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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秦桑记得自己明明是在书房里加班,实在太困了想要眯一会儿,结果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回路一时无法运转。
她洗漱换衣化好妆,又到书房拿了昨晚带回家的工作资料才下楼。
这段时间因为工作无法好好陪孩子,但是秦桑还是坚持早上起来亲自喂孩子喝牛奶,不过今天她起来晚了,下楼的时候保姆已经在喂孩子。
“太太,你起来了?”
秦桑把资料放下,伸手过去,“让我来吧。”
保姆提醒她,“太太,时间已经不早了,你赶紧去吃早餐,今天就让我喂少爷吧。”
秦桑看了眼腕表,今天有个早会,她现在这种状况也确实不适合迟到,只能作罢,“那就麻烦你了。”
“不会不会。”
餐厅里,周旭尧坐在餐桌旁,看见她进来,淡淡的打招呼,“早安。”
“早安。”秦桑拉开椅子坐下来,忽然想起什么,“昨晚是你抱我回房的?”
周旭尧翻报纸的手顿了顿,眼神有些心虚,“嗯。”
秦桑并未发现他的异样,一边吃着早餐一边道,“谢谢,不过下次你直接把我叫醒就好了。”
周旭尧不答话,拿眼角余光瞥着她,看来昨晚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管下一次还是下下一次,只要她在书房睡着了,他是不会叫醒她的,毕竟,偷香的好机会,这么难得的待遇,不好好把握的就是傻子。
如此想着,又盯着她的唇,周旭尧觉得喉咙有一把火在烧,他的手半握成拳搁在唇畔轻咳了一下。
秦桑看了他一眼,随口问了句,“身体不舒服?”
“没事,喉咙有点干。”他何止是身体不舒服,他简直想要化身为狼好吗!
接下来的日子,周旭尧一直都期待着好晕再次降临,然而秦桑却再也没有在书房里睡着过,果然好机会千载难逢。
……
半个月后,周旭尧帮她联系的那位职业经理人从英国回到港城,飞机下午四点半到,秦桑和周旭尧一同去机场接人。
秦桑原以为对方应该跟周旭尧应该是差不多一个类型的人,然而并不,比起周旭尧伪装的温和,他显然更平易近人些。
男人从旅客通道里走出来,高大的身段略显魁梧健硕,穿着很时髦讲究,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戴着墨镜,第一眼看上去不算很出色,但举手投足之间透着股特别有味道,确切的说,是一股近似自恋的自信。
男人噙着笑容来到他们的面前,跟周旭尧握手,开口就是一口字正腔圆的国语,声线偏沉,很好听,“好久不见。”
两人松开手,周旭尧给两人分别做简单的介绍,“项屿,秦桑。”
简单到只有两人的名字。
秦桑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脑海第一时间浮现的是霸王项羽,盯着项屿的眼神有些微妙,朝他伸出手,“你好。”
她的表情太好读懂,项屿摘下墨镜,用标准的吻手礼,把秦桑的指尖轻轻提起,俯身低头作势就要亲吻下去,然而嘴唇还没碰到秦桑,就被周旭尧毫不客气的一手撩开,寡淡的声音凉湛湛的,“这儿不是英国,不兴这种礼仪。”
项屿挑眉睨了周旭尧一眼,眼底闪过明显的玩味之色,笑了笑,跟秦桑解释,“我不是霸王,屿是岛屿的屿,初次见面。”
摘掉墨镜之后的男人显然更有男性魅力,一双眼睛沉稳内敛,更能体现出他身上在英国生活沾染上的绅士气息。
秦桑微微一笑,没理会周旭尧莫名其妙的表现,“你刚下飞机也累了,我们先送你回酒店休息。”
“那就麻烦了。”
周旭尧主动接过他手里的行李,“走吧,车在外面。”
把人送到酒店安排好,离开之前,项屿附在周旭尧的耳边低声耳语,“难怪你会吃回头草,啧啧,这么美的女人,摆在家里都是一种享受。”
周旭尧冷睨了他一眼,“再美也轮不到你,不要动不该动的念头。”
“她目前单身,谁都有追求的权利,我觉得我也可以考虑考虑。”
周旭尧波澜不惊的抛了一句,“她连儿子都替我生了,你拍马都追不上,别浪费时间。”
话音落下,他步出了出去顺手关上了房门。
项屿呆呆的盯着阖上的门,须臾之后低咒了一声。
他周旭尧还真的是开火箭的速度,结婚离婚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
第二天,项屿到盛兴集团和秦桑谈好了所有的条件,签完合同的时候,项屿却忽然问了她一个问题,“秦小姐,冒昧问一句,你和旭尧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确实冒昧而突兀,秦桑也愣住,关于她和周旭尧的关系,她也无法说清楚。
沉默了片刻,她很中肯的回答,“大概是……追求和被追求的关系。”
项屿挑眉露出微笑,“我还以为你们会有更深的关系,我在英国的公司工作交接本是需要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他为了你对我三催四请逼着我不得不加快速度回国。”
秦桑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开口,“项先生,你为什么会同意回国受聘于盛兴集团?你在英国的工作环境和待遇,英国不比来盛兴差。”
“关于这点,你直接问旭尧会更清楚。”项屿风度翩翩的起身,“既然我后天才来上任,那这两天我正好能在港城走走熟悉下环境,秦小姐有没有熟人能给我当下导游?”
