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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梁媗事先和梁雍说好的事情,一旦梁雍没有做到,又或者是他觉得累了、想偷懒了的时候,那梁媗就都会板起脸来,实行同样是在开始之前就说好了的惩罚,就比如是增加练字和抄写。
这些可都是梁雍最讨厌的啊。
可只要是他事先答应过梁媗,最后却没有做到,那惩罚就必须执行,像曾经有过的一千大字罚抄之类的,梁雍写得都快哭了,就连沈氏都有些心软的时候,梁媗却就是硬着声不松口,并且在梁媗把梁老爷子和梁思玄的那些教条都搬了出来后,最终是连沈氏也只好装什么都没看见。
而也就正因了如此,所以梁雍就算谁的话都敢不听,那也不敢不听梁媗的啊。
今天的潇雨寺实在是太过热闹了,人山人海的朝拜是络绎不绝,尽管梁媗他们的斋房是在寺内的内院,可大雄宝殿外的喧哗之声却还是源源不绝的传递了过来。
让得牵着梁雍,才刚刚离开小院不久的梁媗,眼角猛地就是一跳。
“姐姐,我们去前面转一转吧。”
果然,一听见那些热闹不已的声音,某只小老虎就已经是十分雀跃了,迫不及待地摇了摇梁媗的手臂,对着她就是一阵歪缠道。
“不行,雍儿,你忘了我们在出来前,娘亲的叮嘱了?热闹和拥挤的地方是绝对不能去的。”
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了梁雍的要求,梁媗无语的按了按已经开始隐隐作痛地太阳穴之后,牵着梁雍就往相对幽静的另一边走去了,也不理那不敢挣扎,就只是一直在嚷嚷的小人儿。
“姐姐,我们还是去大雄宝殿那边啦,那里人多又热闹才好玩啊,这边一看过去就是冷冷清清的,有什么好逛的啦,姐姐………”
梁雍因怕自己没轻没重的力气会伤到病弱的梁媗,所以手上的动作就只敢是轻轻地晃着梁媗的手臂。
除此之外他就不敢再做其他的动作了。
就连手上再多用一点力气的阻止梁媗,梁雍都是不敢的。
因此尽管此时的某只小老虎是一点都不想去梁媗带着他前往得方向的,但他却最终还是一步步的就这样被拖走了。
潇雨寺内热闹的地方着实不少,就像大雄宝殿或阿难殿之类的地方。
那可是一年四季都没有清静下来的时候呢。
但与此相反,寺内冷清或安静的地方也十分之多,就好比如潇雨寺的石塔周围,那就是常人不能靠近的地方了。不过梁媗和梁雍一行人自然不是闲常人等,他们是可以靠近石塔的,毕竟这儿能建成,沈家盐号的资助可也是大头啊,因此于情于理,梁媗和梁雍一行人都是可以进入这儿的。
玲珑花开,四季雪白,潇雨寺的石塔附近是一年四季都笼罩在了一片雪白得落英缤纷之中的,而此时也是这般,在微风拂过之后,漫天漫地的雪白花瓣就在空中起舞。
一片片雪白的玲珑花瓣,轻轻地就飘落在了一座座的石塔之上,以及梁媗和梁雍的发上、肩上,甚至是雍儿长长的睫毛之上。
“姐姐,你怎么老喜欢来这儿啊,风大不说,这些白白的花瓣还老爱乱飞,雍儿就不喜欢。”
梁雍一面用手挥开了被风吹拂而来的花瓣,一面很是有些嫌弃的说道。
“这里是别人想来都来不了的地方呢,你还挑?”
