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控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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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干什么？教父说过，我们的支援12小时内就到海边！”卡纳利气急败坏，跛着脚试图向前跑，却被赵夑挡在了路中间。

    赵夑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古怪的冷笑。刚才忙着逃命没注意，此时，从这么近的距离看赵夑脸上的血污，忽然觉得有一点古怪。

    “是我的救援。”赵夑冷冷地说：“你杀了亚斯兰的国王，怎么可能让你活着离开！”

    “国王明明是你杀的！”卡纳利又惊又怒，忽然收缩了瞳孔：“你跟你从隆国来的弟兄达成了交易！你要用我抵罪！”

    那些看起来无情的隆国人，帮着他们曾经的指挥官做了这样一出戏！亚斯兰的国王死了，此事必须有人负责，不仅仅是偿命那么简单！一国元首的死亡，没有不发展成外交或者政治事件的！国王的死，决不能跟一个隆国逃亡军人有关！

    所以，卡纳利是唯一的牺牲者！

    那些隆国人早就想好了，装模作样把两个人都抓住，然后，找个机会让他们越狱，把赵夑放跑，而卡纳利这个替罪羊，一定会死在这条路上！

    “你！”卡纳利已经感觉到死神的迫近，这个杀人如麻的大杀手轮到自己的时候一点也镇定不下来，声嘶力竭地向他说道：“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这一次回去你就是天启四骑士之首，我们合作，本来可以帮父亲做很多事！你要什么都会有！”

    “你要对付的人，跟我是一样的。”赵夑说道：“教父让你对付伽尔罗什，顺便监视我，不是么？”

    “你！”卡纳利瞪大了眼睛。

    “亚斯兰这一趟，还是对付伽尔罗什，何必用新国王的武器禁令做招牌。”赵夑不屑地说：“亚斯兰这么多年一直是你们的大买主，用海上的石油跟天启做了很多年生意，但最关键的是，你们从这个港口输送进其他国家的武器不计其数。”

    卡纳利继续保持一个惊异的状态。赵夑所说的句句属实，但是，这是从“天启”的内部报表上才能看出来的数字，有一些可能还要进入“战争之王”伽尔罗什的秘密系统去看。

    他想起前一段时间被赵夑从金基城绕到过去，干掉的伽尔罗什的高级管理人员。赵夑那一趟绝不止为“天启”查探了很多东西，他是冲着伽尔罗什去的，而非仅仅接受“教父”的命令！

    “新国王的问题根本不在于武器禁令，他削减的部分，只不过是为了应对自己国内的形势，并不会是永久性的。而且我查过了，这些削减的部分，大部分还是从白鹰国过来的黑火，只有一小部分影响到你们。而且，新国王已经对你们开放了更大的港口，许诺帮助你们将这些影响弥补回来！”

    “你！你！”卡纳利瞠目结舌的样子相当可笑。这些情况，即便是他成天跟在“教父”身边，知道的也没有如此具体。

    “国王如果知道他自己马上就要死，什么都会说出来。”赵夑看出卡纳利的满脑袋问号，好像存心让这人死个明白：“知道来的是你和我，他当然得找到更强的庇护，用消息换一条命相当划算。”

    赵夑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真实的原因是，亚斯兰暗中向伽尔罗什大行方便之门，让他通过掌控亚斯兰境内的部分武装，频繁从四邻国家掠夺利益。而你们已经准备好，要让另外一个人来替换伽尔罗什的位置了。”

    所以，才需要新来的赵夑去执行这么多在“天启”内部都视为绝密的任务，而且，还需要一个看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伽尔罗什如果不是太自大，自以为深得“教父”的信任，连这个新人的入伙都是他带回奥德斯的，那么，他早就该对此产生怀疑。“教父”的目的，根本不是敲山震虎，而是要把这只老虎和他的余党一网打尽，杀得片甲不留！

