训练了一批专门听自己指挥的影子兵;他甚至还掌管着整个大周的盐商命脉,商铺分布在各地,他,要真正掌握大周真正俾睨天下的权利!
望着金銮殿这三个字,那明晃晃的黄色,那么耀眼,那么尊贵,坐在龙椅上的玄熠阴沉的眸里透着一股狠意,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冷笑着折断手中的狼毫毛笔,站起身,没有批大毛外衣,就单着一身九龙华袍匆匆走出去。
一直来到东宫犄角一个小屋前,他一把推开门,里面和往常一样,空无一物,他关上门,坐在地上,隐于黑暗中。
更漏一声,已是午夜时分,墨雨把怀中熟睡的隆儿轻轻放回床榻上,给他捏好被角,盈盈起身,站在轩窗边,温婉的思绪迷蒙了缱绻缠绵的雪夜,庭院中腊梅,淡淡缕缕的清香弥漫,幽梦落花间,他眼中带着望断秋水的哀伤,心下挂念皇上,这个时辰还未出现,不知是否还在商议要事,实在放心不下,披上披风,刚走至廊曲前,就遇到了打着灯笼匆匆而来的小东子。
墨雨裹了裹披风,清婉地问道:“黄公公,皇上在做什么呢?还在金銮殿吗?”
黄东子是玄熠自幼带在身边的内监,很是得力,他打了千,为难道:“奴才正要来找您呢!皇上又跑克己轩里坐着去了,这寒冬腊月的,万岁爷就穿了一件单衣,冻坏了可如何是好?”
墨雨一听就慌了神,他清澈的双眸含上一层淡淡的秋水薄雾,黛眉微颦,道:“那是什么地方?皇上怎么跑哪儿去坐着?”
黄东子拿过宫女递来的黑羔大裘毛披,命令宫女给墨雨前面掌灯,卑躬对墨雨道:“奴婢边走边说,可好?”
墨雨点点头,清婉道:“皇上不许别人靠近吗?”
黄东子重重叹了一口气,道:“在咱们的万岁爷还是太子时,那屋子原本是先太师惩罚万岁爷反省的地方,老奴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民间书塾的小黑屋。”
说道这里,墨雨婉约一笑,回想幼年时,玄熠的传闻,那时候的他,好像很顽皮,和隆儿不差上下,都是惹祸的主儿。
黄东子余光瞄了一眼墨雨倾城一笑,赶忙低头,继续道:“后来,先太师殡天后,万岁爷经常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去坐着,但是今日,不知为何,在金銮殿商议后,就直接跑过去,那地方很少有人接近,奴才也是打着灯笼找了半日,估摸着万岁爷是去哪儿了!”
墨雨轻轻叹了一口气,低低问道:“这样冷,皇上一定冻坏了吧!”
黄东子引着墨雨来到克己轩前,把大裘毛披递给他,小声道:“奴才不敢再往前走动,还请主子拿过去。”
墨雨抱着大裘毛披一步一步走到门前,此时,雪停后,一轮映雪明月,清冷的余辉,清幽地笼罩着宁静的宫阙,死劲推开封尘已久的木门,月光朦胧处,有一个人正坐在地。
墨雨慢慢走近在地上坐着的玄熠,呵气如冰的季节里,他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伸出手,墨雨轻轻地碰了一下他,温婉道:“皇上……”
谁知玄熠僵硬如冰,斜斜向地倒去,墨雨一把抱住他,惊慌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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