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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
花雪一身湖绿罗衫伫立在梧桐树下,手指缠绕着腰间发梢,一脸娇俏,望着云端,安静等待。
清风吹来,无法吹散她心中情绪,玉佩昨夜突然碎成两瓣,证明元玺已不在人世。
这个消息她还未确定,所以不敢告诉小姐,就怕她承受不住打击!
此番来,是来求证的,也为了听听老仙接下来打算。
内朱门中。
官天坐在院中石桌旁,手中握着白玉杯,轻啜一口茶,四处观看,闲适随意。
植物之灵浓郁,好像是从后院传来的,可惜有什么东西阻隔了他的视线,让他神识无法查探。
埋头,若有所思。
双煞尸体就放置在他不远处,正等着顾怜生出来寻找线索。
书房内。
顾怜生把自己关在里面,神情严肃,心中悲戚。
为了这么一个消息,元玺竟然把命都搭上了,他心中迫切想知道,却又止步不前,白皙手指颤抖着,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落。
许多年,他都未曾哭过了!
元玺是他养大的,很小时候就派去大灵国做细作,本以为不久之后会再相见,没有想到再见元玺时,他已成了一具冷冰尸体!
若不是官天从旁协助,可能他这一生都见不到元玺最后一面,那些人是不会放过元玺的,就算是一具尸体,他们也不会放过。
看到官天那一刻,他仿若看到了元玺,官天只比元玺大两岁,他原本还计划着等元玺到十七八岁之后再让他回来,为他寻一门亲事,无忧无虑的过下半生,也许,他还能有机会教元玺儿女习武,教他们为人处世道理。
有时候,长生也是一种痛楚!
他不记得自己活了多久了,好像个老怪物一样,不老不死。
看着那些年轻鲜活的生命在他眼中,一个又一个消失,他眼中满是悲戚,又无能为力!
“安易,呵呵,你到底是安易,还是顾怜生?!”
顾怜生手握成拳,一步一步往前面走去,步履沉重。
最后一个孩子,元玺也死了,先前的他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元玺也未逃脱宿命。
内心煎熬,犹豫许久。
他终于鼓足勇气走到书桌旁,揭下面具,一张如花似玉的脸顿时照亮了昏暗书房。
在黑夜里,他才能觉得安全,在无人时候,他才能够放心。
勾心斗角,到哪里都一样。
老仙居人不多,因为他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四胞胎兄弟是他八年前收养的孩子了,而他们死了,都死了......
“嘭--”
一声剧烈声响,墨黑书桌从中央裂开,随即散落在地,笔墨纸砚“啪嗒--”掉落,木匣打开,一个粗布包裹从里面飞出。
顾怜生轻巧接过,犹如雕塑。
官天听到声音腾的站起,心中一抖。
循着声音望去,此时书房外面正萦绕着一层浓郁白气,经久不散。
官天不敢靠近,看了看,又缓缓坐了回去,白玉杯放下,不敢妄动。
“好大的杀气!”
官天心颤不停,“也只有这样的人能敢与关家为敌吧,我刚来就得罪了落城三首,他......”
想着想着,官天苦笑摇头,事情未有定数,现在想这些也太早,端起白玉杯再续上热茶,正想品尝,想了想又放下,尔后起身,往外走去。
顾怜生在房中站立半响,深深叹息,尔后解开包裹。
里面是一团纯白棉花,除了棉花外什么也没有,这棉花竟然比市面上的要纤细纯净许多。
顾怜生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寻到什么消息,然后叹息一声,再把包裹收好,放回匣子,收回灵戒。
推开门出去,官天已经不在,小炉里的茶水正冒着热气,白玉杯里的茶水早就冰冷,神识一查,发现他正在外院与花雪说话,他才松了口气。
他承诺过要护官天安全,他自然会做到,不会言而无信,更多的是,他能在官天身上寻到一丝元玺的影子。
他没有告诉元玺他的名字,是为了护元玺安全,他却告诉官天自己名字,他也不知道是为何,总觉得和这个嬉皮笑脸的少年似乎是有什么未了的情结。
似曾相识!
顾怜生站在门扉旁,最后把视线落在双煞尸体上,抬步走了过去。
他俯身认真查探一番,不遗一处。
脖子旁有伤口,看样子是被什么动物咬伤,肩膀两侧有轻伤,左肩被打一掌,手印尤在。
心口处才是致命伤,一击即中,利器穿心而过,当场毙命。
顾怜生缓缓站起,目光落在白玉杯上,微微点头。
“关青衫断臂也不冤,此子有惊天之力,若是深修,想必也能与我一战,若是能为我们所用就再好不过,只不过......”
想着他又俯身查探尸体心中伤口,反复查探一番,若有所思。
“这刀口有些熟悉,莫非是......弯月刀?......”
想着想着他心中便有了一计,正想出去询问一番官天,此时正见官天随花雪往里走来,顾怜生站起,望向两人。
官天走过来,距离顾怜生三步之遥,恭敬拜道:“师傅,您可曾查探出什么?”
顾怜生却把视线落在花雪身上,见她一脸愁苦,正想问几句,官天见势再拜道:“师傅,方才徒儿已经把关于元玺之事说给这位花雪姑娘听了,原来花雪姑娘竟是元玺亲姐姐。”
顾怜生点头,算是回答官天,也是在给花雪肯定元玺已死的消息。
花雪未说话,一脸悲戚,姐弟俩十多年未见,未曾想再见时,弟弟已是一具不会说话,不会再喊:“花雪美女,咱家小黑与隔壁小黄打起来了,小姐正在旁边看热闹,我也在看啊,好精彩的......”
花雪咬唇,正欲转身,顾怜生却叫住她,缓缓走过去,把包裹取出,然后递入她怀中,低声道:“把这包裹给小姐,她懂其中意思,待会儿给我捎个信来。”
花雪默默点头,袅袅离去。
顾怜生叹息一声,转身之际正看到官天一脸正色模样,他又瞟了地上尸体一眼,然后沉声道:“你跟我进来!”
“是。”
官天赶紧拜道。
人在屋檐下,低个头也没什么,总比头没了好。
顾怜生往前去,官天紧随其后,突然一阵灼热袭来,官天往后看,那具尸体正在阳光下熊熊燃烧,片刻间便消失无踪。
“这是不是焱火?”
官天暗道,赶忙跟上去,不敢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