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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城已经连续下了两天的雪,天地间一片银白,就连此刻,鹅毛般的大雪都还在空中片片飞舞。
华灯初上,万家灯火,冷门大本营在这漫天雪花中,显得有些清冷孤寂。
偌大的冷宅,灯火通明,却是一宅子的压抑笼罩。
与俄西帮煞世一役,冷门是取得了巨大胜利,但是,冷宅内,众人却没人能开心得起来,夜清悠生死未卜,而从那日至今也有3天了,冷枭绝也没有醒过来。
冷宅主宅,二楼一间主卧里,众人齐聚,各个眉目郁结,忧心忡忡的看着那至今尚未苏醒的男人。
只见那张黑色的大床上,妖冶冷峻的男人就那么静静的躺着,就连昏睡着,男人眉宇间也隐隐透着沉痛。
“允奕,你说绝儿什么时候能醒,这都两天了。”冷母一脸希翼的问着刚给床上男人检查完的白允奕,向来乐观好动的冷母,这会儿眉目间都染上了阴云,整个人仿佛一夜间憔悴了不少。
“夏儿,别担心,绝儿会没事的。”冷父揽着冷母的肩膀宽慰道,虽然冷父心中也并没有底,但是,他相信他冷啸天的儿子不会就这么一蹶不振。
白允奕摘下耳边的听诊器,重新给床上的男人换上了输液瓶,这才抬眼环顾了室内一周。
冷父冷母,冷盈玥,沐仓,雷天擎,劳伦斯,甚至就连管家古叔都在,唯独没有那个冷枭绝心心念念的女人……
白允奕叹了口气,这或许也就是当家至今未醒的原因吧,从俄回来已经两天了,当家就这么睡着,仿佛再也不愿醒过来。
看了忧心不已的冷母一眼,白允奕也没有再试图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如实以告道:“当家的身体各项机能指标一切显示正常,至于这么长时间没有醒过来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当家不愿意醒过来。”
言下之意,冷枭绝不愿醒来面对失去夜清悠的痛苦,因而潜意识里选择了逃避。
两天来,白允奕第一次没有隐瞒的告知众人原因。
事实上,在回芝城之前,白允奕等人整整在俄亚历山德港附近区域逗留了一天,就只为找到夜清悠。
冷枭绝那会儿吐血昏迷,白允奕知晓是冷枭绝心中极度郁结悲恸所致,可是,情绪这种东西,一时间又如何能够通过生理去干涉治疗?
仿佛是知道夜清悠那一坠崖,生还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停留在俄开展搜寻工作的那一天里,冷枭绝都没有醒过来。
可,白允奕等人知道,不管是昏迷着还是清醒着,冷枭绝肯定都希望能够留在那儿,直至找到夜清悠为止。
故此,白允奕等人才会没有在冷枭绝昏厥后,第一时间带他回冷宅接受静养。
可是,当一天过去,无论是冷门的人马,还是霍尔的人马,搜遍了整个亚历山德港附近港口海域,都没有夜清悠的消息时,众人知道,夜清悠很有可能已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冷门和霍尔的人可是总共出动了上万人马,救生艇直升机都不知出动了多少辆,这样的一只队伍,都能将夜清悠坠崖的那片海域给挤满了,可一天下来,却愣是没有收到任何夜清悠求救的信息,甚至派出的打捞队伍,都没能在海底打捞出除了鱼以外的东西来。
夜清悠的踪迹很容易就能推测得到,要么,在冷门和俄东帮大队伍抵达前,那10分钟不到的时间里,有人救了夜清悠,要么,夜清悠很有可能在坠崖后昏迷溺死,最后葬身鱼腹了。
可,当时恰巧有人就在悬崖下方,还在夜清悠坠崖后第一时间救了她,然后带她迅速离开了那片海域?
想想都不可能。
这三个可能要真能凑在一起,那么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蓄意了。
可是,对方为何得知夜清悠可能会有危险?对方为何要大费周章营救?对方救下夜清悠后为何不通知冷门?
想也知道,“夜清悠坠崖后又迅速获救”这个可能几乎不成立,那么,大队伍如此迅猛出动,却一天都没有任何消息,应该是夜清悠早已经葬身鱼腹了。
白允奕等人不愿如此猜测,因为在几人心中,早已经将夜清悠当成了他们的主母,夜清悠和冷枭绝的感情几人看在眼里,心中也都在为他们祝福,希望他们能并蒂花开,白头偕老,没有人愿意相信俩人会落得个生离死别的结局。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几人必须挺住,当家晕厥未醒,冷门还等着他们去主持大局,哀痛必须牢牢的藏在心里。
几人心中无不在希翼着,或许,某一天,夜清悠会活生生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依旧跟他们的当家甜甜蜜蜜,俩人恩爱到老携手一生。
只是,希翼也只是希翼罢了,那只是心中不甘于现实的一个美好愿想,一种庆幸罢了,没有人敢对它抱有太大的希望。
一天的搜救行动没有收获任何的有利消息,而冷枭绝的身体却不宜再耽搁,白允奕等人这才带着冷枭绝回了芝城,只留下大队伍,继续不眠不休的在亚历山德港口附近海域打捞救援。
只是,回来至今也有两天了,俄那边的救援队伍也没能传来好消息。
事实上,众人知道,这没有消息传来,其实是再正常不过了,之所以至今还没有放弃救援工作,只不过是不甘心罢了。
万一呢?万一真还能把人救起来呢?只要还有一丝的可能,他们就不会放弃。
一室的阴云笼罩,冷母难以接受这一夜之间剧变的事实,红着眼眶埋首到了冷啸天怀里。
“呜呜,老头子,你说怎么会这样呢?儿子跟悠儿都要结婚了,再过几天就是他们的婚期,可是悠儿却没了,儿子也昏厥不愿醒来……”
说着说着,冷母直接耐不住哭了出来。
这还是四堂主第一次见到凌知夏哭,一直以来,冷母的乐观精神深深感染着众人,就算有过艰难,也从未像此次一般无助的哭泣,可见,到底也是悲痛得不行了。
可不是,眼看冷枭绝和夜清悠即将牵手步入婚姻的礼堂,从此幸福一生,可却在紧要关头生生止步在了幸福的门槛前,这怎么能不叫外人唏嘘感叹而亲人悲痛伤沉?
一室的沉寂,只有冷母不绝于耳的呜咽声,声声压抑而悲痛,让在场众人不由得也跟着红了眼眶,连四堂主也没有例外。
五大三粗的雷天擎,风流成性的劳伦斯,沉稳寡言的沐仓,聪敏笑面的白允奕,此刻都红着眼眶沉默着。
良久,雷天擎最先受不住这一室的压抑,起身离开了房内,到大厅的窗边吸起了烟。
沐仓则是静静的闭上了眼,整个人面庞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僵硬。
劳伦斯则是呆呆的看着床上的冷枭绝,一双桃花眼从未有过的暗淡。
而白允奕早已没有了平日的笑眯眯,整个人沉寂不已。
就在众人情绪低落之际,大厅处突然传来声响。
白允奕最先抬眼向房门看去,见到的就是一身素黑面无波澜的楚弯弯。
“弯弯……”白允奕哽了哽。
这是自回冷宅后,白允奕第一次见到楚弯弯,不是不想,而是楚弯弯有心回避,冷枭绝又一直昏厥不醒,白允奕也抽不出身来去顾及感情的事。
淡淡的一眼瞥过白允奕,楚弯弯唇角抿了抿,视线甚至都不曾和白允奕对上。
“伯父,伯母。”跟冷父冷母打了声招呼,楚弯弯径直走向沉睡中的冷枭绝,丝毫不理会白允奕看着她的炙热眸光以及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楚弯弯进来后,雷天擎也很快回到了房里,此刻众人看着楚弯弯走向冷枭绝,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却也并没有阻拦。
很快来到黑色的大床旁,楚弯弯垂眸看着冷枭绝那张冷峻中带着丝丝沉痛和苍白的面容,眸光闪了闪,继而忽然冷声朝着沉睡不醒的男人道:“冷枭绝,你这是做什么,以为只要这么一直睡着就能逃避事实么?悠悠生死未卜,或许如今她正在某个地方等着你去救她,你却先放弃了她,你就是这么爱她的?”
顿了顿,楚弯弯一声低叹,“冷枭绝,如果你不想将来会后悔,那么就快醒过来吧。”
言尽于此,楚弯弯也没再多说什么,朝冷父冷母点了点头后,径自迈开脚步准备离开。
夜阁传唤,她得离开了。原本以为,她可以在参加完悠悠和冷枭绝的婚礼,见证他们的幸福后再离去,不想,一趟俄之行,竟生出那么大的变数。
为何相爱不易,相守也艰难?
