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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在汤山行宫过得可好?”到了寒香院以后,元春笑着问水霄。
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未见,元春却觉得昭王似乎长高了一点。
她心里感慨不已:青春期啊!长得就是快……我特么什么时候才能摆脱现在这副萝莉样儿?
水霄依旧在垂花门亲自迎接元春,闻言笑道:“汤山行宫风景如画,我在那里乐不思蜀,不仅学会了游水,骑术也日益精进。对了,我知尚医素喜山水,便画了几幅画儿,画的正是汤山风光。尚医可愿赏鉴赏鉴?”
与沈皇后一样,水霄册封以后,跟元春说话时也并不喜欢用“本王”“小王”之类带着架子的自称,而是喜欢直接以“我”自称。这既是一种习惯,也显得亲切亲近些。
元春一边往里走,一边笑着说:“自然是要观赏的。不过臣是个俗人,不懂画,殿下可不要怪臣不懂风雅!”
“尚医若是俗人,普天之下,便没有雅人了!”水霄微微笑着,侧头看了看元春,“尚医之高雅,已超凡脱俗、出神入化,又岂是寻常庸人能体悟、能明白的?”
这马屁拍得……真叫人舒服!
元春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昭王殿下可真是一个会聊天儿的人!不过这样一言不合就捧她,真的好吗?我会傲娇的!
“殿下谬赞了!”元春只得用这一句万金油式的套话,来掩饰自己心里那一点点飘飘然和不自在。纵然她一向脸皮极厚,也被这话夸得有点儿脸红了!
水霄的视线又移向了前方,他轻咳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所说的,句句发自肺腑……莫非尚医以为,我是巧言令色之人?”
元春也咳嗽一声,再次把自己的脸皮加厚了一层,用玩笑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怎么会?我一直以为殿下是能说会道之人。”
“巧言令色”与“能说会道”,这中间的差别很微妙。水霄看着元春,一时有些忐忑,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是觉得自己不够庄重,还是自己刚才的话冒犯她了?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寸心堂。水霄只得先放开这一节,做了个恭请的手势:“尚医请!”
在寸心堂坐定以后,宫女们送上茶水点心。
元春隔着帕子,为水霄切了切脉,心里十分满意:“看来殿下这一个月,没有偷懒,也没有操之过急!”那什么“一路车马劳顿,略有些不适”的说词,不过是个借口,元春提也没有再提一句。
水霄缩回了手,手指藏在袖子里,无意识地抚摸着元春刚才隔着帕子切过脉的手腕,略微有些失神:“尚医的吩咐,我怎敢不从?”
做完了例行诊脉,水霄便把元春让到院中的树荫之下,与元春一同品茗。又让人把他的画拿来,与元春一同赏鉴。
那些画大多是工笔,也有两副写意。画工如何元春不敢评价,但却可以通过这些画,看出汤山行宫及周围景色的大体形貌来。
“可惜啊!这么多画,竟然没有一副荷花图!”元春忍不住开起了水霄的玩笑。
水霄举目望天,微笑道:“汤山行宫最妙之处,就是一株荷花也没有!”那里只有许多汤池子。
“那还真是可惜了!臣最喜欢的就是荷花了!”元春觉得,荷花这个梗,也许可以玩一个夏天。
水霄脸色不由得有点苦:“尚医就不能喜欢别的花儿吗?比如梅花、菊花什么的……我就很喜欢菊花!”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荷花了!当然,他心里明白:说自己“不喜欢”荷花并不准确,准确的说法是他“怕”荷花。
喜欢菊花?元春很有恶搞精神地看了看水霄:殿下,你口味真重!
她道:“除了菊花以外,别的花儿我也都喜欢!但最喜欢的,还是荷花呀!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多美好!”别跟我提菊花喔!不知道在我的字典里,菊花还指代某种身体器官吗?我真的不迷恋菊花!
水霄被她那略带嫌弃的小眼神儿弄得有些茫然:尚医什么意思?难道我喜欢菊花……有什么不妥吗?尚医为什么不喜欢菊花?
这个得好好查一查!
