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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媗和唐梦澜一同出现的阵势实在不小,茶肆之内也是在忙乱了好一会儿之后,梁媗一行人才终于安坐了下来,但其他人在此时也许是终于可以为脱离那拥挤得不像话的街道而开心了。
可有的人却就不是这样了。
就比如某只小老虎。
在这间茶肆得掌柜的殷勤得亲自上来询问需要些什么茶点的时候,一向最积极的那个人却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雍儿,你怎么了?”梁媗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身边的小人儿。
“姐姐,怎么七彩如意清酿糕还没来啊?”
但有些时候,不知道答案明显是比知道答案要好一些的。
就好比现下的梁媗,她都有些后悔刚刚问出那句话去了。
“雍儿啊………”梁媗嘴角开开合合,可最后却还只是扶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后,就看着那满脸真诚得望向她的小老虎说道:“辞月楼七彩如意清酿糕的制作向来就很是费时费力的,如果是现时赶制的话,那就愈发要耗费时间了,所以雍儿,我们再等一会儿就好了,知道了吗?”
“嗯,知道了。”但很明显的,对于梁媗的纠结,梁雍这小人儿是完全感觉不到的。
在梁媗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梁雍就只是歪了歪头的看着她,那神情好像就是在说,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能惹得她叹气一般。
梁媗也实在是无法了。
对着这只小老虎,梁媗已经不再奢望有什么其他办法能对抗他的了,面对雍儿时,她就算再无语,那都快变成最理所当然的事了。
“梁三小姐、唐小姐,这是小店最好的铁观音与几样小点心,还请品尝。”而就在梁媗正对梁雍无语的时候,刚刚点的茶水和糕点却正好已经端上来了。
“唐小姐、姐姐,请用。”
而在铁观音和糕点一端出来以后,刚才还有些心不在焉的某人,顿时就是双眼冒光、小身子也立刻就直了起来,并且在有些敷衍的对梁媗和唐梦澜礼让了一番后,他面前是就已经快被糕点给堆满了,那速度之快啊,直让得唐梦澜都有些愣住了,而梁媗则是直接就转开了脸,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然她可没这么大脸可丢的。
这要是让娘亲知道了,还不知会怎样的收拾这头小老虎呢,连带的怕是她也要遭殃啊。
心里不好的预感,忽然就涌了出来,连忙抬眼四处望了一望,却发现情况十分的糟糕,虽然二楼处人不多,可那也还是有其他人的啊。
毕竟不管是梁媗或唐梦澜,都不是那种会做无缘无故驱赶别人的事情。
因此此时这间茶肆的二楼处,在除了梁媗和唐梦澜一行人外,是还有其他人在的。
而既然还有其他人在,那梁媗原先的祈祷看来就不可能会管用了。
唉………
真不知道娘亲回来以后,会不会和她算这笔账啊,梁雍可是已经交到她手上了的,但今天居然还是在唐梦澜的面前发生了这种事。
尽管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啦,可不论从大了、还是从小了说,这都是在外人面前有些失礼的事情。
那娘亲会找他们算这笔账也实在不难猜了。
强忍住伸手捂眼的冲动,也没有去让今天第一次出来参加集市的梁雍注意礼仪什么的,梁媗只是赶忙地就拉开了唐梦澜对梁雍的注意力,对她说道:“对了,唐小姐,我记得娘亲曾对我说过,卢景先生一生致力于教书育人,不仅只收了唐小王爷一个学生,甚至于在雁蒙城更是开设了学堂,是吗?”
“是的。”
对于梁媗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提起有关于邱先生的事情,唐梦澜对此是一点都不奇怪的,毕竟现下梁雍会成为卢景先生入门弟子的事情,早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甚至于若没有什么极大的意外,那梁雍将会拜邱先生为师,都已经可以算是板上钉钉的了。
因为现下不仅是梁思玄,就连沈氏都已经是与邱先生见过面的了,而对于邱先生的品行和才学,不管是梁思玄或沈氏,可都是极其满意且敬佩的。
对于这样的一位贤明与博学者能成为梁雍的老师,梁思玄和沈氏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所以可以说,双方如今不过就是缺一个正式拜师的仪式罢了。
因而唐梦澜对梁媗也都是直言不讳的说道:“邱先生在雁蒙城的确是还另外开始了学堂,而且除了我大哥之外,其余的学生就都是平常百姓家的孩子了。”
“果然如此啊。”梁媗点头笑道:“早就听说过邱先生的贤名了,但没想到邱先生竟贤明到如此地步。”
说到这儿,梁媗忽然就顿了顿,然后看着唐梦澜,问道:“那除了令兄与雍儿之外,不知道邱先生还会不会介意再多收一个学生呢?”
