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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儒喉头发出低哑的“嗬嗬”声,嘴唇惨白如纸,不知是因为手肘痛,还是因为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殢殩獍晓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疼痛变成了麻木,稍稍有了点力气,抬眼哀求的看着何彦:“阿彦,我毕竟是你爸爸,你……你就这样看着我被他打?你……你和他是好朋友,他会听你的话的,你说说,啊。”
这样的厚脸皮让何彦面颊浮出羞辱的红潮,他闭上眼,须臾,不自然的红晕褪去,便淡淡道:“你太看得起我的能量了。映月和乐乐都被你折磨出重伤。乐乐还那么小,就要做开颅手术,映月更是昏迷不醒,直到现在还在ICU住着。阿铭苦心经营的恒润差点被你谋夺到手,他也被你的熏香害得精神差点失常。你欠他这么多,弄得我看到他都觉得抬不起头,我有什么脸面向他求情?”
“阿彦,他会听你的,他快饿死的时候你救了他,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呐……”
何彦眉梢轻轻一扬,慢吞吞道:“哦……”他扭头看着池铭,“阿铭,要不,你下手轻点,别折磨他了,好不好?骅”
池铭摇头:“不好。”
何彦摊手:“何先生,我求情了,可是失败了。真是没法子。”
这样漫不经心的态度,算是什么求情!根本是唱双簧,羞辱他!何念儒因为痛楚和羞愤而发抖,颤声道:“何彦,你得意个什么劲!中方在和美方联系收集我的案底,是不是?你来我身边接手锦绣也有好几年了,我做的那些事你知情的可不少!你也至少要被判成个从犯,你……碰”
何彦轻轻一叹:“我经营的只有白道生意,你的那些污糟事我一样都没碰。至于知情么……你说我知情,我就知情了?我和你关系糟糕人尽皆知,你那样防着我,我说我大多数事一无所知,并不会引起别人怀疑。我挨了那一枪之后,已经做好了被你软禁的证据,别人会认为我知情不报纯属无奈,后来我又对警方说了某些案件,算是配合调查了。”
池铭淡淡道:“为了你请律师实在是浪费,给彦哥请几个一流律师,花钱花得很值。何念儒,你不用再操心彦哥的事了。”
何念儒嘶吼道:“何彦,你别得意!你置亲生父亲于不顾,你今后别想有好名声!你……”
何彦道:“你以为你有单间病房住,免去早操,吃得比别人好,是因为你年纪大了特别照顾的缘故?如果不是我,你只能和十多个嫌犯挤一个号子,你年老体弱,只能睡离马桶近的位置,还要在房间里的头儿面前立规矩。我已经仁至义尽,再挑剔的道德家也挑不出什么错。”
何念儒眼中满满的全是恨意。
自私自利到了极致,别人如草芥,就他是帝王。
他怎么摊上了这样的父亲?
何彦只觉得心中说不出的茫然,慢慢的站了起来,道:“阿铭,我出去透透气,你一个人在这儿,可以吗?”
