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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映月和杨学回到病房,池铭抬眼看过去,问:“效果怎样?”
杨学道:“移动的朋友已经给了反馈,刚才齐医生打了电话给何念儒的线人。残颚疈晓”
“嗯。就是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刚才花小姐的表现挺不错的。”
花映月摸着鼻尖,为了做出哭过的样子,她磨得皮肤都红了邃。
池铭很想握握她的手,可她站得有些远,在杨学面前他又不能表现得太激动,只能把伸出的手指收回去,温柔的看着她:“映月,辛苦你了。”
花映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别开视线:“一点也不好玩,我不想再演了。”
池铭道:“明天下午就能出院,他们那时候还来不及派人上来***扰。等咱们回家了,你就轻松了。竽”
“哦。”
池铭又问杨学:“守在我病区的那几个人……”
杨学道:“请放心,都是绝对可以信赖的人。对了,何念儒的眼线来过这,找护士长,还有主治医生套过话,都没问出什么。”
池铭点头:“这样就好。幸好A市这边的人比较干净,如果还留在滨海,那就真是让人无所适从。”
“我会注意的。何念儒不会那么容易再安排人。”
池铭道:“他现在的重心都在婚礼上,对我们这的关注没以前那么大。他目前最忌惮的,应该是彦哥。不知道彦哥现在有多辛苦。”
“我上次借办事的名义去上海见了何少一面,看他精神还不错的样子。”
“彦哥心思缜密,能忍常人之不能忍,不管遇到多困难的事,面上也能不动声色。你所看到的,也许只是他苦苦支撑出来的假象。”
“关小姐年轻活泼,藏不住心事,我看她还是那样无忧无虑斗志满满的,应该没问题吧。”
池铭忍不住笑了笑:“跟着彦哥长大的女孩子,会是真正的小天真?那小妞古灵精怪,心思可多了,何念儒的那些人她都能骗,别把她想得太简单。”
“我觉得,何少不是那种打碎牙齿和血吞的性格,需要我们帮忙的时候,他一定会带话的。现在他又多了风雅这样一个强劲对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他不会为了面子,以身犯险。现在他没有提要求,我想,他虽然辛苦,但是还能应付。”
“这样就好。”
杨学躬了躬身:“池少,那我先走了,去一趟公司,处理点事。花小姐,池少就交给你了,陈秘书今天太忙,有好几个会议得开,抽不出身。有事请优先联系我,或者联系魏小姐,她随时可以终止休假。”
“好。”
等杨学离开,池铭看着花映月窈窕的身子,不由得心猿意马,柔声道:“映月,过来坐。”
花映月白了他一眼:“我觉得还是离你远点比较好。”
“我刚刚出了点汗,再帮我擦一下,行不行?”
“……”
“真出汗了,身上痒得难受,又不能动,映月……”
她无奈,看了看窗户,说道:“早上气温低,所以开窗透气,现在快中午了,还是关了,给你开空调吧。这样就不热了。”
“好。”
她把窗户关上,开了冷气,又去打了热水端来,揭开薄被,一边拆他的绷带一边道:“马上就该换药了,我给你擦擦汗,就叫马医生过来,好不好?”
“都听你的。”他扭头,温柔的看着她。
她脸微微一红,冷哼道:“转过头去!总是哼哼疼,你颈子上有伤,怎么就不在乎疼了?”
“你离得近,我就不疼。”他伸手轻轻的拍拍她膝盖。
“爪子拿开!你这混蛋,说话越来越不正经了,我说,你晚上窝被子里给楚骁打电话,原来都学的这些?”
