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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烨脸色煞白，一双凤目闪烁着异样目光。屋里人都担心地看着他，怕他想起往事承受不起。他用力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一口气，“烨儿那时不想死，只觉得父亲和母亲肯定活不了。如果烨儿能活着，他们便不会死不瞑目。只要烨儿活着，以后还可以偷偷地给他们上香。”泪珠挂满他长长睫毛，眨动几下，如断线珠子漱漱落下。
“后来你后悔吗？”吴妈妈又问。
元烨摇摇头。显然他很明白，谋反事一但东窗事发，相干人没一个活得下来。所以索性自己杀了父亲，争取活着可能。这样机谋，就是大人做起来，若非心狠手辣人很难做到。这个孩子象个谜一样，有些让人看不穿。
海涛忍不住问，“我看你敢雕木偶咒皇上，刑场上也不是胆小鬼，完全是个敢作敢为男子汉。为何当初，你竟为了自己生死敢向父亲下手？”
“烨儿没有干坏事！为什么要我因为父亲错误就成个早死鬼？刑场上其实我也怕，但这世上，如果六舅舅都不了，烨儿肯定也活不成。想到跟着六舅舅死，我就不怕了。”元烨抽泣道。
“你以为六舅舅要死了？所以你就不管不顾不怕，敢骂皇上是坏人？”寻天化问。
元烨低下头，他确这么想过。
吴妈妈又问，“舅舅舅妈和你亲爹亲娘一样，但毕竟是不同人，你心里，你觉得谁亲？”
元烨抬起头，眨眨大眼睛，漂亮额头闪烁着智慧光芒。“他们我心里是一样亲。”
“你没有撒谎？”寻桦问道。
“我答应了舅舅不做撒谎人。”元烨看着寻香，为刚才脱而出称呼脸红，两只手衣襟前别扭地绞来绞去，“刚才我不是故意。因为我娘走了太久，我太想念她。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叫舅妈娘。舅妈是然儿娘，不是元烨。”
这话又把大家惹得眼睛发红。寻香拉着他手，泪光晶莹，心疼道，“不是舅妈不当你是亲生儿子。舅舅带你回来后。和我就有心当你做亲儿子。可是你真不能叫我娘，明白吗？”
元烨思索一阵，点了点头。“烨儿知道。”
“不仅这样。往后舅妈还要对你严格一些，想让你出家去拜师，不知你以后吃不吃得了离开我们苦？”
白天皇上把元烨叫到身边，看似叫个小孩子凑热闹，实则暗中观察元烨这个人。晚膳时。寻香明显感觉到皇上对元烨当初不凡行为有顾忌，对刑场上那件事反而没有那么介意。而且周正事发后，沛林收养元烨，皇上一个字异议都没表示，依皇上性格那事哪能那么简单？那只不过是皇上放沛林身边一个山芋，要让它烫手时。便随时让它滚烫，不仅触摸不得，还会烫死烫伤一大群人。
所以对元烨这个问题。改一改方式势必行。
众人都不解寻香要做什么。
元烨与她对视良久，虽不明白她要怎么做，却看到她真心关怀和爱护，眨眨眼睛，“只要能不连累大家。烨儿做什么都愿意。”
这话一说出来。别人方反应过来。寻香是怕将来皇上还会以元烨父亲事找大家麻烦，甚至设法除掉元烨。
“烨儿能明白就好。舅妈会让你早点回来。”满屋人。倒是小孩子先明白了她顾虑，她把元烨搂怀里，眼泪掉下来。
沛林对元烨有着浓浓父爱，没想到寻香突然要让孩子离开，舍不得地道，“夫人要送他去哪里？”
寻香沉重地道：“明天。你们带元烨一起上山，请智善收元烨为徒。过几年，我们再把元烨接下山。”
吴妈妈捂着嘴，“你要烨儿出家当和尚？那他将来不是娶不了媳妇？”
元烨再次低下头，对未来充满茫然。
“若非这样，元烨将来怎么会有安稳日子？智善师傅会明白我意思，会为元烨留住头发，让他带发修行。”
寻香这个办法很好，把元烨交给智善来调教，是山上跟着智善修行，以后皇上不敢随便对元烨起杀心，时间一久，智善慢慢会消除儿子顾忌。
元烨抹去眼角泪珠，抬头看着寻香，“舅妈。烨儿听话，会山上讨老皇上欢心。”
众人又悲又惊，他怎么又说要讨老皇上欢心话呢？