赏了一会子画,水霄便趁着周围无人,一面在一副画上指指点点,一面低声说:“我这次到汤山行宫,实际上是去查证一件事了。之前有些情况不确定,便不好对尚医明言。尚医可知道,自己的身边有父皇安插的钉子?”
元春十分吃惊地看着他:“殿下说什么?”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嘛!昭王殿下突然把这件事挑明了,什么意思?
水霄依旧在画上指指点点,作出与元春评点画作的样子:“尚医身边有父皇安插的眼线。尚医可知道是谁?”
元春心道:莫非你知道?便问:“是谁?”
“暗地里,是秋凝霜和秦桢。明面上,是袁惟厚。”
秋凝霜和秦桢?还有袁惟厚?元春把他们的才能性情、日常行事在心里过了一遍,心里默默地点头。这三个人都还是比较符合奸细身份的。
秋凝霜行事太周全了!而且她对宫里许多事了如指掌,不知道她背了多久的资料!秦桢从来不在自己面前上赶着表现,但在自己的印象中,她上上下下的人缘都非常好。袁惟厚居然舍弃了传旨太监的美差,跑来给自己当个管事太监,这本身就是有些蹊跷的事。
“秋凝霜和秦桢,都是在汤山行宫受训的。这两个人身手都不错,人也极聪明,是女细作里佼佼者。尚医入宫之前不久,她们才从不同的渠道秘密入宫,后来经过皇后娘娘的手,分给了尚医。”
水霄把这两个人的来历说了一遍,又说,“她们两人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她们接到的旨意却是一样的。父皇亲口向她们下达了密旨:留在尚医身边,尽全力获取尚医的信任,成为尚医的心腹;但除非尚医或贾家有不臣之心,她们什么也不用做,只专心服侍尚医便好。”
元春不由得感慨:怪不得这些眼线会有两暗一明的搭配呢!原来秋凝霜和秦桢埋得辣么深啊!
她心里对皇帝老儿不够尊敬是肯定的,但她肯定不会做类似谋反、逼宫之类的事——太麻烦!风险太大了!自己权利欲不强,没那功夫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那么从实际结果来说,这两个眼线,究竟是皇帝送到自己身边的眼线,还是皇帝送给自己的得力助手呢?
她有些好笑有些讽刺地想:看来,皇帝陛下真的很重视自己啊!而从皇帝给这两名眼线的密旨内容,也可以看出皇帝的底线:不得觊觎他的江山!其余的事好商量。
“殿下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水霄淡淡一笑:“我只是比父皇更相信尚医的人品,更了解尚医的为人罢了。谋反是血流成河之事,尚医心地慈厚,顾念苍生,又怎么忍心行此逆悖之事、令生灵涂炭?”
他微微叹息:“我将此事告诉尚医,是担心尚医过于光风霁月、心直口快,怕尚医说的话、做的事被父皇误解,或是被小人钻了空子。”
另外从情感上来说,他也是更偏向于元春的。
他母亲去世后未得到例行的追封,他病了那么多年父皇不闻不问,他就算心胸宽大没有怨怼,却也不是毫不在意的。
而贾尚医这个跟他没有丝毫血缘的人,一见到他这个病人,就二话不说,倾尽全力救治他。在他的亲生父亲请来的道士想拿他作法时,她挡在他的面前,全力维护他。在他的亲妹妹冻掉他半条命时,她彻夜守护她,救回了他的一条小命……而父皇,却因为对宸妃的宠爱,在临驿做出了那等事、证据确凿之后,仍然试图为临驿开脱!
经历了种种事情之后,水霄觉得:骨肉相连的血脉之情,大约并没有人们所说的那样可靠。
与其相信那些跟自己有血缘的人,不如相信那些真正对自己好、真正值得信任之人!
元春心里有一种难言的感动!