池铭点了点头,把他送到门口,又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彦哥,他是他,你是你,我不会迁怒的。总之,我们永远是好兄弟。”
何彦微微一笑,拍拍他肩膀:“好。”
池铭折了回去。
何彦站在外面,和张所长等人随意聊着天,过了约莫十分钟,池铭又出来了,道:“刚刚何念儒出言无状,我激动了一点,伤了他的胳膊肘,估计骨折了。”
张所长是个人精,道:“知道了,我们马上请医生过来。老人家嘛,骨头脆,摔一跤就会出大毛病。”
池铭目光闪动:“给你添麻烦了。听说张所长的夫人产后落了病根,十多年一直腰疼,恒润最近才请了几个擅长调理月子病的中医,你如果需要,打这个电话就好。”说罢他拿了张便笺纸,写下陈秘书的电话。
张所长大喜。恒润的医生医术和医德都上佳,十分受人追捧,专家更是难预约,有池铭的条子,他一下就少了多少麻烦。
池铭笑了笑,道:“生活上,也别太亏欠了他,如果传出去了,对彦哥名声不利,也会让贵所处在风口浪尖。”
“我们知道。”张所长意味深长的说,“我们会继续好好照顾老人家的。”
何彦道了谢,和池铭一起离开了。张所长笑容敛去,对身后狱警道:“小魏,你叫医生来给何念儒看一看,该怎么说话,你知道。小张,代何念儒写个申请,采购几件厚衣服给他。”
何念儒被弄走了,小张去写了申请,给张所长签字的时候,忍不住道:“我说,何少也未免太良善了吧。何念儒那样对他,他还让我们给安排好条件。换成别人,只会让咱们好好的让老头子吃点苦头。丢去别的号子里,他一耍他的傲气,那些人打不死他的。”
张所长道:“现在的人,自己为人不行,但特别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去要求别人,何少那种公共人物受到的压力肯定更大。为了出口气,毁了名声,不值当是不是?他这样子做,很聪明,只会让人觉着他心胸宽广,为人厚道,但是他同时也不为了老家伙向池少求情,又显得他讲道理,不会一味的愚孝。好了,你交给后勤的人,让他们去采购吧,买质量过关的产品。别弄些不像样的东西,曝光之后,上级来整顿,我顶多公开检讨,降职,你们就是被开除,这辈子再找这样的工作就不容易了。”
☆
又过了一日,花映月被推入了手术室。
花海天和池铭抱着池乐守在外面,他忧心忡忡,又害怕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宝贝儿子,只能把心中的隐忧藏好,温和的给儿子讲了一个又一个的故事。
手术室的门在八个多小时之后才重新打开,池铭立刻站起来,紧张的盯着静躺在病床上的妻子。池乐看不见,只能听到病床轮子骨碌碌的滚动声,以及医生的脚步声,急迫的问:“是妈妈出来了吗?我可以和妈妈说话吗?”
医生们神经紧绷了这么久,个个疲倦之极,话都不想说,里面的护士稍微轻松一点,对他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手术成功的意思,心稍稍放下了,蹲下去亲了亲池乐的脸蛋,温言道:“乐乐,妈妈的手术做好了,但是,手术做好了,也要睡好久才能说话。你不可以打扰妈妈,知道不?”池乐难过的说:“不说话就不说话。”他虽然成天以硬汉的标准要求自己,不过小孩子本来就是情绪外露,爱哭爱笑的,他又失了明,心理更加脆弱,一边说,一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池铭心疼坏了,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道:“乖儿子,妈妈手术做好了,你应该开心呀,为什么要哭呢?”
“妈妈睡了好久了,还是不和我说话。爸爸是不是骗我呢?妈妈是不是不在这里呀?我变成瞎子了,妈妈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花海天安慰道:“妈妈病得很厉害,需要睡很久很久。她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不理你呢?等乖乖做了手术,能看见了,就会知道妈妈一直在的。”
池乐吸着鼻子道:“我做了手术是不是也要睡好久?”
“是呀,也要睡好久。”
“那爸爸只能和外公玩了。”说着便软软的叫花海天,“外公,你不骂爸爸了好不好呀?”
