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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才人最近的日子过的极是郁闷。
虽说她还住在原来的宫殿里,饮食用度也因为她有孕在身而并未削减,可是她心理上的落差仍是感觉从天上到了地下。
以往她独得皇帝盛宠的时候,在宫里是何等的风光。
莫说一些低等品阶的妃子和宫人上赶着奉承,便是那何贵妃,王淑妃之类的地位高于她的宫妃,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和颜悦色的。
可现在呢?
风向变的也太快了些!
那些素日眼红嫉妒她的宫妃们,总算是等到了扬眉吐气的时候。
每日她们都像约好了似得,从早到晚轮流着去她宫里做客,说的好听是陪她聊天解闷,其实就是变着花样的折腾她,让她没有一点儿休息的空档。
明明她挺着个肚子不好行礼,可那些人就笑吟吟的看着,等她费劲的拜下去了,才装模作样的说不必多礼云云。
高才人得宠以来,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偏生现在她的位份比她们都要低,按宫规必须得大礼参拜。
若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这些人一改以前奉承她一定会生个皇子之类的话,一口一个胎像圆满,定是个公主云云,若是个女孩子,定和高才人你一样美貌云云。
这帮贱人!
高才人恨的几乎都要把后槽牙给咬破了。
你们且休得意!
等我一举得男,生下皇子,那才是真正的打你们的脸呢!
到时候我母凭子贵,皇上又对我有情,莫说是昭仪,就是贵妃我也是做得的!
你们现在笑的有多开心,将来哭的就会有多惨!
“才人,辅国公给您送了口信过来,说是让您稍安勿躁,您这一胎,大吉大利,贵不可言,必是个皇子的!”
入夜,她的贴身宫婢一边给她揉捏着浮肿的腿脚,一边低声劝慰道。
“是吗?他们如何这般肯定?莫不是请了什么高人占卜?”
高才人难得听到一个好消息,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连忙问道。
宫婢四下看了看,凑近了些说道:“如今外头可都传遍了,您这一胎是麒麟转世,有王者之相,依奴婢看,现在太子失了皇上的欢心,没准,您肚里怀的,就是咱们天启的新太子了!”
几句话吧高才人哄的心花怒放,眉眼里全是掩不住的喜色。
果真是否极泰来么?!
若我的孩子真当了太子,那我不就是未来的太后?
那可就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哈哈哈,到时候,我可要把这群踩低拜高的贱人一个一个全都揭了皮,做成人彘泡酒!
满京都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流言自然也传到了文安候的耳朵里。
他当下真可谓是大喜。
若高才人得了势,高姨娘将来可说不得就是太后的姑母,自己可就是太后的姑父。
到时候文安候府的地位可就是水涨船高,荣华富贵,花开锦绣了!
他赶紧命人将高姨娘从祠堂里接了出来,搂在怀里好生劝慰了一番。
“妾知道,侯爷当时是做给外人看的,并不是存心给妾没脸,妾心里,可从来没怨过侯爷。”
高姨娘伏在文安候的肩头,那手指在他的心窝里画着圈儿,声音柔媚入骨。
“妾对侯爷的这份心,侯爷可不能辜负了。”
文安候哈哈笑着在她白腻的脸上捏了一把。
“知道,知道,你温柔知礼,贤惠良善,等我跟族里商议商议,选个吉日,抬了你做平妻!”
“多谢侯爷。”
高姨娘眼角带着媚意,伸手揽住了文安候的脖子。
“妾离了侯爷这几日,可想的慌呢。”
文安候被她撩拨的心头一热,当下就把她压在了榻上,笑道:“那爷今儿个就把你喂个饱,可好?”
“侯爷······”
高姨娘娇嗔着推了他一把,头一抬,却是主动迎合了上去。
两人正难解难分之际,却听的门外有仆从急匆匆的禀报。
“侯爷,宫里来了人,皇上传召您呢!”
什么?
文安候一怔,当即从高姨娘身上滑了下来。
这早晚的,皇上召自己进宫做什么?
以前,可是从没有这样过啊?
高姨娘掩上衣襟,坐了起来,娇声笑道:“说不定是有什么好事呢?侯爷,您以后啊,可是还有好前程在等着呢!”
文安候也觉得皇上定是要给高才人做脸面,召自己进宫没准就是嘉奖封赏的!
“哈哈,若当真如此,爷回来一定重重有赏!”
皇宫。
皇帝高坐在正殿上首,看着下面大礼参拜的文安候,脸上淡漠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平身吧,朕见你刚才进来,春风满脸,可是家中有什么喜事?”