同时,她又有一点惭愧、一点好笑……我真的不是光风霁月之人啊!我刚才还特别无耻地故意歪解你,腹诽你喜欢菊花是口味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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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元春就把那九名帮她录书的女官都请过来小聚,说了皇上允她们署名,以及让她们各自取一个双字别号以作署名之用的事。众女官大喜过望,纷纷向元春道谢。对于青史留名这件事,这些女官平时是不敢想;如今有这个机会,她们还是非常乐意、非常有自豪感的。
“大人的别号可起好了?”宋芊笑着问。
元春便道:“皇上御赐了我一个别号,叫瀛洲。”
“瀛洲……贾瀛洲……”宋芊把这个别号念了一遍,赞道,“也只有这样的别号,才配得上大人。”因是御赐的别号,她也不便多评说什么。
当下众人开始讨论各自的别号。有说叫这个别号好的,也有说这个别号忒俗,必得另取一个的。喧喧闹闹地吵嚷了大半个晚上,才定好了各自的别号,各自散去。
元春又亲笔撰写了序言,让宋芊也帮自己看了看。然后誊抄好了、核对无误,与那些录好的医书和画册放在一起,仔细地锁起来。
钦天监定的献书日期是六月十六。
献书前几天,元春就忙着熟悉礼部专为这次献书拟定的礼仪程序。
献书仪典前一天,元春拿到了尚服局为她特制的礼服。
女官制服是袄裙的式样。头上戴花冠,下`身是马面裙,上`衣则是一件短袄。短袄的双肩、领口等处,绣着代表各个品级的花卉绣纹,比如元春的从四品,就是莲花绣纹。
尚服局为她特制的这套礼服,依旧是袄裙的式样,正红色。短袄上的绣纹,用的却是从未在女官制服上出现过的牡丹绣纹!而且除了牡丹绣纹之外,胸前和后背,还各有一片类似补子的圆形仙鹤图样的绣片!
头上是一顶牡丹花冠,花冠之外还配着一顶帷帽。除此之外,还有一副精工刺绣的手套、一张设计制作得十分精致、镂空刺绣的牡丹面罩!
元春被这套礼服的创意惊呆了!
绣纹和花冠样式的变化,她能够理解。毕竟皇帝既然搞出这么大动静,升自己的官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前所未有的牡丹绣纹和牡丹花冠,大约表示自己的品级会前所未有的高,约摸可以压过尚宫大人一头了……
以上这些她都能理解。
但这帷帽和这张面罩是怎么回事?为了避免自己“抛头露面”被人看了去?这副手套,是怕我跟人“授受不亲”?还真是……煞费苦心!
她就知道,不能对这个充满了直男癌病原体的世界,抱有“女子能出头”的期望!
她苦笑着拎起那张精巧的刺绣面罩,苦中作乐地想:还好是镂空刺绣的,戴在脸上不会太气闷吧?!
话说:面见皇帝的时候戴着帷帽和面罩,这样合适吗?
当然,合不合适元春也难得管,这礼服又不是她自己准备的!
第二天,元春五更天就起床了。换上了那套特制礼服,按照礼仪程序,先指挥着皇帝专门派过来的太监,将已经装订好的书稿、画稿装箱封存,抬到太微殿的偏殿。
然后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书稿画稿拿出来,按顺序放在十几个托盘上。当中最小巧的一个托盘,放着《上医九卷》的第一卷《人体总论》,这是元春要亲手捧上殿去的。另外的书稿画稿,则由太监们捧着,会跟在她的身后一起入殿献书。
吉时到了以后,文武百官都已在大殿之内排好了队。
元春被引到了大殿之前,身后跟着两溜儿捧着托盘的太监。听一个声音洪亮的太监宣读圣旨。
圣旨的大意就是:皇帝从登基以后,如何如何勤政爱民,如何如何使百姓安居乐业,如何如何使四夷宾服、天下归心。然后因为皇帝的德行,本朝受到了神仙的赞赏和庇佑,故而特别选中了荣国公之孙女、御赐别号瀛洲的贾氏之女,以无上医术相传,以化解天下疾苦。算是对朕勤政爱民、兢兢业业的奖赏,也是对天下百姓的爱护和庇佑……朕非常感谢神仙的厚爱,今后一定努力工作,争取让天下百姓早日过上更美好的生活……
总之一句话:元春得到的医术,不是给元春的,而是神仙委派元春献给皇帝,以利天下苍生的。既然神仙这么厚爱朕和朕的天下,朕就受之有愧地笑纳了!
