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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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往常一样管家奶奶站在别墅门口前等候赤司少爷回来,恭敬的接过他手里的书包，眼尖的管家一眼就注意到少爷手里拿着一袋饼干，奇怪平时少爷不爱吃甜食，以前厨师烘烤的饼干连看都没看。更怪的是,后来放在冰箱里,饼干上又贴了张纸条‘不许碰’，和鱼缸一样的让人匪夷所思。

    用完晚餐后,赤司少爷便换好运动服,去离这不远的公园里的篮球场练习投篮。由于总决赛临近，赤司老爷获准他晚上减少一定的学习时间,在篮球上多花些精力。作为赤司家的男儿，文武双全，各方面必须优秀。

    在出门前,管家奶奶贴心的为他递上围巾，说最近已经快入冬了，晚上小心着凉。

    赤司把白色运动棉服的拉链拉好，无所谓的笑，围巾有些累赘，不需要了。灯光下，少年下巴上的弧度格外深，管家奶奶把围巾搭在右手一侧，忽然间发现，最近少爷变得爱笑了呢。还是说，甜点会让人心情变好？

    在到达公园里的篮球场后，赤司抓紧时间反复练习投篮技巧。虽说是一位天才少年，但在训练刻苦程度上不输给任何一个人。投篮结束后，又接着体能练习——绕公园跑步。

    晚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少年清醒而执着的坚持自己的方向，而在这条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尽管因为厚实的棉袄而放大了一倍，但光是根据她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了。赤司放慢步调，跑到她身旁，不做声的偏头看到她那张有点发呆想事情的脸，便笑了。

    果然是你，夕纪。

    然后轻轻瞥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纤细脖颈，赤司有些后悔没有拿围巾，又问她一个人晚上出来干什么。“不是说过，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出来很危险？”注意到夕纪敞开的棉袄，又俯身帮她拉好拉链，叮嘱她衣服不穿好就跑出来，会感冒。

    而夕纪只是出来买热牛奶，有时画画没有灵感就想出来散散步，找找灵感。进行艺术创作的人，灵感枯竭是一件致命的伤，需要补充元气来恢复。她指着手里的热牛奶说，喝完这个全身都暖暖的。“天气变冷了，赤司君晚上还来练习投篮，也要注意补充热量呢。”于是建议他也去便利店买一瓶。

    赤司低头抿起唇角，完全没有想到晚上还能在公园遇到夕纪，看到她把牛奶瓶贴在脸蛋上取暖，鼻尖呼吸的气在夜晚里一团白雾，他心里一份说不出的心意阑珊，看了下时间，似乎离回去的时间点还早，便答应一块去便利店。又问，晚上经常会来这边的公园散步？

    以前也只是偶尔。夕纪解释最近要准备绘画比赛，压力增大后反而没有以前画得那么轻松，所以最近就经常出来走走了。“啊，对了，饼干的味道怎么样，我一直都很担心烤糊了呢。”

    赤司笑了笑，称赞她做的东西，都很好吃。一边拍下篮球弹起在空中后用食指接住，转着花式篮球在夕纪面前左右移动。听到她说‘看上去就像是地球仪在转动’，他忍俊不禁的感慨，“果然是夕纪，眼中看到的东西有些特别……”

    “因为这个就是赤司的地球，赤司的世界啊。”夕纪想起那天的比赛，虽然不是很懂那些规则和技术，但是……“看到你们努力的样子，也会充满力量想去努力做好自己喜欢的事情。”

    “被你说得好像很了不得……”他随随的带了点无谓的笑意，夜晚灯光下英俊的脸半掩在阴影中，赤司深知那次比赛并不是终点，他问，总决赛那天还会来吗？

    算了下具体的时间，夕纪很抱歉不能去，因为那天她已经在名古屋参加一年一度的美术交流活动，在绘画比赛结果判定的一周内，会有来自各个学校间学生们的交流。恐怕是来不及赶过来观看比赛了。夕纪从水雾布满的保温柜里取出玻璃牛奶瓶，看赤司还拿着篮球，又帮他把瓶盖打开，然后两个人就坐在便利店前的长凳上一起喝牛奶。

    “赤司君一定会赢，加油呢！”把牛奶瓶碰了一下他的，夕纪说这是提起预祝胜利的干杯。

    赤司愣了愣，唇角一丝清浅的笑容，又偷瞄她一眼，蓬松棉服套在她瘦小的身体上，两边黑发垂下来，像是有女孩子气息的软绵触感之类的东西，他想，如果比赛赢了的话……是不是可以……？缓缓抿下一口牛奶，男生的喉结涌动了一下。