这就是爱情么,一个不慎,便会是一场浩劫。
见楚弯弯这就要离开,不知为何,白允奕突然生出一种害怕的感觉,仿若楚弯弯这一走,他就会从此失去她一般。
心中有个声音不断在呼叫着——留住她,留住她!白允奕心下一紧,瞳孔狠狠收缩了几下,禁不住快步赶上了楚弯弯,猛地自身后拉着了她的手腕。
“弯弯,你要去哪儿?”
这一出声,白允奕也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带着丝丝颤抖。
由于楚弯弯还没来得及出得了冷枭绝的卧室,俩人这边的情况一下便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楚弯弯到冷宅来时,雷天擎和沐仓已经到基地去了,这是俩人第一次见到楚弯弯,却并不是第一次听说她了。
事实上,四堂主之间几乎是无话不谈的,白允奕动心了的事雷天擎和沐仓自然也知悉了,却不曾想到,白允奕在即将抱得美娇娘归时,竟横生出这样的枝节来。
关于白允奕的过往,身为兄弟,沐仓和雷天擎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选择怎么过的权力,就算身为兄弟,也不便多加干涉,再者,在俩人看来,白允奕也不过是有过几个女人而已,这真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谁都没有料到,白允奕的过去竟会给他未来的感情生活带来那么大的困扰。
发生了“情妇带子认亲”那样的事情,谁都不想,眼下,众人看着楚弯弯冷然的表情,不禁都为白允奕担心起来。
察觉众人关注的视线,楚弯弯也不以为意,这都要离开了,她和白允奕之间也不会再有以后,只能说,她辜负了他们的期盼,没能和白允奕最终走到一起。
只是,感情的事,真的不能勉强,她有她的底线,白允奕已经严重踩了她的地雷,所以,这一生,他们之间不会再有可能。
就算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完全放下那又怎么样?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时间抚不平的伤口。
“白允奕,放手。”感觉到手腕处男人热烫的禁锢,楚弯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这男人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么?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可能,那么他再这般恋恋不舍又有何必要?能挽回什么?她的心,还是已经发生的既定事实?
只是徒增烦扰罢了。
他的未来,不在她这,那么,再多的挽留,再多的不舍,也只能是枉然。
“弯弯,你是不是要离开?”呼吸带着点急促,白允奕锲而不舍的追问道。
白允奕觉得心跳都要蹦出喉间,他知道那是害怕,是恐惧使然,但是,他停止不了让那样的情绪蔓延。
不知何时开始,这女人于他来说,便像是他的第二生命一般,他离不了,也割舍不掉,这又让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就这么离开他?
楚弯弯垂眸,语气依旧淡然:“这与你无关。”
要不是顾及众人都在此,而冷枭绝还在病床上躺着,实在不宜大吵大闹,楚弯弯或许早就挣扎离去,而不是试图以冷漠让白允奕知难而退。
楚弯弯一而再的漠然语气宛若那生锈的钝刀就那么生生割在白允奕的心头上,血迹斑斓的疼痛顿时便让白允奕红了眼眶,空着的左手更是难以抑制的紧握成了拳。
吞下喉间的涩意,白允奕这才艰难的开了口,语气带着微微的恳求:“弯弯,你先别走,我已经让人去调查季小雅的事,孩子不一定是我的……”
“够了!”楚弯弯回过头,蹙眉打断了白允奕未完的话,“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那孩子长成了那样还不是白允奕的孩子?楚弯弯心下嗤笑了声,为白允奕至今还在为他自己的疏忽找借口,还不肯接受事实。
“弯弯,不是这样的……”
白允奕心下慌乱,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见楚弯弯倏然看向了冷枭绝的方向,尔后唇瓣抿了抿道:“他醒了。”
楚弯弯话落,众人皆是一愣,白允奕猛地回过头看向了冷枭绝,在看到床上的男人手指微微蜷动后,面上带上了喜色:“当家。”
趁着白允奕晃神之际,楚弯弯巧劲挣脱了白允奕手掌的禁锢,随即迅速迈开了脚步。
掌心落空的感觉让白允奕心下猛然一惊,想也不想就要去追楚弯弯,却被劳伦斯给拉住了手臂。
冲着白允奕摇了摇头,劳伦斯难得面色一脸严肃:“允奕,先看看当家,楚弯弯……日后还能找得到她的。”
看着楚弯弯消失在房外拐角处的身影,白允奕犹豫了会儿,牙一咬,点了点头,随即快步朝床边走去。
查看了一会儿冷枭绝的情况,白允奕松了口气,朝众人道:“应该是弯弯刚才那番话起到效果了,当家很快就会醒过来。”
像是在印证白允奕说的话一般,只见床上的男人手指再度蜷缩了一下,眼皮子动了动,接着缓缓的睁开了眸子。
只是,男人那双鹰眸却没了以往冷厉深邃的神采,而是变成了枯井一般的无波也无澜。
“儿子,儿子,你终于醒了。”见冷枭绝醒过来,坐在床沿上的冷母喜极而泣。
围在床边的众人心中也狠狠舒了口气,面上不由得都带上了这几天来的第一抹喜色。
冷枭绝没有搭理任何人,就那么静静的睁着眸子,整个人一动也不动,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很快,众人发现了不对劲,唇边的那抹欣喜敛去,只剩无限的担忧。
床上的那男人,太反常了。
照理说,醒过来后,男人不该迫切的要寻找夜清悠吗?白允奕甚至都做好了准备,如果男人发狂,就给男人注射镇定剂平复他激动的情绪。
可这会儿,男人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不,比这还糟,男人把一切的沉痛都藏在了心里,没了夜清悠的冷枭绝,似是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气的人。
一室的静谧,谁都没敢轻易开口说安慰的话,其实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除非夜清悠现在就活生生出现,否则,一切安慰的话语于男人来说都是多余。
就在众人心下担忧不已之际,床上的冷枭绝倏的开了口。
“婚礼照常举行,把婚讯全世界传出去。”
见冷枭绝开口说了话,众人先是一喜,接着又被冷枭绝话中的内容给惊住了。
冷母一脸哀痛的看着冷枭绝:“儿子,悠儿她……”
明知道悠儿很有可能已经没了,儿子为何还要执意婚礼照常举行?
冷枭绝冷峻的面庞依旧没有半丝表情,声音更是没有半点起伏,以陈述事实般的语气无波无澜的说道:“清儿没死,婚礼照常举行,婚讯传出去,清儿听到消息会回来的。”
众人听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看着冷枭绝的眸光充斥着浓浓的复杂。
冷门和俄东帮出动那么多的人,都没能将人找到,很有可能人已经没了,已经死去的人,又如何能够听到消息然后回来?
“当家,要是婚礼当日等不来清悠小姐……”一片静默着,白允奕踌躇着开了口。
害怕婚礼当天冷枭绝会失望,白允奕不由得想给他打打预防针。
现在先让当家知晓最坏的结局,总比到时候没等到清悠小姐当家一下子承受不了来得好。
其实众人心里哪里能不明白,冷枭绝醒了,不代表他已经勇敢接受了“夜清悠没了”的事实,恰恰相反,冷枭绝愿意醒过来是因为楚弯弯的话让他陡然生出了希翼,如今冷枭绝属意婚礼照常举行,不过是把所有的希翼愿望念想庆幸都放在了婚礼那一天,希望能在那一天出现奇迹罢了。
白允奕的话像是狂风骤雨一般吹拂进冷枭绝枯井无澜的眼眸中,陡然的刺激让男人鹰眸漾起了巨大的涟漪,那是男人一直在回避的事实,那是男人生命中无法承受的沉重。
心脏不停的在收缩抽搐着,刺痛一层一层的迅速将男人包裹,那个“如果”,让男人几近不能呼吸,甚至光是想象,没有了她在身边,每一分每一秒活着都会成为疼痛。
疼到极致,男人空洞的声音响起:“如果清儿没来,那么,冥婚。”
不管生死,他都要跟清儿做夫妻,做彼此今生的唯一,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也错失了同年同月同日死,那么至少,不久之后,在他卸下重担后,他们还能像生前一般,在永生的国度,做一对交颈的鸳鸯。
听得“冥婚”两个字从冷枭绝口中蹦出来,众人先是一惊,尔后便也觉得该是如此,以男人对女人的感情,这的确是男人会做的事情。
然而,白允奕却是知道的,以冷枭绝对夜清悠的感情,如果夜清悠真的没了,冷枭绝会做的,绝对不止冥婚那么简单。
毕竟,白允奕几天前就已经亲眼目睹了冷枭绝毫不犹豫想跟着夜清悠跳崖的行为,白允奕知道,与其说冷枭绝想救夜清悠,还不如说想与夜清悠同生共死。
换句通俗的话,冷枭绝当日的行为,那明明显显的就是在殉情!
看着床上的男人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又联想到冷枭绝有过的殉情前科,白允奕心下不由得暗暗惊悸起来,很快额际便渗出了冷汗。
白允奕飞快给劳伦斯沐仓和雷天擎打了个眼色,这是白允奕等人平日常用的“事情有变”的紧急暗号,劳伦斯三人接收到白允奕无声传递的信息不由得皆面色一肃。
定了定神后,白允奕又朝着冷母等四人道:“老当家,老主母,盈玥,古叔,当家刚醒过来,我们先让他静一会儿,待当家精神头足了之后,大家再来探望怎么样?”
