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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昭旭的日常生活过得异常规律甚至是刻板。
上白班的时候,三点起床,练武到四点半,接着洗澡吃饭,五点多出门,晚上七点不到回来,吃了晚饭,去书房习字看书,九点的时候上床睡觉。
上晚班的时候,早上七点不到回来,洗澡吃饭,上午补睡三小时,中午补睡三小时,下午三点起床,练武到四点半,接着洗澡吃饭,下午五点多出门。
调休那天,早上睡四个小时,午后去韩家辟出来练武的别庄精练半天骑射,晚饭之前回来,这一天也是韩家规定的集体要严格晨昏定省的日子,因为韩昭旭的工作时间特殊,长辈们体谅他,晨昏免了,甚至思伽的晨昏也免了,只要照顾好韩昭旭的饮食起卧就可以了,五天中,也只有定省的时候,韩昭旭会出现在整个大家族的聚会上。回到苍擎院后,还是去书房习字看书,准时九点睡觉。
思伽躺在榻上,算着二十几天来,撇去睡觉吃饭,和韩昭旭的独处时间,把j□j也算上,也就那么点时间。思伽觉得自己和韩昭旭正处在恋爱的上升期,作为一个女人,正腻歪着呢,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守在一起,不过,这话羞于宣之于口,韩昭旭是个大忙人,只暗暗坚定了决心,要把家里两个通房早点打发出去,新的女人也别想再来了。我这一辈子,一生只有他一个男人,本质上,就是一个不用洗衣做饭,不能随便逛街的家庭主妇,丈夫工作又那么忙,如果,那么点时间还要和别的女人分享,阿门,这也太无趣了。思伽不是一个想完全依附于男子的女人,可是渐渐明确了心意,自己喜欢俊朗无俦的男人,喜欢身材健美的男人,喜欢做事认真的男人,喜欢稳重赤诚的男人,喜欢包容豁达的男人,韩昭旭就是那样的男人,陷在恋爱里的女人,排外,独占是正常的心态。
思伽拿起案桌的全套中衣铺开,男女各两套,雪绫缎的料子,男款一套绣了黄梅花,一套绣了青竹,女款一套绣了芍药,一套绣了紫藤,不管是裁减还是针线都比自己做的好,不过,比在皇家绣房待过,专攻针线多年的含巧比,还是差了一分。这两套衣服,自然是云坠,素笺中午吃饭的时候当着韩昭旭的面儿孝敬的,她们没有犯法,就不能一直关在屋子里,避嫌也避了快一个月了,也要出来走动,出来走动了,就要给主母正式请安。思伽正拿着衣服发呆呢,韩昭旭午歇起床,道:“等我后天休息,陪你回娘家,昨天岳父才进京,要等着圣上传唤,述了贵州这两三年来的政绩,才能接待外客,怎么也要两天的时间。”
今天正是四月二十八,旨意上写必须到京的日子,沈葳昨晚进京的。沈葳作为一方军政大员,自有地方军情要报,贵州那边,还开采着大梁有史以来最大的金矿,这件事,几年来,也是沈葳在督管,这些都是大事要事,在还没和皇上说清楚之前,是不见客的,先公后私,这是规矩。
思伽点头道:“你睡着的时候,娘那边过来传话说,爹已经被招到宫里去了,或许,你能提早看到岳父呢。”
韩昭旭挑挑眉,道:“宫里多大,议事的地方多着呢,我也不是杵在门口的那种侍卫,估计是见不到的,便是见到了,国礼在呢。”
韩昭旭不是那种拿着一把剑或一杆枪站门口一动不动,站一两个时辰的那种侍卫,他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现在是侍卫小队长,负责巡查,平时也在近身随扈,皇上要习武练剑的话,提早去整理场地,检验工具,并担当陪练的那种,这样的侍卫才算是“近臣”。
“不急,我大姐大姐夫的船明天到,这样,后天就人多热闹了。”思伽笑道。
韩昭旭提起衣服道:“你若是不喜欢她们做的衣服,收起来便是了,盯着这些发呆干什么。”
思伽摇头道:“这些衣服,针脚细密,绣线紧匝,一套做下来,少说也要半个月,再说了,你身上穿的用的,大部分还是她们俩的针线,对于衣服本身,我没有什么不喜欢的,我不喜欢的,只是做衣服的人罢了。”
韩昭旭的生活真是过的挺精致的,身上用的一应针线活,是不用府里针线房上绣娘做的,都是几个丫鬟分摊下去,云坠,素笺当上通房后,其他丫鬟活计就少了,韩昭旭的贴身针线活,就分配的多了,正如母亲所说,一个男人身上有多少东西,就中衣,一天至少要换两套,还分四季,思伽当姑娘的时候,也已经动手给韩昭旭做衣服荷包什么的了,只是那时毕竟还没有正式成亲,那算是一份见面礼,这二十几天来,思伽也新做了一套中衣出来,含巧,秀儿也在分着做,可是,来不及韩昭旭用的快,换的勤,现在还用着云坠,素笺的针线,所以,这两套衣服本身,也没有多少隔应了。
