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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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里亚蒂睡得很沉。

    记忆中他没做过几次梦，因为从小就非常会管理自己的大脑。夏洛克把它叫思维宫殿，莫里亚蒂更愿意称之为思维硬盘。这块硬盘里罗列了一切信息，筛选掉无用的部分，留下尚未过时的分门别类地储存。如果能把这块硬盘拿走，也许真的能□□出另一个莫里亚蒂——所以他十分地困惑不解，夏洛克是怎么拷贝走了这块硬盘里的所有信息呢？推理的结果只有两个可能，一个符合玄学，一个符合科学。就现在来看，莫里亚蒂只好选择相信前者，即使这看起来实在太荒诞不羁。

    ……问题就在于，夏洛克是怎么让自己的灵魂共生在他的灵魂里的呢？

    硬盘里储存的信息其实足以支持莫里亚蒂分析出一个结果，但他并不想相信这个结果。在和夏洛克发展出某些超出预料的关系之前，莫里亚蒂还是挺乐意装傻的。夏洛克是如此地深爱着莫里亚蒂，他是那样狂热而悲痛地思念着自己的敌人，以至于让莫里亚蒂的灵魂得以在他的思维宫殿里苏醒……这对夏洛克来说绝对是一个打击，不是吗？他可以操纵夏洛克的思维走向，让他混乱，或者仅仅是添一点小麻烦……都不错。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记忆遭受了夏洛克的篡改，现在连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哪些才是真的了。吉姆·莫里亚蒂是否真的有两个同胞兄弟？他是不是从来就没有过啤酒肚？莫里亚蒂是gay吗？……不是，不是，不是。这不是重点，从来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他偏偏会苏醒在夏洛克的思维世界里？

    爱着他的人那么多，把莫里亚蒂奉若神祇的也不在少数，甚至也有深恨他的人，爱恨交加的人，渴慕他的人，棋逢对手的人……可是偏偏是夏洛克。为什么是夏洛克？

    距离，最后的接触，特殊磁场……这些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灵魂存身于夏洛克灵魂中的原因。如果说夏洛克早就单方面地爱上了他，灵魂对他毫不设防，或者因为两人灵魂间存在某种共振，等等等等，都有可能让夏洛克潜意识接纳他的存在，开辟出一处牢房，把疯子吉姆关押在其中。可那真的是他吗？那是夏洛克幻想中的他吧……他真正苏醒的原因，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在夏洛克生命垂危的时候，他苏醒在了他们交锋过的天台上，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过去……

    答案触手可及。

    头脑骤然间清醒过来，莫里亚蒂猛然睁开了眼睛，又烦闷地在灿烂的阳光中把脸埋进了枕头里。一只手从腰挪到了背上，像蜘蛛一样地在他脊背上站立行走：“呜哇呜哇呜哇……早安，吉姆。”

    莫里亚蒂眯着眼睛掐住了他的脖子：“你真是太爱我了。”

    “彼此彼此。”视线中有些模糊的人影凑了过来，在他额头上响亮地亲了一口，“你知道了什么？”

    莫里亚蒂沉默了一会儿，瓮声瓮气：“一个人默默观察了另一个人二十年……”

    “哦？”

    “……我想我早就爱上你了，夏洛克。”

    夏洛克开始闷笑，胸腔颤动。没过几秒钟，莫里亚蒂就揽过了他的脖颈，凶狠地吻了下去。

    唇-舌交战追逐，分不清到最后是谁占了上风。最后分开的时候，无论莫里亚蒂还是夏洛克都有些气喘吁吁。被子有些太热，被夏洛克一手掀到了下面，他们躺在床-上，互相注视了一会儿，又开始了搏斗似的接吻。

    混乱中险些擦枪走火，最后关头，莫里亚蒂夹住夏洛克的腰从床-上滚了下去。夏洛克闷-哼一声，抬手摸了把嘴唇，手指上一抹血迹：“你可真热情……”

    莫里亚蒂恶意地用膝盖抵了抵某个部位，语气中饱含威胁：“是吗？我还可以更热情一点。”

    夏洛克：“……”

