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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空号呢,任疏看着最后一通不过是二十分钟前的未接来电,满眼的难以置信。
他愣了片刻,突然醒过神来,匆匆跑出医院,打车去了客服中心。
“Aaron,你怎么回来了,你下午不是休息吗?”问他话的是Anna,算是任疏的师姐,他实习这段时间,都是跟着她学习。
“Anna,你的电脑要用吗,能不能借我会儿?”现在下午四点,正是工作最忙的时段,客服中心的后台,几乎没人闲着,任疏抬眼望去,愣是找不到一台空闲的电脑,最后只好向Anna求助。
“你急着用吗?那行,我去隔壁拿份文件,你先用着。”陈氏通信的业务操作系统用的独立专线,除此之外,其他电脑都是不能登录的。
任疏在电脑桌前坐下,匆匆登上自己的工号,直接查看顾烈手机号码的操作记录。
果然,那个号码已经注销了,操作备注的内容是相关单位提供证明。
任疏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顾烈的任务,比他原先预计的还要复杂,否则不会连原来的通信方式都要毁尸灭迹。
任疏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脸上似笑非笑。
宝贝儿,我们一起等爸爸回来吧。
Anna拿了文件回来,看见任疏坐在电脑面前发呆,“Aaron,你还用电脑吗,我有两个投诉需要马上处理。”
“我不用了,你继续吧。”任疏赶紧退出工号,把电脑还给Anna。
从客服中心出来,任疏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去幼儿园接任意放学。
谁知竟是任意的班主任何老师亲自把他送出来的,何老师告诉任疏,任意今天有点低烧,已经在校医那里看过,也吃了退烧药,让他晚上回家多注意,如果娃娃的体温有反复,就赶紧去医院。
许是发烧的缘故,任意的精神明显不好,看见任疏就向他伸出双手,也不管是在校门口还是在哪里,非要他抱。
“娃娃,告诉爹地,哪里难受了,要不要去医院?”任疏抱起任意,用额头触碰他的额头,温度有点高,但不是很厉害。
任意摇头,低声道:“不要,不要去医院……”
何老师把校医开的药给了任疏,告诉他用法和剂量,还让他回去多给娃娃喂点温水,任疏谢了何老师,抱着娃娃回家了。
任意算是身体很不错的小孩子,平时很少生病,所以任疏伺候病人的经验不是很足。
这不,他做出来的平时能被任意吃下去的晚饭,现在就被嫌弃了。
“爹地,不想吃……”任意扒拉了两口就把面前的饭碗推开了。
“娃娃,你想吃什么,爹地打电话叫外卖……”尽管任疏现在很穷,不过娃娃生病了,想吃什么还是必须要保证的。
任意皱着小眉头,很认真地想了想,最后方软软糯糯道:“想吃爸爸做的炸肉丸子。”
任疏傻眼了,别的东西倒也罢了,只要娃娃肯吃,再贵他也买,可是顾烈,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怎么做炸肉丸子。
“娃娃,爸爸工作很忙,不能回家,你先吃点别的,等爸爸回来再给你做炸肉丸子,行吗?”任疏轻轻拍着任意的后背,柔声哄道。
“我不要,我现在要吃炸肉丸子,我就要……”人在生病的时候总是比较脆弱,小孩子更是如此,任意的话里都带上哭腔了。
“娃娃,你要听话。爸爸真的回不来,我们换个东西吃好不好?”