文安候站起身来,堆起一脸的笑。
“托陛下的福,臣家里妻妾相合,子女仁孝,故而臣心下宽慰,不免喜形于色······”
皇帝冷冰冰的打断了他。
“朕听说你的原配夫人卧病在床,沉疴难医,你倒还能喜形于色,还真是心宽哪。”
文安候脸上的笑顿时僵在了那里,结结巴巴的说道:“贱内已,已有所好转了,家中妾室皆是悉心伺候,臣,臣······”
皇帝眯缝着眼睛,盯着文安候一字一句的说道:“听说你有个姓高的小妾,是高才人的姑母,既是贤惠难得,你还有意抬她做平妻?”
文安候一时拿不准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臣,臣也是看她确实是个好的,又生了两子一女,所以,就想给她个体面。”
“体面?”
皇帝冷笑一声。
“什么样的体面?成为未来太后的姑母,这体面可够了?”
文安候吓了一跳,忙又跪了下来。
“臣惶恐,这样的事,臣万万不敢想!”
“不敢想?但是你敢做!”
皇帝点着文安候厉声喝道:“你们在京都散播流言,鼓动人心,说什么高才人怀的是麒麟转世,王者之相,你们想做什么?想造反吗?!”
文安候张目结舌,伏在地上吓的抖个不停。
怎么会这样?!
他哪有那个胆子造反?
“皇上,臣冤枉啊,这流言,臣一无所知啊!”
“你还敢狡辩!”
皇帝厉声道:“朕已查出,流言最开始,就是从你们府上传出来的!怎么,等不及了?想混个从龙之功?若高才人生的是个女儿,你们是不是就要玩狸猫换太子的那一套把戏了?!”
文安候已是整个人都懵怔了,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不住的磕头。
“皇上息怒,臣的确不知情啊,臣哪有那个胆子啊!皇上明鉴哪!”
“你没有,你的小妾却有。”
皇上冷笑道:“你既如此看重她,那朕就下旨令你与发妻和离,带着那贱妾一起滚出京都,双宿双飞可好啊?”
这是,要把自己贬做平民?
文安候脸色大变,心脏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臣绝没有宠妾灭妻之心啊!臣怎么会为了一个奴婢,不要结发妻子啊,臣万万不敢啊!”
“既如此,那你回去马上划花了那小妾的脸,把她交给你的嫡妻处置,若是你敢暗中手软······”
文安候吓的抖了抖。
“臣不敢,臣不敢,臣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文安候府。
高姨娘神清气爽的端坐在议事厅,正和管事媳妇们议事。
管事媳妇们见她心情好,自是上赶着的凑趣奉承,捧的高姨娘愈发的舒心怡神,满面春风。
“夫人,这有太仆寺卿府上给送来的百年老参,说是给东院那位夫人补身的,奴婢想着,那位久病在床,虚不受补,用了这老参反倒坏了事,就做主留下给您送过来了,您也可以安排着给侯爷补身用。”一个梳着圆髻的仆妇笑容满面的说道。
高姨娘微挑了嘴角,笑道:“难为你想的周全,回头,我自会赏你。”
“都是奴婢分内事,哪敢当夫人的赏?”
仆妇一脸喜色,又奉承个不住。
正说的热闹时,有婢女来报。
“侯爷回来了。”
高姨娘满心喜悦的迎了上去。
“侯爷,到底皇上赏了您什么,快说给妾······”
话未说完,脸上已是挨了文安候重重的一巴掌。
“贱人,你做的好事!我这整个文安候侯府百余条人命,险些都葬在你手里!”
高姨娘丝毫没有防备,这巴掌结结实实的挨在脸上,被打的直接扑倒在地。
文安候想起皇帝的那些话,气的拿手点着高姨娘,喝道:“来人哪!把这贱人的脸给我划花了,拖到夫人院子里去,由夫人处置!”
在场的管事妈妈们你看我,我看你,皆是惊讶的说不出话。
这闹的是哪一出啊?
文安候见人都站着不敢动,气的跳脚。
“好哇,你们这些贱奴,我也使唤不动了是吧?好,爷亲自动手!”
说着,他一把上前抽下高姨娘头上的一根金簪,揪住她的衣襟,不顾高姨娘的惊声尖叫,在她光滑的脸蛋上连划了四五道血痕,才解气般的扔了簪子,瞪着那群倒吸冷气的管事妈妈,厉喝道:“怎么,你们也想跟她一个下场是不是?”
管事妈妈立时醒悟了过来。
高姨娘坏了事了!
再也翻不了身了!