秦桑不知道他故意提到周旭尧有何用意,也没有追问下去,微笑着到,“我安排一位秘书给你当导游吧,正好她会是你的临时助理,到时候如果你觉得她无法满足的工作要求,可以申请重新聘用助理,当然,我推荐的这位秘书不单工作经验丰富,能力也强,相信不会让你失望。”
项屿对此没有异议,“可以。”
“如果你嫌弃,今晚上我请你吃饭,港城有好几家餐馆的味道口碑都不错。”秦桑陪同他一起往门外走去,一边说道,“项先生习惯吃中餐吗?如果不喜欢,可以改西餐。”
毕竟在国外呆久的人,大多都会习惯西餐。
“我喜欢中餐,”项屿回答,又态度平和的用幽默的语调反问一句,“是你我二人共进晚餐?”
秦桑报以微笑,“你不介意的话。”
“我求之不得。”项屿意味很深的说道。
……
晚上,秦桑带项屿去临海居吃饭,这里一如既往的客朋满座,席助理事先电话预约了位置,他们刚到就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入座。
秦桑礼貌性的让项屿点菜,不过他反推给秦桑,让她推荐,秦桑没有推辞,选择了临海居的招牌菜式。
项屿并非港城人,他在霖市出生,五岁的时候就随家人移民到英国,在英国长大,也只有十几岁的时候独自一人回国自由行过一次,然后就是现在应邀回国。
不过他奇特的是,他接受英国教育长大,虽然有着英国绅士风度的一面,比如优雅稳健,亲切有礼,但又不会过于死板无趣,说话比较风趣幽默。
设置看不出他是在英国的大公司里担任CEO的人,只是周旭尧提供的关于他的简历,确实优秀得惊人。
秦桑不知该说他是因为入乡随俗还是压根就本性如此。
不管有一点可以确认,他很容易让人与他亲近。
菜很快就上齐了,秦桑难得富有耐心的给他一一介绍,两人边谈边吃,相处的气氛很融洽。
周旭尧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那么一副谈笑风生的画面,清俊的眉宇不由得浮上淡淡的阴翳。
秦桑正笑着,却听到项屿说,“旭尧,这么巧?你也来这儿吃饭吗?”
不等秦桑转头,周旭尧已经出动来到了她的身侧,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气质冷贵,眸色淡淡的落在项屿的笑脸上,直言不讳,“我是来找你们的。”
不知是否秦桑错觉,她觉得周旭尧的语气有些不善,皱着眉头扯了扯他的袖子,周旭尧低着头对上她,“往里挪一下。”
秦桑,“……”
她只想知道,为什么他会来这里!
秦桑当然不会知道项屿地底下给周旭尧发了信息说要跟她二人世界共进晚餐,周旭尧还当真是颠屁颠屁跑来了。
原本平平和和的氛围,因为周旭尧的插足就变了个味道,秦桑成了一个局外人,看着两个男人说着全是她听不懂的话,而且,周旭尧还点了一支五粮液,对于喝习惯了洋酒的项屿来说,第一次喝这种高浓度的酒,几杯下去就醉得不省人事了,周旭尧虽然不至于如此,也醉得不轻。
秦桑看着两个醉鬼,真想当下就把周旭尧扔在那里算了。
回到西井别墅,秦桑把保姆叫出来一起合力才把周旭尧给扶回家,他已经醉得无法直行,凭秦桑和保姆两个女人还无法把他搬上楼,只能把他安置在客厅的沙发里。
周旭尧唇齿含糊的开口说话,“桑桑……我胃疼……”
他胃出血住院的事情秦桑也知道了,听到他这么说,问保姆,“阿姨,家里还有胃药吗?”
