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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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规矩，车轮战。

    车轮战实际上是消耗战，多个人轮流和一人打。优等班级出一人，A班由强至弱出多人，每个优等班一共出六人，可A班整整要出三十人。两厢比较，一对五的较量，优等班毋庸置疑处于情况最不利和最具考验的地方。

    能够进入优等班都是真枪实战从肉搏上打过来的！这就怪不得凌书到达A班的时候那么多人心有不甘了，空降兵的水有多深，谁都不知道。

    六人一排站在队伍前方，两队相隔一个四方阵作为擂台。

    两队拉开距离，太阳太刺眼凌书压低檐帽，在阴影下的光里看清楚对面一排几乎都没什么表情的见习军人。

    因为是军人，所以他们个个身姿挺拔，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狱一般刻板重复的军事化训练让有棱有角的人收敛他们各自的锋芒爪牙，不是磨灭，是掩藏。

    他们鹰隼一样的眼睛流光暗溢，紧抿的嘴唇一丝不苟的脸颊看上去就像是没有温度的机器人。

    凌书心想，这些人倒是比身边的这些人更像是出色的军人。

    她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是从优等班级一度被换过去的，一对五的战役难易程度根本是难以想象，有些进来十分出色的人一旦落败进入A班，就再也没回过优等，有些回来了，也就知道了两者的差距，更加小心翼翼。

    “小不点，放轻松~”

    高大的阴影从身后落下来，凌书抬头盯着旁边的人，在阳光下，这个满脸都是汗的男人眼睛闪闪发亮。Nick认真地拍了拍凌书的肩膀，然后咧开嘴大笑，眸子璀璨星光熠熠，

    “就算是去A班我也会常来找你玩的！”

    凌书平静地回过头，心里默道：好大一只逗比。

    正式对练开始。

    对面二十五个军人齐齐往后退了一步，只留下五名在圈内。

    第一战，教官选择谁非常关键。

    当凌书觉得作为老幺教官不会选择她时，响亮粗犷的声音破空响起：

    “第一战！凌书！”

    众人的目光第一时间齐齐落到凌书的身上。

    又矮又瘦的小个子，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简直是蔫儿了的豆芽菜，小细胳膊小细腿……这就是圈内五名军人的第一反应。

    但这绝对不会成为轻视的理由。

    任何有资格站在场上的人都值得尊重，大家都不是傻子，扮猪吃老虎是在不利于自己情况下最好的选择，他们不清楚凌书的水准，同时凌书也不知道他们的章法。这样最公平。

    被第一个抽到的凌书略微愣了愣后，也干干脆脆地走到圈内。

    对面一排五人气势都很好，不外露，内敛。杵在面前就像五棵松，还不带堵车，形态高大上。

    要说隐隐觉得威胁最大的，凌书扭头看了一眼楚汉相隔的细长眼。

    谁厉害谁不厉害的确不看脸，但冥冥之中就是有那么种感觉他会是一个厉害的对手，或许会动手快切点准底盘稳，又或许其中一项做到非常优秀，百技会不如一技长。两厢后方的队友全是寂静外，对面的尼肯慢慢走过来，一步一步踩得厚实，他眼神如炬，如一头沉默的豹子从层层树叶里踩着枯枝烂叶走出来，用优雅而缓慢的动作异常残酷地告知你：你逃不了了。

    刚跑完步归队的Nick看到这名军人一下子就睁大了眼，惊讶过后微微瘪着眉，他有点担心——一上来就碰到这男人，小不点还真是不太幸运啊。

    除了第一轮的队员，很少有人知道现在那名对峙的军人尼肯就是他的亲哥哥。穿梭于A与优等，他想更为艰苦和一成不变的训练时会自动降格到A班，当他认为程度够了想参加实践时，优等的名额逃不了。而这次，他是想回来了。