很是无语的看着完全就没遗传到娘亲爱惜花木得性格的那头小老虎,梁媗笑着按下了梁雍那乱挥的小手,亲自帮他把头上和眼睫上的花瓣给摘下来。
“也不是,但姐姐你每一次来潇雨寺都会到这儿来,次数多了,再特别的地方都会变得很一般了呀。”梁雍嘟嘟囔囔的小声辩道。
“哦,意思就是怪我咯?”梁媗低头,好笑的看向了身边的小人儿,琥珀色的瞳孔里也满是笑意。
“怎………怎么会呢,姐姐你误会雍儿了。”
梁雍敷衍的呵呵笑着,就想这样打哈哈过去,但梁媗却是忽地挑了挑眉,十分温柔的就笑道:“看来雍儿你对我选的地方意见很大呀?那好吧,我们还是回斋房去好了。”
说着,梁媗就要往回走。
“不不不,姐姐,雍儿没意见,雍儿完全没意见啊,我一直都是最喜欢这儿的了,我们再玩一会儿,先别回去啦。”
梁雍一见梁媗要走,立刻就举白旗了。
手脚并用的就拦在了梁媗面前,虽不敢硬扯她,但小家伙却是可以像只小兽一般的紧紧抱住梁媗,让得她是一步路都走不动,就只能哭笑不得的立在了原地。
“好啦,我知道了,不回去就是了,你快下来。”最后梁媗只好先松口道。
“那我们就说好咯?”
“好,说好了,你快下来——”
“梁三小姐和四公子可真是姊弟情深,让人好生羡慕啊!”
梁雍抱住了梁媗过于偏瘦的腰肢,正高兴的向她确认他还能再玩一会儿的时候,一道温润如玉,也让熟悉得心惊的清朗之声却忽然就在她的身后响起了。
风,忽然就剧烈地呼啸了起来,又吹起了那一片片的雪白色花瓣,倏然之间就弥漫了梁媗眼前的世界,让得原先在她眼中还是那样美好宁静的石塔,突然间就变得模糊了起来,取而代之的却是记忆之中,那一年年的兵荒马乱与大军兵临城下之时,无数人的绝望嘶吼。
梁媗有些僵硬的转身,风正好也停了,而她也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此时站在了她身后的那个少年——如今的三皇子,祁瑜。
如果说有什么地方是能让人最快成长和改变的,那残酷的战场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在梁媗的记忆之中,向来就都只是养尊处优的天之骄子,此时竟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虽说表面看上去,还是和之前养尊处优的皇族宗室子弟一般,可那双眼却已经不一样了。
很早很早以前,梁媗就已经知道祁瑜是野心不小之辈,所图甚大。
尽管他一直都隐藏的很好,但在梁媗眼中,一切却都是再清晰不过的了,毕竟那些记忆一直在,并且也一直的在提醒着她,祁瑜是怎样一步步的蚕食了西殷的大好河山,最后还使得它落了个四分五裂的结局。
所以不管祁瑜先前再是怎样的温润如玉。
在梁媗眼里,他却一直都是极其可怕的一个存在,那样的锋芒,不论祁瑜怎样隐藏,她都依然看得见。
但现在却不同了。
梁媗微微地眯了眯眼,看向她对面那个一身云白软绸阔袖长袍的少年。
眉眼依然如画,好看的嘴角也依然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只是以前还能让梁媗看得清清楚楚的那些锋芒和野心,此时却全都消散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就只有斐然的风度,豁达的神彩,以及那谦谦君子般的温和与宁静,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去,现在的祁瑜完美的几乎都已经是没有缺点了。
只是祁瑜越是这样,梁媗的眉心也就越是突突地跳了起来,毕竟看不到缺点的敌人,永远是要比看得到缺点的敌人更加可怖。
“好久不见,梁三小姐是不认得我了?”
“三皇子殿下玩笑了,梁媗怎会不认得殿下?不过就是许久不见,梁媗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而已,失礼之处,还请殿下不要怪罪。”梁媗垂眸,福身一礼道。
“三小姐言重了,故人再见,高兴都来不及,怎会怪罪?”祁瑜慢慢走近梁媗和梁雍一行人,微微笑道。
“那就多谢三皇子殿下了。”
看着祁瑜走近,梁媗是很想拉着梁雍退后的,但这也就是想想罢了,终归她还是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任着祁瑜离他们越来越近。
“对了,三小姐和四公子今天是陪着梁夫人一起来潇雨寺礼佛的吗?”