“有的,我马上去拿过来。”
周旭尧躺在沙发上,大概是因为胃部不适,紧闭着双眼,眉宇紧紧皱着,秦桑站在一旁来看了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动手帮他把领带解了下来,又松开了两颗纽扣,免得衣服束缚得他难受。
“桑桑……”他醉言醉语的呢喃着她的名字,舌头也捋不直,声音温柔缱绻。
秦桑顿住动作,抿着唇低声碎碎念,“让你喝,痛死你算了……”
“太太,这是先生经常服用的胃药。”保姆拿着药,还端了一杯温开水过来。
“好,放在那就行,很晚了,你早点休息。”
“那我先去睡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再叫我。”
秦桑点头应了声,“好。”
“周旭尧,先起来把药吃了。”秦桑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听到没有?”
周旭尧睁开眼,一双深邃的眸子又黑又暗,好像嘴醉了,又似乎清明,秦桑不指望他能自己吃药,于是把药丸倒在掌心,半下命令,“张口。”
他还真的乖乖张口了,把药塞进他嘴巴,又让他喝了几口水,等他吃完药,秦桑睨着他温温淡淡的开口,“周旭尧,你是不是装醉?”
这个男人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情。
周旭尧没说话,盯着她倒像是在端详着什么,等秦桑觉得不对劲想起要起身逃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男人拽得跌进了沙发里,眼前的眩晕感尚未褪去,只觉得唇上一热,带着浓郁酒味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又凶又急,她的唇有些发麻。
秦桑懵了懵,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发力推搪,然而男人区委纹丝不动。
呼吸粗重,他似乎并没有停下的打算,秦桑被吻得喘不过气,又挣不开,尤其是他的手还不安分,恼急之下,她想也不想就咬了下去,腥甜的味道瞬间弥漫,他吃痛闷哼一声,松开了她。
秦桑不管他醉没醉,趁着这个空隙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推,周旭尧猝不及防的就从她的身上滚落摔倒了地板上,身体撞到一旁的茶几,放在边缘的烟灰缸掉落,正好就砸中了他的额头,他捂着额头,整张脸都变了形。
秦桑慌忙从沙发上爬起来,因为觉得周旭尧是故意装醉行凶,气恼不过,又往他的身上踹了一脚,“臭流氓!”
脑袋混沌不清的周旭尧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又经历了什么,从地板上爬起来倒在沙发上,翻了几下就睡了过去。
秦桑洗完澡,想了想还是下楼到客厅瞄了一眼,发现周旭尧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犹豫了一会儿,上楼给他抱了一张薄被下来帮他盖上,这才去睡了。
翌日清晨,周旭尧在孩子的哭声里醒了过来,整个脑袋像是被一辆吨重的大卡车碾压了几遍,头痛欲裂,而且他的额头也肿了一个包,嘴巴也疼,高大的身段又在沙发上窝了一夜,全身的骨头又酸又痛,感觉很糟糕。
他喝断片了,就记得自己去临海居找了秦桑和项屿,后面喝着喝着就醉了,再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想不起来。
保姆间他揉着太阳穴从沙发上坐起来,“先生,你醒了?”
周旭尧低着头缓解那阵眩晕的不适感,嗓音带着刚睡醒的黯哑,“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昨晚上喝醉了,是太太送你回来的。”保姆见他很难受的样子,“先生,我去给你煮杯醒酒茶吧。”
周旭尧淡淡的应了声音,然后就上楼回房去洗漱了。
洗去一身的酒气,换了干净的衣服,再下楼的时候,秦桑已经餐厅里吃早餐了,他走过去问安,“早安。”
秦桑凉凉的扫了过去,盯着他额头上的包,不冷不热的应了句,“不早了。”
“我做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昨晚发生的画面不由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里,秦桑抬眸盯着他,半响之后,“没什么。”
看他的样子,是真的醉得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秦桑也不想提起,随口说道,“阿姨给你煮了醒酒茶,你赶紧喝了吃早餐,昨天因为你喝醉了,我的车停在了临海居那边,今天你得先送我去公司。”
周旭尧在她身侧坐下来,一口气把醒酒茶喝完,若有所思道,“你的样子可不像没事。”
秦桑把最后一口早餐吃完,慢条斯理的端着碗筷起身,“我说没事就没事。”
都给他甩了冷脸了,这叫没事吗?
周旭尧亦步亦趋跟着她一起进入了厨房,“既然你没事,那么换我说。”
“我额头上的这个肿包是怎么回事?”