“不好,不好啊……”任意扁了扁嘴,“哇”地一声哭了起来,“爸爸不会回来了,他不要娃娃了,哇哇……”
“爸爸没有不要你,真的没有。”听着任意的嚎哭,任疏也想哭了。
任疏隐约能猜到顾烈失踪的原因,可是这些,他没办法给任意解释,再说眼下这种情形,他就是解释了,娃娃也不会相信的。
“我要爸爸,呜呜……爸爸讨厌……”那天晚上,任意足足哭了三个小时才在任疏怀里睡着,把他放到床上时,任疏浑身都僵硬了。
任意哭闹了这么久,桌上的饭菜早就冷了,任疏也没什么胃口,不过想到肚子里刚五周的婴儿,他还是把饭菜热了热,勉强自己吃了些。
因为任意发着烧,任疏不敢让他单独睡,就把小雪锁在了阳台,而把娃娃放在自己身边,方便晚上照顾。
果然,到了半夜,任疏明显感觉身旁的温度有所升高。
他翻身坐起,伸手去摸任意的额头,感觉有些烫手。任疏急忙披了件衣服起床,找来体温计塞到任意腋下。
五分钟后,任疏取j□j温计,38.7℃。
再看时钟,凌晨三点。
要不要去医院呢,任疏有点犹豫,娃娃的体温不算特别高,而且半夜看急诊的话,医生也不是很好,他想等等再看。
虽然医院暂时不去,不过任疏也没法睡了,他先给娃娃喂了退烧药,又拿来酒精,给他搓手搓脚。
整个过程,任意睡得都很平静,只是偶尔会含糊地喊两句“爹地”。
天快亮的时候,任疏迷瞪瞪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任意也已经醒了,转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任疏二话不说,伸手先摸任意的脑门。还好,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不过任疏还不放心,他打电话到幼儿园给任意请了假,又找Anna和自己换了班,然后领着娃娃去医院了。
从公交车下来,远远地看见医院的红十字标志,任意就开始扁嘴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看上去好不委屈。
任疏不为所动,他平时是不怎么收拾得住儿子,还经常被儿子管着,但是关键时刻,他是不会被娃娃左右的。
在任意“呜哇哇”的哭闹声中,任疏带着他走遍了儿科的所有科室,检查结果没有异常,就是普通的感冒发烧。
任疏放心了,带着娃娃去了客服中心。也就他是走后门进去的,要是其他人,根本不敢把孩子带到上班的地方去。
还好任意很乖,知道不会打针就没再哭闹,自个儿抱着任疏的手机,躲在角落里玩游戏,没影响他工作。
下班时候,任疏想犒劳儿子,就带着他去了平时最喜欢的快餐店。
任意双手捧着鸡腿,啃得非常尽兴,任疏看着他油腻腻的两只爪子,只觉胸口一阵发闷。
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就交待任意,原地坐着不许乱跑,然后捂着胸口跑去卫生间了。
“呕……呕……”任疏吐得撕心裂肺,直把早饭、午饭吃进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才觉得稍微舒服点。
好容易平复下胸口的闷气,任疏直起身,长吁口气。
他知道,他的苦日子才刚开始,就是不知道哪天能结束。
从那天起,任疏陷入了“吃了吐,吐了再吃,吃了再吐”的循环。
半个月折腾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圈,以至他去进行例行产检的时候,他的主治医生都劝他,说这样下去不行,胎儿营养不足、发育不良,他本人的身体也拖不起,搞不好的话,会小产的。
任疏听了只得苦笑,他也不想这样啊,可是他的体质就是如此,怀着娃娃的时候是这样,现在这个,预计也不例外。
从医院出来,任疏手头拎着一大包安胎药。他的医生说了,吃不下去也要吃,食物保证不了营养,就只能依靠药物了,要是还不行,干脆住院保胎,等过了前三个月的危险期再说。
任疏连连点头,保证回去遵照医嘱,医生还问他,家属怎么没有来,任疏回答工作忙,医生没说别的,就让他回去注意,胎儿成型以前,不要过夫妻生活,否则后果自负。
任疏黑着脸应下了,顾烈压根儿就不在,这点他不用担心。
任意也知道自己要当哥哥了,不过他看见任疏每天吐得那么凶,还是有点害怕,任疏只好告诉他,生他的时候也是这样,没关系的。
任意不信任疏的话,他觉得自己很乖,才不会折腾爹地呢。
尽管孕期反应很严重,顾烈也是音信杳无,任疏的心情还是很平静,他相信顾烈,相信他会回来的。
进入十一月,任意连着发了两次低烧,虽然体温不是很高,最高也没超过39℃,任疏还是很不放心,他联系了陈逸和陆轩,让外公帮忙找了国内最好的儿科医生。
“小疏,你别担心,娃娃不会有事。”陆轩看着任疏苍白凹陷的脸,心疼不已,对顾烈的好感值,也从零点下滑到负数了。
“我知道。”尽管秋冬换季是小儿感冒的多发季节,但是娃娃这个月发烧的次数,都超过往常一年了,他没法不在意。
任疏的手,微微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