吴妈妈不解道，“你不是不想做八面玲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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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流泪，但也笑了。这孩子太聪明太可爱。
“好孩子。”沛林将他拉过来揽怀里，疼爱地摸摸他头，“我们会想念你。”
元烨抬起头，笑道：“我会争取早点让老皇上放我下山。”
“你不怕做苦差？”吴妈妈问。
“不怕。如果吃够了苦，能早点回到舅舅舅妈身边，我就努力吃苦，早点吃够苦，就能早点回家。”元烨笑道。
“好。有种！”海涛为他叫好。
元烨弯腰摸摸浩然脸和手，轻摇几下小手，懂事地道：“弟弟。天晚了，哥哥要回房睡觉了。明天哥哥要离开你，要过很长一段时间才能看到你。我会求佛祖让你早点醒来。醒来以后，你要乖乖地听舅舅和舅妈话，不然哥哥会请佛祖打你屁股。”
“哈哈……”众人被他逗得大笑。
“确天晚了。大家回去歇息吧。明天都还有正事。”寻香驱散大家。
次日一早，朝堂上，群臣礼毕，分列龙案下两侧。
皇上环视文武百官，朗声道：“春之后，今日第一次早朝。各位卿家可有本奏？”
李左相抱笏上前奏道：“山匪谋刺一案，将右相杨大人等牵连内，当时欲午门外斩首示众，太皇太后质疑此案，一再为杨大人叫冤，为了保住杨大人，用脀旨下令马家起兵相抗，同时太皇太后急得旧病复发，幸得杨夫人足智多谋，多方寻找证据，为杨大人洗清冤情。时遇陈州季将军护送圣德娘娘进宫，季将军误会皇室兵变，欲趁虚而入，杨大人夫妇智击季将军，引得满城惊乱。如今大局回复安定，但朝外尚有许多不明实情议论。臣以为，不仅应为杨大人平反正名，还当安抚疑乱人心。”
皇上点头，“准奏。昨日朕和杨大人到街上查探过民情，因为当时事发突然，三军相峙，此事又迅速结束，民间自然少不了种种猜议。所以请众位卿家就此出舀出个办法平息大街上种种猜议。至于杨大人这边，当初有所误会，令他经受牢狱之苦，后来他又智击季将军，当以奖赏。”
“皇上。臣有奏本。”沛林抱笏上前，将奏本递到前方一个太监盘子里。
“把杨爱卿奏本舀上来。”皇上心照不宣，杨大人递是辞呈。
那太监将奏本递上，皇上看了看，将奏本往龙案上一扔，似有不悦，“杨爱卿。你真想辞官回家发展茶业和药业？”
沛林大声参道，“回皇上。臣不仅要回家发展茶业和药业。奏本上还有提到，全国各地兵力总计上百万人。庞大军队将会成为国家沉重负担。如今大顺朝江山稳固，不必再配那么多士兵。请皇上缩小兵力，举国上下将主要精力放生产，以兴旺国家经济。”
罗将军当即回驳，“杨大人说不错。可是如果缩小军力，一旦有外贼入侵，到时哪有充足成熟兵力可用？”
沛林道：“缩小三分之一军力，大顺朝还有六十多万兵力。皇城、边关和重要公务署保持以前兵力，余下地方中土腹地之内，可地方上设民兵，一边生产一边练兵，对民兵人家实行税赋减半，而且州县对下面乡镇民兵定期实行集训和演练，以提高民兵作战能力。这样话既能保持军力，又能保证生产。”
百官中议论纷纷。立即分成两派，反对和赞成人各占一半。
皇上昨日和沛林早讨论过此事，心中早有定论，“嗯。杨大人建议甚好。以前曾有这样做法，只是朝庭对有民兵家庭实行税赋全免制。不过朕觉得杨大人这个税赋减半提议好，首先充盈国库，再将国力分作几个方面配备，若遇战情或者灾情时，不是民兵去打仗，就是灾情令生产颗粒无收，这个时候国库还得充分保证民生。若是国库不充盈，遇到战事和灾难，便会束手无策。”
百官停止议论，皇上和杨大人早就商量过此事，已经达成共识了。
“先前朕说平息民间猜议事，可有人有较好办法？”皇上看着大家。
李左相道，“臣觉得可以让人编点戏本，写点歌谣，流传到民间去，让艺人和孩子们去传唱，百姓们通过看戏和歌谣了解到此次实情，自然就会平息猜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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