唐梦澜微愣,“三小姐此话是何意啊?这另一个学生又是谁?”
梁媗笑了笑,“是我三弟。”
梁婳的话,梁媗一直都没忘记。
但她也不是什么圣人,在梁雍的事情都确定下来之前,她实在不敢对梁婳做出任何承诺。
而且她的想法与先前仍然是一模一样的。
在娘亲面前,无论如何她都是开不了这个口的,为了梁颐的事情,梁媗无法去求她娘亲做什么的。
尤其是在外祖母还并未痊愈的时候,娘亲依然是提心吊胆的现在,那梁媗又怎么可能对娘亲开得了那个口呢?而至于她父亲那边嘛,梁媗也压根没想过。
若父亲本来就认为梁颐不适合离开建安去外地求学的话,那梁媗又怎么可能让得她父亲回心转意呢,她又不是口齿伶俐的梁姷。
但如果在沈氏那儿不能开口,在梁思玄那儿又不能说服他的话,那梁媗该怎么办?
自然是只能在邱先生这边着手了。
尽管在邱先生这里,梁媗也是没多少信心的,但不是还有唐小王爷和唐梦澜嘛,相信比起其他人,在邱先生面前,唐小王爷和唐梦澜还是有很多份量的。
只要能让得他们为梁颐在邱先生面前说上一些好话,那以梁颐的天资,想必只要邱先生愿意见他,那一定就会同意收他做学生的。
至少梁媗相信,就现在的梁颐而言,他就是一个无论品行和天资都极好的孩子,与“当年”不同,与前世的梁颐早就不一样了。
所以只要能让得邱先生愿意见梁颐一面,给梁颐一个机会的话,那梁颐也许就能改变他的命运了。
最起码,能逃出梁羡的阴影底下,这却是绝对可以肯定的了。
只是梁媗把一切都想的很好,但唐梦澜可就有些回不过神来了啊,她看着梁媗,诧异的说道:“三小姐,你这是在为你三弟拜托我帮忙吗?”
梁媗顿了顿,可最后还是点头了,“对,还请唐小姐在邱先生面前,为我三弟美言几句。”
唐梦澜挑了挑眉,说道:“不知梁三小姐怎么会就这么肯定呢?肯定我一定会帮这个忙呢?”
梁媗笑了,“因为我也帮过唐小姐你的忙啊。”
这话说得很轻,可唐梦澜却忽然就默然不语了,而梁媗所说得她曾帮过自己的忙是什么,唐梦澜是知道的,并且还记得清清楚楚。
毕竟就是在那次出游里,唐梦澜才第一次的得知了祁玖即将要上战场的事情。
并且那也是第一次,唐梦澜第一次的觉得,原来她与祁玖之间的距离,会离得那么远。
远到原来不管他做什么决定,她都是没有任何置喙之地的。
这样得陌生和距离感,也让得唐梦澜终于发觉,原来她与祁玖之间的差距,并不是靠她一个人就能弥补得了的,如果永远都是只有她在前进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永远都不可能缩小。
因为他一直在后退啊,那就算她再怎么努力的追逐在他身后,可他们之间那遥远的距离,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机会缩小的啊。
对此唐梦澜终于是颓然了,而且折梅渡里,那时祁玖说出要去山海关时,眼底深处那样冰冷和决绝的光芒,也使得唐梦澜忽然就觉得,眼前这个她喜欢了这么久的人,对于自己而言,说不定是那样陌生的存在,是那样不管她再努力,也可能永远都靠近不了的存在啊。
这对于唐梦澜是多大的冲击,没人能比她自己更清楚不过了。
所以那天的出游,梁媗帮她的那个大忙,唐梦澜也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忘记的。
“好,我帮三小姐的这个忙。”但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在长时间的沉默之后,唐梦澜竟忽然就抬头看着梁媗,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惊得旁边的寒竹和青茼几人都是诧异不已。
但就只有梁媗和梁雍除外,就只有梁媗和梁雍是在唐梦澜说出这句话之后,却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依然神色如故的两人。
其中,梁媗自是因为对唐家这个小霸王的事迹知道的太多了,多到对于唐梦澜那种有恩必报、有情必还的性子是早已经摸清了的。
就算上次梁媗帮她的那个忙的最终结果,是让得唐梦澜陷入了无边的颓然和迷惑之中。
可梁媗的人情,唐梦澜依然是要还的。
而至于另一个依然面不改色的梁雍嘛,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人家从头至尾,不过就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面前意外美味的糕点上罢了,以至于至始至终梁媗和唐梦澜到底是在说些什么,这头小老虎根本就没听进去。