几人听言连连点头,虽然心中还是很担心冷枭绝,但还是很快离开了房间。
跟着出了房间后,白允奕便跟冷父等人言明他们四人要在大厅守着冷枭绝,很快,大厅里就只剩四堂主。
确定冷父等人真的离开了以后,白允奕这才跟沐仓三人言明了他心中的猜测,包括前几日冷枭绝想殉情的行为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几人。
沐仓几人听言猛地一下就白了面色,心中既震惊于冷枭绝对夜清悠的感情到了如此地步,又对冷枭绝想要殉情的行为感到后怕。
“清悠小姐已经没了,可是,冷门少不了当家!”静默过后,雷天擎最先开口。
他也很喜欢清悠小姐,甚至心中早已认定她是冷母的主母,可是,他雷天擎是个粗人,今生也还没来得及知道什么是情的滋味,所以他很难理解当家想要跟着殉情的行为,他只知道,冷门是当家的心血,当家是冷门的绝对顶梁柱,就算是为了冷门里数以万计的弟兄们,当家也绝对不能出事。
劳伦斯眼眸微暗,担忧冷枭绝之际心下又不由得有些迷茫:“我劳伦斯纵横情场那么多年,从未体会过什么叫牵绊,到头来当家不过只谈了一次感情,就要与对方同生共死,这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情到深处,就会是这般模样么?”
被劳伦斯的话触动,白允奕心下一紧,眸子一黯:“是的,情到深处,就会舍不掉,也离不了,如果不能在一起,不能陪伴在身边,那么活着的每一秒,的确都会是疼痛。”
想到了楚弯弯,想到了俩人如今的情况,白允奕不由得有感而发。
顿了顿,白允奕猛地甩开自己的私人情绪,朝三人道:“对了,忘了跟你们说一件事,当年的那个小女孩儿,让当家从洛城回来后生了那场重病的小女孩儿,正是清悠小姐!现在,你们应该可以明白,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清悠小姐于当家来说该是种什么样的存在。”
看了眼面色沉重的沐仓三人,白允奕这才继续道,“没错,清悠小姐那是相当于当家的生命一般重要的存在。
然而,我们虽能理解当家的心情,却不能眼睁睁看着当家出事,所以……”
白允奕让三人凑近,然后在众人耳边低语了一番。
话落,众人又是一番沉寂。
“允奕,真的要如此吗?”沐仓向来沉稳不惊的面庞一下复杂不已。
“这是最好的办法,冷门不能没有当家,老当家老主母盈玥还有我们,也同样不能失去当家。”白允奕何尝又想那么做,但是,如果后日婚礼当天清悠小姐没有活着出现,他就只能那么做。
“好。”沐仓,劳伦斯,雷天擎三人面面相觑了会儿,最后都咬牙点了点头。
与其让当家选择轻生,还不如像当年一般,给当家一个新生。
几分钟后,白允奕四人回到冷枭绝的卧室,床上等男人还在睁着眼,却是目光呆滞放空,整个人就好似那死水一般的沉寂。
倏然,白允奕四人站成了一排,尔后“噗通”一声,齐齐以最高规格的下属之礼,跪在了冷枭绝的床边。
“当家,属下等恳求当家珍重自己。”四人挺直着身子朗声齐道。
床上的冷枭绝眸子闪了闪,却没有给众人一个确切的答复,只是一张了无波澜的面庞逐渐恢复了冷峻的神色。
一会儿后,冷枭绝坐起了身子,朝四人淡声道:“一个星期,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肖忠龙吐露消息。”
几人面色复杂的看了冷枭绝一眼,只能齐声应道:“是。”
当家心系给清悠小姐报仇,这是好事,至少这能激起当家的求生*,只是,报了仇过后呢?四人不得不忧心。
“洪倩茹呢?”冷枭绝倏然问道。
几人顿了顿,面面相觑了会儿,有些不明白冷枭绝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关心起洪倩茹的事情来,但白允奕还是如实回道——
“当家,洪倩茹在捉到的当天就已经由弟兄们遣押回了国内,并已经送去了美最大黑市的窑子里,而已经按照当家之前吩咐的,告知了洪宇波洪倩茹之前所犯种种。
这几天来,我的工作大部分是洪宇波在处理,洪宇波并没有趁机对冷氏不利,只是今天下午洪宇波突然对洪倩茹一事做出了回应,称洪倩茹罪有应得,他没有教导好女儿,洪宇波还表明,经过此事他深觉心力疲惫,想提早休退,我已经允了洪宇波的请辞。”
冷枭绝闻言点了点头,冷峻的面庞没有半丝起伏,只是淡淡道:“洪宇波与洪倩茹虽是父女,但是洪宇波不曾背叛过冷门,又对父亲有恩,洪宇波的休退让他享有最高规格的福利待遇。”
“是,当家。”白允奕应道。
沉默了会儿,冷枭绝突然分别朝四人道:“允奕,以后但凡跟夜氏集团的合作,皆给予对方最优厚的条件。
劳伦斯,尽快跟炎帮建立起关系,以后炎帮有难,冷门全力相帮,五年后一流势力的换水,竭力让炎帮成为一流势力的一员。
沐仓,军火已经成为冷门安身立命的根本,所有军火的配方切记牢牢握在自己手里,保护好军火研发的成员,还有,要更加加倍的谨慎小心,不要让道上得知冷门基地的具体位置,以后军火运送时,增加护送的人员。
天擎,冷门的武力一向由你一手掌控,要记住,冷门的宗旨不是称霸道上,一切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守护在意的人,冷门只要做那‘一超多强’中的‘一超’就好,只求无人敢欺,不要去仗势欺人。”
四人闻言,心中不由得纷纷咯噔的一紧,当家这是……在交代后事?
要说刚才几人还不明白冷枭绝为何一下就来了精神,开始积极的处理道上的事情,眼下在冷枭绝这番话后,众人哪还能不明白,冷枭绝这是准备将肩上的责任卸下,如果婚礼当日夜清悠没出现,那么只待将那幕后之人找到,给夜清悠报了仇,冷枭绝就会追随夜清悠而去。
当下,四人咬紧了牙关,也知道再多的劝阻也是无益,冷枭绝决定的事情,向来不会轻易改变。
于是,几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要是婚礼当日清悠小姐没有出现,那么就按照原计划——
再度催眠当家!
唯有像当年一般,让当家再次忘了清悠小姐,当家才能够留下性命来吧。
“你们先离开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看了眼跪着的神色不定的四人,冷枭绝敛眸淡淡吩咐道。
几人站起身来,各个怀着沉重不已的心情离开了冷枭绝房间。
然而,冷枭绝此刻已经无暇去管顾他人的情绪,男人又缓缓的躺回了床上,只是这一次,躺到了夜清悠平日睡的那个位置上。
床上还有清儿的味道,屋子里还有清儿生活过的痕迹,可是,他的清儿却不见了。
去哪儿了?还会回来吗?
如果他的清儿长眠在了那黑暗的深渊,那么,待他给她报了仇,他就去陪她。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清儿,让她遭受了那样的伤害,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坠崖,而那幕后之人搭着直升机嚣张逃走。
是他,中了那幕后之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一招声东击西,居然让他遗失了他的清儿,他本该,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开清儿的手,他本该,不要带着她一起去冒险。
他以为,他已经强大到足够保护好想要保护的人,可是,他最为在意的人,他的清儿,居然因他而身陷炼狱……
沉痛间,旁边突然传来一阵手机电池即将耗尽的提示音,冷枭绝愣了愣,转过头看向了床头边的柜面。
那里,放着两个手机,一个是男人的,另一个,是女人的,情侣款,一样的颜色,一大一小。
白允奕在“枭鹰”上发现了夜清悠的手机,于是给冷枭绝放在了他床头。
冷枭绝拿过那个较小的手机,看着手机屏保上的图片,鹰眸瞬间染上凉意。
图片上是一男一女的大头合照,那是女人在冷门基地时给俩人抓拍的,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只是,这拍照的人,却已经不在男人身边,不知是生是死。
“清儿……”冷枭绝看着手机屏保上女人的笑脸喃喃唤道,“为夫好想你……”
“清儿,不是说好的白头偕老吗?你还没嫁给为夫,怎么能失信于为夫?清儿,没有了你,让为夫怎么过?”
鹰眸失神的瞅着图片上俩人浓情蜜意恩爱不已的合影,好一会儿,冷枭绝才继续喃喃的低语,“清儿,那么高的悬崖,那么冰冷的海水,而你又受了伤……”
想起夜清悠在他鞭长莫及的那一头坠崖的画面,冷枭绝喉间顿时哽住,心中哀痛的情绪让男人难以喘息。
吸气复呼气,冷枭绝平复了好久,终于堪堪将心头那股子几欲崩溃疯狂的情绪给压制了下去。
“清儿,为夫不该那么消极的对不对?或许,你在坠崖后即刻被人救起来了,或许,你还没有死。
可是,清儿,如果你还活着,怎么不给为夫个消息呢?
