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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明忽暗烛光映柳红脸上,让人看不清她脸上表情,她飞地瞟了一眼,旋即低下头去,嚅嗫着说,“……奴婢不知道。”
“你是当真不知道?”苏玉妍冷冷地看着她微垂眼睑,“还是不敢说?”
“奴婢真是什么也不知道。”柳红仍旧垂着头,低声说道。
苏玉妍冷笑一声,“方才只有你和爷浴房里,这个东西不是爷,除了你,还会有谁?你便不说,我也知道你具了什么心思……我若想置你于死地,随便寻个什么借口就可以将你立时打死,又何必跟你说这许多?不过是看你侍候我这几年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份上想放你一条生路罢了。”
双珠与秋蕙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苏玉妍手里那张微黄纸片,也隐隐猜出几分,眼里鄙夷之色盛,却都保持着沉默。
屋里气氛顿时变得压抑起来。
柳红不敢看苏玉妍脸色,但也听出她语气中气恼之意,想着先前被送进牢狱宋大姨娘与苏玉妍还是表姐妹,却也落得那样下场,心里便有些后悔自己方才举动来,这么一忖,脸上便露出几分怯色来,当即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奴婢真不知道少夫人说是什么东西……”
“好,你不肯说,我也不勉强你。”苏玉妍心中盛怒,但还是压低声音说道,“不过,等我查清了事情真相,也就是你离开沈家之时了。”她本着一片慈善之心,想着柳红终归与她主仆一场,又是她陪嫁,便是将她逐出沈家,也得给她留几分颜面。没想到柳红竟是油盐不进,倒负了她一片好意。
“少夫人……”柳红兀自嘴硬,“奴婢真是清白。”
苏玉妍遂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柳红,只叫过双珠与秋蕙,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出了房门。自作孽,不可活,柳红死不悔改,也就怪不得她了。
夜风扑面而来。夹杂着丝丝寒意,她不禁缩了缩脖子,白貂披肩柔软皮毛紧贴着她微凉脸颊。驱散了不少寒气。
她慢慢地走走廊上,迎着寒风,眸光沉凝,脚步稳健。
而此时沈珂,难受得无以复加。满脑子都是苏玉妍那娇美面容,他恨不得立时奔出屋去把她找回来,然后把她拥进怀里好好亲热一番,但他知道,她心里有了疙瘩,而且还是个危及他们夫妻感情大疙瘩。他不能着急,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一定要慢慢为她解开这个心结……
……
次日一早。沈珂便起来上朝点卯去了,而苏玉妍刻意回避,便没有与他照面,等他走了两刻钟后才回了正房,派人把沾有白色粉末纸送进了当地医馆。得出检验结果果然与她推测丝毫不差。过了一夜,她心情已经比昨夜平静了不少。拿着郎中开具检验单,看了半晌,才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既已经确定下来,便趁早将柳红打发出去吧!不过,柳红毕竟是自己陪嫁,便是要打发出去,也不能引人起疑。
柳红年纪也不小了,若以嫁人将她打发出去,自是合适不过。苏玉妍心里琢磨了许久,遂吩咐双珠把柳红领来。
此时已值晌午,天色却显得阴沉沉,仿佛又要下雪。柳红心神不宁地随双珠进了屋,一眼看见苏玉妍端坐上首,手里还捏着一张黄纸,不用多看,她也知道这张纸就是自己不小心掉浴房里那张曾经包过春药纸。她连忙垂下头去,连大气也不敢出。
“我已经让人把纸上药粉送到医馆去验看了。”苏玉妍捏着那张纸轻轻抖了抖。
柳红心里一跳,不敢应声。
“你难道不想跟我说点什么?”苏玉妍沉声问道。
“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该跟少夫人说什么……”柳红飞地瞟了苏玉妍一眼,随即垂下眼眼睑。
“医馆郎中说了,这纸上药粉,是春药。”苏玉妍盯着柳红那近乎妖媚面孔,冷冷说道。
柳红身子一抖,仍然没有应声。
“事情经过到底如何,我现也不想再追究了。”苏玉妍放下手中纸张,把眸光移到柳红那紧握拳头上,“我只想告诉你,你年纪也不小了,到了该配人时候了。”
柳红一听,顿感惶然,只觉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地,低声央求道,“请少夫人别赶奴婢走,奴婢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决不敢了……”
“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了?”苏玉妍淡淡说道,“你到了适婚之龄,我若留着你不放,你心里也必定生出不满,所以,还是早些为你拣个如意郎君好,也不枉你侍候了我一场。”
听到这里,柳红已知事情再无回旋余地,当下便挪动双膝到了苏玉妍跟前,双手抱住她裙角哭道,“还请少夫人发发慈悲,别把奴婢赶出府去,奴婢来生便是作牛作马也要报答少夫人恩德!”
