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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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勒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触怒四阿哥，难道是因为昨晚用鬼故事吓唬他的缘故？

    当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梅勒已经收拾停当，她打算亲自去找那水鬼的水下墓穴。

    四阿哥顾不得还在生气，连忙阻止“不成！要去也要派一个男人，天气还冷，你一个女孩子如何下得水？”

    梅勒倒是不怕水，关键是她下水之后衣裳难免就湿了，现在可是大清朝，到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她的形象可就有些难看……再说了，那水鬼昨晚说的不知是真是假。

    四阿哥不知道梅勒的顾虑，他很武断就替梅勒决定了找一个水性好的船老大下水。梅勒顺水推舟也就答应了。

    朝阳照得整个水面都波光粼粼，梅勒带着索恩上了小舢板，四阿哥不放心，安排了十几号人跟着。

    索恩能跟着梅勒一起坐小船很高兴，更多的是好奇“姑姑，怎么样才能找到那处水下的那个极阴之地？”

    梅勒神秘的一笑，拉着索恩在小舢板上蹲下来，仔细教导他：“你眯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贴着水面仔细看，不是用眼睛看，是用你的心去触摸、感觉……”

    索恩很聪慧，他的视线贴着水面向那块黑雾笼罩的水域延伸，立刻就发现异常，梅勒见他全身一颤，整个人触电一般，忙问道：“看到什么了？”

    “我……我看到黑雾里好像有人的影子……”

    “嗯，那就对了，你来指方向，咱们就去那儿！”索恩一边给船老大指路，一边按着梅勒教的方法寻找黑雾中的人影，黑雾很稀薄，如同八爪鱼的触手一样从水底伸出来，再慢慢蔓延直至笼罩着水面。

    那片水域看着很近，不过小舢板调整了几次方向，才找对地方，梅勒点点头，暗道这水鬼虽然想投胎转世，可是她心中的怨气显然没消，也是，时间已过去百年，就算她想报仇，也找不到报仇的对象了，那就等一会儿给她做个净化术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不是？

    找到了地方，梅勒看了看四阿哥安排的几个水性好的人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四阿哥许诺赏每个下水的人五十两银子，五十两银子在权贵之家不够一天的费用，却够小门小户吃用三四年，当即就有四个船老大抢着说水性好，现在到了地方，倒有一个人反悔了，梅勒看着其余的三个人，笑道：“既然他不愿意下去了，那原本属于他的五十两银子就给你们三个均分，如何？”

    三个人顿时喜形于色，全都答应了，几个人每人喝了些烧酒，这才拿着绳子潜入水中。过了一盏茶功夫，都安全无虞的爬上了船，梅勒这才松了口气。

    大家齐心协力往上拉绳子，最后终于拉上来一具完整的人形骷髅，那骷髅缺了半边脑壳，身上没有衣服，但是周身却都缠满了锈蚀的铁链，铁链里面卡着同骷髅一般高的一块石条。

    索恩看了有些害怕，拉住梅勒的手不撒开，梅勒感觉小家伙手脚冰凉，再看那小脸，分明是很难过，梅勒揉了揉索恩的脑袋，想安慰他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只有些后悔不应该带他来，索恩还太小。

    回到了岸边，四阿哥找来的仵作已经候在那里，梅勒吩咐仵作将那骷髅上的铁链都清除掉，然后悄悄给她做了净化术，去掉她满身的怨气，又在她的尸首上泼了一层菜油，点火烧了起来。

    索恩有些不忍“姑姑，为什么要烧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因为她中了鬼咒，只有将尸骨烧掉，鬼咒才能破除。”

    大火烧完，只剩下一堆灰烬，梅勒亲自将骨灰放到了准备好的坛子，然后再装进棺材里，在附近找了一块风水不错的墓地将她葬了。

    这一折腾就是一天，梅勒也算是完成了水鬼的托付，虽然滞留了一日，四阿哥倒也没有什么不满，毕竟以后每月十五不能再死人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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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顺遂的到了江宁，四阿哥冷着脸谢绝了官员们的洗尘宴，在驿馆中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问明了江南学政冯道元出事的地点在何处，一行人便向江南学政衙门而去。

    原来这冯大人是横死的，时人视为不祥，新的江南学政江大人不愿意搬到学政衙门的后院去住，所以这院子还保留着冯大人住时的模样，因为知道朝廷要派人来勘察现场，甚至这里的摆设都没有变。

    梅勒不会破案，更不会勘察现场什么的。她自认为这一趟不确定自己能帮上忙，毕竟冯道元已经死了将近两个多月了，就算他因为横死不能托生，他的鬼魂也早就不知道游荡到哪儿去了，梅勒根本无能为力。

    从进到这座宅院，梅勒就确定自己是来打酱油的，因为这座宅子很干净，根本没有鬼气、阴气、煞气什么的，她很放松的跟在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后面，陪同四阿哥的是州府方面主管刑狱方面的官员。

    一行人在屋子里查看，梅勒忽然“咦”了一声，四阿哥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可有什么发现？”

    梅勒拿起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反过来调过去的看了半天，犹疑道：“奴婢觉得这面铜镜有些古怪，可是古怪在什么地方，奴婢就说不好了。”

    旁边一位霍姓官员不知道梅勒的身份，不过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对梅勒不一般，他也不敢轻视，忙解说道：“这面铜镜的来历下官查过，它是交趾商人阮安带过来的，据说是交趾国古时候留下来的一面宝镜，这阮安的货物被扣押，他疏通关系就把这面古镜送给了提督张大人，张大人当晚便和冯大人一样，肺腑和头颅都不见了；张大人去世后，张夫人觉得这面古镜不祥，就送到了典当行卖了，后来被钱塘县令陆大人得了去，当晚陆大人也遇难，冯大人和陆大人是至交好友，他听说了这件事怎么也不信，结果拿回家的当晚也死了……这古镜真的很邪门……”他似乎意识到在四阿哥面前说这个有些不妥，连忙闭了嘴。

    四阿哥眉头紧锁，伸手就将梅勒手中的古镜拿在了手里“爷倒要看看这古镜有什么古怪！”他拿在手里看了片刻，惊讶的说道：“这镜子背面好像有一张人相，真奇怪。”

    十三阿哥闻言赶忙凑过去看那镜子的背面“哪有？我怎么看不见？”他话音刚落，就见四阿哥全身一阵颤栗，接着两眼一翻向后便倒，那镜子也“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滚出好远。

    幸好十三阿哥在四阿哥跟前，赶忙将他抱住“四哥！四哥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