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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白府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白七羽很快就知道了袭人坊发生的事情,是冬蝉来告诉她的,在告诉她这件事的同时,也告诉了她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京畿重地自是无比的繁华昌盛,各行各业都是竞争激烈热火朝天的,能够在这里立足站稳脚跟的大多都是有权有势的人,酒肆茶楼,钱庄当铺,米粮布匹,所有被做的风生水起的营生都是有足够背景的,比如红粉阁。
白七羽在临风城白府的时候,就已经听闻红粉阁的大名了,没想到自己在京城生意上遇到的第一个踢场子的就是红粉阁,果然同行是冤家啊!
据冬蝉所说,那日那妇人逃也似的离开后,并没有去哪里,也没用见什么人,而是慌慌张张的回了自己家,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踪的人追到一个院落外面,守了没多久,便陆续有下人出府办事,都是些常例,但追踪的人很快就发现有一个十多岁的小丫鬟进了红粉阁,出来的时候拿着胭脂水粉之类,但一边的袖子却是沉甸甸的......
白七羽不由纳闷儿,这样下去可怎么行,“红粉阁......这次没找成麻烦,会不会还有下次?”
冬蝉笑道,“七小姐不用担心,他红粉阁有后山,咱们袭人坊可也是有后台的,保不准比他们硬多了,只要他们安分守己的不来招惹就没事,万一胆敢再来,保准他连生意都做不下去。”
白七羽只当她说的是许素歆,“素姐姐如今双身子了,哪里还能打扰她,能无事最好,做生意不是还讲究和气生财嘛。”
冬蝉也不去解释,只是笑道,“您就放心就是了,再说阮姑姑来往相熟的夫人多是高官贵族的太太,多少也是有些关系的,也常来铺子里铺子里,有些什么小麻烦还不是两句话的事儿,有阮姑姑和我们几个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待冬蝉走后,白七羽连番感叹,权力在什么时候都是好使的啊,若不然,这袭人坊生意再好也是开不长久的。想到这里,又吩咐一边的秋水,“哪天出府的时候,记得把顾妈妈做的酸白菜糖醋萝卜给素姐姐捎两罐去,她一定喜欢......”
冬蝉从白府后院角门出去后,拐过一条巷子进了一处小院。
二爷正在梨树下的躺椅上看书,有微风,雪白的梨花簌簌的飘落,泛黄的书页上,如墨的发丝上,青色的衣襟上不时缀上一两片花瓣,沾染了梨花的味道。
冬蝉向他行礼,“二爷,您果然猜得不错,七小姐可不会想那么多,我还没说呢,她便以为是有许家的地位在那里,足以震慑逾矩的人了。”
二爷拂去书上的花瓣翻了一页,“这丫头一向神经大条,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再说,她想的到也不错,以许阁老的地位,还真没多少人敢直接招惹的,不过,红粉阁可不一般,许阁老怕是也不太敢轻易得罪的。”
冬蝉点点头道,“这次不过是小小的试探,大概是想摸清袭人坊的深浅,不过,二爷真的不担心?”
“担心什么?”二爷淡淡的说了一句,并没有停下看书。
“呃,红粉阁背后的那位,如果知道是您在帮助袭人坊,那袭人坊岂不是很难再走下去?”
二爷终于放下书,看向冬蝉,“你说错了,他不会想到是我,我倒想看看他会到什么时候发现这件事呢......你回去告诉阮卿,不要有所顾忌,既然在袭人坊做掌柜,就要用心做好,七小姐那里,不要多说。”
冬蝉没敢多问,只应了一声“是”,便退去了。
二爷拿起书,目光却穿过落英纷飞的梨树,飘过院墙,越过小巷,去了不知哪一处。
不知为何,他想起那日云峰寺的青阳湖边,柔软的少女,如玉的面孔,好奇的双眸,还有那一句“等等,你要去哪儿?”
明明是溺水几乎死掉的人,本应该虚弱恍惚的,而她却在醒来的瞬间闪现出一种别样的光彩,不问自己是谁,却问自己要去哪儿,十足一个好奇宝宝,而后来,因为对白府的探查,越来越发现她其实根本不像一个普通的深闺女子,说她不谙世事,她却总能将找上门的麻烦轻松化解,说她聪慧,她又总是一副傻傻地迷糊样子,而且胆子也特别大,似乎没把自己当女子,也没把闺誉太当回事......这样一个矛盾却又简单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日渐黄昏,一瓣梨花落在树下人的眼睛上,睫毛轻轻动了动,并没有醒来,或者说醒来了没有睁开眼睛,屋子里亮起了几盏宫灯,红樱从屋里出来,将廊下的灯笼一一点亮。
此时静寂的院外传来敲门声,两短一长,敲了两遍。
红樱去开了门,是华青。
二爷翻身坐了起来,红樱忙上前接过了他盖着的薄毯,“二爷还是回屋里吧,我让杜妈妈备了酒菜。”
书房里点了灯,一进门,华青便道,“二爷所料不错,桐州果然开始乱了。”
“你赶了几天的路也累了,坐下来慢慢说吧。”二爷在书桌边坐下,又指了指一边的椅子。
华青应了一声便撩了衣袍依言端坐,“属下是跟随顺平王府名下的商队去的,从京城到桐州一路平常并无异样,属下还以为是跟错了人呢,结果在桐州的第一晚,属下就看到商队里有人秘密出了城,在城郊的山林里见了一个人,那人便是海上霸王郑大威的手下刘谌。”
“哦?”二爷这才有些惊讶,“刘谌亲自去的?”刘谌可是郑大威手下有名的智囊,能让他亲自出马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情。
“是的,他们一起来了七八个人,尽皆高手,属下不敢靠的太近,只隐约听到他们提到顺平王,还有
白府,还说这一招不错,想来是关于两府的亲事,最后还提到了朝政......刘谌带人走后,那个接头的人揣着信回了客栈,不声不响的回房间睡了......属下怕打草惊蛇不敢把信拿走,只匆匆看了一遍,这是回去后誊写的。”华青说着将手里的信笺递给二爷。
二爷看着信,眉头渐锁,而后冷哼一声扬手将信笺递到灯上烧成了灰烬。
“传我的令,桐州一带密切关注,还有王阁老那里也去知会一声......是时候添把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