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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老鸟与菜鸟
“哈？”郑琰只惊愕了一下下,便不意地道，“想参我什么？玩物丧志带坏圣人？”
郑靖业用一种看白痴眼光看着他闺女,眼神中鄙视含量之浓,让郑琰不得不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做了什么蠢事。想了半天,郑琰还是没想出为什么有人会因为一架望远镜就要参她，明明就是利国利民好事好吧？尤其是将要到来战争中，她不指望单凭望远镜就能氛围战局，至少能增加己方优势吧？
鄙视浓度变深,郑靖业非常怀疑他闺女是不是生孩子生傻了，把玩着手里望远镜，郑靖业缓缓地开口了：“你很得意？得意忘形了吧？此物既名望远,就是能看得很远？要是有人用它**帝居要如何是好？这还是你头一个做出来？仔细罪名都安你身上！”
郑琰回给她爹一个加鄙视眼神：“光是直线传播,呃,隔着东西是看不到对面是什么。规制又不是摆设，天下还能有比大正宫高屋子吗？！钟鼓楼是不矮，那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上去，再说了，离这么远，这玩艺儿就是从钟鼓楼上往大正宫里看，也是什么都看不到。”
亲爹哎，您忘了这是万恶封建社会了吗？万事都有个“等级规格”，敢造比皇帝还好房子，谁这么想不开啊？
郑靖业有种手痒感觉，这要是个儿子，早拎着手里黄铜棍开抽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忘了咱们家干这种事情非常拿手了吗？你顺风日子过太多了，脑筋不清楚了吗？！“过两天就要去熙山了，翠微宫可是半山腰。”
郑琰后脑勺上一滴汗滑了下来，说话也有点结结巴巴了：“那、那就不做了吧？”
郑靖业还摆弄着手里望远镜，一会儿功夫，郑老先生已经发现了望远镜一些小窍门：“只要再做得够长，玻璃片够大，就能看到天上仙人了吧？”天文学这种神秘科学也是一般人能够研究吗？想“望气谋反”吗？
后脑勺上滑下两滴汗。
郑靖业口气很悠闲地继续道：“到时候你家内坊就要上缴了，匠人也要充为匠户了。”
“爹，亲爹，我知道错了QAQ，再也不敢了。”
“哼！”忍不住还是敲了女儿脑袋一下，“把这个拆开了吧，筒子留下，当个念想――不要跟旁人说！”
“哦，”郑琰背上一层冷汗，眼中无限惋惜，“可惜军中不能用。”
郑靖业脑筋自然能想象得出望远镜如果应用军事上会有些作用，但是，没有这东西以前人不是也照样打仗吗？还是自家闺女安全比较重要，郑靖业一点也不惋惜地瞪了女儿一眼：“做你应该做事情，咳咳，眼镜和放大镜可以继续做嘛！萧倒是不傻，瞧别人做什么赚钱他就跟着学样儿！他那烂玻璃做，狗都不爱舔，坑坑洼洼像张麻子脸！”大肆诋毁了萧这个财迷之后，郑靖业终于说了正题了，“我看你弄出来这些镜子可不是一般手艺能做得出来，透光不好，有气泡、不光滑都做不出来吧？”
“嗯嗯，会差很多。”真特么能者无所不能！连这些都能第一时间想到。
“你就专心做这个吧，一门手艺呀，可不保险呐！当初小玻璃坊手艺也没这么好，全是凭后来摸索出来，你能想得出来，焉知世上再没有能人了？”郑靖业长叹一声，“除了这个，置些旁田地产业，这样才能安稳。你也知道，我再过几年就要退下来了，你再不稳重可不成！”
“是。”
“不要着急，你还年轻，有是时间，”郑靖业俯□来，“教导好圣人，你就握住了将来。一旦老东西们离不开这老花镜，小呆子们离不开近视镜……”郑靖业勾起一抹奸帅奸帅笑来。
郑琰把望远镜一收，夹着尾巴逃跑了。她以为自己已经**得差不多了，没想到亲爹面前菜鸟属性还是暴露无疑。她想着用十年、二十年布一个局，培养出一批未来国家官吏，让他们遍布朝野上下，还顺手教一个皇帝出来。拿定了主意，她就专心办这样一件事儿。反观她爹，简直就是无时无刻不做铺垫，哪怕眼下不利事情，他也要作一番布置变废为宝。真是石头都要榨出油来。