花海天连忙道:“不骂的。”再说现在他哪儿有心情为难女婿。
“乐乐,你要勇敢,听医生的话,这样可以早点睡醒,陪爸爸说话。”
池乐把小脑袋埋进池铭怀里,想了想,道:“爸爸,我想小南了。”
“明天我就让人把小南带到下面的花园,然后你和小南玩一会儿吧。不过不准跑不准跳。”小家伙脑子里有淤血,动剧烈了,万一血块转移,弄出大毛病就糟了。
第二天,小南就被抱来了医院。病房里是不允许进宠物的,它只能在花园人少的地方溜达溜达。
池乐抱着它的脑袋喃喃的说了好多孩子气的话,它也察觉到小家伙的不对劲,温柔的舔了舔小家伙的手,忍着没有去扑池铭。
花海天只准他玩了一会儿,便抱着他回病房。池铭有些事需要交代给管家,便留在原地。小南绕着他撒欢,各种乱扑乱叫,等管家走的时候,它死死咬着池铭的裤腿不放,池铭只有把它用力的扯了下来,递给管家。小南吐掉嘴里的布片,嗷呜嗷呜叫得十分凄惨。
池铭去办公室的休息室换了衣服,再去池乐那里。小家伙玩累了,躺在床上睡得很香。花海天也有些心力交瘁,一句话也不说,见他来了,便去陪护床打盹。
又过了几日,池乐做了手术,三天后醒了过来,但是大部分时间是不清醒的,还得观察是否有后遗症,术后恢复需要至少半年。
花映月依然没有醒转的迹象。
池铭知道,如果一个月还不醒,将来醒转的机会就小很多了。像花海天这样的沉睡几年最后醒来的例子是极少数的。
他一颗心成天悬着,渐渐的有些不对劲,胸腔里时常窒闷难受。医生给他做了检查,开了药,叮嘱他必须放宽心,好好休息。
可是他怎么放得下心?
花海天走到花映月的病房门口,把门轻轻的推开,池铭低沉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映月,我成天都在担心你,白天有工作的时候还可以分分神,到了晚上,我除了担心你还能做什么呢,根本睡不好。爸说,我住你病房里,会妨碍医生工作,我只能呆办公室里,那里好歹比家里离你近一些。我每个晚上都醒好几次,然后看手机,就想着,会不会有人打电话给我,说你醒了。”
花海天听得也难受,不想打扰他的倾诉,便扶着拐杖站在门口。
“医生叫我注意休息,要不我心脏迟早出毛病。你放心,我不会把自己折腾得不像样的,医生开了几副中药,我会按时吃。我真病了可不好办,除了老婆你,我不想别人来剖开我的胸做手术。”
听到他开始说这些痴话,花海天也不好意思继续听私房低语,走得远了一些。
池铭继续道:“映月,你也别担心乐乐了。他的手术很成功,视力也在慢慢恢复,今天都能分辨出我穿的是灰色衣服了。医生说,他年纪小,身体的自愈能力很好,只要好好的根据医嘱进行复健,就不会有任何的后遗症。你身上的外伤也不会留下疤的,皮肤科的王主任亲自负责你的治疗。至于我,会好好的保养身体,带好孩子,也不会耽搁工作。最近签了几个大项目,等结束之后,我就去瑞士那边买个庄园,你不是喜欢满山花树吗?到时候咱们有两三座小山头,你想种什么都可以。”
他絮絮说了很久,到后面口干舌燥,无话可说,怔怔的看了她一会儿,抬手看表,再过两小时就该去开会了。
他缓缓的走出病房,看到坐在十米之外的花海天,不由得愣了,过去扶着老爷子往病房走,问:“爸,您怎么不进来?”
花海天瞪了他一眼:“打扰你说私房话,你又会在背后抱怨我欺负你了!”
池铭讪笑:“哪儿会呢……”
花海天哼了一声,在花映月旁边坐定,问他:“你准备干什么去?”
池铭汇报:“我去看看乐乐,然后睡一会儿,再去开会。”
“还知道要睡觉?瞧你前几天那鬼样子,存心气我!映月还没走呢,你做出那副要殉情的万念俱灰样干什么?哦,觉得我身子骨还算硬朗,就把乐乐那小东西丢给我·操心了?”
“爸,您别这么说,我怎么好意思让你劳碌着了……”
“哼!嘴上说得好听!好了,去看乐乐吧!小家伙在睡觉呢,他这段时间必须多睡,恢复下脑子,要不变成你这德行就惨了!”