想着自己以前多多少少都为了奉承高姨娘而冷待真正的夫人,不少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当下有几个伶俐的,马上冲了过去,揪头发扯衣服,手上用力,连拖带拽的就把高姨娘拖出了屋子,一路拖向了东院。
东院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婢女仆妇,都兴奋不已的想看看胡夫人是怎么处置这个张狂多年的高姨娘的。
林雅乐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院子里披头散发,脸颊流血,满身脏污的高姨娘,心下畅快不已。
你这贱妾,也有今天!可真是报应!
“大小姐,夫人可有说,怎么处置这个贱婢?”管事妈妈陪着笑,小心翼翼的问。
林雅乐冷哼了一声,道:“母亲说,这贱人府里是留不得了,今儿就叫了人牙子来,把她卖了吧!”
“那,是卖到何处?”
林雅乐扫了她一眼。
“自然是卖的越贱越好,难不成还卖她去个好人家享福不成?”
“是是是,奴婢明白了,大小姐放心,一定让夫人满意。”
管事妈妈连忙说道,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擦了把汗。
夫人这些年都忍气吞声的,还以为她是个软面人呢!原来,也是有三分火性的,看来以后,都得打起精神来伺候了。
人牙子很快就来了。
商议定了将高姨娘卖到砖窑里去做苦役后,一根绳子就将人绑了带出了门。
林雅文得知了这个消息,慌的赶紧让人去学里叫她的两个哥哥回来,自己则匆匆赶到文安候那里,哭着求情。
“父亲,您不能这么对母亲啊,您快让人把她放回来啊!”
文安候气的也赏了她一巴掌。
“你还敢叫母亲?你也想害死我是不是,给我马上滚到祠堂里去跪着!”
林雅文被几个仆妇强行拉着拖走,犹自在哭喊个不停。
“父亲,你不能这样对我们,你不能这样对我们!”
拖着她的一个仆妇当即往她嘴里塞了块腥臭的帕子,骂道:“省些力气吧!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以后,可得夹着尾巴做人,再闹事,可没好果子吃!”
林雅文惊恐的睁大了眼睛,脸上惨白的没了一丝颜色。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东院里。
林雅乐服侍完胡夫人吃药,拿帕子给她轻拭了唇角,笑道:“母亲的气色越发好了,再吃几日药,只怕是就能起床了。”
胡夫人倚在大迎枕上,轻叹了口气。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那么快就好的?”
说着,她又朝窗外看了看,疑惑的说道:“方才,外面为何吵吵嚷嚷的?我头晕的紧,也没听清,是发生什么事了?”
林雅乐神情未变,依旧是笑着说道:“没什么,不过是父亲命人将高姨娘押了来,让您处置了她,我看您还没醒,就做主把她发卖出去了。”
胡夫人只当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愣了半响,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你父亲处置了高姨娘?这,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林雅乐撇撇嘴。
“花无百日红,她也不可能在这府里猖狂一辈子吧?有这个下场,也是她自找的!”
胡夫人呆了半响,苦笑着摇摇头。
“莫不是你父亲又宠上了什么新欢?”
“母亲。”
林雅乐忽然正色看向她,认真的说道:“您可想过和父亲和离?”
胡夫人讶然的看着她。
“和离?这怎么行?女子当从一而终,女戒上说······”
林雅乐没来由的烦躁起来。
“女戒,女戒,您恪守女戒女德一辈子,贤惠了一辈子,到头来怎么样?连个小妾都能在您头上作威作福,连个庶女都敢在我面前张狂无礼,您还险些赔掉了自己的性命!您想让我以后嫁人,也同您一样这般活着么?”
胡夫人脸色有些发白,呆怔了片刻,微垂了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懦弱无能,害你受苦······”
“母亲!”
林雅乐跪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我从未怪过您,我只希望您高兴起来,能真正的为自己而活着,您不用为了顾全我,而委屈自己在泥泞里挣扎!”
胡夫人看着她,眼眶有些湿润,伸手覆上了她的手背,轻轻的拍了拍。
“只要你开心,我就高兴,你就是我活着的全部意义。”
“母亲。”
林雅乐伏在胡夫人的膝头,闷闷的说道:“我知道,您还是舍不得父亲,他这样对您,您为什么还不死心呢?”
胡夫人轻柔的抚着女儿的头发,眼角有泪,却微笑着说道:“或许,是我傻吧,当初他说此生唯我一人,我便信了,这一信,就耽误了自己的一辈子。”
“母亲,你真傻。”林雅乐低低的说道。
“是啊,我真傻。”
胡夫人轻轻的说道:“你以后,可不要像我这般的犯傻,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