你知不知道,为夫想你想得快要崩溃了?”
顿了顿,右手拇指轻轻抚上了照片上夜清悠的容颜,冷枭绝唇边倏的扬起一抹浅笑,“清儿,后天就是咱们的大婚了,生,为夫做你的男人,死,为夫做你的男鬼,无论是喜婚还是冥婚,后天,清儿,为夫等你。”
*********
四堂主离开冷枭绝房间后,除了白允奕,各自都回了自己的副宅里。
白允奕这边刚想去找楚弯弯,却突然接到了情报组的电话。
“雨堂,你让查的事已经有结果了。”
白允奕心下一喜,继而又生出些忐忑来,尽管害怕消息是自己不乐意听到的,但白允奕也明白他逃避不得,必须得去面对。
“说吧,我听着。”
“是,雨堂。”那头顿了顿,这才开始讲述查到的消息,“雨堂,据查,季小雅在跟雨堂分开后,唯一一次与人发生关系,是在一个月后芝城西区的明玉酒店,而那和她发生关系的男人……”
那头报告的人吞吞吐吐了一会儿,才道,“那是个和雨堂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据调查,是C国君家的少爷,叫君允礼。”
说到这,那头报告的男子不再继续。
虽然好奇为何那男人和白允奕长得一模一样,且名字中间都是个“允”字,一个允奕,一个允礼,但是,报告的男子也知这不是他该多问的,于是,便静静等待着白允奕下一步的指示。
而这头,白允奕听言早就大惊。
允礼?他遣走了季小雅后,季小雅和允礼发生过关系?孩子很有可能是允礼的?
白允奕此刻是既欣喜又庆幸,如果孩子真的不是他的,那么他跟弯弯之间的问题就能迎刃而解!
可,允礼怎么会碰上季小雅,还跟她发生了关系?
为了小心求证,白允奕还是打算到大本营的情报中心走一趟,毕竟,那孩子很大程度上是允礼的没错,但是,也不排除是他的。
毕竟,遣走季小雅的那天,他要了季小雅一次,而季小雅和允礼发生关系不过是在一个月之后,时间离得非常近。
很快,白允奕到了情报中心,让情报组将季小雅和君允礼那一夜的酒店录像调了出来。
看着录像上君允礼喝得醉醺醺走进明玉酒店的身影,又看了看录像上的时间,白允奕心下顿时有些发凉。
如果他没记错,那正是允礼发现他在美国,前来找他的那一次。
无论是录像上的时间,还是录像上允礼的衣着,都与允礼找他的那日一致。
前几年因为冷氏的迅猛发展,职责所需,他也不再避讳,开始频繁活跃在荧屏报刊上,他记得允礼当日找到冷氏,质问他为何离开君家,一走就是多年且杳无音讯。
避不过,他告知了允礼当年发生的事,以及母亲真正的死因。
他记得当时允礼听了大受打击,心神不定的就走了,那之后几天,允礼再也没有到冷氏来要求他与他一同回君家。
而允礼知道真相的那天,离开冷氏后竟是买醉去了么?
白允奕心情很是复杂,接着往下看录像——
喝得酩酊大醉的君允礼,怀着最后一分清醒前往预定的房间,不想,在过道上遇到了当勤的季小雅,季小雅很是惊讶,看君允礼喝得大醉,走路都踉踉跄跄歪歪扭扭,旋即上前相扶,之后俩人就进了君允礼预定的房间。
白允奕定定的看着酒店录像上那被季小雅关上的房门,眉间不由得深深蹙了起来。
很显然,季小雅是将允礼当成了他,而季小雅看着“他”的眼神,有着庆幸,有着失而复得,有着爱慕,然而,更有着若有似无的算计。
季小雅在算计什么?
算计怀上“他”的孩子,然后母凭子贵?毕竟他要过季小雅的那几次,每一次都会做好防护措施,季小雅根本没有漏洞可钻。
白允奕接着点开了第二份录像,那是第二天早晨,季小雅离开君允礼房间时的影录。
录像上,女人虽着装整齐,但却是一脸的酡红。女人面上尽管有着淡淡的失落,但是喜悦和娇羞的情绪却也是显而易见。
白允奕拧着眉,原本他想着这几日就去找季小雅,催眠让她说出孩子到底怎么来的,可眼下看来,催眠的手段应该也问不出什么了,毕竟,透过这两段录像,他知道,在季小雅的认知中,她从来只与“他”发生过关系。
只是,那孩子到底是不是允礼的?
沉吟了会儿,白允奕看向一旁的男子,也就是刚才那名给他报告消息的男人:“有查到季小雅是怀胎几月生下的那孩子吗?”
男子听言点了点头:“雨堂,季小雅是怀胎九个半月生下的那小男孩。”
听得这消息,白允奕面色顿时一喜:“你确定?”
男子从未见过白允奕这般喜悦的模样,虽然雨堂总是笑眯眯的,但是,他们知道,那笑意其实并没有抵达雨堂的眼底,如今这事能让雨堂这般高兴,可见对雨堂来说,这个消息有多么的重要。
男子慎重答道:“雨堂,你放心,属下再确定不过,根据那家医院的备案资料,季小雅就是怀胎九月半生的孩子。”
说罢,男子还将查到的季小雅确诊怀孕的时间,以及产子的时间告知了白允奕。
听得男子的话,白允奕这段时间来因为季小雅母子的事而揪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舒坦了。
他现在总算可以确定了,季小雅的那孩子,不是他的!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他的,按照那孩子的出生日期,季小雅当时应该是显怀了10个半月,而不是9个半!
他就说了,跟季小雅在一起,无论是哪一次,他都的确有做好安全措施,季小雅怎么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原来,是季小雅在他遣走她后不久,阴差阳错将允礼当成了他,俩人发生了关系,而照那孩子与他酷似的面貌来看,那孩子是允礼的错不了,毕竟,允礼和他是双生子,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俩从样貌上看都几乎一样。
再者,季小雅在离开他之后,只和允礼发生过关系,而从俩人发生关系的时间上推算,季小雅九个半月产子确实符合孩子是允礼的这个实情。
而显然,孩子的长相,加之那夜季小雅以为遇到的是他,于是,季小雅自然的便认为那孩子是他的!
深吁了口气,白允奕掏出手机给楚弯弯拨了过去。
他要第一时间告知弯弯这个好消息,没了那孩子,他与弯弯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的阻隔。
白允奕这边兴冲冲的给楚弯弯拨了电话,然,楚弯弯的电话却显示“此号码为空号”。
当即,白允奕面色刷的一下就惨白了,他刚才的直觉没错,弯弯刚才是想离开冷门,而且,如今怕是已经走了!
弯弯,你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狠心,连查出事实真相的时间都不给我!
冷着脸,白允奕交代了一旁的男子,让冷门的情报网以最快的速度查找到楚弯弯的下落。
正想要离开,白允奕的手机却突然想起。
看了看手机来电,白允奕眯了眯眼,边按下接听键,边踏出了情报中心。
“季小雅,有事?”
“允奕,小宝……”
那头季小雅还没说完,这边白允奕就冷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我说过,不要叫我允奕。”
“是,是,对不起对不起,允……白先生。”那头季小雅惴惴的嚅嗫,“是小宝出事了,你现在过来好么?”