    “伽尔罗什在‘天启’之外开拓的‘自留地’太大，这几年，你们已经暗暗剪除了不少。包括折在亚得里亚岛链那些杀手手里的，伽尔罗什还以为是他的竞争对手高价买凶杀人，跟他作对！你们也每次都会把交易消息走露一些，让‘天启’的对手躁动一下。

    之前‘教父’急着想把我派去亚得里亚岛，应该是因为，那些你们曾经用过的杀手里面，有人嘴巴不严，或者威胁了‘教父’，想要混在其他不能为你们所用的杀手中一并剪除吧？”

    卡纳利这会儿连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知道，赵夑的话没有一个真的是问句，也不是猜测，他只是想不到，赵夑怎么会在短短的时间内掌握这么多消息。

    “现在急着刺杀亚斯兰的国王，很可能是因为，要给计划取代伽尔罗什的人一点甜头，顺便，把亚斯兰这个港口，牢牢地控制在你们自己的手中。”

    “你！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卡纳利没忍住，嘶声问道。

    赵夑伸手，从卡纳利的身上摘下了那枚彻底坏掉的通讯器，在卡纳利疑惑的目光中，他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更薄、更小的装置。那个装置一靠近通讯器，噪声骤然变得更大，离得这么远都能清清楚楚地听见。

    电频干扰！卡纳利明白了。

    赵夑“越狱”出来，还带了这个珍贵的通讯装置给他，本来就只需要他发一个求救信号，赵夑自己还需要这个信号，好返回奥德斯“天启”的总部！也许，还有别的目的。

    卡纳利的这个求救画面，还有他自己的陈述，正好证明了赵夑对“天启”的忠心耿耿，任务执行得尽善尽美！剩下的失败只不过是因为敌人太强。

    通讯器一直都没有坏，只不过是被那些隆国人做了手脚，由赵夑随意控制而已！

    “你们果然串通一气！”卡纳利陷入绝望，仍旧垂死挣扎：“但你亲手刺杀了亚斯兰的国王！隆国也永远不会允许你再回去！你图什么！”

    赵夑很轻微、略带神秘地笑了笑。这个笑容看得卡纳利全身发毛。

    “你不能杀我！”卡纳利声嘶力竭：“你杀了我，跟father怎么交代！他一定不会放过你！”

    “怎么是我杀了你呢？”赵夑一句话，让卡纳利凉到了骨头缝里：“你们对付了伽尔罗什这么长时间，你自己也说了，我跟你没仇没怨，想杀你也不会是我。”

    “你……你跟伽尔罗什才是联盟！”

    “我跟谁都不是联盟。”赵夑目光向着地平线尽头扫了一眼，淡淡地说：“只是我说过了，你们要对付的人，我都要对付。”

    “天启”，是让他落到如今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教父”自以为是神，具有给人生杀予夺、荣华富贵的权力，居然妄想给一只狮子套上笼头来驾驭他！

    在卡纳利被俘获的时间里，面部识别系统加上李维斯的“小爬虫”没有一刻停歇地抓取这个金牌杀手的面部、肢体、表情特征。即使他平时的任务掩饰再好，这些小小细节里，总有那么一两处没有办法完全掩饰的。

    亚得里亚岛上的杀手们深居简出、行踪诡秘，很多国家的军警都拿他们没办法，这样得到一个杀手的影像资料，而且能确定对方身份的机会是非常非常罕有的！

    通过李维斯在全世界网路中的“小蜘蛛”，卡纳利等于在世界范围内的监测下无处遁形——虽然直到赵夑和他“逃出”军营，这些数据的搜索整理还没有完成，但图像采集已经足够了。

    卡纳利早在几年前就开始为“教父”秘密做事，他伙同“天启”里面的人员去往亚得里亚岛，“招安”了其中极其厉害的几个任务，秘密做了很多李代桃僵的杀手案子。通过这种抓取，不仅把卡纳利的行踪揪了出来，更把跟他在一起的杀手和“天启”人员也扯了出来，正所谓拔出萝卜带出泥，等于白送了隆国北都军总一个超级数据库。