    便利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报晚上将有一股寒流，然而此刻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寒冷，也许是热乎乎的牛奶，也许是两颗心靠在了一起。十四岁的少年和少女聊着简单的话题，近况如何如何，彼此为比赛准备的状况。虽然篮球和画画怎么看，都是大相庭径的两个世界。一个运动剧烈，一个静默宁然。她温柔的对待他的宇宙，他温和的看待她的世界，两个温暖的人，暖暖的环游梦想的彼方。

    夕纪说起第一次参加比赛的画，是在北海道画的一副冬天的风景画。下着雪，她跑出去和爸爸玩雪时，看到了夕阳沉醉在雪景里的一片柔和美感，很神奇啊，颜色和光感可以在人的心里铺陈细腻的感动，想把那一刻记录下来，就这样……“第一件获奖的作品《雪眠》诞生了。后来还被一位据说是收藏家的人买下。”

    她说着这些很少和人分享的经历，像是回忆过去一帧一帧的画，北海道里风的味道，东京的樱花开了……遇到了这个叫赤司征十郎的少年。夕纪在某一天终于明白，冥冥之中，会有那么一天，你相遇了时光，相遇了爱人，相遇了幸福，这是一幅完好无缺的画。

    “那么……比赛加油，我相信夕纪。”将自己的牛奶瓶碰过去，这次换做是赤司的提前庆祝的干杯。夕纪看着他温柔的眼，眼中一份坚定的支持，干净到心底，没有一丝杂质。她不知不觉的发现，待在赤司身边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不论遇到任何令人害怕或迷茫的事情，静默得没有理由，只是安然无恙的接受——他在，一切安好。

    而到了第二天晚上，意外的再次相遇。两人依旧坐在便利店外喝牛奶，但这一次，少女的脖子上多了条咖啡色毛线围巾，她小口的哈了口气，下巴挨着围巾左右动了动。他歪过头故意压低前身看她戴好围巾的样子，撑住下巴说，夕纪，我发现你很适合这个颜色。

    “是吗……？”夕纪眯了眯眼，喃喃的说，“谢谢赤司君的围巾。”

    “你不用和我总是这样客气。”随手将她压在围巾里的一缕头发拎出来，赤司再次肯定夕纪很适合这条围巾，“所以……围巾送给你了。”

    “诶？”夕纪舔完嘴角的牛奶，完全没有预料要收下，她考虑是不是应该拒绝时，赤司已抢先说，不可以说不要。

    又继续补充理由，“说不定能提供灵感之类的东西。”少年转过头挠了挠头，又快速转过来问，“你就那么不想要？”

    夕纪低头捧着牛奶不说话，心想，赤司同学的兴趣爱好是送东西送东西？到第三天，夕纪更加肯定这个结论。在收下赤司送来的君子兰盆栽时，他的理由是‘植物也能激发人的灵感’。夕纪无奈的忏悔，她是不是说过什么让他误会灵感等于送东西的话。

    赤司郑重其事的解释，“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不用因为这件事而痛苦，毕竟画画对于你来说，是让你感到快乐与安心的一件事情吧？”说出这番理解她内心深处的话，目光认真的注视着少女。

    这样熟悉的暖意，她脑中匆匆忙忙的走过夏天里他说的那些话，那个球场里自由如风的少年，光彩夺目，夕纪说，庆幸遇到了赤司君。

    也庆幸可以遇见你，夕纪。知道了这一点，大概也就微笑着面对未来了。即使有时需要很大的勇气去面对。赤司仰头深吸一口气，“如果有天我会变得不一样，也许不是你看到的我……夕纪你说，我该怎么办……”

    “嗯……我们每一天不都是在改变吗？”从少女嘴里吐出的气非常轻的幻化了白雾，寒冷的夜里她的声音很清晰，“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不一样的赤司，哪怕有天我不相信自己了，我也会相信赤司。这种感觉很奇怪吧……”

    “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个奇怪的女孩子。”赤司想起某人大胆的课上睡觉，大胆的和小混混说话，大胆的面对男生换衣服……真是印象深刻到擦都擦不去呢。像现在这样说出‘一直相信他’的话，他甚至可以想象她心中奇怪的逻辑，仅仅因为那晚他的鼓励而相信，仅仅因为理解的心情也笃定，夕纪是个单纯的笨蛋，有着奇怪的温柔力量。

    所以这辈子是注定迷失在你的温柔里了吗，夕纪。他垂下头，手指撑起额前的头发，篮球放在两脚之间，洞察到未来的王，真诚的恳请她，“待在我身边吧。”

