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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梁姷,心情非常好。
原本还因了父亲南下的事,让她有些思虑过多。可没想到的就是,最后居然会那样峰回路转。
小韩氏染病,沈氏最终竟指了娘亲陪同父亲南下。
这简直就是天降鸿福!
此次南下的路程,不仅遥远,而且此行还是公务,父亲必然不会有游山玩水的心情,那到时只要娘亲在旁小意温柔的陪伴着,这么长的时间,还怕父亲和娘亲的感情会毫无增进吗?
梁姷樱唇弯起,扶着丫鬟银安的手,慢慢的踱步在清月之下。
“小姐,我们不在宴会里待着,干嘛要跑出来啊?”
银安小心的扶着梁姷在碎石小径上走着,一边好奇问道。
“宴会中人太多了,待在那儿也无用。”
那有沈氏在,她就绝对是讨不到好的。
梁姷转身,微微眯了眯眼睛地看了满是杏花的院落一眼,就又继续沿着小径走下去。
可也就是在离梁姷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影却一直在跟着她们,很是有些鬼鬼祟祟的意思。
“小姐,我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啊?”
青茼恨不得用树枝,把自己的脸全给遮起来——太丢脸了。
青茼汗颜的不行,梁媗却没什么表情。
“有一个地方我记不清了,可她一定会到那儿去的,我必须跟着她。”
昨天反反复复了一晚上的纠结,现在都没有了。
梁媗的眼睛里,现在有的全是梁姷的背影。在她的记忆中,有些噩梦清晰的让她惊骇,可有些事情,却又模糊得紧,就比如在这片大得惊人的杏花林里的那一间敞屋……
“小姐,你要找的是什么地方?让我直接去问问不就好了,干嘛还跟踪二小姐啊。”青茼说道。
“不,不能问。”
“为什么?”
梁媗沉默了,她看了一眼青茼,没说话。而也就是在这时,不远处的梁姷却忽然转弯了。
梁媗眼一凝,立刻就跟了过去。
等她和青茼终于跑到拐角边后,梁媗却是一愣,然后她说:“青茼,不用跟了。”
这次青茼没再问为什么,因为她也已经看见了,在这条碎石小径的前方,只有一个建筑。
一间颇大的四面敞屋!
……
……
敞屋,是整体用黄花梨木筑造而成的巨大屋舍,四面上皆挂了名贵的天水碧丝作为帐幔,在夜风中,轻轻的飘荡着。
屋里,此时却围了好几个少年少女,而且其中几人,对于梁媗,甚至是梁姷来说,都不是生面孔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十几名少年少女的中心,一名身穿银灰色缎袍的少年,十分温和的问道。
可被他询问的人,却没有回答。
“你装什么哑巴啊,还不赶紧回答祁瑜殿下的话。”
旁边一个看上去很是阳光的少年,见他不说话,立刻就开难了,似乎是想在那身穿银灰色缎袍的少年面前表现一下般,毕竟那可是祁瑜殿下嘛。
“哎,不要这样……”祁瑜好像一点都不介意那对他不理不睬的少年。只是还不等他再多说上几句,从旁边就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不太好吧?”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刚刚对祁瑜不理不睬的少年,都被这凭空出现的声音所吸引,全往旁边看了过去。
在那儿,此时竟然站立着一个娇艳的少女。
只见她一身青织牡丹的绸裙,在夜晚微凉的风中,不住的荡起了一朵朵的青花,美的夺人眼球。
“梁二小姐!”
姜朝和祁瑜都是第一眼就认出了梁姷来,毕竟她可不是那种见了一面后,就会被忘记的人物。
“小女在此,见过祁瑜殿下,见过各位公子了。”梁姷落落大方的夺取着每一个人的好感。
“二小姐多礼了,只是不知,你怎么会走到此处来的?”祁瑜弯了弯唇,看着了梁姷那娇艳的小脸,笑的如三月春风一般让人迷醉。
“闲逛而已,只是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各位?”
梁姷俏皮的笑了笑,不受春风的半点干扰,这让旁边的姜朝,又再注目了她一会儿。
“哪里,我们今天都是为了来给姜兄庆贺的,多一人甚好。姜兄,你说呢?”
在祁瑜温和的目光下,姜朝清冷的眼,看向了梁姷,“多一人,甚好。”
“那梁姷在这,也恭贺你了,姜公子。”
“多谢。”
姜朝还青涩的少年脸庞上,此时竟也有微微的红色,那是先前被灌了酒之后的表现。
梁姷见此,却是抿着唇,笑了。
祁瑜一直望着梁姷的眼则微微滞了一滞,才与姜朝相携走向敞屋的东边,那里此时早已准备好了美酒佳肴。
其余人自然也是跟了过去,甚至包括了刚刚还对祁瑜不理不睬的那名少年。
“宸英,你肯过来了?”有人突然奚落出声。
少年不语,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看向了祁瑜身旁的梁姷。
“我叫梁姷,你叫什么呢?”
梁姷抬眼,终于看清了那少年的样子,竟然是颇为俊丽秀逸的容颜。
“周宸英。”
少年居然开口了,这是他今夜第一次开口,旁人都有些吃惊。
刚刚取笑了周宸英的人,更是惊声道:“宸英,你不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
这人也不过是一个才十三、四岁的少年,声音明显在变声了,如此惊叫起来,实在是有些难听,旁人都皱眉道:“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宸英乃是庆国公之子,你会不会说话啊?”
“就是,宸英若要是癞蛤蟆,那你是什么?”
“癞蛤蟆都不如的东西呗!”
一阵大笑声轰然响起,可梁姷心下却是颇为意外。
没想到,她面前这人竟然会是庆国公周愈之子。
看着周宸英那双深邃无波的清亮眸子,梁姷嘴角的笑容,越发的温婉了。可旁边的嬉笑声却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梁姷转头,就要为刚刚奚落周宸英的那人开脱。
“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他一个,不太好吧?”
梁姷妩媚又温柔的笑容,猛地全僵在了脸上。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突然地出现声音,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顺着声音转头,所有人却都变了脸色,变的和梁姷,完全截然相反。
清色明亮的皎月之下,有一个女孩,袭一件大红蹙金棠越的罗袍,海棠花,柳絮碎,长长的鸾尾纱后,在风中卷起了一段长长的流年。
明月之下,梁媗就那样俏生生的立在那儿。
敞屋之内,姜朝清冷的眼,却如同隔了无数的光阴,无数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