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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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英国依旧被寒冷的冰雪笼罩，但是里德尔兄弟的房间却温暖如春，不止是小房间一年四季不变的温度，还有泰伦斯被音乐滋润的心灵。

    泰伦斯的心灵在音乐中净化，他的脸上带着微笑，沉静在音乐的世界。

    所有的一切都这么美好，没有烦恼、没有悲伤，有的只是爱。

    哥哥对他的爱，玛丽修女对他的爱，还有莉莉娅修女、爱德华神父，小动物朋友们和这些人的爱比起来，曾经在唱诗班上受到的小小委屈算什么呢？

    想到大家的微笑，音符也越来越欢快，就连花朵都感染到泰伦斯的快乐，在枝头摇曳，小鸟儿们更是陶醉在音乐中。

    看着似乎在发光的泰伦斯，汤姆觉得这样的日子一直过下去也不错，就连爱德华神父不时对泰伦斯搂抱也能容忍了。

    窗外寒冷的冰雪也不能浇灭汤姆现在欢快火热的心灵，伦敦最大的雾也掩盖不了越来越灿烂的笑容。

    与里德尔兄弟的快乐相比，阿里修女和安吉拉修女就不怎么快乐了。

    只因为里德尔兄弟生日过后，身体一向硬朗的玛丽修女病了，起初只是小小的感冒，吃了药就好了很多，但是没过两天，玛丽修女再次生病，并且比之前更加严重，不到三天玛丽修女已经病到不能起床的地步。

    汤姆和泰伦斯却完全不知道，他们一直没有走出房间，没有感受到孤儿院现在安静到过分的氛围，而给他们送食物的阿里修女也没有在里德尔兄弟面前表现无一丝一毫的悲伤和不安。

    “可以帮我把汤姆和泰伦斯叫来吗？”玛丽修女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件孤儿院，特别是里德尔兄弟，那样特殊的两个孩子。

    阿里修女的眼眶红肿，她不忍心去看这个仁慈的年长修女：“好的，您要放宽心，您会好起来的……”

    安吉拉修女也红肿着眼睛在旁边点点头：“上帝不会忍心这么早带走您的。”

    玛丽修女点点头，闭上眼不再说话。

    “你们……”阿里修女看着两个孩子，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玛丽修女想要见你们。”

    这样的阿里修女，让汤姆有不好的预感，他拉着泰伦斯默默的跟在阿里修女的身后。

    “我把他们带来了。”阿里修女推开门，小声的说道。

    “谢谢。”玛丽修女抬起头，看向站在阿里修女身后茫然无措的泰伦斯和镇定的汤姆，对守在床头的安吉拉修女说道，“让汤姆和泰伦斯留下，你们先出去吧，”

    安吉拉修女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和阿里修女退出房间。

    “嬷嬷……”泰伦斯小心翼翼的走到玛丽修女的床前，握着放在被子外面枯黄如干树枝的手，“你怎么了？”

    泰伦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玛丽修女，银色的发丝有些凌乱的散在枕头上，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蜡黄，嘴唇透着青紫，整个人从内到外散发着*的味道……

    “嬷嬷老了，快要回到上帝的身边了。”玛丽修女用力抬起手揉了揉泰伦斯的头发，昏黄的眼睛里有着仁爱的光芒。

    泰伦斯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以前有个小孩子据说也是回到了上帝的身边，从此之后泰伦斯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孩子，他带着浓重的鼻音：“上帝身边已经有很多人了……嬷嬷不要去，好不好？”

    汤姆也走到床边，握住玛丽修女的另一只手。

    就算玛丽修女和莉莉娅修女有过不好的地方，但是也掩盖不了她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对他和泰伦斯最好的人，如今莉莉娅修女离开了，难道玛丽修女也要离开他们？

    “那可不行，每个人都会回到上帝的怀抱，只是时间不一样而已。”玛丽修女蜡黄的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晕，“而且，就算嬷嬷不在了，其他人也会照顾泰伦斯的。”

    “不要！不要！”泰伦斯一下子扑到玛丽修女的身上，眼泪珠子成串的掉下来，“嬷嬷要留下来，我不管！我就要嬷嬷！”

    “泰伦斯是个男子汉，男子汉不能流眼泪的。” 玛丽修女用手揉着泰伦斯的小脑袋说道，她又转过头，看着一只拉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汤姆，“以后嬷嬷不能再照顾你们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泰伦斯。”

    “好。”汤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点点头。

    玛丽修女很欣慰，当初小小的婴儿已经长大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以后你们一定要小心，不要让你们的小秘密被别人发现。”

    莉莉娅修女和玛丽修女都是知道里德尔兄弟的小秘密，与众不同的两个孩子，拥有上帝赐予的神奇力量。

    但是，玛丽修女不不认为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人的内心太过复杂，有数不清的阴暗，玛丽修女和莉莉娅修女都不想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受到伤害。

    汤姆震惊的看着玛丽修女，不过很快就掩饰住自己的表情，垂下眼睑：“是，我会小心的。”

    玛丽修女不会觉得拥有这样奇怪力量的自己和泰伦斯是怪物吗？

    “嬷嬷……”这是泰伦斯第一次见证自己亲密的人将要远离，到达一个永远不能回来的地方。他的眼睛已经红肿的睁不开，“嬷嬷不要走。”

    “泰伦斯以后一定要乖乖的，要听哥哥的话。”玛丽修女说完这些话，就让阿里修女将泰伦斯和汤姆带回他们自己的房间。

    “不！我不走！”泰伦斯挣脱阿里修女的手，用手使劲的揉着自己的眼睛，“我要陪着嬷嬷，呜呜……”

    汤姆上前，将泰伦斯搂在怀里，泰伦斯不敢再挣扎，只能被自己哥哥带着一步步走出房间。走出房门，泰伦斯红肿着眼睛，隔着眼泪回头看了一眼。

    整个房间色调暗沉，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掩，房间里只有床头点着一支蜡烛，墙纸泛黄脱落，白色的统一孤儿院被套盖在玛丽修女身上，玛丽修女正睁着眼睛看向这边，昏黄的眼睛映着床头的蜡烛，有了一丝神采。

    玛丽修女的床头除了安吉拉修女，还站着另外一个人，高高瘦瘦，全身都笼罩在黑色斗篷下，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只透着青紫的苍白的手露在外面，握着一把很大的镰刀，而镰刀正悬在玛丽修女的头顶，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

    看过格林童话的泰伦斯自然知道那个手持镰刀的人影是谁，他恐惧的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看过去，房间依旧暗沉，床头却只有安吉拉修女一个人。

    被汤姆搂着渐渐走远，泰伦斯最后一次回过头，玛丽修女房间打开的门里面只剩下一片黑暗，那扇门就像一个张开大口的怪物……

    回到房间，泰伦斯一声不吭的爬回床上，就连小鸟儿们向他打招呼，泰伦斯都没有理睬。汤姆站在门口，看着床上鼓起的大包，神色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鸟儿们也感受到了古怪的氛围，纷纷安静的回到自己的窝，只是不时的探出头来。

    第二天，阿里修女发现玛丽修女面色红润的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着最好的一套修女服，颈间挂着十字架，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就像睡着了一样，伸手去摸，玛丽修女的身体却早已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