“是是是。”
“赶紧走!反正小家伙在睡觉,也有专业护理人员照顾,你不许耽搁太久!看你眼睛下面青得……都要成熊猫了!被外人看了,说是我打的,虐待女婿,我这冤屈没地方说!”
池铭连忙拍了几句马屁,离开了病房,去池乐那里看了看,又问了护士几句话,便回到休息室,拿热水化开丸药吃了,沉沉的睡了一个多小时。何念儒穷凶极恶,杀人如麻,在国外犯下的案子也极多,国际刑警调档,总结,就是个大任务。由于何念儒国籍是美国,涉及国与国之间的警方合作,所有的取证任务完成,需要至少两个月时间。
池铭静静的等待。这一次何念儒即使是老天爷出手,他也要逆天将这个混账送入地狱。
一日,他刚签完合同,正准备去病房陪池乐,手机就响了,是何彦打来的电话。他眉头一动,赶紧接起:“彦哥。”
虽然池铭不迁怒何彦,但是他毕竟是何念儒的儿子,见好友的妻儿因为父亲受了如此罪过,心中总是过意不去的,而池铭心中也难免有些不痛快,两人有了心结,联系得少。何彦忽然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要事。
“阿铭,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和何先生有关。”何彦停了停,道,“放心,不是求情。”
“请讲,不要和我客气。”
“他在号子里晕倒了,被送去医院查看。初步鉴定是肝癌早期。只有换肝才能治。”
池铭一怔,旋即冷笑:“这是天意。”可惜来得晚了些!不过太刻薄的话,他也不好在何彦面前说。他忍了忍,问:“我能做什么?”
“锦绣重新进入中国市场,以前的竞争对手有了气候,联合起来打压我。在舆`论上,他们也不停造势,所以对何先生,我不能表现得太无情。现在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人的人太多,稍微不小心,我就成了天性凉薄的不孝子,对我今后发展不利。”
池铭忍不住打断:“简直可笑。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家伙表面上正义,实际上最恶心不过,他们又孝顺了?对宠物比对爹妈好得多。宠物拉个肚子,全市到处找宠物医院,老妈病了,电话也不打,却发个微博说自己好担心。这种人……”
“这种人不少,有几个所谓意见领袖收了钱,想方设法挑我错处,他们对网民的影响不小,我不想让潜在客户受影响,认为我就是个不仁不孝的家伙。所以,这一次我无论如何是要为他奔走的。”
池铭道:“你是需要我帮着你找合适的器官捐献人?我这仇人不能亲自出面,否则别人会认为你找我不是为了救他,而是借我的手杀他。”
“对于换肝手术而言,血亲一般是最好的捐献者,切除我部分肝脏给他用,就是最合适的治疗手段。”
池铭一惊:“别告诉我你真的愿意……”
何彦沉默许久,道:“我不愿意。他对我做的那些事,足够抵消所谓的血缘。况且,我妈妈死那么早,和他的折磨有不小关系,我这样做了,是对不起我妈。没有照顾对自己不好的亲人,却亏欠对我好的亲人的在天之灵的道理。”
“是,况且换给他了,过段时间他也会被执行死刑。那你准备让我怎么做?”
“我需要一份鉴定,证明我和他不适合进行手术,肝脏不匹配。为了洗清你的嫌疑,麻烦你联系下别的大医院,毕竟,在医疗行业,你的人脉比我广。”
“好,我马上去办。”
不管是什么嫌犯,得了病,都得安排治疗,何念儒转出了看守所,但是也没有机会逃脱。一是因为虚弱,二是因为被严密监控。
何彦一边表态说不会不管何念儒的病,一边在舆`论上进行反·攻,其中的煎熬自不必说。何念儒不省心,在医院各种折腾,惹得所有医护人员怒火滔天,恶名口口相传,倒是让不少不明真相的人转变了看法,很多人表示,这种老不死的,何彦本不该管。他的闹腾倒是给了何彦不少方便。
池铭联系的是市里最权威的公立医院,打点得很妥当,毫无痕迹,让那些阴谋论者找不到切入点。何彦去做了检查,静等结果。
过了两日,医院打来了电话,通知何彦去拿检验报告。
何彦为了作秀,亲自去取了,拿出来粗略一翻,看到了结果,心中舒了口气,然后做出了遗憾的样子,让底下的人把消息发出去。换肝?表面上他会继续给何念儒寻找匹配的肝脏,可是,哪儿有那么容易找到合适的捐赠者?