恐怖是郑靖业脑筋非常清醒，简直就像没有发热时候一样。他从来不因为取得了优势就忘乎所以，也不乎现布置是不是能马上收效，从不急功近利。宠辱不惊才是**家需要具备素质吧？不能比，不能比啊！
坐车上，郑琰一脸懊丧，以至于阿肖不得不出言相询：“七娘，你弄出来东西相公那里被驳了？”她知道郑琰搞些神神秘秘东西，要弄个惊喜，眼镜和放大镜已经弄出来了，都得了好评，难道这个是差评？
“阿肖～人比人，气死人啊～～～～”
阿肖：“……”还能嚎就代表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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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事儿了郑琰抱着献宝不成反被教育望远镜溜回家了，这个时间老公上班、儿女上学，家里只有三只团子。他们近发明了娱乐方式：三个人站成个圈儿，手拉手地转啊转，转不几圈儿有人头晕了，带着另两个一起吧唧掉地上！三张一模一样脸，穿着一样衣服，压根儿分不出谁是谁来！围观人眼睛能被他们转成蚊香，他们便以此取乐。
看到郑琰来了，这仨货居然扑了上来，把亲娘围住了，压着袖口上绣编号，一声一声叫娘。郑琰气得要命，发狠道：“早晚把你们脑袋上剃出个记号来！”
小孩子们一点也不恼，仰着小脑袋看着母亲苦恼样子开心地笑了。
阿肖一直未婚，但是对小孩子却很是喜欢，从小春华开始，到现三小，她都曾很心地帮忙照顾，虽然主要工作还是由生育过人来做，不可否认，她善意让小朋友们对她也很亲近。
阿肖俯下-身，把已经绕到郑琰身后某个小家伙给抱了起来，小东西用稚嫩嗓音叫着：“阿姨。”
阿肖无奈地纠正：“要叫阿肖啊。”郑琰默许她儿女阿肖名字后面缀上个姨字，小朋友们图省事儿，直接喊阿姨了。这可是不是个值得提倡现象，阿肖用力纠正小朋友发音错误。
对于她这种行为，郑琰采取了不支持、不反对、不评论态度，随他们双方拉锯，谁赢了算谁。
从腿上摘下另外两个拎到榻上一起坐下，联络一下**感情，阿庆就来汇报工作了。
郑琰带来几个侍婢如今也都独当一面了，既适应国情又与池家现生存形态相应，他们家女仆地位也挺高，也能管外部事务。阿庆拿着一把帖子起来：“这些都是投帖请见，有些是小官儿，有些是士子，照娘子和郎君吩咐，都客客气气地送他们走了。”
“放一边儿吧，我有空就看一看。”
这就是**生存形态了，当官靠zlngnet推荐靠荫封，想要踏入仕途，大部分人除非名气响到一定程度，否则就只好跑关系了。郑琰和池之纵使忙，也会抽空看看他们自我介绍，只是这么些日子下来，却是没有发现什么特别出众人，只择了几个差不多人，荐去做了些小官。日子久了才知道，这世上能人并不如想象中多，基本上有本事人她都已经见过了。想来顶尖人材数量既少，也有些风气，可不是那么容易登门求zlngnet推荐。
阿庆也已经习惯了这种处理方式，又接着汇报下一件事情：“郎君邀客来家中饮宴，席面、歌舞、住处已经安排好了。”
“嗯。”
这是迁去熙山之前后一次聚会，已经有了雏形小小池党中居高位人并不多，有一些是要留京中留守，临行前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应该。郑琰势力正学校里培养着，小花骨朵一般努力吸收着墨汁。现宴请多是池之借工作便利发展出来同党，聚会次数多了，郑琰跟他们也熟了。
看一看这一次宴客名单，确定里面没有什么奇怪物种混了进去，是一次很正常同党聚会，都是些熟人，郑琰就放手让阿庆去准备了。
宵禁存使得参加时间长一些晚宴客人无法回家，只好住主人家里，由此而产生许多传奇小故事也是不胜枚举。池家目前没有这样忧虑，池府原是老皇帝所赐，对小两口来说是足够，现他们添了五个孩子，又添了许多奴婢，自然有些狭窄。按说该换个住处了，却又不舍得已经住出了感情老房子，郑琰就把宅子后面坊内民居买下几座，加以修整之后把府中格局调了一下，足够一大家人居住和社交等用了。
