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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细雨如丝,寒意料峭,风吹进来,脸上凉凉的,花云曦却不觉得冷,只觉得心头暖暖的。
因为,对面的人给她一种十分安心的感觉。
都说即将成亲的男女是不可以再见面的,可是花云曦却想在婚前跟沈念说清楚一些事,免得等到洞房花烛夜时出现状况。
宫里不方便见面,加上花云曦也想出宫走走,就去找皇帝要了腰牌,换上男装,在宫门外等沈念下班。
沈念家离皇宫不远,不必家人用马车接送,每天都是走路上下班。今日也不例外,出了宫门就往家里走。走了几步发现天上下雨了,偏巧他今日出门没带伞,只好抬起衣袖遮住头顶,快步走到街边屋檐下。
花云曦就站在一家店铺门外看着他。高瘦的身形,清秀的面容,狭长的双眉,以及那平和的眼眸,都与心底那个人相去甚远。
当然,如果真要找出一点共同之处,还是有的,那就是身形。都同样高瘦。
只是,这样的身形,整个京都城的男子,一抓就是一大把,她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断定是那个人。
没关系,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试探,等一下,她就先进行第一步。
沈念放下衣袖,甩了甩,抬步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就停下了,看着站在前面两米处斜靠在廊柱上的俊俏公子。
穿上男装的花云曦少了妩媚,多了俊朗,加上脸上那一丝玩味的笑,以及双手交叉置于胸前的动作,很有点风流公子的味道。
他笑了,慢慢走到她身边,向她拱手行礼,“花公子,幸会!”
花云曦笑意更浓,抬头看看天色,道:“这样的天气,是不是应该找一个地方喝两杯,暖暖身子?”
沈念眸光微闪,笑道:“好,请花公子跟我来。”
花云曦以为自己说的话很明白,谁知沈念却没有把她带到酒馆,而是来到一间茶馆。
她皱起眉头,“我不要喝茶,我要喝酒。”
沈念却不理她,自顾走进去,直到上到二楼雅间坐好,他才慢悠悠道:“酒伤身,不如喝茶。再说若是你喝醉了,怎么回去?”
“你送我。”花云曦歪着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又是一笑,没有应她,而是对上来招呼的小二说道:“一壶碧螺春。至于点心,问这位公子。”说着看向花云曦。
“好嘞!”店小二转头问花云曦。“这位公子,请问要什么点心?”
花云曦随便要了两样点心,忽然想起什么,忙问店小二,“你们这里除了点心,有没有酱牛肉,凉拌猪耳、卤水鸡爪这些凉菜小吃?”
店小二歉意说道:“这位公子,十分抱歉,我们茶馆只有各种好茶和几样糕点,并无这些小吃。”
“那你能帮我去买些过来吗?我付双倍价钱给你。”花云曦说着拿出钱袋,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店小二眼睛一亮,伸手拿过银子,一边笑道:“公子放心,小的这就去帮您买来,隔壁街上逍遥酒楼的凉菜最是出名,一定合您胃口。”
“好,快去!”花云曦笑了。
店小二应声去了。
花云曦笑着问沈念,“没意见吧?”
沈念含笑道:“没有,你喜欢就好。”
顿了顿,他又道:“不过,我以为那些都是下酒菜,很少有人拿来送茶,因为茶水混着荤腥,会影响它的香醇,何况这家茶馆的茶是整个京都最好喝的。”
花云曦明白他的意思,是在笑她俗气,不懂得品茗,她故意装作听不懂,道:“不会呀,岭南那边流行喝早茶,都是用茶水送点心和小吃,别有一番风味,等会儿你试试就知道了。”
沈念也不说好,只是笑了笑,似乎对花云曦的建议并不感兴趣。
花云曦心里开始有点小激动,她记得那人除了鱼,什么荤腥都不吃,若是沈念也如此,就真的值得怀疑了。
茶和点心很快就上来了,花云曦试了试,茶水果然甘香,点心也很好吃。
她注意到,沈念的吃相很优雅,嘴张得不大,不过还是露出了一口白牙。
她使劲想了想,那人的牙齿好像也很白,并且很整齐。
还想再看仔细一点,沈念已经放下筷子,端起茶杯喝茶,之后就没有再动筷子。
“你怎么不吃了?”花云曦也放下筷子,托起腮帮子看着沈念。
沈念微笑道:“留着肚子等下吃酱牛肉。”
花云曦眉头一皱,“你也吃酱牛肉?”