    “嗯？我在你旁边啊……”再次的不明白。夕纪的反射弧不是很长，而是不在一个次元。

    “……”

    沉默后无奈的了然，赤司抬起一只手，手掌按在身旁这个少女的头上，拍了拍，笨蛋啊笨蛋，你什么时候才明白……我好喜欢你。

    >>>

    之后的几个晚上，没有遇到那个出来买牛奶的少女。赤司知道她是去参加比赛了，在名古屋代表帝光中学比赛，按照她述说的样子，他在脑海描摹那些场景，抽签选到主题，开始作画，评定，然后等待结果……他坐在美术选修课的教室里，手指按在素描纸粗糙的那一面，无聊的空想了一节课，到下课也没有交作业。

    临时代替收作业的女生十分殷勤的提醒赤司下次记得交作业，还特意询问他的联系方式，对方兴奋的表情在看到他寒霜脸色后，立即保持了一段距离。生冷的拒人千里之外呢。

    依旧是一个人意趣寥寥的走出教室，赤司一个字也没吐，完全就把人当空气漠视得干干净净。不再像从前那样，会更多的考虑别人的建议，不知从某一天开始，他不再怀疑自己的决定和选择，一旦认定的绝对没错，一旦否定的，这一生都不会睬一眼。

    经过宣传栏时，目光瞟过海报上宣告帝光篮球队全国二连霸的消息，总决赛比分超出对方球队两倍之多，这样令人恐怖的比分差距，似乎得益于那位王牌选手的超常发挥。之后，也正如他预见的那样，出现了无法阻止的变动……再然后，其他人受到了影响。

    连自己，也在改变。

    然后不知不觉的又走到了美术社的门前。期待谁的身影出现，说一句‘啊，你在这啊’。很多次相遇的重复开场白，每次说都会心跳一跳，不知是害怕被发现，还是紧张。赤司抬起手臂盖住眼睛，皱紧眉头很苦恼。明明才一周而已，怎么如同一年之久。

    就这样度日如年的熬过一周，终于到了星期天。虽然此前按耐不住的打电话，确认来确认去，还是那句不变的回答，星期天回东京。究竟是上午还是下午，还是晚上，赤司一大早就打电话，结果却是关机状态。

    接下来的状况让家里的管家和佣人们再次匪夷所思。少爷握着手机在客厅，在书房，在花园，坐立不安的来回走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该不会是尿频尿急多动症什么的吧！喂喂，诋毁少爷形象，小心NC粉们晚上扎你小人诅咒你哦！

    听到第N遍的嘟嘟声后，赤司甚至有冲动截取东京的JR、新干线、地铁出口处所有摄像画面，第一时间知道某人是不是回到了东京。又或者以后在她手机装置感应器，不论她走到哪都知道位置，各种疯狂念头在他脑子里乱窜，终于在晚上拨通了电话。他迫不及待的问，“夕纪你在哪？我去接你。”

    “啊，我在家……抱歉，手机没电，才看到你给我打了电话。”夕纪盯着那刷屏的未接电话记录，心想赤司他的手机中病毒了么，还是她的手机故障了。

    他的声音顿了顿，问，“晚上出来吗？”

    “嗯……不出来了。我刚洗完澡。”

    “你不买热牛奶？”

    “啊？”夕纪一边擦着湿发，解释待会再打，她要吹头发了。

    “……”

    过了一会，夕纪的手机铃声又发疯似的响了起来，接通电话后就听到某人那异乎寻常不够冷静的声音。

    “夕纪，我已经在你家楼下了，你出来。”

    “诶？”

    她慌忙跑到窗边拉开窗帘，看到路灯下一个静默的影子，然后她随手抓起棉袄外套，匆匆的下楼，客厅里爸爸正在煮咖啡，咖啡味道飘过鼻尖，爸爸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夕纪，头发吹干了吗，晚上出去干什么啊？

    她随口哦了一声，把棉袄外套的帽子套在头上，一脸着急的拉开门把，鞋都忘记换了。

    下一刻，等在院子外的赤司终于看到从那道门后，出现了一位少女，她套着那笨重的棉袄外套，像一只北极熊，呆呆笨笨的跑到他跟前，说话声还是那么柔缓，“赤司同学……找我什么事啊？”