死刑立即执行,不可能因为他得了癌症需要治病就推迟行刑。
他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坐,怔怔的出神。直到肩膀上落了个东西,他才反应过来,扭头一看,是松鼠。
他目光不由得柔和了一些,关瑶瑶的宝贝松鼠燕子和一只母松鼠盒子生了六只小松鼠,现在家里都成了松鼠窝了。
关瑶瑶从房间里出来,见他如此沉默,便过来给他倒了水,又抓了一把松子给他:“才买的,可香了。”
“你把我当松鼠喂呢?”
关瑶瑶立刻给他换成了玫瑰干。
何彦吃了一枚蜜饯就停住了,心情不好的时候,甜食在嘴里显得发腻。
“何老师,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不开心。”
何彦把肩膀上的松鼠揪下来,出神的抚弄了一会儿,道:“瑶瑶,我过得多失败。我以前最烦演戏,可是现在每天都在表演。还有,那人毕竟是我的父亲,我却要看着他死。我越来越虚伪,越来越冷血了。”
关瑶瑶道:“人生如戏嘛,太干净的人,是没法在世界上生存的。只要我们不主动去害人就好。但是,有人欺负到头上,就得狠狠的还回去。至于何念儒……何老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是这个道理,只是心中确实不痛快。”
关瑶瑶正想说话,外面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管家已经迎了出去,打开了车门。
何彦一怔:“是阿铭。”
池铭大步走了进来,步子显得很轻快,何彦问:“有什么好事?是映月醒了吗?”
池铭一边手忙脚乱的把窜他身上的松鼠给弄下来,一边说:“她有微微睁眼,但是神智并没有完全恢复。医生说,希望挺大的。”
何彦道:“有动静了就好,你也别太着急,映月受伤太重了,大脑需要不少时间愈合恢复,肯定是不能立刻清醒的。”池铭道:“我明白。”
何彦道:“这次的鉴定报告真是麻烦你了。”
池铭道:“彦哥,这次鉴定还有个结果,只是不好公开。”
何彦愣了下,问:“什么结果?”
“抽血查看排异反应的时候,得了一个结论,何念儒的身体恐怕很排斥你的器官。照理说,亲体肝移植的排异反应不会那么严重。所以,血样又送去亲子鉴定中心鉴定了。”
何彦握紧了拳:“亲子鉴定?”池铭绝对不会来说些无用的事,难道……
池铭道:“你和何念儒没有血缘关系。”
何彦呆若木鸡,关瑶瑶也愣了。
何念儒为人太过狠毒阴险,一直被何彦当成耻辱,况且这个父亲对他从来不负责任,各种算计,两人之前谈不上父子亲情。他曾经对何念儒以礼相待,即使险些丢命,也留了余地,全部看在血缘的份上。
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松了,仿佛窒息已久的人重新得到了空气。
可是他旋即又茫然了起来,母亲端庄淑雅的形象浮出脑海。他的母亲算不上绝色,可是站在人群里,雍容大方的气质让她显得鹤立鸡群。那是一个标准的书香闺秀,从不口出恶言,说话轻声细语,一举一动从不逾越。规规矩矩的她竟然背着何念儒做出了这样的事?
他不想指责母亲。那场婚姻,本就是何念儒强迫的结果,婚后更无丝毫情意责任可言,母亲离婚的决心从结婚时就开始有了。
那么,他的亲生父亲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