双珠见苏玉妍眉峰微颦,立即上前拉开柳红,不耐烦地说道,“好端端地你哭什么?!让人看见还道是少夫人责罚了你!赶紧起来吧!”一边说,一边拉柳红起来。
柳红却硬拽住苏玉妍裙角不放,呜咽着说道,“少夫人,您就让奴婢留府里吧……”
苏玉妍冷冷地抬起脚来,一脚蹬开柳红,“我已经差人跟丰姨娘说了,请她为你拣好人家,就这几天把亲事办了。你若不想闹得人皆知,便好自为之吧!”说罢便让双珠和秋蕙带她出去。
“少夫人……”柳红没有防备,被苏玉妍一脚蹬倒地,却又急忙爬起来,低声乞求,“求您别赶奴婢走,奴婢一旦出府,就没有活路了……”
苏玉妍一听,不禁心里一动。这是什么意思?出了府嫁了人,虽说不如定远侯府这般,但也不至于就没了活路。她心里微忖,就挥手制止了双珠和秋蕙两人拼命拽住柳红往外拖,“你且把话说明白些。”
“少夫人……”柳红得了这话,就如同拽住了救命稻草,当下泪如雨下,再没了先有那抵死不认帐决心,“奴婢跟少夫人身边,一直忠心耿耿,可是,奴婢家里还有六十岁老母,还有病弱妹子需要养活……”
话音未落,就被苏玉妍冷冷打断,“你到底想说什么?!”
“奴婢……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呀!”柳红支吾了半天,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迫不得已?”苏玉妍睨了她一眼,“说明白。”
柳红停止挣扎,看向双珠与秋蕙。
苏玉妍知道,她这是想让这两人回避,不禁冷冷一笑,“她们都不是外人,你管说就是了。若你说都是实情,我会酌情处理。”
柳红连忙说道,“奴婢说都是实情,不敢有半句谎言。”
“什么实情?”苏玉妍端坐不动,心里却是微微一惊。难道柳红勾引沈珂,竟是受了别人指使不成?
“是丰姨娘她……”柳红支支吾吾地小声说道,声如蚊呐,几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得清楚。
“你说什么?”苏玉妍隐隐约约听到“丰姨娘”三个字,自是诧异不已。她与丰姨娘并无过节,之间也没有利害冲突,丰姨娘又为何要对自己不利?就算真是丰姨娘所为,那她这么做目究竟是什么?便是柳红真成了沈珂妾室,丰姨娘又会其中捞到什么好处?
“丰姨娘跟奴婢说,只要能得到爷眷顾,这一辈子就会衣食无忧了,还让奴婢少夫人不方便日子里好生侍候着爷……那药粉,也是丰姨娘她送给奴婢,说是适当时候使用……”柳红偷偷打量了一下苏玉妍脸色,继续低声说道。
就算丰姨娘再不喜欢自己,但自己也是嫁出去女儿泼出去水,她又怎么会这样嘱咐柳红?就算柳红成了妾室,得了沈珂欢心,也绝不可能撼动自己堂堂少夫人地位。苏玉妍心里暗忖,便将桌案一拍,“丰姨娘为何要这样嘱咐你?”
“丰姨娘说,少夫人就算再得爷喜欢,男人也难免会有喜厌旧之心,时日久了,爷必定会对少夫人有所疏离,与其让爷对别女人动心思,倒不如把爷心栓自家屋里……”柳红见苏玉妍肯听她解释,便细细将丰姨娘交待她话都说了一遍。
“丰姨娘真是这样跟你说?”苏玉妍不怒反笑。
“奴婢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柳红抬起头来,脸上犹有泪痕,“还请少夫人看奴婢这几年兢兢业业侍候您份上,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我若不打算饶你,早昨夜就将你乱榻打死了。”苏玉妍冷笑一声,“你若识趣,过两天我就让你体体面面地嫁出去,否则……”
“少夫人……”柳红顿时泪如雨下,欲待挣扎,却被双珠与秋蕙两人使劲拽住胳膊动弹不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苏玉妍冷冷丢下一句,摔门而去。
Ps:
墨兰因近忙于农活而断,还请亲们谅解,不要弃文,下个月农活忙完,一定不再断。现每天都是六点起床做饭,吃过饭就到棉地里捡棉花,有时候中午也是带饭到地里去吃,天黑才回家……屁股沾到椅子就不想动弹了。墨兰患有颈椎病,以前常常痛得睡不着,这几天累得全身酸软,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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