那既然压根就没听进去,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好意外的了。
现下梁雍依然就还是从一而终的在大快朵颐着面前的茶点,而梁媗和唐梦澜则是默然无言的对望着。
若是可以,梁媗也不想在唐梦澜的伤口上再撒一把盐的。
但她没有时间了,她知道,卢景先生是马上就要回转雁蒙城的了,到时梁雍虽不会这么快的就跟着一起离开,可梁颐的事情就也几乎没希望了。
对此,梁媗是有些抱歉的,可也是有些故意的,因为如果她没记错,那在“当年”,祁玖也是在这个时候、在不一样的战役之中,遇见了他日后的赢王妃啊。
那如果山海关怪病的事情已经如期发生了,那这位赢王妃呢?会不会也是和当年一般,在山海关与祁玖相遇,最后更是就成为了祁玖的赢王妃?这可都是说不准的事情啊,而且就冲着唐梦澜这次肯帮自己这个忙的人情,梁媗也不愿意唐梦澜再这样下去了。
毕竟看着这样的唐梦澜,梁媗偶尔都能看见她自己的影子。
独自一人长长久久的追逐在另一个人的身后,无言的结局和没有回应的感情,到底是一钟怎样的滋味,梁媗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也不知道同情的到底是其他人,还是她自己了,反正这次梁媗是愿意多管闲事一次的。
在唐梦澜本就有些动摇的时候,梁媗就又加了一把火。
但至于这把火最后能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就不是她能说得算的了。
永乐坊的集市还很热闹,而且势必还会越来越喧腾不已,但就是在这样的喧哗之中,一间陈设幽静典雅的茶肆之内,却是反差极大的安静无比,落针可闻。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窗外刚刚还难得明媚的冬日阳光忽然就被重云掩去,屋子里的金黄色阳光也都慢慢地消失了。
转瞬之间,一片一片的雪花就那样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把街道之上都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纯白之色。
冬天,还没有过去呢。
……
……
寒冬腊月,最后最寒冷的季节终于是走到末尾了,但越发是在这种时候,凛冽的寒意似乎也就越是浓烈。
就在前几天,小云曛里都还不需要额外的燃上银霜炭呢。
但最近可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就算地龙烧得再旺,可一到了傍晚,冷意渗人。
梁媗就还是不得不吩咐青茼和念湘,让人把燃着银霜炭的炭盆抬进房里来,不然梁媗还真就怕,一向精力旺盛的梁雍会冷到呢。
“小姐,四爷那儿的炭盆都已经安放好了,而且也已经嘱咐过守夜的丫鬟婆子们,再者还有关妈妈在那儿看着呢,所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了,小姐你就不用担心,也赶紧歇息吧。”
青茼从梁媗的手里轻轻抽出了好半晌都没翻过一页书的卷籍,对她劝慰道。
“青茼,多谢你了。”
而才从发呆和怔愣中回过神来的梁媗,看着眼前的青茼,却是微微地笑了笑的说道:“但我现在还没什么困意呢,就算躺下也是睡不着的啊。”
“小姐是还在想着白日里永乐坊的事情吗?”
今早在永乐坊里梁媗与唐梦澜对话时,青茼和念湘二人可一直都是待在了一旁的,那梁媗二人的对话,青茼自然也是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关于梁媗向唐梦澜拜托梁颐的事情,虽然青茼是吃惊的,可要说不能理解,那倒也不至于,毕竟自家小姐最近与裁素院的关系比以前大为缓和,可也是有目共睹的。
因此此时梁媗为了梁婳的一个请托,因而为了梁颐向唐梦澜请求帮忙的事情,还真就不是什么可以让她太过费解的事情了。
只是如果就只为了这一件事情的话,那在白日的永乐坊里,唐小姐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那自家小姐此时又为什么还会一脸愁绪的样子呢,并且在都已经是如此深夜的时候,却还一点想歇下的意思都没有,就这样呆坐在书案前发呆了许久。
青茼实在是有些不解啊。
“说是永乐坊的事,倒也不尽然。”
但梁媗却是忽然就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青茼,我也是忽然才想到的,你说如果雍儿真的拜了卢景先生为师,那他不是就要与卢景先生一道去雁蒙城长住了?”