池铭嗤嗤的笑。
“楚骁这家伙……”花映月忍不住咬牙。
他不说话,谨遵楚骁的所谓“脸皮要比城墙厚”的宗旨,笑眯眯的瞄着她。
她也没法对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人做什么,替他小心的拆开绷带,仔细的看着他的伤。
他用的药都是恒润制药研制的特效药,效果极佳,那些细小的划伤都已经结了疤,横七竖八交叉在一起,看着令人发憷,几处极深的伤口却还是鼓起来的,又红又肿,有凝结的血迹。不过,总比昨天送医院的时候强太多了。
花映月仔细的把上面残留的药膏和血迹擦掉,换了几盆水,才把他身上都擦洗干净。做完一切,她打铃叫来护士,让她请医生过来换药。
护士道:“池少,真是不好意思,刚才旁边的街区发生了大型车祸,所有伤者都送来了我们医院。因为伤情严重,院里调了最专业的医生处理此事。马医生是外科专家,也被调过去了。”
花映月问:“季医生呢?”
“也去了,都在手术室。”护士有些为难,道,“池少……”
池铭道:“别担心,我理解。医生是救死扶伤的,学这么多知识,不是为了显摆,就是为了在紧急时刻扭转乾坤。再说,这不也是提升恒润形象的大好事?应该的。我精神不大好,你联系下院长,就说,查一下那些伤者的情况,如果是困难的家庭,恒润会免除事故赔偿之外的医药费用。”
护士舒了口气:“池少不介意就好。那我请别的空闲的医生来?”
“一下抽调走那么多人,医院那些应付正常就诊病人的医护人员应该很吃紧吧?算了。一般的医生也最好别过来,换药的事情,映月都会做。你去把药品什么的拿来,给映月打打下手。”
“好。”护士立刻转身去准备了。
花映月微微一笑:“你的心倒是挺好的,免除困难伤者的部分费用。”
池铭道:“我也不吃亏,伤者能有几个?恒润损失的金钱算下来,在利润里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对于那些家庭来说,就是移开了一座大山。特殊疗养区享受全方位照顾的VIP客户,才是捞钱的大目标。而我们获得的名声,对今后的发展好处更大。”
“听说恒润每个季度都有几台手术指标,免费给困难家庭治疗疑难杂症,比如器官移植,或者小儿先心这样的。”
“你知道得挺多。”池铭见她的手就搭在床沿,伸手就抓紧了,“映月,等我把医院的那些碍眼的家伙清除了,你肯不肯做几台慈善性质的手术?”
花映月想抽出手,却被他牢牢扣住,只能作罢,漫不经心道:“做啊。你是利用我,对不对?我亲自主刀,免费给贫困家庭的患者做手术,多能提升你的形象啊。”
“要太太帮着做慈善,才能提升形象。映月,你这样说……”
“我什么都没说!”
池铭手指在她掌心挠个不停:“映月你真好。咱们这就不吵了,好不好?等把何念儒婚礼的事应付过去,咱们就安安心心的……”
“别自作多情了。你以为那么容易……”
他故意曲解:“我知道了,你是担心对付何念儒需要更多的时间,对不对?婚礼咱们可以延后举行,但是先把证领了吧……”
正才磨她,护士拿着托盘进来了,见池铭笑吟吟的拉着花映月不放,脸红了红,轻咳一声:“花小姐,东西拿来了。”
花映月终于抽回了手,掌心全是汗。她瞪了他一眼,洗了手,仔细的把膏药均匀涂在他伤口上。
膏药散发出微微的辛味,贴着伤口的嫩肉,有些疼,可他心思飘扬,被涂药也不觉得难受,嘴角一直往上翘着。
她给他缠上纱布,仔细的擦去溢出的药汁,轻轻舒了口气,说道:“好了。”
护士离开后,他正想拉住她继续腻歪,院长打来电话:“池少,车祸很严重,引起市领导高度重视,王副市长和黄局长,郑秘书,全部都来了医院慰问伤者。刚才我说了免除贫困伤者的部分费用,领导听了很高兴,说要来瞧瞧你。”
池铭微微皱眉:“什么时候来?”