秦桑勾出微凉的笑,似真似假的胡掐,“你喝醉了发酒疯,抱着一根柱子死命的亲,我过去拉你,结果你甩开我,额头撞在了柱子上。”
“桑桑,胡掐也得有个度。”他不可能会做出那么变态的事情,要亲也肯定是选择亲她,不可能会去亲柱子。
倏地,脑海里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衾薄的唇微微勾起,盯着秦桑的脸,眼眸幽暗。
秦桑警惕的盯着他,“周旭尧,你不要笑得那么猥琐!”
虽然结果有些惨重,被她又咬又踹的,不过似乎他也不亏,记起昨晚发生的事情,周旭尧的心情奇迹般的阴转晴,愉悦的转身出去吃早餐了。
秦桑一脸懵逼的盯着他,怀疑他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
周旭尧把秦桑送到公司,下车之前他拉住她的手,“桑桑。”
秦桑扭头,“有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答应我的追求?”他问。
秦桑一双凤眸波光流转,好看的唇畔扬起笑,瞧着他温软的道,“你不是说多久都会证明给我看吗?现在才一个月,你就按捺不住了?”
周旭尧心念微动,深眸中流淌着一层暗色,盯着她的眼睛,低声哑哑道,“昨晚上亲都亲了,你还打算一直跟我这么胶着?”
秦桑眉眼凉薄睨着他,“周旭尧,你昨晚上是故意的吧?”
“不是。”不过借酒逞凶是事实,毕竟他那么久没碰过她,对她起了歪念头也不奇怪。
秦桑哼了一声,“昨晚上就算了,不过鉴于你喝醉就乱亲女人这种行为,我觉得你还有待考察,答应什么的就别想了。”
周旭尧觉得自己挺冤枉,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再喝醉以后乱亲女人的习惯,对象是她,他才会亲的。
不过她大,她说了算。
周旭尧退而求次,把脸朝她凑近了些,“桑桑,我帮你把项屿给请了回来,是不是可以获得一些奖励?”
秦桑盯着他看了三秒,淡淡问道:“你想要什么奖励?”
项屿让她亲自问周旭尧能请到他的原因,大概就是周旭尧付出了某些比较大的代价作为交换,若真如此,她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他。
毕竟,他并不亏欠她,更没有义务一定要帮她,于公于私,都是她欠他多一点。
周旭尧目光落在她涂了唇蜜的唇上,很认真的说道,“一个吻。”
“……”
为什么一定要肉偿?
“换一个。”她说。
周旭尧幽幽的开口,“我什么都不缺,就缺这个,没办法换。”
“你这是耍流氓!”
“算了,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勉强你,反正是我自己一厢情愿。”
男人的语气很平静,但是怎么都听着有些埋怨的味道。
秦桑瞪着他,咬了咬唇,始终是犹豫不决。
周旭尧松开她的手,扭过头,语调更淡了些,“好了,我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秦桑皱眉,“把脸转过来。”
“干嘛?”他故意拿乔。
秦桑略有些不耐烦,“你不转过来我怎么亲?”
周旭尧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算了,我不想到时候你又说我逼你,拿这个当借口来拒绝我。”
秦桑,“……”
有些人就是会蹬鼻子上脸,显然周旭尧是直接蹬头上去了,典型的给点阳光他就灿烂。
秦桑已经快到上班时间,没办法跟他这么耗着,索性就两手扣住他的脸扳转过来,干脆利落的亲了下去。
原本打算蜻蜓点水的碰一下就,然而在她撤离开之前,就被男人反客为主,大掌扣住了后脑勺,把她摁了过来,强行加深了这个吻。
温柔的,缠绵的。
秦桑这个菜鸟更不就不是他的对手,轻而易举就被他攻略了下来,脑袋缺氧至空白,任由他为非作歹。
直到她差点窒息,他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她,“味道一如既往的好。”
“……”
秦桑缓了好一会儿才调整过呼吸,抬手就推开他,“你不是说亲一下吗?”
得逞的男人笑得满脸春风得意,沙哑着嗓音有理有据的辩解,“我说一个吻,可没说是亲一下,吻和亲有很大的区别的。”
秦桑恼怒得不行,但又找不到词反驳他的话,只能瞪着他,“周旭尧,你就是一个臭流氓!”
他不怒反笑,意味深长的说道,“吻一下就是流氓了?”
秦桑已经不想再搭理他,下车的时候用力甩上车门,以此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