至于神仙为什么不直接把医术传给皇帝,圣旨里没说,大家自己脑补去!
这一道圣旨,元春听得直想翻白眼。
她心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真不是这天下脸皮最厚的人!比我脸皮更厚一百倍的那个人,正坐在御座上呢!
元春现在才明白:皇帝为什么要坚持在太微殿举行献书仪典,而那些重臣们又为什么会同意——这完全就是一场政`治秀啊!
话说:皇帝公开发表了这样不要脸的一道圣旨后,应该会重重封赏自己吧?
他得用荣华富贵来堵住自己的嘴,并求自己在神仙面前美言几句,原谅他迫不得已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举动啊!
这一道不要脸的圣旨宣读完毕后,元春就捧着托盘,带着捧书的众太监缓步上殿。她戴着帷帽和面罩,帷帽上垂落的轻纱有一点影响视线,马面裙在上台阶的时候容易被踩到。所以走的时候她必须很小心。否则万一不小心摔倒了,她会以另一种方式“青史名留”——会成为千古笑柄的。
进入大殿,在文武大臣、皇族亲贵、藩邦外臣的围观下,元春缓步上前。
她知道,她祖父贾代善、昭王殿下肯定都在这堆人里面,但现在可不是适合四处乱瞟的时候,分心容易出错啊!
在指定的位置跪下,元春将托盘高高举起,念自己的台词。好在台词不长,很快念完。大明宫内相史忠从皇帝身边走下来,接过元春手中的托盘,捧上去放在御案前。元春身后众太监手中的托盘,也被另外一些太监接走。
然后皇帝亲口发表了获赠感言,史忠又宣读封赏元春的旨意。
元春聚精会神地听着:陪着皇帝演了这半天的戏,现在是拿劳务费的时候了!
封赏元春的旨意先说了一大堆理由,最后才说封赏的具体项目:
皇帝封她为“一品尚医”,位同朝中正一品公卿、内廷正一品贵妃。并且这个叫“一品尚医”的官职只为她而设,此官服也只有她能穿。女官省的尚医局新设从四品奉医一名,负责在她离宫之时,管理日常事务。
赐她“一品尚医”金印一枚,金印上镌刻有“奉旨行医”和“只跪天地神佛仙灵”的字样。持此金印,她可以自`由出入宫禁,并且从此不需要再向任何凡俗之人下跪了。
她现在身上所穿的这套衣服,就是她的官服。穿着这套官服,她就可以自`由接诊病患。
另外,再赐她黄金万两、皇庄一座,算是她将来的嫁妆。皇帝还担心她出入宫禁、出门行医时被浑人冲撞了,因此特派遣侍卫四十名,以保护她的安全。这些侍卫由朝廷发放俸禄,不用她付工资。
史忠读完了圣旨,将圣旨放入一个托盘里,连同金印、金册,一同颁发给了元春。
元春接过托盘,退出太微殿,在众人的族拥下往后宫而去。
她心里挺高兴:黄金万两,相当于十万两银子啊!另外还有皇庄,就不知道皇庄有多大。
而“可以自由接诊病患”“从此只跪天地神佛仙灵”这两条,简直不能更合她的心意了!
这样一大笔劳务费,自己已算很满意了!
回到尚医局以后,元春换上了尚服局送来的“一品尚医”新常服,把帷帽丢在一边,只戴花冠,去懿和宫面见皇后。
那里,已备好了宴席。
皇后和宫中的内命妇们,正等着向她贺喜。
这一日,元春是宴席上的绝对主角,女官省其他的女官、那些贵妃、妃、嫔等,都是陪客。
有好事的妃子想灌元春酒,元春坚决不喝:“娘娘,未成年人实在是不宜饮酒。臣之前饮了两杯,已是破例,绝不能再饮了!”
还不知道这具身体酒量怎么样呢!万一喝醉了出了丑,岂不白让人看了笑话?再说,未成年人也的确不宜饮酒啊!
那妃子忙问:“这是为何?”