“马上,预计十分钟之后就到病房。”
“好,帮我谢谢领导关心,也请你说一下我的情况,我现在不敢乱动,伤口结疤有几处恢复不大好,一不小心就要裂开。卧床接待,不恭敬之处,还请他们多包涵。”
花映月等他挂了电话,便起身去整理了一下病房,又要护士去拿几个茶杯来,边准备边说:“看你这一脸不想见人的模样,这么委屈,推了就是了。池大少不爱见他们,他们也不敢有意见呀。”
池铭忍不住笑了:“又调侃我呢?你心知肚明,随便耍威风的人,注定走不长久。现在觉得别人唯唯诺诺爽快,可是十几年之后,谁知道又是怎样的情况?宦海沉沉浮浮,现在的小处长小局长,说不定就爬上了省部级的高位,甚至有人有进中央的潜质,一时之快得罪他们,没什么好处。与其让他们背后骂你摆架子,还不如让他们觉得受宠若惊,对你的印象拔高,今后说不定能多一条路。”
花映月轻轻一叹:“反正,真正有本事的人,不会趾高气扬。因为不需要。”
他看着她脂粉不施,却依然秀丽无双的脸,柔声道:“就像真正的美人,不需要浓妆艳抹一样。”
领导很快就进来了。
池铭微微撑起身子,礼貌的问了好,态度不见一丝不耐烦的痕迹,众人又惊又喜,他们也接待过从北京来的*,对那些明明可以当儿子的年轻人卑躬屈膝的伺候,活得像孙子,生怕那些少爷不满意,一句话给在中央任职的老爷子,然后断了各自的仕途。没想到池铭会如此的温和,对待他们十分敬重,谨守晚辈之礼,一来就请他们包涵一下,由于受伤,实在不能起身接待。众人连连说漂亮话,然后纷纷落座。
花映月安安静静的送上茶水和切好的水果,然后停驻在池铭的床边,随时准备照顾他。
王副市长等人一边夸赞池铭热衷慈善,一边不着痕迹的打量一旁的花映月。昨日酒会有市上领导出席,那场风波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他们听说花映月容色照人,是个医生,除此之外,还有她婚变的八卦消息。人人都对这位池铭不要命的救助的离婚女子好奇之极,不知道是怎样一位祸水样的妖艳女子,今日一见,觉得本人和心中的那个妖姬形象大相径庭。她的确很美,但是并未像一般的虚荣女子那样刻意装扮,只穿着质地不错,但是款式宽松保守的衬衣和休闲短裤,没有化妆,神情温婉安静,绝对不是那种没事也要生事的狐媚子。她待人很有礼貌,不谄媚也不高傲,仪态优雅,显然家教极好。
有人也听说了池铭把A市某名流叫来,严肃的辟谣的事,这样一看,曾经的八卦,的确有以讹传讹的因素,这个女人除了美貌,品格应该也是不错的。
这几人都极有眼色,知道池铭受了伤,必然不喜欢长篇大论的话,表达了关心和谢意之后,提了提市里的某几个项目,邀请他到时候赏光,便离开了病房。池铭舒了口气,俯下来,闭上眼,等护士进来收好茶杯等物,便对花映月道:“我就知道,他们把我当肥羊了,想我捐钱,或者投资。”
花映月抿嘴笑:“可是那几个项目你如果好好准备,也能得到不少好处,你说呢?趁着现在把基础打好,等过几年A市的经济地位飞跃了,别人想进入市场,也抢不了你嘴里的蛋糕。”
池铭伸手拉她:“映月真聪明,不娶不行。”
她一转身躲过他的手:“去你的,谁嫁?”
他看着她别扭的样子笑了会儿,说道:“映月,给我洗点水果吃,好不好?”
她白了他一眼:“怎么,早上吃了两个香梨,现在还吃?你就不怕吐了?”
“现在胃舒服多了。”
“适应药性了?”
他微笑:“你一直陪着我,我怎么会不舒服?我想,是不是你身上的香味有什么特殊的疗效?”
花映月磨牙:“楚骁那家伙都教了你什么?”
“他?你打电话问问他?咦,不用了,他电话打过来了,你接?”
花映月夺过他的手机,接起,楚骁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池铭,最近进展顺利不?还没起色的话,咱就绝交,因为智商不是一平台的,说话都费劲儿啊……”
花映月咬牙笑:“楚骁,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呢。”
楚骁在那边咳了起来,迅速换了个语气:“呀,是花美女啊,怎么都不提醒一声,真是突然。”
“怎么,不想听我说话?”