边说着,季小雅的声音甚至带上了哭腔。
白允奕顿了顿,不确定季小宝是真的出事了,还是这是季小雅的阴谋,想叫他过去图谋些见不得人的事。
毕竟,安顿季小雅母子、带着季小雅到如今住所的当日,季小雅就曾千方百计留他,甚至明目张胆的诱惑过他一次。
“季小雅,你确定没骗我?”白允奕冷声质疑。
“没有没有,真的,是小宝出事了,允……白先生,你过来看看他好吗?”那头季小雅已经开始哭了。
见季小雅的着急不像是在作假,白允奕这才淡漠的问道:季小宝怎么了?“
他本可以不管,因为事实的真相已经出来了,孩子不是他的,但是,孩子不是他的,却是允礼的,不管怎么说,他都算是孩子的大伯,如果那孩子真的出了事,就算为了允礼,他也不会不管不顾。
那头季小雅也顾不得白允奕冷漠的态度,急急道来情况:”小宝今天白天还好好的,刚才我哄他睡觉时,他突然呼吸困难,现在脸憋得红红的,允奕,我该怎么办?“
白允奕听言面色微变,可透过季小雅的描述也无法确定季小宝到底是呼吸道还是心脏出了问题,于是当即就朝季小雅交代道:”先打开窗户保持空气流通,随时注意孩子的情况,必要时给他渡渡气,尽量不要让孩子昏厥过去,我很快就会让救护车过去。“
挂断电话,白允奕迅速给冷门大本营附近的冷氏医院拨去电话,吩咐救护车即刻赶去季小雅的住址。
20分钟后,白允奕驱车赶到了附近的冷氏医院,而病房里,季小宝已经晕厥过去,面色黑红黑红,显然还是憋了一段时间的气,而此刻,医生正在给他做心脏复苏。
看着病床上的季小宝,白允奕皱了皱眉,季小宝患的什么病他想他大概已经知道了。
而病房里,看到白允奕出现,季小雅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早就哭红的双眼瞬间迸射出希望的光芒,通红着一双眸子就想扑入白允奕怀中寻求安慰。
白允奕眸子闪过厌恶和戾气,迅速往旁边一闪,避开了季小雅的投怀送抱。
不料白允奕如此的不怜香惜玉,季小雅差点儿跌倒在地上,面色也顿时染上窘迫,偷偷的觑着白允奕,一副要哭不哭的委屈模样,却也没敢做声。
见医生正在全力抢救季小宝,白允奕冷冷睨了季小雅一眼,”出来。“
听言,季小雅心下一喜,迅速跟着白允奕出了病房。
那一刻,季小雅甚至忘记了她的儿子还在病床上救治,只心心念念的在猜测着,白允奕叫她出去是为了什么事情。
毕竟,自那日这男人将她们母子领到那公寓以后,她就不曾再见过他了。
她琢磨不透这男人的想法,他什么时候会认下小宝?还有,看在小宝的面上,他会不会给她个名分?
病房外,白允奕率先停下脚步,回眸却觑见季小雅眼底星星点点掩盖不住的野心,顿时,男人眸子冷了冷。
当初要不是季小雅母亲的故事让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白灵,他是万般不会同意了这季小雅的自荐,让她当了他情妇。
可,当初他怎么就看不出这季小雅如此的觊觎他?
或许是当时条件不成熟,而现下,是季小宝的存在让这季小雅野心骤然蓬勃了起来吧!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到底是打错了。
发现白允奕停下了脚步,季小雅抬眸,却撞进白允奕冷寒的眸中,顿时,季小雅心下便是一个激灵,急急撇开了头不敢去看白允奕那双冷漠又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眸子。
”白,白先生,你找我什么事?“尽管心中希望能和白允奕说些亲昵的话语,但是,迫于之前的教训,以及现下白允奕的气场,季小雅只能如是开口。
白允奕也不拐弯抹角,瞥了眼季小雅后便冷淡的道:”季小宝不是我的孩子,至于孩子的父亲,我会告知他季小宝的存在,至于他认不认你们母子,那是他的事了。“
季小雅听言诧异的睁大了双眸,一脸难以置信又伤心的看着白允奕。
嘴巴张了又阖,最终,季小雅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一般,对着白允奕委屈的控诉道:”白先生,我知道你不待见我,可是,小宝终究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不认他?还硬是要编出这样的理由,企图将我跟孩子推给他人?
你可以不顾我的心情,但是,小宝长大了我要怎么跟他说?说他的父亲不希望他来到这世间,还是说他父亲亲手送走了他和他母亲?“
白允奕听言唇角勾了勾,眸中却隐隐泛着冷戾:”威胁我?只可惜,你没有威胁我的资本,说了孩子不是我的就不是,你要不信,趁现在就在医院,我们一会儿可以验了这DNA。“
既然好好说这季小雅不相信,那么他不介意以事实让她明白,再者,他也的确需要一份科学的亲子鉴定,以事实向弯弯证明他的无辜,挽回他与弯弯之间的感情。
听得白允奕如此鹜定的口吻,季小雅心下顿时有些慌了。
可是,怎么可能?那夜她分明就是和他一起度过的,而小宝长得如此像他,这就是最大的铁证!
不,她不信,这男人说的她一个字都不信,那些说辞肯定是这男人想推卸责任忽悠她的说法!
既然他说小宝不是他的孩子,那么她就以以事实让他相信,让他再也逃避不了给他们母子一个交代,孩子他要认,她这个母亲,她也要以事实逼他负起这个责任!
心中只想着一定要让白允奕对她和孩子负责,季小雅有些疯魔了,当下就到咨询台向值班护士讨来了只试管,不管不顾医生还在给季小宝施救,从病房里医生带来的医用器具中挑出了枚针,甚至都没有消毒,就扎进了季小宝的手指。
可是,到底不专业,扎了一次,季小宝的手指是破皮出血了,可是那血滴却没能顺利流进试管里。
于是,季小雅毫不犹豫的又在季小宝的第二根手指上扎了一次,这一次,成功取了血样,但是,也许是季小雅嫌血样太少,复又对着季小宝的第三只手指扎了下去。
一旁给施救医生打下手的护士看着季小雅的动作,一瞬的目瞪口呆后,忙去制止,却被季小雅推搡开了去。
很快,季小雅心满意足的取够了血滴,临走前还不忘拔了季小宝的几根头发,那动作,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像是知道季小宝已经陷入了昏迷当中,不会感知到疼痛一般。
白允奕站在病房外的过道上,眯着眼从头到尾冷冷的看着季小雅的行为,眸中尽是嘲弄。
都说母爱如海,这母爱不该是无穷无尽难以探得到边的么?可他眼前的这位母亲,却是将孩子当成了达成她愿想的工具,或许,季小雅对季小宝的确心存母爱,但是,这母爱却浅显到他一眼就穿透了它的深度。
季小宝怀有那样的病,又有着这样一位母亲,或许,他真的不该来到这世间。
面对季小雅的迫切,白允奕很配合,虽然是大晚上,但这是冷氏的医院,白允奕一通电话,相关负责的医生是半点不敢怠慢,很快,1个小时后,亲子鉴定的检验报告就出来了。
自然,孩子不是白允奕的,而季小雅则彻底懵了也慌了,直拿着那张检验报告拉住医生追问,是不是搞错了,是不是没验清楚云云。
白允奕一声嗤笑,去看了已经救过来的季小宝一眼,随后,就给君允礼拨去了电话。
很简明扼要的跟电话那头的君允礼说明了情况,白允奕随即挂断了手机。
季小宝患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这是首次发作,这样的病对身体会有很大影响,而如果不好好护养,殒命的几率是很大的。
而透过刚才医生的问话,白允奕也从季小雅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季小宝病情的事。
原来季小雅的父亲就曾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并且死于了这病因,而据季小雅说她的心脏很健康,所以白允奕猜测,季小宝是隐性遗传了他外公的这病。
看着正在床上熟睡,面色尚还留有一丝青紫的季小宝,白允奕眸子微暗。
毕竟是允礼的孩子,这孩子又是这般可怜的模样,他无法袖手旁观,无论何时,只要季小宝需要,冷氏医院都会给予这孩子最佳的照顾。
只是,允礼到底会不会认下这孩子,又打算怎么处理跟季小雅的关系,那就是允礼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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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白允奕终于将季小雅的事情弄清弄妥,那边沐仓也即将面临他这一生当中至关紧要的一天。
回到自己的副宅后,沐仓就回房冲了个澡,卸下这一天当中,特别是因对冷枭绝的担忧而起的疲惫。
刚洗完澡,还未出浴室,沐仓就听见自己的房内响起了门铃声。
男人素来沉稳无波的面庞不由得微微愣了愣。
以往这时候,他这宅子里只会有他一个人,而如今,却多了三个,一个,是他自俄亚历山德港那片迷瘴林中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另外两个,是他特意从冷门弟兄中挑选出来的监控那女人的护卫。
这几天一直忙于当家的事,他都没来得及思绪怎么处理那个女人,只是将她囚禁在了他旁边的房间里,再从冷门的弟兄中挑选出了四个,分白天和晚上两两轮班监看着她。
而现下,按他门铃的很有可能就是晚班当值的那俩护卫之一,难道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
想起那女人,沐仓素来波澜不兴的面庞不由得染上了一抹神伤。
他要怎么处理那个女人?
来不及多想,沐仓系好身上的浴衣,就前去开了门。
可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时,沐仓顿时就有些呆怔了,为什么是这女人?那俩护卫呢?
似是看出了沐仓的心思,门外的女人耸了耸肩,端着一张严肃的脸一本正经又无辜的道:”
他们拉肚子去了。“
门外的女人没有再做任何的易容,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冷门了,而且面上的易容面皮早就不知所踪,透过看守她的护卫,她知道她目前正在冷宅沐仓的住所里。
沐仓愣了愣,待明白过来这女人竟使计对付他的人时,不由得气得咬牙:”你!“
门外女子唇角勾了勾,看着沐仓一脸的施舍模样:”不用感谢我,我看他们尽忠职守的站了一晚上,甚至都没有时间上洗手间,于是就帮了他们一下。“
”你!“沐仓再次气结,发现自己无法和这同样与他这般一脸严谨却伶牙俐齿的女人较量。
见沐仓此般反应,女子严谨着一张脸叹息了声:”要是你想感谢我没有趁机逃走,也不用了,我知道你要找我算账,所以,我自动送上门来了。“
事实上,女子摆平那轮班的两名护卫不成问题,但是,出冷宅就是个问题了,再者,女子确实也还不想离开,所以,这两天来,女子才会一直那么安分。
不过,眼下她却是不得不离开了,可在离开之前,她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而这事,需要沐仓来配合。
沐仓听言一声咬牙切齿:”你终于肯承认你就是那晚那个女人了?“
这就是当初那使计蒙骗他并给他下/药的女人,那个他曾一度认为是他今生的耻辱、导致他后来对所有女人都提不起兴趣的女人!