沈念道:“当然,我最爱吃酱牛肉了。逍遥酒楼的酱牛肉跟这里的茶点一样,都是京都出名的,我有时候也会要家人买一些回去下酒,只是从未试过就着茶水吃。既然你说那样吃会别有一番风味,那我就试试。”
花云曦的心沉了下去,那人是从不吃牛肉的,沈念却最爱吃,难道是她多心了?还是沈念在骗她?
她呆呆看着他,见他眸色清明,并不像在说谎,心里开始失望,眉头拧得更紧了。
“你怎么了?”沈念发现了她的异样,关切地看着她。
她回过神来,故意看了看门口道:“小二怎么去了那么久也不回来?”
“可能是逍遥酒楼的生意太好,要等久一点。”沈念扫了门口一眼,又看一眼窗外的天色,道:“再过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你太晚回去,是否妥当?”
花云曦道:“没事,我跟父我爹和我娘打了招呼了,他们不会担心。”
沈念淡淡一笑,“天黑了外面不太安全,你又是单身一人,还是应该早点回去。”
“不用着急,我还有话没跟你说呢!”花云曦想起自己出来跟他见面的目的,坐直身子。摆出一副要谈正事的表情。
沈念似乎早就料到她不是出来跟他闲聊,见状也收起笑容,道:“花公子请说,在下听着。”
花云曦也不跟他废话,开口就道:“我跟你成亲,其实是迫不得已,因为我爹一个劲催我嫁人,还想一手帮我操办。我担心他帮我选一个我不喜欢的人,只好自己来选。那日来参选的人当中,我跟你最熟悉,你也让我看得最顺眼,所以我就想,不如就选你吧!不过,你不要太高兴,我这只是权宜之计,只想应付我爹,也就是说,我们成亲是假,只是做戏,是做给我爹看的。你明白不?”
沈念一直静静听着,听她说到我们成亲是假时,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嘴角也微微抽了一下,然后苦笑,“原来如此,难怪那日花公子提的问题都那么奇怪。让人难以解答,其实是早就打算好了,要难倒所有人。”
“可惜没难倒你这个聪明人!”花云曦送了一顶高帽过去,又道:“所以你不要报什么希望,我们只能是名义上的夫妻,当不得真,以后也不会有夫妻之实。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你太久,最多一年半载,就会还你自由,并且也会给你相应的报酬,不会要你吃亏。”
她知道他肯定会失望,难得被公主看中。以为从此攀上高枝,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又能美女抱怀,可是现在一盆冷水泼来,希望成为泡影,任谁都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可是,他却很快恢复平静,语气也没有半分激动,“公子,在下身份低微,原本也配不上你,如今能为你出点绵薄之力,已经很荣幸了。哪里还敢要什么报酬。”
花云曦见他如此,心里又有了一丝怀疑。
按理说任何男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生气失望,就算碍于她的身份不敢发作,也会闷闷不乐,可是沈念却只是有些吃惊,马上就镇定下来,还表现得如此大度,实在不像一个普通人。
她故意问道:“你就一点也不生气?不失望?”
沈念微微一笑,“得之我幸也,失之我命也,我不敢强求。”
说完,他端起面前茶盏喝了一口茶。然后微微皱眉,道:“茶都凉了,酱牛肉怎么还没送来?”
话音一落,有脚步声传来,店小二端着一个托盘走进来,一边大声道歉,“二位公子,实在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
花云曦看过去,那托盘上放在三碟凉菜,正是她要的酱牛肉、凉拌猪耳和卤水鸡爪。
她随口问道:“怎么这么久。”
店小二一边把凉菜一样样摆上桌一边解释,“原本已经买了准备过来,可是出门的时候被一个臭叫花子撞到。菜都掉在地上脏了。小的没办法,只好又去买。偏生今日酒楼生意好,最后一份酱牛肉都卖完了,急得小的不知如何是好。好在有位客人买了好几份,看小的着急,就让了一份给小的,这不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沈念的目光落在那酱牛肉上面,笑道:“这酱牛肉就那么好吃吗?我倒要好好尝尝。”说着,他拿起筷子就去夹。
“慢着!”花云曦突然出声阻止,然后问店小二,“你说的那位客人长得什么摸样?有什么特别?”