    “买牛奶。”他的目光清澈而无邪，扫过她脚上那一双小熊棉拖鞋，又别过脸忍不住偷笑。

    “哦，好，请等我一下，我去拿钱包。”她还未来得及转身，就被他一手抓住，他有些生气又那么愉快，笨蛋，好歹也考虑一下他是男生的感受吧。

    然后夕纪就这样趿着棉拖鞋，被赤司一手牵住，拖鞋啪嗒啪嗒的声音出现在夜晚的小路上，路灯照着男生的背影，有些桀骜不羁。还是因为几天没见，感觉有些变了一点点？她指着便利店的方向说走错路了，赤司半天都不搭理她，最后被拽到那个公园里，又突兀的停住，男生脸上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茫然。

    “那个……不是买牛奶吗？”夕纪好心的提醒着，就在这时赤司忽然转过身，手臂一伸将她摁进自己怀抱里，弯腰双手抱住后，女生洗澡后身上的沐浴清香溢满鼻尖，他的脸红扑扑的贴上她的头发，轻声细语。“如果比赛赢了，我想抱你一下，就这样。”

    她一脸懵懵的埋在赤司柔软的棉服外套里，呼吸的全是他衣衫里的味道，仿佛能嗅到他家高大的衣柜里放置的沉木香气，很淡很淡。

    “我说抱你一下，你就这样？”男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埋怨与不甘心，夕纪傻傻的问，什么这样？

    似乎听到他微弱的叹气声‘笨蛋’，夕纪呆在原地，双手自然垂落在两侧。然后赤司不声不响的抓起她的手搭在他的腰间，继续抱住她，孩子气的认定——这样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于是在一瞬间他的气味，心跳，还有呼吸的节奏全都扑面而来，与此前全然不同的感受，不像和明美她们抱抱那样，这一次……夕纪的心砰砰砰的跳不停，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样慌乱。

    坐在同一个位置，喝着同一个牌子的牛奶，还是那样坐在他身旁，夕纪却无法减慢心跳的频率，连脸蛋都开始发热，她低着头不敢看赤司，因为完全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表情去看他。

    忽然，右肩膀上重重的一下，她眼角余光里少年将头靠在了自己肩上，他的睫毛像小扇子扑闪扑闪，“不要动，就这样陪我一会。”

    夕纪哦了一声，便保持不动，结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而靠在她肩膀上的少年浑然不觉，他带着苦恼思索的神情，几乎是要死一回的决绝，仰起脸来想面对她说出告白的话时，少女却因为找不到睡觉支撑点而头向前一倾。

    这一倾，直接倾向了少年，不偏不倚的，她的嘴轻擦过他的脸颊，如同蜻蜓点水般，扰乱了少年的心湖，一圈两圈的涟漪，再也无法平复。

    眸光深深的看着熟睡的少女，赤司说，这是你的错。夕纪。

    双手抚上少女的脸蛋，赤司倾身缓缓靠近，再近一点，闭了眼，吻上她的双唇，唇与唇摩挲，柔软的、清晰的触感，一生里最纯粹的心悸，初吻的味道让人沉溺到心颤……不敢用力呼吸，不敢睁眼。

    世界很静很静，脸上一点冰冷的感觉，赤司微微睁开眼，看见一整个天空飘起了蒲公英般的软白色，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忽然之间……他听到了下雪的声音。

    伴随他呼吸的白雾氤氲在鼻尖，少年瞳仁里蓄满了寂静的星光，穿过指尖的雪花飘飘扬扬，这是今年的初雪，美得像一场梦。

    梦里伊人沉睡，光影朦胧，唯有少年红发妖娆，唇间芬芳醉。

    白雪绵绵，彼时夜色美，像走过一个平和的梦境，夕纪醒来后看到始终不愿转过脸来的少年，耳朵尖抹上了一抹羞涩的粉色。

    她愣愣的摸了下嘴唇，是刚才雪花落在唇上，融化了吗，可是为何雪的味道，那么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队长来说是first kiss，但夕纪一直以为后面洛山那个才是，慢了一大拍= =

    赤队是死都不会说他干过这么掉节操的事，所以夕纪完全不知道，摊手。

    文案上写更文时间是一，三，六。其实每次我都凌晨或半夜发文，所以大家在二，四，六或日的白天都能看到文了。不要等我更新，大家早点睡！！！

    这文没有存稿，每章都是新鲜出炉的现码，后面小段时间修修句子。下次开坑我会注意存稿，新人头次写V文，还没有掌握规律，掩面

    写这章时，想到了些薄樱鬼那文里的阿一和木夏。有兴趣的姑娘可以去我专栏翻翻那文，我就不放链接了，不浪费爪机党的流量了。

    大家提的那些小错误，日文翻译，星座错误，还有小bug什么的，我会在开定制前一次性修改，平时完全没有时间管前面写的东西，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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