    只要他们按照这个数据库慢慢辨识，可以拉出“教父”的一长串名单来。这下，“天启”要么被动损失这么一帮人，要么主动损失——自己把这些人大换血，来避免更大的牺牲。总之，情况慢慢被军方掌握，是无论如何不可避免的了！

    卡纳利看出，赵夑的话已经说完了，他看着远处，好像在等什么时间一样。

    “好了，我还需要赶上‘教父’派来的救援。”赵夑淡淡地说：“伽尔罗什的人应该很快会发现你吧，当然，你没有什么机会说什么。”

    卡纳利咬紧了牙关，听到赵夑说起“救援”，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面色急剧改变。

    “没错，”赵夑淡淡地说：“我估计，待会我见到救援，就会知道，你们选中来取代伽尔罗什的人，到底是谁了。”

    卡纳利眼前一黑，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无用，非但没有用，而且，亲手给这狡猾的隆国人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赵夑平时完全无法跟他在国内的兄弟战友们取得联系，只有通过这样的任务，他才能把消息传递给刘大仁和林江阳！“教父”和卡纳利居然都没有想到，还会天真地以为，那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兄弟对决！

    他如果知道，赵夑带着他“越狱”后，刘大仁如何装模作样地在k市军分区的人当面紧急追踪了一番，又因为交通切断，无功而返，估计卡纳利能当场吐血！刘大仁到底还是放了自己的兄弟一马，让他免于回隆国受审服刑！“天启”的秘密资料，就当做是给他和林江阳的回赠。

    卡纳利没有时间愤怒或遗憾了，赵夑没有让他痛苦太久——他拔出装有消声器的手枪，一枪，就结束了这条罪恶的生命！

    卡纳利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可笑的，带着仇恨，带着最后的希望。

    ——赵夑他毕竟亲手杀死了一位国家元首，他没有退路了，也绝不会得到好下场！

    跟着“教父”那样多疑而刚愎自用的人，也许谁都不可能有好下场！

    赵夑看也没看这具尸体一眼，登上皮卡车扬长而去。两个小时后，他在东边的海岸，独自登上了“教父”的人派来救援的船只。在船上，他向father做了汇报，其中提到，在逃出来以后，他们遭遇了一伙人的袭击，赵夑抢了一把枪，得以生还，卡纳利因为行动不便，却在第一时间命丧当场！

    至于抢到的那把枪，他当然带回去了。这是一把被抹去编号的“黑火”，但“教父”一定有办法发现，这枪出自伽尔罗什悄悄走私往亚斯兰的一批东西。之前就说过，伽尔罗什一直跟亚斯兰的武装力量有私下往来，这种东西，只要找对了地方，不难得到。

    而赵夑描述的那个杀死卡纳利的人，也符合伽尔罗什从亚德里亚岛偷天换日，收归己用的一个杀手特征。有私心的人，被嫁祸再容易不过，更何况，伽尔罗什永远都没办法把这个人拿出来跟赵夑对质！

    ——这人早在赵夑绕道偷袭伽尔罗什地下巢穴的时候，就被他悄悄弄死在荒郊野岭了，连尸体都没有！赵夑当然没有向“教父”报告过这件事，伽尔罗什更不会自己主动报告，暴露自己的秘密军团。

    “教父”也很有可能，连询问都不会询问伽尔罗什一下，他只会认为，伽尔罗什有所察觉，已经开始造反，更加久留不得！

    他们都不知道，这种帝王家里的权术之争，在隆国的历史上流传了几千年，一点也不新鲜！父亲疑心儿子、君王猜忌功臣的故事，在历朝历代比比皆是，可以说隆国人就是这种种手段的祖宗，随便一个作家估计都能给你写出一百万字的长篇大论来！

    赵夑深深地知道，一旦怀疑在“教父”这种帝王一般的男人心里生了根，就一定会越长越大，根深叶茂，直至自动屏蔽别的声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