沈念的筷子停在碟子上,一脸紧张地去看店小二。
店小二有些莫名其妙,看一眼那碟酱牛肉,道:“那人年岁大约四十左右,一身青布衣裳,长相很普通,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就是出手很阔绰,把酒楼里的酱牛肉都买下了,又让了一份酱牛肉给小的,不要小的付钱,还打赏了小的一两银子,要小的赶紧给二位送过来。”
花云曦眉头一皱,“你告诉他是帮我们买的?”
店小二道:“小的没跟他说,只是责骂那臭叫花子把这些吃食弄脏了,不能再给客人送去,被他听见了,他就夸奖小的实诚,还打赏小的。”
花云曦眸光闪烁,“好,你下去吧。”
店小二拿着托盘下去了,沈念才开口道:“怎么?这酱牛肉有问题?”
花云曦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酱牛肉,刚想解释,门外冲进来一个人,伸手就拍掉了她的筷子,“公子,牛肉有毒,不能吃。”
花云曦回眸去看那人。只见他大约四十多岁,中等身材,身穿一件藏青色棉布衫,打扮得像一名管家。不过,他刚才拍掉自己筷子时的动作十分迅速,像是会武功之人,与他那一身打扮有些不相符。
坐在对面的沈念脸色一沉,道:“下去!”
管家一愣,飞快看了花云曦一眼,赶紧转身走了出去。
花云曦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浮起笑容,“沈公子,你干嘛这么凶。他也是因为紧张你嘛!”
沈念的脸色缓和了,深深看她一眼,道:“花公子,你怎么知道这牛肉有毒?”
花云曦眸色一沉,“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与你成亲,所以这些日子,你都要格外小心。”
回到宫里已经天黑了,花云曦换下男装,往床上一趟,回忆刚才发生的事。
那一碟酱牛肉果然有毒,不过却不是让人立刻死亡的毒药,而是类似蒙汗药的一种迷药,能让人马上昏睡过去。
不用说,下毒之人这么做是顾及到她,才没有用能致人死地的毒药,否则,她也不能幸免。
迷晕了沈念,再上来把他弄死,然后把她送回宫去,这门亲事也就办不成了。
会是谁要下如此狠手来阻止她成亲?用脚趾头想,她也能猜到,除了南宫展鹏,再不会有他人。
心里对南宫展鹏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层,刚才若不是自己从那店小二说的那番话中听出问题,此刻她和沈念可能已经晕过去了。
不知道沈念那个管家是不是那凶手的对手,如果不是,沈念肯定会没命。
不管沈念是不是那个人,她都不能让他有事。
想到这里,她跳起身走出门,往东宫走去。
她不能再任由南宫展鹏一而再再而三地为了得到她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她必须要跟他说清楚,阻止他继续行凶杀人。
南宫展鹏正在生气,责怪姚风。
刚才姚风一脸丧气地回来向他汇报,计划失败,没能完成任务,让他大失所望。
一身异能身手不凡的姚风,居然连一名小小的御医都对付不了,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姚风只好解释道:“太子殿下。是在下低估了那姓沈的,没想到他手底下的人有点本事,能看出破绽。还有在下也忽略了还玉公主,她冰雪聪明,警惕性极高,才会心生怀疑。”
南宫展鹏皱眉,“这么说那沈念并没有看出牛肉有毒?”
姚风道:“应该没有,否则他也不会去吃。”
“嗯,若是如此,倒让本宫放心,不过,他那个管家的身份要好好查查,看看有什么问题。”按理说一名御医府上的管家应该没有那种本事,南宫展鹏马上对他产生怀疑。
姚风道:“太子殿下放心,在下马上要人去查。”
“不仅要查管家,连他府上所有人都要查一查。一旦有一丝不对劲,格杀勿论。”
“是。”
姚风应声出去,走到门口,就见一名宫人匆匆过来,向南宫展鹏禀报,还玉公主求见。
姚风脚步顿了顿,顺着长廊往前走,消失在夜色中。
南宫展鹏料到花云曦会来找他,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连明天都等不及。
在软榻上坐下,他吩咐宫人准备茶水,静静等她进来。
花云曦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南宫展鹏端着茶杯喝茶,一派悠闲的样子。
她没有向他行礼,而是径直走到他面前站定,冷冷说道:“南宫展鹏,你究竟想怎样?”
南宫展鹏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先坐下,喝杯茶,慢慢说。”
花云曦冷笑,“哼,我还不想死,哪里敢喝你的茶?”
