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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美却很真实,这就是生活。
脆弱只能在最亲的亲人面前流露,却不能让外人看出分毫。。这是巩雪的习惯,也是她的人生信条。
外人眼中的巩雪,一定如淬炼过火的钢铁般一样,无坚不摧。
由于航班晚点,巩雪到达成都时已经是周四凌晨一点多。
机场巴士满载着一车游客或是本地人驶向灯火璀璨的城市。。
成都,“天府之国”,西南地区最大的政治、文化、科教、商贸、金融、军事和国际交往中心。
它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著名的宽窄巷子、锦里、莲花府邸、堂会,各色游客穿插其中,三五成群,边走边吃,享受视觉到味觉的盛宴。而成都本地人那种由内而外的自在和闲适,在夜晚表现得尤为透彻,那实在是别的城市,无法比拟的。
凌晨的成都市和成都人,依然透着一股子安逸。。
那种吸附在骨子里随着呼吸吞吐的独特气息,用一个词汇说明成都人的活法,那就是,安逸。
安逸。
随处可见的大排档,即使在凌晨两三点的街上,还是比比皆是。这座气候温和,文化底蕴浓厚的城市,是巩雪去过的城市中特别好过日子的城市之一。日子好过,无非就是用最少的钱买到最好的商品和服务,而成都比昆明更适合这一点。因为成都的商品多,人员流动频繁,物价就低,劳动力就便宜。所以,到成都的人花不了多少钱,就能得到相对高端的商品和享受。
巩雪发誓自己没有事先询问过客运站的工作人员,她只是随便挑了一间看起来相对干净的饭店走了进去。结果就是,她仅仅花了四块钱就在这家24小时营业的饭店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早餐是成都特色,担担面。
熬了一夜未见丝毫困意的老板利落地挑面入碗,浇上炒得酥酥的肉臊,再撒上金黄的花生碎,面还末入口就已经是香气扑鼻了。
她也着实饿了。
之前在漠北机场只顾着和巩涛、石惊天、家倩他们话别,竟忘了吃晚饭那一茬。上了飞机虽然有飞机餐,可她对那种油腻腻的速食实在是不感冒。
几乎是狼吞虎咽地吃完整碗面,她才满足地呼出一口气来。。。
五十多岁的老板把一碗清亮亮的面汤放在她的饭桌上,“幺妹儿,火汤(喝汤)。”
“谢谢老板。”巩雪眉眼柔和地笑了笑,接过不凉不热的汤碗,一饮而尽。
“你是北方人?”老板一边吸烟,一边撇着四川普通话和店里唯一的客人巩雪搭讪。
巩雪放下汤碗,笑了笑说:“老板怎么看出来的。”
老板眯着眼睛躲闪着烟雾,指了指客运站外面的人流说:“我从二十多岁在成都开饭店,每天打交道的就是天南海北的游客,熬了三十几年,现在基本上看一眼面相就知道他是本地人还是游客,是北方的还是南方的。”
巩雪伸出大拇指,夸赞说:“您的眼力真厉害,我确实是北方人。漠北,您去过吗?”
老板摇摇头,遗憾地说:“没得去哟。。。。。听说那里风景很美,草原、马、牛羊,帐篷,是不是那样的?”
巩雪笑着说:“漠北没有草原,想去草原的话还要坐一天一夜的汽车。”
“乖乖,这么远。”老板肉呼呼的脸上露出憨厚惊讶的笑容,和巩雪继续聊起漠北的风土人情。
最后,话题不知怎么的就转到了巩雪的职业上面。
老板可能有恋军情结,眼神亮亮地瞅着巩雪身上的军装说:“姑娘,看你的肩章应该是个军官吧。”
“嗯,中尉。”巩雪的手指拂过肩头的一毛二。
老板羡慕地说:“我也有个女儿,一直想让她考军校,可惜啊,她学习成绩不好,最后只考上了成都本地的大学。”
“军人很辛苦,尤其是女兵,您怎么会想到让女儿考军校呢?”巩雪问。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手指头勾回来,指了指自己光碌碌的脑门说:“唉,当年招兵的时候,我因为身体条件不过关被刷下来,后来,虽然凭借烹饪手艺养活一家老小,也算生活无缺,可当年落选的事,却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唉。。。。实在可惜啊,我没有一个成绩优秀的女儿,可以像你一样披上军装,成为父母
的骄傲。”
原来他的背后也有故事。
巩雪摇摇头,笑着问:“那您女儿喜欢军人这个职业吗?”
老板一听就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恨恨地拧眉说:“她喜欢染黄头发,抹黑指甲,除了打扮自己,连解放军有几个兵种都不知道。。。唉。。。。”
巩雪笑着劝说:“不是每个人都适合从事最枯燥危险的军人职业,既然您的女儿不喜欢,强把她送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老板点点头,无奈地说:“我已经放弃了,要不,去年招兵的时候,我就给她想法子喽。。”
正聊得热乎,巩雪的手机忽然在衣兜里震动起来,她冲老板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是巩涛打来的。
这家伙,只怕她在成都被人拐走了,从下飞机开始,就没停过电话。
她背过身,接通,微笑斥道:“涛涛,你再不睡觉,我可打给二婶了!”
巩涛在电话那边嘿嘿直笑,然后赖皮兮兮地说:“我睡不着干脆陪你说说话呗。”
巩雪用指尖弹了下话筒,“说什么说,你的唠叨功快赶上田姨了,知道不!”
巩涛不满:“我是担心你。。真是的,关心人还有错了!姐,自打你上了飞机,回家以后谁能睡得着觉啊。。我刚下楼喝水,我爸我妈那屋的灯亮着,田姨那屋的灯亮着,他们心里头惦念的,都是你。。”
巩雪说不出话了。。。
暖烘烘的热潮从心里一下子上升到眼眶。。
她按着鼻尖,努力压下思乡的情绪,对巩涛说:“我也想你们。我保证,今后会尽量争取休假的机会,回漠北探亲。”
“哼!”巩涛不满地嘟哝道:“信你才怪。”上军校的时候已经忙得几年回来一次,这回真正分配到部队了,指不定多长时间才能回漠北呢。
巩雪抿着嘴笑了笑,“我看你今天嚣张得很啊。。臭小子!”
巩涛在那边扑哧哧笑了几声,才忽然转了语气说:“姐,我看到你留给我的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