    所有人都觉得尼肯是极度拥有自主权的人，因为他强，因为他有足够的实力如果有人反驳——没事，打趴下就好了。

    这里不是高度集权的上城政府基地，这里是军队，军队听拳头的话，拳头——高处自有高人在。

    凌书对胜负没有那么大的渴望，她从小被教育“学”而不是“赢”，或许是因为那么单纯的原因她在三小姐的生涯里过得如鱼得水，她不用去想输了该怎么办，即使输了也能获取宝贵的经验，也正是这种心态让她成了武技，灵符上的常胜将军。

    她不怕输。

    两人面对面，庄重地90°鞠躬敬了军礼，随后各自微微撤步，在相隔七步的距离里，两人放低身度，帽檐下的阴影里，野兽的目光在空气里毫不放松地胶着。

    未战先酣，凌书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扑扑扑”地跳着，薄薄皮肤下的血脉里流动的血液叫嚣着沸腾，她喜欢这种兴奋的感觉。

    “3——

    2——

    1、哔——！”

    教官故意放慢速度吹下口哨，他瞥了两眼双方才慢吞吞地吹响了最后一声……而在这最后一声——

    一个方向军黑色霸气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几乎只能在一个眨眼看见身影一动而过！所有人都因为这一个动作心头一跳，熟悉黑影的Nick更是禁不住轻吸了一口凉气，——是凌书。

    他从来都知道小不点耐力很差但速度很快，非常快。但真正的比赛还是第一次看到，爆发的一瞬间他心底为这速度感到惊讶，他都没有看清小不点的动作！

    从哪里开始的。

    不止旁观的众人在想，连尼肯也有非常短暂的失神，可当微微弯起嘴角的脸放大出现在眼前——对危险敏锐的嗅觉让军人的惯性动作比大脑思考对策传输命令来得更快，直接侧身躲开！在绝对的速度面前思考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动作出现破绽是无法做到的，除非这样的动作在一段时间里一成不变。

    凌书不去想该怎么办而是直接跳转方向进行第二次攻击，她现在最大的杀手锏就是速度，灵力的吸收多亏于这具容量巨大经脉畅通的躯体让她身体潜移默化地在改造，灵力充沛让身体变得比曾经还要轻盈和强大。

    躲什么。

    尼肯被闪电般的速度压制东躲西藏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当众人的脸上露出绝对的惊讶对着凌书的眼神也一点点尊敬起来时，Nick却蹩起了眉头。他的哥哥的确被凌书的动作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可尼肯绝对不会没有反击之策，相反的，他知道凌书的体力，那么快速度的剧烈运动她的身体已经渐渐负担不了，一旦闪电战变成游击战，凌书就危险了。

    在尼肯的周身不停寻找突破口的凌书正如Nick所说，她现在还负荷不了高强度的战斗所以只能速战速决，只是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气息也有些不准现在被打姿势的人却依然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在见招拆招丝毫不累——而在此时，凌书的动作慢了下来，不过一瞬的时间，尼肯的眼睛向上抬起紧紧地直视凌书，然后，毫不犹豫地，粗壮的手臂挽过某人的小细胳膊另一只手抓紧直接将手中的人，狠狠地，往地上掷去——

    速度太快力量太大甚至凌书被抡起来的时候所有人都错觉，是不是有飞沙走石！

    小细胳膊上剧痛的直接受累者凌书只觉得自己的胳膊不过一刹那就脱臼了，听到骨头移位的沉闷声音她紧紧地咬着嘴唇，半空中她只能思考，因为下一秒她就会被狠狠地摔在地上她不知道现在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样沉重的一击。

    于是，在所有人的注目下，

    凌书依靠腹部的力量在离地面只有几厘米的地方转身用腿非常用力地，踢在了尼肯的胸上——“啪”——借力使力——尼肯惊讶一时松手——

    捂着手臂脱臼处的凌书稳稳地站在沙子卷起的沙雾后，只听更加清脆的“咔擦”一声，众人视线里原本极其不信任的小不点甩了甩胳膊，然后脸上刚才展露的痛楚重新变为波澜无惊。

    她痛，所以更不能让对方看出她痛。

    细微如一寸破裂的表情都可以成为敌人确信必胜的信念。

    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