南宫展鹏皱眉,“你怎么说这种话?好端端的我为何要你死?”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花云曦讥讽道:“昨日若不是我警觉,此刻怕是已经如了你的愿了!”
南宫展鹏放下茶杯,叹了一口气,“云曦,我真的不懂你的意思,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
花云曦怒道:“我说得还不够明白吗?昨天是你要人在那牛肉里面下毒的吧?想害死沈念是吧?想阻止我成亲是吧?我偏不要你如意!若是你再敢下黑手,我一定会告诉父皇,要他废了你!”
“云曦,我是很伤心你不肯嫁给我,可是,你也不能把我想得那么卑鄙。我堂堂东宫太子,根本不屑于在背后搞鬼,若是不不相信,我也没办法。”南宫展鹏眯了眯眼,一副受伤的模样。
“我当然不相信,你既然能装出一幅无欲无求玩世不恭的样子十几年,骗过所有人,把你大哥送去守皇陵,把你二哥送去见阎王,同样会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对付其他人。”
南宫展鹏面色一沉,眸子暗了暗,语气也变得凌厉,“云曦,这些话是谁告诉你的?无凭无据,不可胡说!”
花云曦其实是在试探他,见他一下子黑了脸,就有些怀疑了。赶紧继续装作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说道:“不需要谁告诉我,我只要好好分析一下这几个月以来我的所见所闻,就能猜到。你做了这么多亏心事,残害自己的手足,就不怕遭到报应吗?”
南宫展鹏脸色更是难看,“你给我住口,再要胡说,休怪我不客气!”
“你想怎样?把我杀了?行啊,你只管动手!”花云曦上前一步,指着自己的心口说道:“要么就一剑刺进来,要么就别再干涉我的事,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安安稳稳坐在太子的位置上!”
南宫展鹏瞪着她,双眼冒出两簇火花,拳头不自主地捏紧了。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松开拳头,放松绷紧的面皮,勾起嘴角,轻笑道:“云曦,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紧张的人就是你,我又怎么舍得要你死?你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干涉你的事。”
“好。我记住你说的话,希望你言而有信。”花云曦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身往外走。
其实刚才她表面很镇定,心却跳得很快。她不敢确定自己在南宫展鹏心目中究竟有多重要,他是否真的爱她到能如此容忍她的地步。她在拿自己的命来赌他的爱,或者说是他的占有欲。
现在看来,她好像赌赢了,不过,她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南宫展鹏不仅仅是一只饿狼,还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城南的小宅院里,沈念坐在大厅的一张椅子上,冷冷地看着跪了一地的下人,老夫人坐在他旁边,一脸紧张地看着他。
他看一眼跪在最前面的管家,道:“说吧,是谁要你们去找我的?”
管家抬起头来,闷声道:“是我看公子那么晚还不回来,天上又在下雨,就叫上他们两个一起去接您。”
老夫人忙道:“不是的,是我要他们去的。”
沈念侧头看她一眼,“老夫人,您不用帮他们说话。”
老夫人使劲摇头,“我没有,确实是我要他们去的。你不信问丫头。”说着指了指跪在管家后面的丫鬟。
丫鬟闻言抬头,看看老夫人又看看管家,小嘴瘪了瘪,道:“公子,他们都说错了,其实是我听到您要跟还玉公主成亲了,一时高兴,做了几个您爱吃的菜,怕菜凉了不好吃,就要管家他们去接您回来。”
老夫人沉下脸来,“丫头,别胡说,不用你帮我顶罪。”
“我没胡说。本来就是我的错,您不用护着我。”丫鬟的眼圈红了,看着沈念道:“公子要处罚就处罚我一个,不关他们的事。”
“行了,你们都不要说了。”沈念的怒气更大了,“既然一个个都抢着要挨罚,那就一起罚吧。今晚谁都别吃饭也别睡觉,一起去老太爷的灵位前面跪着。”
说完,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齐齐吁了一口气。
丫鬟率先站起来,看着沈念离去的方向道:“公子今日怎么罚得这么轻?是不是因为高兴?”
管家跟着站起,笑道:“这还用说,你是没看见,公子与公主坐在那里,脸上一直带着笑,我都有好长时间没见他那样笑过了。”
老夫人却沉下脸来,“你们都错了,公子之所以罚得那么轻,是因为大敌当前,随时都有危险,大家谁都不能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