有时候如果来是她家亲戚，比如郑琬这样，因有急事要回家，咳咳，郑琰多半郑靖业默许之下给他开张路条，冒充是郑靖业写，这世上能看出来人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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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宴这一天，天气也不错，来人精神也很好，郑琰作为女主人依旧与池之一同出席。联络感情宴会都是很轻松，尤其是大家还是同党时候。
今天舞者有些特别，手持折扇，裁绢为面，缘上垂纱，舞娘手中一抖就成了一个扇形，随着舞娘身姿变化，扇子排出不同图案来，令初次看到人忘记了手中还端着杯子。
自从山寨了千手观音获得好评之后，郑琰已经许久没有排演什么歌舞了。唱歌还好些，舞蹈这一行对年龄要求就很高，大部分从业者是吃青春饭。近来又换了一茬舞伎，千手观音舞还没练好，为了应付不断宴请，郑琰不得不投机取巧使用了一些道具。
折扇这个时空已经出现，只是使用人并不多，大家乐意用团扇，亦称宫扇。这种扇子制作起来比折扇简单，谁也不缺那点儿地方，大侠们打架通常都是用拳头砖头棍棒作武器，折扇神马，市场并不广阔，也没有出现扇子舞。
此时舞者注重展示自身功底，对于有可能比舞者吸引人一点道具运用并不重视。
池党内部御史朱寰不复一副铁面孔，勾起笑容道：“府上歌舞果然不同凡响。”
朱寰近年来一张脸是越来越面瘫了，平常少有笑时候，据说他家里还好一点，到了外面就有了一种避邪效果了，江湖人称铁面御史。
郑琰道：“御史若是看得上，便赠与御史如何？”
朱寰摆摆手：“没地方放。”他一直做着御史，虽然儿子也出仕了，终究养家不太容易。郑琰也是吃准了这一点，才说这个话，否则这种拿人当货物转赠事儿，她做起来还是有心理障碍。
歌舞间歇，大家互相劝酒聊天，当然未来几个月大致布置要留到书房里商量。几个留京人嘱咐池之到了熙山之后万事当心，郑琰也向座两位有孩子崇道堂读书人保证：“熙山崇道堂有宿舍，再有什么，我就接他们到我那里住，总不会亏待了孩子。”
得到保证程泓与汪礼都举杯表示了感谢，这两位孩子照说比同学背景略差，能入崇道堂乃是内部操作。
池之对朱寰举杯：“令郎近来可好些了？”
“承蒙韦相公照顾，可是受益良多！”
郑琰动了动耳朵，眼角抽了两下。朱寰这声音明显跟刚才说话时候不一样了，像是电子合成音念剧本，郑琰就知道朱寰这是言不由衷。
朱寰这人本身水平不差，要不池之也不跟他结交了，而他之所以这么多年了还做御史，也只能做御史就是因为这货特么不会作戏！朱御史也算是朝上一朵大奇葩了，不管是谁，哪怕是当初二百五梁横，也有假惺惺麻痹群众时候，还曾经欺负过几个人眼睛。
朱寰智商比梁横高三等，情商比梁横高八百档，却死演技这一项上。人江湖飘，怎么能离了客套？偏偏朱寰不知道为什么，一要跟人客套了，说话腔儿都变了！表演越与内心相背离，表现就越生硬，装都装不下去。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有点脸皮人都要让自己顺势“正直”起来了。这也是为什么朱寰明明与池氏夫妇交情不错，自己也有能力，池氏夫妇有能力也想帮他，后他还是御史台这个清水衙门混原因。
朱寰有五子，第三子朱方前阵儿被揪个小错儿罢了职，出手是韦知勉。朱寰心中自然不痛，他儿子有错，却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却被削成白板了，让人不记恨都不行。