    房间里一片狼藉，被子、枕头、衣服、断成两截的魔杖……莫里亚蒂跨过地上的障碍物，弯下腰来找了找，在昨晚岩井小姐送来的衣物里随手挑了两件，走进了盥洗室。等他衣衫整齐、精神奕奕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洛克正随意地坐在地板上，用一副袖珍放大镜观察着地上的魔杖残骸。

    莫里亚蒂的心情顿时不那么美妙起来：“这装备是从哪儿来的？”

    夏洛克啪地合上了放大镜，对着他灿烂一笑：“你当然已经猜到了。上个世界。”

    莫里亚蒂环抱起双臂，冷笑道：“哇哦……亲爱的，你真是提醒了我，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你指的是利用一个虚假的身份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还想陷害我而未遂的事，还是我为什么在身上带了件隐身衣的事？”夏洛克又低下头，拿起了断裂的魔杖，“总不会是我带了件有用的东西过来，而你只带了个艺术品的事吧？那样你可就太小气了，吉姆。”

    莫里亚蒂让他好好见识了一下犯罪界拿破仑的小气。岩井小姐和柯南敲门进来的时候，莫里亚蒂正骑在夏洛克身上狠狠地掐着他的脖子，而夏洛克颧骨上已经多出了一块红肿的痕迹。

    “那个……对不起！打扰了！”岩井小姐脸色通红，猛地一鞠躬，不敢多看，“那个……敲门的时候……门没有关好……我们老爷有请！”

    柯南的脑袋从她身后露了出来，满脸天真地问道：“呐，呐，吉姆叔叔和夏洛克叔叔是在打架吗？”

    莫里亚蒂微微挑眉，低头就在夏洛克受伤的颧骨上亲了一口：“我们在做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

    夏洛克配合地揽住他的脖子，也在鼻尖上回亲了一口。

    柯南：“……”眼睛要瞎了！

    岩井小姐拉着柯南火速冲了出去。

    等到莫里亚蒂和夏洛克下去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到下午一点了。客厅里只有柯南、小兰和岩井小姐和两个昨天没有见过的陌生人在，看到他们下来，岩井小姐连忙站了起来：“那个……二位一定已经饥肠辘辘了吧？厨房里还有一点东西，中午的时候我特地为二位留了食物，我去帮你们拿……”

    “不用着急，不是说金谷先生想见我们吗？”莫里亚蒂表现得彬彬有礼，“我们也想当面向金谷先生表示一下谢意。”

    岩井小姐脸色微微泛红：“昨天晚上，老爷吩咐我，如果午饭之前两位醒了，就让我请二位到他的书房去一趟……可是刚才我和柯南去了书房，却只看到了老爷的留言，上面说他临时有事外出了一趟，可能要到晚饭的时候才会回来。”

    “最好是这样，不然可就腰让人大失所望了喔。”一个短头发的中年女人抱怨道，“听说测试完全就是骗人的，什么夏洛克初次登场的初版小说，从来没有人能从金谷先生手里拿走它……”

    岩井小姐显得有些尴尬。中年女人站了起来，一边发着牢骚一边向楼梯走去：“我还是回房间休息好了……”

    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刚好从楼梯上下来，两人打了个照面，都微微愣了一下。岩井小姐连忙打了声招呼：“戸叶先生……”

    “啊，岩井小姐！”戸叶笑着说道，目光从夏洛克和莫里亚蒂身上掠过，“这两位就是昨天从公路上救起的受难者吗？你们好，我是戸叶研人，是参加这次活动的福尔摩斯迷之一。”

    莫里亚蒂也礼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吉姆，这位是夏洛克。”

    “真是惊人的巧合啊！作为福尔摩斯迷的主人为福尔摩斯迷们举办的一场聚会中，刚好遇到了一位夏洛克！”戸叶显得很热情，向夏洛克伸出了手，“我可是夏洛克的铁杆粉丝呢！可以握握手吗？”

    夏洛克面无表情地扭过头，嘴唇里吐出了几个字：“拙劣。”

    戸叶显然没听懂，怔了怔：“什么？”

    莫里亚蒂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了起来：“没什么。夏洛克不太喜欢和别人接触。”

    他握住了夏洛克的手，目光对上了那双浅蓝色的眼睛。

    夏洛克……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