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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他们转过了面前那足有两、三丈高的大树时,众人却再一次愣住。
白玉雪的花朵今年开的极好,好到整片白玉雪林就堪比一座雾阵一般,在别人和他们只隔了一颗树、几根枝桠的距离时,居然无人察觉?
以刘妈妈为首的几名婆子,脸色一下就变的有些不好了。
“请问几位是?”
对面的人先开口了。
梁媗和梁雍在建安的名声,那是无人不知,但要说谁亲眼见过他们的话,就不多了。
对面的几人不认识他们,也倒没谁觉得奇怪的,于是刘妈妈在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梁媗后,便道:“我们是镇东大将军府梁家。”
“原来是旧识啊,这位妈妈贵姓?我们是吏部尚书的钟家,我家夫人与梁夫人可是旧识呀。”
旧识?
刘妈妈眼皮跳了跳,才勉强笑道:“原来是钟尚书家啊,失礼失礼。”
刘妈妈和对面钟家打头的一个婆子,霎时就热络了起来,场面上也完全找不到刚刚凝滞过一瞬的气氛,而站在了刘妈妈身后的梁媗,此时却有些惊讶的看着对面的一个女孩。
一个耳戴流金水铜耳坠的女孩。
钟晴!
她怎么会在这儿?
今天是潇雨寺的礼佛日,按说在这里看见了哪家的姑娘都不奇怪,但钟晴却不同。
她如今不是早该被二皇子妃杨氏示意,钦点她参加杨氏即将举办的花宴了吗?那她现下怎么还敢出来抛头露面?要知道,二皇子妃杨氏对此可是异常严厉的。
梁媗诧异的看着对面的钟晴,而钟晴也刚好站在那边打量起了梁媗和梁雍。
镇东大将军府梁家,人丁单薄,传世到现在,也还依旧是一脉单传,在最小的一辈里,如今更只余一个嫡子和嫡女,他们今年年方五岁和十四岁。
钟晴眯起了眼细细地看了看梁媗和梁雍,就忽地抬布走向了他们。
“钟晴,家中姐妹排行居长,不知姐姐是梁家的哪位姑娘?”
“梁媗,家中姐妹排行第三。”
白玉雪的花瓣簌簌的落下,在梁媗和钟晴之间缓缓飘落,梁媗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好奇,而钟晴看着她的眼眸里,却闪动着让梁媗不解的意味。
只是这些不解现下也倒还不打紧,她反而想结识一下这位钟家的嫡长女。
“钟姐姐这是要去哪儿,阿难殿吗?”梁媗首先示好道。
“没有,家母觉得我慧根全无,去了阿难殿也是穷极无聊,反而会惊扰到其他虔诚的信徒,因此让我在斋房等候。可只待在斋房里也是无事,便就出来闲逛一番,却没想到会在此处碰见姐姐。”
钟晴杏眼一笑,里面就好像有波光粼粼,微风轻拂。
梁媗也笑道:“是啊,好巧。这白玉雪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却只让我们在此碰见了。若姐姐不弃,不如我们一起走一道吧。”
“那自然是好的。”
一个有心结识,一个有心配合,梁媗和钟晴倒是马上就相谈甚欢了起来。
至于其他人,除了梁雍一直紧紧握着梁媗的手,其他人自是都没谁会多言什么。于是两家人便这样一起向着沈氏和梁媗他们的斋房方向行去。
……
……
“楚孤去哪儿了?”
阿难殿中,二楼的一间禅房内,在外系着玄缎披风的护卫们的簇拥中间,有一个少年正向他的禁军少尉问道。
“刚刚楚孤公子说里面闷,要到外面去透透气,便一直没回来了。殿下要找他回来吗?”少尉问道。
这少年,也就是祁瑜,他摇了摇头地笑道:“不用,他既然嫌这儿闷,那就让他待在外面吧。只是怎么姜朝也还没过来?”
少尉说道:“这个就不知道了,需要派人去接姜公子吗?”
祁瑜允道:“嗯,你派人去接一下吧。”
“是。”
那名禁军少尉即刻忙派人去接姜朝,而祁瑜则是悠悠地靠在了身后的芙蓉满开大靠背上,神色安闲。
祁瑜这次来潇雨寺,本就是借着楚孤的嘴,探得了孟太妃今儿身体有些不适,因而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就毛遂自荐的带着楚孤来替她老人家,到潇雨寺祭点长明灯。
而既然现在都已经到达潇雨寺了,那楚孤想去哪儿,就不是他所关心的了。
祁瑜又对他旁边的一个谋士说道:“现在先派人回宫禀报一次,就说我已经祭点完长明灯,此时正亲自为太妃誊抄菩慈大师的禅经。”
那谋士刚想答是,门外却就闪进了一名禁军,“启禀殿下,姜公子此时正和楚孤公子在一起。”
端着水蔷五纹茶盏的手一顿,祁瑜抬眼,启唇问道:“你说什么?”
那名禁军又再重复了一遍:“启禀殿下,姜公子此时在寺内的白玉雪林附近,现正与楚孤公子、以及梁家的大小姐在一起。”
姜朝和楚孤——
祁瑜放下了茶盏,捻了捻那汝窑的玲珑石花后,忽然起身,“走,去白玉雪林。”
“殿下。”谋士唤道:“那为太妃誊抄的禅经该如何是好?”
祁瑜微微一笑,“你帮我全抄记下来,然后立刻送回府里,再让熟知我笔迹的清客们再誊抄一遍即可。”
说完,祁瑜就走了,向着白玉雪林悠悠而去。
只不过是一件鸣玉系的墨宝,就可以让楚孤入了沈家易元的眼,进而与姜朝相识了是吗?
祁瑜嘴角扬起,笑得越发温柔。
而此时的白玉雪林里,却真的是好生得热闹啊!
本来梁媗牵着梁雍,和钟晴一起边走边聊,互相说些不打紧的闲话,为自己和彼此找些共同的话题闲聊上几分,也好增加彼此的亲昵。
只是这就不免又谈起了不久后,二皇子妃杨氏即将举行的花宴。
“到时姐姐会去吗?”钟晴问道。
“应该不会,钟姐姐大概也知,我身子骨不是很好,上次就搞砸过一次二皇子妃的宴会了,我想这次她应该不会再邀请我了。”
上次梁媗在宫里掀起的混乱可真是家喻户晓,但对于她而言,发生的最重要的改变,却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那就真是可惜了”钟晴忽道。
“可惜什么?”梁媗笑了笑。
“家母是已经收到了二皇子妃的帖子了,到时我肯定是要赴宴的,但姐姐不去,看来那又只会是一个无趣的宴会了。”钟晴叹道。
但这次梁媗却没再接话了,因为她知道,那怎么可能会是一个无趣的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