郑琰笑道：“年轻人，这个时候吃点儿小亏也不算是坏事，吃一堑长一智，总比老大年纪了再折了腿强。哪里跌倒就哪里爬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听到郑琰变相保证，朱寰声调又恢复了正常，词句间停顿也符合正常人类审美标准了：“娘子说是。”
除了这个小插曲，其余一切都很不错，朱寰作为本年度轮职留守京城人，也很放心地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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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往熙山路是大家都走惯了，提前派人清理道理、打扫卫生、布置警戒，这一路走得十分顺利。郑琰一度乘马而行，心中大为惋惜：要是望远镜能现世就好了！多熙山多好环境啊，学生们可以补充天文地理知识，促进唯物教育了。科学技术发展是撕碎蒙昧□利器啊！
有眼下这样成果已经很不错了，由于迁到熙山人群不是一天之内全部迁到，总有个先来后到，亦有如程、汪这样家中长辈不能到熙山而要住校学生，郑琰安顿好家里又安排学校。
大家对住校都不怎么抵触，此时常有远道求学学子，如果师傅好心，就让他们依着师傅住下，跟住校也差不多了，倒是私塾里面走读人略多些。名师们**，尤其是入室**，很多都是近身侍奉。
老师们熙山校区也有住地方，双宅缩自己一方小天地里继续宅着，周边惊喜地发现，他多做那一整套器具都被小心地搬到这里来了。来不及摆放行李，周边就手持放大镜，热情地投入到了科研活动中。对于郑校长十分关注活字事业，周老师表示，他已经研究完毕。
经过周边研究发现，陶活字对粘土、火要求比较高，不如木活字方便，木板会变形问题他看来暂时不会出现：“需要印多少套书呢？”
是啊，需要印多少套书呢？就算是活字一直重复利用，又有多少书可印？全社会要求水平上不去，优良技术根本推广不了！什么铅活字一类，周边不是冶炼专家，迷上透镜之后，这个项目就要暂缓。
“这里临水，要是山长不介意，印刷坊就设这里好了。”周边丢下后建议，又一头扎进玻璃片儿里了，留下郑琰咬牙切齿。
活字印刷又遇到了一道障碍，郑琰和周边一个动口一个动脑，指挥着一群动手人，把架子也搭好了，油墨也弄出来了，发现了一个大问题：拣字工人是要识字！乡间小地主大半还是文盲年代，找识字工人这个任务未免艰巨。郑琰不得征集识字贫寒学子，如少年时郑靖业那样人物，许诺，每印一本书，底稿他们可以借阅，这才将将凑齐了十个人。
果如周边所言，就目前发展水平而言，也不需要印那么多书。
没有什么划时代轰轰烈烈，活字印刷坊就这么悄悄地开张了，一本一本地慢慢印着书，每套书也就顶多印个十来本，印多了也没地方放==！
郑琰略郁闷，又想起望远镜事儿来了，心道，不着急，只要慢慢干，总会有成果。穿越者能做，也只是缓慢改变，尤其是对社会生活推动，能够很见效，反而是**生活。
印刷外沿河行走，猛然回神却发现水边长植物略眼熟，这个……是粽叶？
话说郑琰自从知道穿来之后没有端午节，小时候还想过包粽子，但是那个时候厨艺非常有限，想做也做不来。到了后来，已经习惯了没有粽子生活了，现乍一见粽子叶，油然而生出一种物是人非感慨。
感慨毕，卷起袖子招呼人上来采粽叶，明天就吃它了！
取下粽叶回来沸水煮过，泡糯米、备馅料，剪丝线。试了数十个，终于包出了棱角分明粽子，郑琰胳膊也累得发酸了，剩下工作就交给专业人士去做了。
次日，煮好粽子散发出清香，郑琰示范下，一家人兴致勃勃地吃起了粽子。池之喜欢吃蜜枣馅儿，池春华喜欢吃咸肉馅儿，池宪什么馅儿都吃，三小什么都不给吃――怕他们胃消化不了，只给剥了只粽子锅里鸭蛋吃。
吃得挺开心一家人还不知道，此时边关急警已经一路从北而来了――双鹰王先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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