“你……是吃醋了?她们这一月来,也是挺谨守本分的,若是她们又什么僭越的,你大胆处置了便是,不用回我。”韩昭旭隐隐也有感觉,不过,在他所受的教育认知里,正妻是没有必要和通房之流吃醋的。
莫嬷嬷已经查清楚两个通房的出身,都不是韩家的家生子,都是十岁左右从外头采买来的,当然买的时候远不止她们两个,一起放在郑氏院里教导使唤,约十三四岁调到苍擎院里时候,同一批的是有三四个,一等二等丫鬟先做个把年,供韩昭旭择,韩昭旭瞧着哪个顺眼就留哪个,都是十五岁正式开脸的。
思伽酸涩道:“她们不管多么恭顺,多么谦卑,她们存在的本身就让我不喜欢。因为她们先于我而认识你,她们识于你幼学,舞夕,舞象的年纪,便是你没有过早的关注她们,她们也早就看到了你。往昔之日不可追,可是,我仍然嫉妒她们,比我早多少年遇见你,比我早多少年与你有了肌肤之亲。”
韩昭旭讶然许久,想说,嫉妒这词用得过分了,你是妻,她们妾都算不上,在我的心里你和她们天地之别;想说,我们认识的也不晚,我至今清晰的记得,诂经书斋的雅间,你横卧榻上,闲然自得的样子;想说,每一个男子,不管是享爵之家,还是书香世家,除了某些特例的,都会纳房里人,我只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想说,你是我点过头答应迎娶的女子,除了母亲,你是第二个在我心里的女人。韩昭旭想,这些她是明白的吧,就是现在不明白,她那么聪慧,将来也会明白。云坠和素笺,要说自己和她们一点情意也没有,那是不可能,毕竟,多少年过来了,不过,这种情意,只是主仆之情,和思伽,是全然不同的,说起比来,都是玷污,哪有把妻子和奴婢比的道理。而再静下来后,韩昭旭又升起隐隐的欢喜,这是思伽在紧张他呢,不管态度正不正确,这份珍视,这份爱护,足也让心荡漾。
韩昭旭回过神来,清了清嗓子道:“你若真是看不惯她们,满一个月之后,就打发了她们了吧,只是,她们也跟了我很多年了,你给她们好好安排安排。”
其实思伽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打发男人婚前的通房,本来就是毫无指摘的事情。不说自己越千年的灵魂,就是土著女们,打发男人婚前的通房,那也是下手不用留情的,说得夸张点,丈夫内院的建立,其建筑权在妻子的手里,后院的女人能否立足,妻子有一票否决权。不然,袭人也不用惶恐不安,得了王夫人的默许,还要在林黛玉和薛宝钗之间左右示好,韩昭旭,严格说来不是沉溺于男女之色的人,而云坠,素笺与自己只有膈应,而没有交情。思伽,唯一顾忌的,是韩昭旭的态度,没想到,无意之中,那么顺利,是我低估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还是高估了他对女子的情谊?或者,仅仅因为,他是最传统的男人。
思伽不免确认一句:“那你别去找她们了,我哥哥成亲之后,我便做主打发了她们,一应银钱不会短缺,不管是府里府外,都由她们心意。”
好歹是用了几年的人,把她们嫁人这种事情不用说得那么明白,她们如果挑了府里的小厮,就把他们做成堆后,派到外面的产业上,如果她们想找个府外的,就是要当平民的意思,自然放了她们的身契,拉媒牵线的,思伽还要费费心力,端看她们是想当奴婢还是平民,再分方向使力。对于一个适婚女子,好好安排的意思,就是要给她找到下家。
妾通买卖,何况云坠,素笺还不是妾,其实古代的男子并不会把他们收用的所有女子都正式纳到内院里来,有句话可以改改用,非常合适,铁打的主母,流水的通房。
韩昭旭认真的道:“你都用上嫉妒二字了,我怎么还会留着她们。”
思伽觉得韩昭旭的话里,饱含了甜甜的宠溺,不管,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痛快的罢手,自己都该庆幸,最大的难题迎刃而解。
只是,好想问:只要我不断的嫉妒,你就不会对任何女子驻足吗?
想想,这话傻气了,还不到一个月呢,自己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分量,让眼前的男子回答这个问题,更多的,是害怕答案吧,近之而情怯。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电话太多了不然 可以早好几个小时写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