最可恶的是,那晚,这女人不单下/药将他迷晕,还在他无知无觉的情况下跟他发生了关系,最后他醒来时,这女人早已逃之夭夭,还任凭他全身光溜溜的躺在酒店的床上,被子都没给他盖不说,连遮羞布都没给他留一条!
忆及几年前那段经历,沐仓瞪着女子的眸中燃起了熊熊怒火。
其实,沐仓不知道的是,女子当初那么做,是在”报复“那夜沐仓让她那么疼。
于是,有着一张严肃正经萝莉面孔,却是御姐性格的女子在压榨完了沐仓之后,果断的怒了,让老娘那么疼,老娘也不让你好过!
之后,心存愤愤的女子在离开时不仅掀开了沐仓身上的被子,还顺带将他的衣服给扔进垃圾桶里去了。
然而,女子却压根儿忘了,沐仓才是受害者,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可怜男人,被下了药丢了第一次不说,还得承受女子这强盗式的怒火,说把她给弄疼了,无辜如沐仓,真真是无辜中的无辜典范,躺着也能中枪!
至于俩人之间的后话便是,那天早晨沐仓醒来后,人生中第一次发了那么大的火,几乎将那酒店的房间给毁了个彻底,可是后来沐仓去查女子的时候,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查到,因为女子那时候是易了容的,后来也是担心那夜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女子之后就再也没有以那副面貌在人前出现过。
而眼下,看着沐仓眸中的怒火,女子十分的不以为意,语气更是十足的一本正经:”我什么时候否认过了?前几天在那片迷瘴林里时,你并没有指名道姓问我,我是不是那夜的那个女子,我自然以为你见我英姿勃勃,想搭讪我。“
老子傻了才会想搭讪你!
沐仓心下怒吼着,面上却愈发绷紧了神色,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女子见此淡淡开口:”别生气,关于那晚,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我们现在就来谈谈那晚的事情。对了,不请我进去吗?一会儿两位护卫先生回来了,也许会旁观我打算怎么对你负责。“
听得女子的话,沐仓神色一紧,什么叫关于那晚,她会对他负责到底?这女人想干什么?
心下有疑惑,也有着些微防备,沐仓还是让女子进了房里,毕竟,正如女子所说,如果俩人再这么站着,一会儿那俩就该回来了,他可没有兴趣让属下知道他和这女子发生过的事。
进了房里,女子却一点也不拘谨,大大方方的打量着沐仓房内的装潢。
俩人在房内大厅的沙发上坐定,沐仓心中有百般疑惑,也不磨叽,甚至来不及顾及几年前那晚的事情,直接就开口问道:”你是谁?“
前几天,这女子为何会出现在那片迷瘴林里?他敢肯定,这女子不是冷门的人,霍尔那边也没有派女子参与作战,而他注意到,这女子那天杀的都是煞铭威和伊万诺夫的人,难道,女子与对方有仇?
可就算有仇,也犯不着特意趁着两军开火之际,在那么危险的时刻身陷险境去复仇。
而且,这女子如何得知的消息,煞铭威和伊万诺夫的人马会在那个时候埋伏在那片迷瘴林,从而特意前去?
要知道,那消息绝对是隐秘的,甚至如果冷门没有事先洞察了华城那场击杀是伊万诺夫的诡计,也就不会蓄意去调查,继而也就错过伊万诺夫和煞铭威后续的计谋了。
冷门有强大的情报网,还得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知前几天煞世和俄西帮的行动,可这女子又如何得知?
这女子身上从头到尾都是个谜,沐仓觉得,他有必要追究这女子的身份,毕竟,虽然那夜这女子看似和煞世和俄西帮是敌对的,但是,从这女子如今的表现看来,她对他,或者说对冷门,似乎也有一定的图谋?
沐仓眸色深了深,如果这女子所图谋的是冷门,又和他有过那样的纠葛,那么,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了。
理智虽这么想着,甚至,有了这样的猜测,沐仓此刻就该把女子给制服抓起来,只是,潜意识里,沐仓却并不希望女子是真的对冷门有所图谋。
沐仓还没意识到,他已经是在给这女子机会,让她给自己”洗刷身上的嫌疑“了,这是以往的沐仓绝对不可能会纵容的事情。
对冷门,四堂主素来是忠贞不二的,任何企图对冷门不利的人,几人都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而眼下,沐仓却愿意给这女子机会,让她撇清她的嫌疑,如此看来,几年前那晚,或者该说这几年的沉淀下来,沐仓对女子当初的行径已不再简单的只是愤恨和恼怒,那样的情绪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了质了。
这几年,沐仓时常会想起女子,起初对她恨得不行,心中暗自想着抓到后必让其付出血的代价,后来,查而不得,沐仓开始对女子的身份和动机感到疑惑,要说那女子是对他有所图,为何这几年却再也没有找过他?
于是,慢慢的,关于女子那晚的行径,沐仓也看出了些眉目——
那女子就是特意找人破处去的!而他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被那女子看中,继而被她算计,成了那个为她破处的男人!
对自己被一个女人如此利用,沐仓这几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然而,沐仓没注意到的是,他对女子的感觉,已经由当初的恨不得剥皮去骨,慢慢演变成了咬牙切齿的恼怒怨怼,怨怼女子吃完了就拍拍屁股走人,留他一个人几年如一日,对当初的事情不得释怀。
而前几天迷瘴林里重逢时,在认出女子的那一刻,沐仓没发现的是,他死水般毫无波澜的心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而那种感觉,夹带着惊诧和恼怒,然更多的,是他并没有意识到的欣喜。
至此,沐仓对女子,感情早已不再简单。
而眼下,沐仓追究着女子的身份,女子却是洞悉了沐仓的防备,淡淡道:”放心,我对冷门没有图谋,我图谋的是……“
女子抬眸深深瞥了沐仓一眼:”我所图谋的是你!“
沐仓听言呼吸一紧,心跳骤然漏了一拍,诧异的微微睁大了眸子,甚至人生初次的,结巴了:”你,你说什么?“
女子笑了笑,这一笑,顿时融化了那萝莉面孔上的严谨,一张脸春花烂漫般的璀璨夺目。
”沐仓,你没听错,我图的就是你。“
说罢,女子缓缓自沙发上站起身,一步一步,像是踏在沐仓心尖一般的走向他,然后,在沐仓呆怔的诧异中,缓缓的俯下身,吻住了他。
沐仓甚至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当他再次回过神来时,俩人已经是躺在了床上,而酣战早已完毕。
沐仓既惊又悸,心中莫名的躁腾,有些羞恼,有些无辜,又像是有些欣喜……
万般感觉交织在一起,甚至还没等沐仓理清楚他的情绪,就见床上的女子倏的掰过了沐仓的脸:”我说过的,我愿意负责,而刚才,我为我那晚的行为负责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该为你刚才的行为负责?“
女子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沐仓。
沐仓傻眼,努力的开始回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他再次被女子下了药?明显不是。
他被女子强迫了?也不是。
他强迫了女子?更不是。
渐渐的,沐仓记起了事情的经过,顿时,心中五味杂陈。
女子蓄意引诱,而他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半推半就晕晕乎乎的再次跟她发生了关系?
此刻的沐仓心下很是懊恼。
他是那种见色就腿软的男人?
——明显不是,甚至可以说,他相当的清心寡欲,从来都是坐怀不乱。
那他是那种美色当前不吃白不吃的男人?
——显然也不是,除了几年前那晚不知不觉的被女子夺去了清白,他不曾和其他女子发生过关系。
那他是鬼迷了心窍了?
——事实证明,这很有可能就是事情的正解。
他只记得在女子吻上他之后,他浑身就仿若被电流通过,女子没有打住,而是继续展开了下一步的引诱,而他当时脑子晕晕乎乎的,下意识的非但没有拒绝她,反而最后还化了被动为主动?