元春便道:“不止未成年人,孕妇也不宜饮酒的。是因为酒最伤神,胎儿和孩子神智还弱,饮多了酒,是会伤了神智的。”
那妃子便不再劝酒了。
元春便以茶代酒,与这些内命妇们周旋。
宴席散后,元春回到了尚医局。秋凝霜来报:“昭王殿下派人送来了贺礼。”
元春便接过礼单看了一遍,又去看了一遍那些贺礼。别的东西倒也罢了,唯有一座翡翠摆件最是难得。
那摆件是用一整块翡翠雕的。绿色的玉盘,绿色的荷叶,叶上还有小小的露珠,还白色的荷花、上白下绿的荷花蓓蕾……雕工极其精致细腻,往玉盆里注一些水,活脱脱就是一盆钵莲啊!
这个摆件,绝对价值不匪!
昭王殿下才册封不到半年,家底肯定不厚实,送这样一件贺礼,那是非常土豪的行为了。
摆件上还附了一张小笺,笺上写道:莲花之风骨,非予所能画;特以此物,敬贺尚医今日之喜,聊供尚医赏玩。
元春看看这张小笺,又看看那翡翠钵莲的摆件,嘴角含笑。
当天晚上,元春在尚医局设席,款待尚医局诸人,以及帮她笔录医书的众女官。
自己就要出宫了,看着秋凝霜等人,她开始考虑怎么对待这些眼线的问题。
说实在的,秋凝霜真的很好用!大约是被从小刻苦训练出来的,所以她比抱琴更周到细致,也更懂得忍耐。就比如救徐飞萤那件事,自己两次让她向一个没气儿的假死之人嘴里吹气,从她的脸色看,她对这件事是抗拒的。但她什么话也没有说,直接就照办了!这一点,只怕抱琴也做不到。
那个秦桢现在在自己面前还很低调,而正因为她的这份低调,说明了此人极有耐心,而且极其谨慎。她没有冒冒然地在自己面前抢风头,就可以避免被秋凝霜忌惮的麻烦;她与上上下下的关系都非常好,就可以有非常广泛的人脉和情报来源。
很明显,秋凝霜和秦桢都根据自己的地位和任务,选择了不同的路线。秋凝霜因为一开始就是自己身边的宫女首领,所以走的是上层精英路线;而秦桢一开始只是普通宫女,就走了群众路线。
而袁惟厚此人,十分识趣,办事也利落周全。而且他是太监,有些宫女不方便出面去办的事,交给他再合适不过了。
要不要把他们带出宫呢?还有抱琴的宫籍,要不要消了呢?
前一个问题她很快做出决定:钉子不一定要拔掉。反间计其实也挺好玩的!贾家那些破事儿代善大约已清理了一些,没清理干净的,大约也够不上“不臣之心”的标准。
后一个问题,元春决定问问抱琴本人的意见。
晚上问抱琴时,抱琴连忙跪下,立誓要追随元春一辈子,元春在哪她就在哪。元春也就随她了。
第二天面见皇后的时候,元春请求皇后娘娘允许自己,把自己那些宫女都带在身边服侍,让徐飞萤也跟自己出宫去学医。
“……人才难得,我家里那些丫头们,哪及得上她们之万一?入宫这些日子,有她们服侍,臣的日子十分省心,故而有些不忍别离之意……”
沈皇后默了默便同意了,又叮嘱元春:“你素来行事稳妥,今日我只叮嘱你两个字:慎独!不要因为没有外人听见看见,就言语无状,行事狂悖。须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可……明白?”
元春心里微有些感动:“多谢娘娘!臣……记下了!”
沈皇后沉吟了一下,又道:“你出宫以后,如果勇直亲王府来请,或是你在别处碰到了勇直亲王府的人,一定要小心!勇直亲王的生母曾被封为淑妃,与十七的生母闵贵人最是不睦,后来,更因闵贵人而获罪被贬。”
勇直亲王水霍,是当今皇帝的第六子,因军功被封为亲王。
“多谢娘娘提点!臣明白了!”
也就是说:这位勇直亲王,也许会因为自己救了昭王殿下,而对自己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