“是,梁媗和幼弟今日就是陪着家母来潇雨寺礼佛的。”梁媗如实的回答,然后顿了顿就又对祁瑜问道:“不知殿下今天怎么也会到潇雨寺来,现下的潇雨寺可是最为拥挤的时候啊。”
“也就是顺路罢了,今日出宫会友,路过潇雨寺,自然就也进来为父皇和母后烧香祈福了。”
如今成帝才刚刚登基,太子一事也还没敲定,祁瑜等皇子自然还是在最自由的时候,出入宫城都十分的方便,但尽管如此,梁媗对祁瑜的回答也是不信的。
要会什么友,竟会顺路到了潇雨寺?
这明显就是祁瑜的推托之辞,可他不愿意说,那梁媗难不成还能撬开他的嘴问啊?
“那倒真是巧了,竟然能在同一天于潇雨寺内碰到殿下。”梁媗打哈哈的说道。
“能在这儿见到三小姐,的确是很巧啊。”
但祁瑜竟也笑着应下了,顺着梁媗的话就往下说道:“虽说是特意进寺为父皇和母后烧香祈福的,但因香客太多,兼之如今春试已近,从各处赶考的士子们也几乎全到建安了,寺内一时之间就更是热闹,因而我才想到石塔这儿清静一下的,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碰见三小姐,这实在是算得上意外之喜。”
“三皇子殿下说笑了,要说意外之喜,那也该是梁媗的才对。”
什么意外之喜,说得这般亲昵,他们之间好像还没如此深厚的感情吧?
梁媗心里腹诽,但面上却还是一派宁静,毕竟如今祁瑜可已经是西殷的三皇子了,与他打交道,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了,现下面对他时,她得更加小心堤防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白驹过隙之间,时间过得可真快,犹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也是在潇雨寺的石塔这儿,与三小姐相遇的吧?”
“啊?”
梁媗都还在心底腹诽祁瑜呢,他却话锋一转,忽然就说了这么一句,让得梁媗猛地就是一怔。
好像真是这样啊,去年的春天,她不就正是在这里,也与祁瑜、姜朝碰见了吗?而且也就是在这儿,她和楚孤的初相遇,也是在这里………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此时正是风,轻轻的吹,吹响了一株株云柳的叶子的沙沙声,轻轻地就回荡在了耳旁,像是叮叮咚咚的清澈溪水一般。
而盛夏里的那一株株桃树,现下桃花早就凋零尽了,此时只剩下满枝的枯意,在橘红色的阳光和风里微微摇曳,而也是在这满街道都是枯意的几株桃树里,一颗已经很老,生命也快走向尽头的桃树下满地雾照落花,彷如桃花落尽时的缤纷。
……
……
在文帝的少年执政时期,西殷和后蜀爆发了一场大战,而也就是这场大战,让西殷的镇东大将军梁祜,开始崭露锋芒,惊艳天下——梁祜率领着西殷当时仅剩的十万大军,击退了后蜀的猛狼之师,侵入蜀地近千里之远,迫得当时的后蜀不得不主动议和。
当年的西殷,在那时虽气势如虹,但其实国力极弱,想要趁此吞并后蜀,实是天方夜谭。文帝深知此理,于是这场由后蜀先挑起的两国大战,最后以后蜀的主动议和结束。在后蜀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以及派了一名皇子到西殷作为质子后,这场大战,就这样彻底平息了。
至于东玉郡主……楚孤的母亲,也就是在那时,和着质子一起到来。
孟太妃,是先帝的四妃之一,而先帝的皇后,一生只有一位,那是元后桢皇后。在桢皇后红颜薄命,斯人早逝,先帝就没有再立新后,掌理六宫的大权,最后却是旁落成帝的宠妃,李贵妃手上。
李贵妃此人,专权跋扈,野心颇大,一直都想插手国政,在先帝病危之时,更是与太医串谋,假宣诏旨,把所有成年皇子都骗进了广明殿,全部毒杀。
最后,李贵妃还与其父兄发起了承德门兵变,欲立其只有三岁的幼子为帝,要不是最后孟太妃冒死救出了元后桢皇后的遗子,让三公借此有了反击的理由的话,那估计当年李贵妃的毒计早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