沐仓看着眼前掰着他脸,与他呼吸相闻的女子,黝黑的面庞染上了燥热的红云,同时,心下对自己的行为很是觉得羞恼。
沐仓啊沐仓,你真是逊毙了,上次被迷昏的情况下被动跟这女子发生了关系也就算了,可这次,你居然是在意识清明的情况下,就那么眼睁睁的被这女子引诱了,从而再次跟她发生了关系。
心下懊恼着,沐仓看着女子,有些心虚结巴:”你,你想我怎么负责?“
女子听言再次笑了:”很简单。“
说罢,拉着沐仓起了身。
一路的怔愣,当沐仓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是两个小时后,地点,在离芝城千里之外的拉城。
而他和女子,此时正在办理结婚登记手续。
沐仓刚签完自己的名字,正看着自己的名字傻眼当中。
两小时前,俩人刚穿着完毕,女子就言需要一辆直升机,他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听从了女子的话,将她带到冷门大本营的停机场,带她登上了他的专用直升机。
再紧接着,女子居然一路亲自开着飞机将俩人带到了拉城。
看着女子利落又霸气的驾驶着他的直升机,一路往拉城的方向开,他傻眼,心下也隐隐有猜到她的意图,可是,他心里竟生不起半丝不愿的念头来。
确实,今晚的事,虽说是她蓄意引诱,但是,他没把持住,他就要负主要责任。
甚至再次和这女子发生关系,他心中还是隐隐有些愉悦的,那么,他并不介意女子以那样的方式让他对她负责,而他,也的确愿意负起这个责任,毕竟,他跟她已经发生过了关系,还不止一次,他是个传统的男人,既然坏了人家女子的清白,而这女子对冷门对他显然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算计,那么,他愿意对她负责。
于是,这么一路呆愣着到了拉城,直到眼下,他签了结婚的材料,可他甚至都还不知道女子叫什么名字。
看着正在填写材料的女子,沐仓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闻言唇角勾了勾,签下自己的大名,将材料递给工作人员后,才看着沐仓认真不已的回道:”我叫蓝夜希,记住,你已经是我的丈夫,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任何情况下,也要保持对我身心的忠诚。“
沐仓微愣,点了点头,心中纠结着女子的名字有些熟悉,却忽略了女子话中隐含的意味。
很快,结婚证到了俩人手里,无论是女子,还是沐仓,都小心翼翼的将本子放到了自己怀里。
领到证后,女子言要去趟洗手间,让沐仓等她,刚刚才新鲜出炉的新郎,还不知道新娘打算放他的鸽子,很轻易的点了头,结果,女子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而沐仓就这么傻傻的等了她半小时,最后甚至还动用了冷门的情报网找遍了整个拉城,可一整晚,沐仓都没有新婚妻子的半点消息。
蓝夜希,如几年前一般,再次在沐仓的世界里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只是上一次,她偷走的是沐仓的清白,而这一次,她不仅偷走了沐仓妻子的身份,还带走了沐仓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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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云阳阁。
夜幕已经降临,因为地处郊区,四周又是树林环绕,坐落在五行八卦阵法中央的云阳阁,此时一片的静谧。
一间洋溢着浓浓东方风味,古色古香的房内,一名女子正静静的躺在床上。
女子清丽的面庞有些苍白,而且已经躺了几天,不曾醒过来。
一旁照顾她的女子紧蹙着眉心,她已经回来一天了,也就是说,自悠悠被救起,已经足足昏睡了四天,而明天,就是冷门对世公布的悠悠和冷枭绝的大婚之日,而悠悠这模样,又如何能够前去参加?
床上躺着的女子正是几日前坠崖的夜清悠,而照顾她的女子则是楚弯弯。
悠悠出事,她是第二天早上才获知的消息,心急如焚的她即刻联系了夜阁,也从夜阁那获悉了让她心安不已的消息——
悠悠已获救,目前正在云阳阁里,没有生命危险。
她当时听言狠狠舒了口气,然而,夜阁却不让她向冷门的人泄露有关悠悠获救的任何消息,她虽不明所以,但是,这是命令,而身为云阳阁五护法之一,她得听从夜阁的吩咐。
她想第一时间回云阳阁照顾悠悠,可是夜阁说,如果悠悠一出事,她就即刻离开冷门,很容易让冷门的人起疑。
于是,她在冷宅多逗留了几天。
而就在昨日,她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动了离开的念头。
而在离开之前,她还是于心不忍,去见了冷枭绝一面。
那男人依旧躺在床上,就算是昏睡着,眉宇间的沉痛还是显而易见。
她不认为冷枭绝受了什么重伤,毕竟男人身上没有任何包扎的伤口,而输液瓶里挂着的也仅是维持生理机能的葡萄糖溶液。
看着冷枭绝如此沉睡,她知道那男人是在逃避悠悠很有可能已经丧生的事情,不忍冷枭绝如此的消沉,她禁不住出言刺激了他。
她猜想,夜阁应该是对冷枭绝动怒了,这才不让她告知冷门的人悠悠已获救的事情。
但是,悠悠和冷枭绝的感情她看在眼里,也打心底里认为冷枭绝是那个能给悠悠幸福的男人,眼看着俩人就要大婚了,却突然生出这般波澜,她实在不忍心俩人可能会因为这次的事件而错失彼此。
回到云阳阁后,她得知了悠悠的具体伤情——
左臂受了一刀,失血过多,左脚踝严重扭伤,而体力透支从那么高的悬崖跌入海中,海水的撞击当场就让悠悠昏迷了过去。
而悠悠这一睡,就是几近四天没醒。
看着床上面色微微透着憔悴的女子,楚弯弯暗叹了口气,她想,她能明白夜阁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了。
冷枭绝没有保护好悠悠,让她那般的身陷险境,而要不是云阳阁的人及时将悠悠救起,待冷门的救援队伍赶到时,悠悠很有可能已经丧命了!
换做她是夜阁,想必也会生气的吧。
只是,作为她个人而言,她却不忍心去责怪那个为了悠悠的出事而沉痛不已的男人。
想必悠悠出事,最痛的那个人,还是冷枭绝吧。
如果可以,她相信冷枭绝宁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取悠悠的平安无忧,正是因为看得清楚冷枭绝对悠悠的这份感情,所以,在知道悠悠出事后,她才没有责怪冷枭绝,毕竟,不是冷枭绝放任了让悠悠出事,而是,意外往往真的防不胜防。
可是眼下,悠悠还没醒,且身上又带着伤,明天俩人的婚礼想必定会开天窗的吧,而明天冷枭绝没等到悠悠,定会以为悠悠真的已经死了,而如果夜阁日后再从中阻挠,悠悠和冷枭绝今后又该怎么办?
就在楚弯弯替俩人担忧之际,一个罩着神秘鬼脸面具的男人踏进了房内,男人身形高大,浑身气场强势又娟狂。
听到脚步声,楚弯弯回过头,见到来人,忙起身唤了声:”夜阁。“
男人淡淡的点了点头,关上房门后,脱下了那张鬼脸面具,露出来了本来面貌。
男人正是夜乔墨。
那张鬼面正是夜乔墨出入云阳阁时遮掩面貌用的,知晓这面具背后模样的人,云阳阁内只有五大护法。
”悠儿怎么样了?“还没走到床边,远远的夜乔墨就挂心的问出了口。
”还是没醒。“楚弯弯说罢,回过头看了眼床上的夜清悠,却猛地瞅见床上的女人眼皮子动了动,面上不禁一喜,”夜阁,悠悠好像快醒了!“
夜乔墨闻言加快了步伐,几下就来到了床边。
俩人几乎是屏息的看着夜清悠,果然,不出一会儿,床上的人幽幽的睁开了眸子。
”哥,弯弯?“久未开口,夜清悠原本清灵的嗓音有些暗哑。
看着俩人欣喜的模样,夜清悠不禁有些疑惑。
倏的,一阵刺痛从手臂和脚踝处传来,很快,夜清悠便记起了昏迷之前的事情,当下,心下不由得一紧。
”哥,绝呢?我这是在哪儿?“
这明显不是冷宅她和绝的房间,还有,为什么绝不在她身边?
看着夜清悠颇为着急的模样,又觑见夜乔墨明显沉下去的面色,楚弯弯真不知道该叹息这对恋人的情深不渝,心心念念想的都是对方,还是该为这对恋人的前路担忧。
看夜阁的模样,经过这事,夜阁对冷枭绝显然已经不待见了,偏偏悠悠还一醒来就往火山口上撞,首先问的竟不是自己的身体情况,而是关心起了冷枭绝。
轻咳了声,楚弯弯扶夜清悠坐起,并将水杯递给了她:”悠悠,你刚醒,先喝点水润喉再说。“
说罢,楚弯弯偏头觑了眼夜乔墨,确定他不会因为太过生气而朝夜清悠吼后,微微提着的心总算松了松。
显然,夜清悠也注意到了夜乔墨沉下去的脸色,敏锐的感知到了夜乔墨在生气,女人一双清眸不禁闪了闪。
哥很少如此喜怒形于色,这般怒气,她还从未见过。
虽然不知道夜乔墨具体在生什么气,但夜清悠也大概猜得到可能跟冷枭绝有关,因为哥明显是在她问了绝的去向后开始沉下的脸。
然而,夜清悠也顾不得夜乔墨可能会再次生气,当下,喝完一杯水后,直接就又问了那个最关心的问题:”哥,绝呢?“
夜乔墨脸色很沉,沉得不能再沉了。
楚弯弯看着实在担心,眸子闪了闪,倏的一下起身,朝夜乔墨道:”夜阁,悠悠刚醒,几天没吃东西肯定饿了,我去给她热粥,你先跟悠悠聊会儿,但别让她太累。“
言下之意,夜清悠刚醒,经不起折腾,让夜乔墨悠着点儿。
夜乔墨听言脸色才缓了下去,朝楚弯弯点了点头后,楚弯弯就离开了房间。
楚弯弯离开后,夜清悠当即又问了第三次:”哥,绝呢?“
不是夜清悠特意要惹夜乔墨生气,而是心中实在是挂念冷枭绝的情况。
坠崖之前,她听到了绝唤她的声音,她知道那会儿绝是真的找来了,就在不远处的那片迷瘴林里,然而,她却无力制止自己坠落的动作。
而眼下,她睡了几天?绝知道她获救了吗?
