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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雪刚离开“眠月楼”，京城就下起了鹅毛大雪，雪下了两天两夜才停歇。
千雪推开关了两天窗子，迎着窗外冰冷清洌空气深深吸了口气。银妆素裹世界里，一株红梅俏立雪地上，马上吸引了一屋子丫鬟目光。
一个丫鬟先嚷了起来，“素月，你瞧那株红梅多俊，你就绣它好了。”
叫素月丫鬟看着红梅，也有惊艳之色，“果然俊俏，那我鞋面就绣它吧。”
素月年底就要嫁人，夫家是城外一户殷实人家。她过几天就要离府待嫁，趁这后相处时光，几个小姐妹一起帮她赶制着嫁妆。
自来东襄王府后，千雪性格变得冷清了很多，平时不太说话，总喜欢一个人独处，但也不太会去刻意拘束丫鬟们。所以丫鬟们她跟前，说话做事还是相当自。
从她们闲聊中，千雪略得知了些素月夫家情况。
素月夫家虽不是城里人，但有田有屋有产业，是那一带有名富户。据素月自己说，她若不是东襄王府上等丫鬟，她夫家未必看得中她，言语之中颇有嫁入豪门为大妇自豪感。
一个连丈夫面都没见过女子，却能对未来婚姻生活充满如此笃定幸福感，让千雪很难理解。
素月近说得多一句话就是，“我娘替我打听过了，他那几个小妾都是本分人。不过，就算她们不安份，我是正室，也不怕她们怎么。”
千雪真希望自己也能像她这么知足，这么看得开，有跟几个女人共享一个男人胸怀。
“小姐，帮我画幅红梅图吧，红梅树下好再立个人，我把它绣出来作柜罩。”素月知道千雪能画画，就央求道。
千雪点点头，开始动笔。这几个月，她用毛笔作画已经很熟练了。
红梅照着窗外实物画好，千雪凭着想像开始画树下人物。她没有刻意地构思，只是凭着感觉随意画了起来。
一幅画大致落成，素月千雪背后探过身来，看着红梅图不无夸张道：“小姐，画上人竟似活一般！”
千雪这才细细看起了自己画人物，看了几眼，她忽然一把将画纸揉成一团，攥手里越攥越紧。
“小姐……”素月看着千雪手中纸团，既惊愕又不舍。
“我会重帮你画一幅。”千雪声音冰冰，掩饰着一丝慌乱。
不知不觉，她画出人物竟然是金琰……
……
外屋丫鬟来传话，“小姐，殿下请您去他书房。”
宗政柏龙书房里等着她，见她进来，笑着指了指一面墙上挂着几十把剑，“这些剑都出自古今名匠之手，你挑一把吧。”
宗政柏龙书房面积有一般房间五六倍大，一张霸道大书案横放中央，三面墙上全是高耸及顶书架，塞满了各种典籍。书案后面是一面剑墙，几十柄各式各样剑悬挂上面，相当气势磅礴。除了必要用品之外，偌大书房里没有一件多余物什，处处透着理性与大气。
“我要剑没用。”千雪不解他用意。
宗政柏龙笑笑，从墙上取下一柄稍短一点剑，递给千雪，“这柄剑叫‘凤吟’，打得轻薄，你拿着趁手些。”
千雪犹豫地接过剑，手指抚过剑鞘上精美纹理，试着抽了一下剑柄。伴随着一阵清亮低回金属震动声，铮亮剑身出现了千雪眼前，千雪亮晃晃剑身上看到了自己双眸。
千雪把剑身插回剑鞘，不解地问：“我不会使剑。”
剑是原始武器，就算她会使剑，她也要剑没用，她身边多是武艺高强侍卫防身。
宗政柏龙看着满墙名剑，精神矍铄，“剑不只是用来当作武器，剑是一种精气，剑客手中剑是他灵魂一部分。我会让府里剑师教你使剑，你会发现其中奥妙。”
千雪把剑搁书案上，撇了一下嘴角，“你们这里女子不是都信奉无才便是德吗？”
宗政柏龙目光意味深长起来，“没错，可你愿意过这样日子吗？你可愿意尊从这里礼教，委曲求全地男人跟前讨生活？”
千雪无言以对。
“如果你一辈子都得留这里，你要么屈从于这里礼教，要么让礼教屈从你！”宗政柏龙严肃地一言道破。
“让礼教屈从我？”千雪不明白这句话深意。
宗政柏龙将“凤吟”放回千雪手里，“礼教都是权力制定。男权天下，礼教是男人制定，如果是女权天下呢？”
女权天下？怎么可能！千雪瞪大眼睛看着宗政柏龙，不知道这老头想干吗？想逆天吗？
“如果你不想仰男人鼻息活着，就得像男人一样地活着。”宗政柏龙又道。
千雪抓剑手有些无力，她不是个要强人，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躲东襄王府，找到叶孝荪，找到回原来世界法门，她对生活其他方面没有规划。
千雪手上剑差点掉到地上，她摇头叹息道，“我既不想像仰男人鼻息活着，也不想像男人一样活着……我是要回去，这些都跟我无关……”
宗政柏龙摇摇头，“如果你一辈子都回不去呢？这里是男权天下，总有一天你得作出选择。”
千雪呆呆看着手中剑，很想把剑抛开，把这一切都抛开，一觉醒来已经原来世界，那个男女相对平等世界。
宗政柏龙把手按千雪肩上，一股力量顺着肩部向千雪周身漫延，千雪握紧了手中剑，低声道：“我不要仰男人鼻息……”
宗政柏龙放下手，缓缓地向书房门口走去，忽然又停下脚步，轻声叹了口气：“我一生只娶妻一个，不是我用情专一，而是我根本就不喜女色……她也跟所有女人一样，委曲求全地活着。”</P></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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