雁蒙城离建安到底有多远?那简直都快要与山海关和建安之间的距离一般了。
在间隔如此遥远的路途之中,梁雍一走,那等到他们再见面时,得是多远以后了?
梁媗想想,都觉得心里就满是不舍。
“小姐啊,当初相爷和夫人没有选择舅老爷,反而是选了卢景先生作为四爷的恩师,那为的不就是能让四爷有正当的理由离开建安嘛,怎么到现在小姐你反而不舍起来了。”青茼看着梁媗笑道。
而青茼说的这些,梁媗也不是不懂,但说的时候容易,可真当它们就近在眼前了的时候,想要那么平静的就接受,还是很困难的。
梁媗靠在了红木雕漆牡丹花窗的窗边,看着屋外广袤无垠的星空,发了许久的呆,而小云曛的灯火,这一夜也直到很晚很晚以后,才终于逐一熄灭了。
在月初的时候,在镇东大将军梁祜重披战甲的接下帅印,率大军出征之后,建安之内的第二件引得几乎全城百姓都关注的大事。
那自然就是英王府唐小王爷和宋瑶华的亲事了。
这对于整个西殷来说,都可谓是极其吸引人们注意的大事之一。
毕竟雁蒙城和山海关号称西殷的两大门户,而英王府一脉又坐镇雁蒙城近一百多年的历史了,这份荣光和人们对其的崇敬之情。
自然而然的也使得英王府这一代世子的大婚,是备受西殷,乃至天下的瞩目关注,就算现下西殷与后蜀正在交战,但唐小王爷的亲事却还是不受任何阻挡的被大多数人密切注视了起来。
因而在等到英王府终于张灯结彩、喜庆不已的当天,整个建安几乎都是要欢腾了起来的。
“小姐,大小姐和二小姐、三爷都是已经准备好了的,现在就等你和四爷了。”
但就在今日整座建安城都沸腾了起来的时候,镇东大将军府,小云曛内却一反常态的悠闲不已,其中的关键,当然就还是梁媗了。
“大姐也就罢了,想不到二姐也是那么的积极啊,那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让二姐再等等吧。”
梁媗透过薄金雕花的铜镜看了青茼一眼,示意她正在为她绾发的动作,可以再慢一点的。
而此时念湘却就笑道:“最近这段时间里,夫人不在府内,想必二小姐是闷坏了吧。”
沈氏去了沈府为沈老夫人侍疾,那镇东大将军府内院里的诸事,自然而然的就也只能是刘妈妈去与梁媗请示的了。
毕竟梁媗不只是梁家唯一的嫡女,而且沈氏在离府前还专门发下了话来,她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内,就以梁媗手中的牌子为唯一指令。
在这样的授意下,在梁思玄也是忙到几乎都夜宿兰台之时。
那内院里的事,还不就是梁媗说了算的吗?
那在现下不管府里府外都正是敏感动荡和多事之秋的时候,梁姷平日里想要出府、能不能出府,可也不就是梁媗一句话的事情了。
而梁媗此时又是怎么做的呢?那当然是找尽各种理由限制梁姷的行动,并且在有时,在各种理由都用尽的时候,梁媗更是干脆就称身子不适,对梁姷避而不见了。
但这样一番下来,那这段时间里,梁姷的日子可就并不怎么好过了啊。
在梁媗各式各样的有意拦阻之下,梁姷既拿不到梁媗的通行允许,也不能得到二门处守门婆子们的放行,那简直就与金丝笼里的小鸟没什么区别了。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那在今天镇东大将军府几乎都被邀请去参加英王府唐小王爷与宋瑶华的婚宴时,梁姷可不就是要着急一番了?
但越是这样,梁媗却也就越是不着急了。
况且,谁知道在英王府那儿,会不会就有祁瑜的人早在那里等着了,只要梁姷一到,那恐怕祁瑜的口信也就立刻会传达给她了吧。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梁媗都差点就不怎么想去英王府赴宴了,而要是真可以,那说不定梁媗还真会随便找个理由就拖住时间,硬生生的不去参加唐小王爷和宋瑶华的大婚了呢。
毕竟说实在的,她与唐小王爷、宋瑶华也不过就是寥寥几面之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