她坠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绝有没有跟那幕后之人对上,有没有受伤?
绝现在又在哪儿,在做着什么,为什么不在她身边?……
夜清悠心中有太多的疑问和挂念,只想着即刻见到冷枭绝,哪还管得到夜乔墨是不是在生冷枭绝的气。
夜乔墨也不再黑脸,只是深深的看着夜清悠,一会儿后突然叹了口气,无奈的对夜清悠道:”悠儿,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睡了4天?现在一身伤不说,要不是哥为了以防万一让云阳阁的人跟着你到了俄罗斯,而你坠崖之后金又及时救了你,你这条小命可就要没了。
悠儿,你别怪哥生冷枭绝的气,哥将你交给了他,他就是这么保护你的?“
夜清悠听言愣了愣,她坠崖后就失去了意识,原来是金护法救了她?
而哥之所以会生绝的气,是因为绝没有保护好她?
可是,这哪能怪绝,要怪就怪她大意被那幕后之人算计了,再者,他们谁也没有料到,那幕后之人居然在发现行动被冷门识破后,转而将枪口对准了她。
或许就连那幕后之人也没有想到吧,她居然没死。
而她既然没死,那么,离那幕后之人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哥,绝在哪儿?我要见他!“夜清悠急迫的问道。
她要见绝,告诉绝那幕后之人可能跟他有血缘关系,依着这条线索,相信很快就能找到那幕后之人!
那人隐在暗处,又对绝十分的了解,相信定还会朝绝下手!
夜乔墨闻言眸子闪了闪,沉默了一会儿后道:”悠儿,冷枭绝在冷宅,你才刚醒过来,先休养几天,精神好了些后,哥再让你见他。“
”好。“夜清悠想了想,点了点头。
经过迷瘴林那一役,想必煞世和俄西帮气数已尽,那幕后之人没有了合作对象,就算想要再捣鼓出什么事来,一时半会儿恐怕也没招。
况且她现在精神状况确实不太好,不能让绝见到她此刻的模样,否则绝肯定会担心自责。
”对了,哥,我这是在哪儿?绝知道我被救了吗?我坠崖之后,绝有没有受伤?“
听得夜清悠句句不离冷枭绝,夜乔墨眸子眯了眯。
敛下眸中的情绪,夜乔墨朝夜清悠笑了笑,柔声道:”悠儿,冷枭绝没有受伤,好好的在冷宅待着呢,冷枭绝已经知道你在哥这了,但是由于金救起你后,把你送到了云阳阁,所以,不便让冷枭绝直接过来看望,咱们现在就是在故乡洛城,在云阳阁里。“
夜清悠听言恍悟的点了点头。
怪不得绝不在她身边,她现在在云阳阁里,的确不适合让绝过来。
只是,她坠崖,好不容易被救起,哥又不让绝见她,绝肯定担心坏了吧。
看着夜清悠恍惚的神色,知道她定是在想冷枭绝了,夜乔墨眸子一沉,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
”悠儿,哥已经让五护法回来了,这一次,哥打算让他们从各大势力里脱身,彻底回归云阳阁。
一流势力十年一次换水,五年之后一流势力的队伍会再次进行评选,这次煞世落马,哥准备全力以赴,让云阳阁进军一流势力,恢复云阳阁往日的荣光。
到时候悠儿伤势恢复,如果可能,哥想请悠儿帮着打理云阳阁,悠儿也知道,夜氏的发展越来越好,哥都快忙不过来了。“
夜乔墨话落,眸中一抹亮光迅速划过,快得甚至夜清悠都没有来得及捕捉。
而听得夜乔墨这么一说,夜清悠心下顿时觉得有些愧疚。
一直以来,哥一个人独挑两个重担,她都不曾想过为哥分担些什么,她这个妹妹似乎不太合格。
于是,想都没想,夜清悠答应了夜乔墨的请求。
他知道哥哥当初接手蓝阁时,答应了原蓝阁阁主要让蓝阁恢复往日的荣光,既然五年之后就是最佳时机,那么她会尽全力助哥哥一臂之力,完成哥哥的愿想。
”好,那哥先多谢悠儿了。悠儿刚醒,哥也就不跟悠儿多说了,过几日五大护法全数归来时,哥会带悠儿跟他们五人见面。
哥先走了,悠儿一会儿记得喝粥。
还有,悠儿有伤在身,切记不要激烈运动,如果要下床行走,让弯弯扶着,不要跳着走知道吗?“
夜乔墨话落,摸了摸夜清悠的头,就准备离开。
而夜清悠听得夜乔墨的最后一句交代,不知为何觉得那话有些诡异,不过却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乖顺的朝夜乔墨点了点头,夜乔墨随即戴上鬼脸面具离开了。
而夜乔墨在背过身的一瞬,一双眸子顿时就冷了下去。
他怎么可能会告知冷枭绝悠儿在他这儿?
那个男人,他将悠儿交予他,他却让他的宝贝妹妹身陷险境!
况且,冷枭绝那混蛋居然早就越了界,悠儿已经怀有一个月的身孕!要不是金安排周全,紧要关头迅速救起了悠儿,悠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就要一尸两命!
悠儿刚醒,想来记不起明日就是她和冷枭绝原本的大婚之日,再加上他已经在云阳阁内全面封锁了冷枭绝明日照常大婚的消息,悠儿定然不会因为得知此事而赶往婚礼现场。
他倒要看看,明天等不到悠儿,他冷枭绝打算怎么将婚礼进行下去!
如果冷枭绝明天的表现差强人意,真的在认为悠儿死后,还想娶她,那么,他就同意让悠儿伤好后回去,否则,他夜乔墨就算当了那恶人,也要阻断了悠儿和冷枭绝日后的继续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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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门首领即将大婚!
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全球的黑白两道,各界各方,被冷门邀请的,没被冷门邀请的,都已经动身赶往美国芝城,就待见证一场世纪婚礼,同时,也趁机跟冷门打好交道。
离冷门首领大婚的时间还差6小时。
在遥远的印度洋彼岸,古拉国的王宫里,有人正看着腕上的手表,唇角边尽是冷意。
此人正是龙特尔。
几日前,在俄的行动失败后,龙特尔算计完夜清悠,看着冷枭绝最后赶来,也不敢恋战,而是直接离开了那片迷瘴林。
甚至,为了怕冷门追踪,龙特尔途中还特意转了几辆直升机,变换了几次装扮,折腾了整整24小时后,才回到了古拉国。
此刻,身着古拉国王子服的龙特尔正看着美国所在方向的遥远天际,眸中溢满了兴奋。
既然他那亲亲堂哥希望明天能有奇迹发生,那么,就让他们拭目以待,明天到底会不会有奇迹出现!
龙特尔一声疯狂的大笑后,一张与冷枭绝酷似的脸陡然变得阴翳起来。
他恨!他要冷枭绝死!
为何先王那般偏心,一定要让冷啸天登临王位,哪怕他的父亲现在成了古拉国的王,到底也不能算真正的实至名归!
一切就因为那历代象征着古拉最高统治者权力的古拉之戒!
没有那戒指,他日就算他登上了王位,也会像他父亲一般,不能真正的将一个国王所有的权力掌控在手里!
古拉立嫡立长,日后要是身为嫡长孙的冷枭绝手握古拉之戒归来,长老会的人就会凭借冷枭绝嫡长的身份,以及那枚戒指的存在,而让古拉的王位易主!
就因为冷枭绝的嫡长身份,就因为冷枭绝手里握有古拉之戒,他永远不能名正言顺的继承且坐稳那王位。
冷枭绝于他来说,永远都是绊脚石的存在,所以,他不单要夺回古拉之戒,还要让冷枭绝死!
这样一来,他日他登临王位,才算是彻底没有了威胁!
龙特尔看着遥远的天际,眸中满是恨意,同时,唇边弧度深深。
美国那边应该已经破晓了,他等着他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得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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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亲们注意,这算是伪结局,可以理解为大结局上,后续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