“想,想得很,如果不是怕池铭吃醋,我早就天天给你打电话了……”
“滚!”
“我在北京滚,您也瞧不见,那我还是不滚了的好,一身衣服滚了泥,还要累着家里的阿姨,多不厚道啊……”
“……别和我贫了!你到底教了池铭什么?他最近说话都不对劲了!”
“哪里不对劲啊?”
“油嘴滑舌死皮赖脸,就是你这调调!”
楚骁笑:“花美女你这就冤枉我了,男人之间的友谊和女人之间的不同,女人是啥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要叽咕个半天,男人都是大大咧咧,不会一点小事情都丢出来和兄弟商量。我只会和他分析一两个具体案例,然后指明大方向。他也没脸成天找我,我也没兴趣成天听这些小八卦。”
“那你们昨天晚上打那么久电话都说些什么?我睡着之前他还拿着电话应声。”
“诶,是与何念儒有关的事情。”
“哦……”
“你又和他吵了?他对你到底说了些什么细节啊?你这样一提,我就忍不住好奇了……”
“去你的!”
“好了好了不和你说了,把手机给池铭,我有点事要说,很重要。”
花映月把手机还了回去,池铭拿起听了几句,神色渐渐严肃。他说话极少,大多数时候只说“行”“不”“对”这些单个的词。她虽然想知道,但是也只能耐住性子,免得打扰他的思路。过了一会儿,管家送来了午餐,池铭挂了电话,下了床。他臀部和腿部的伤口已经结痂,坐在沙发上并不是很难受,在她旁边用了餐,她观察着他,见他食欲不错,看来是真的适应了那种药,悬着的心也渐渐的放下来了。
饭后,她给他吃了药,刚想问问刚才楚骁和他说了什么事,手机一响,是甘泉打来的。
池铭也看见了来电显示,眉头一皱,只是不想和她直接冲突,耐着性子听她打电话。她声音挺欢快,充满惊喜之意:“你谈恋爱了都不给我说一声?真是过分!哦……这样……反正我不管,你得请我吃饭!也把你那位带来,我给你瞧瞧,看看是不是配得上你……我和池铭啊……”她的胳膊被他握住,她微微一怔,扭头看他,见他一脸严肃,便收住话,说道,“就那样。嗯……我知道了,下午……我问问吧。”
等她挂了电话,池铭问:“映月,她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甘泉也要来A市了。”
池铭一怔,连疼也忘了,撑起身子问:“谁批的?”
花映月有些诧异:“怎么了?你……你讨厌她?”
他缓缓趴下,不置一词,眉头深锁。
“为什么?她是我朋友……”
“她不配……”他顿了顿,冷冷道,“你们不是一个层次的人。”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样样不如你,你今后能结识更多的人,再选几个新朋友吧。”
花映月道:“她不如我?你是指哪些方面?我知道,她各方面都不算突出,不能和名流圈子里那些才貌双全的夫人小姐比,也没法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可是,池铭,她对我不一样啊。以前……以前因为池筱恬的事,很多人都不理我了,可她还是相信我,安慰我。我家败落之后更是处境糟糕,可她还是一直和我保持联系……这样的感情,不是能力家世可以比的。”
池铭听到“池筱恬”三个字,心一痛,握住她的手,沉默片刻,问:“她怎么来A市了?”
“她上次集体学习的时候,认识了这里妇科的一个年轻男医生,一直联系着,最近确定了关系。正好A市的医院胸外科缺两个医生,她递了申请,也说明了原因,医院不是提倡人性化管理吗,她就来了。”
池铭隐隐舒了口气,神色温和了许多:“甘泉恋爱了?”
花映月点头:“嗯,听她那语气,可幸福了。她本来就是个小女生性子,有个敦厚老实的男人照顾,真是太好了。”
“定下心了就好……”池铭把她的手牵到唇边,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