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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盛宴在国外发现怀孕的事情,在国内的盛爸爸和盛妈妈当时就震惊了,因为盛宴一直以来,都没有恋爱的迹象。
女儿虽然有时候会有些小小的任性,也不缺乏追求者,但她似乎一直都是谁都看不上的感觉,这个嫌太高那个嫌太矮,不高不矮模样刚刚好的她还要嫌人家弱鸡,不经打……要求花样百出,简直是让盛妈妈哭笑不得。而大概女儿前世真的是父亲的小情人,盛爸爸对女儿这么挑剔也没什么反应,反正女儿还小。而且在盛爸爸看来,他的女儿盛宴什么都好,只要她想嫁,就没有嫁不出去的。
而且盛宴的哥哥盛靖,是个摄影师。当摄影师的盛靖就更有个性了,时不时会消失个十天半个月,不知道跑到哪个深山老岭去拍蝴蝶毛毛虫去了。
于是,盛爸爸和盛妈妈对这个女儿,就越发地疼爱并且纵容。
可谁也没想到,平时虽然有些小任性,但总是十分聪明又贴心的女儿,会在出国不到三个月后,打电话回来,用非常无措又愧疚的语气,跟他们说:“爸爸,妈妈,我好像……怀孕了。”
当时盛爸爸和盛妈妈就懵了。
怀孕了?
他们的小女儿,那个一直被家人放在手掌心里千娇万宠的盛宴,居然……怀孕了?
盛爸爸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肺都快气炸了。盛妈妈也是被这个重磅消息震惊地心情难以平复,都来不及失望或是难过,唯一的念头就是,怎么办?
他们的女儿才二十出头,性格独立可是从来都没有经过什么事,她也不是初中高中叛逆的时候,她现在已经算是个大人了,知道要为自己打算,大学的时候考雅思修学分,申请到了哥伦比亚大学的入学资格,父母说起来都觉得十分骄傲。尤其是盛爸爸,动辄就跟人家说我女儿我女儿,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女儿似的!
盛妈妈没想到平时即使是在叛逆期都不算出格的女儿,不出格则已,一出格就来了这么一个能让人心脏病犯的事情来。
可是能怎么办呢?幸好盛宴的姑姑早就在温哥华那边定居,盛爸爸和盛妈妈也有护照,二话没说,夫妻俩就出国到了温哥华去。
看到盛宴的时候,看到女儿那委委屈屈,眼里水汪汪的,准备随时掉金豆子的样子,原本怒气冲冲的盛爸爸见到女儿,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而,当问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盛宴的回答却让一直不愿意发作她的盛爸爸怒火冲天。
盛宴低着头,十只葱白好看的手指搅在一起,都拧成了一个结。
她说:“毕业晚会联谊,大家都喝多了。”
盛爸爸一直压着的那把火终于没忍住,一声怒斥:“喝多就能能乱来了是吧?那个小兔崽子是谁?”
盛宴低着头,沉默。
盛爸爸怒火滔天,如果这个不是女儿,而是儿子的话,他估计得拿扫把打断她的腿。他记得女儿还是叛逆期的时候,就十分头疼。打了怕她疼,骂了怕她伤心,可是也还是得教育。怎么教育呢?只是是饭后茶余一起散步出去玩的时候才好在闲聊里夹杂着几句说教,心里还生怕说轻了她不往心里去,说重了她要闹离家出走跟了别的不良少年混。
好不容易,叛逆期过去了,踏踏实实地上大学了,也知道要为自己的将来打算了,他和妻子正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她居然怀孕了!
盛爸爸想过以后自己要当外公的时候,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当上外公的。
思前想后,盛爸爸最后说:“打掉。”
盛宴也还是沉默。
盛姑姑在一边旁观了自家兄长大发雷霆,看他几乎把盛宴吓得不敢吱一声之后,终于开口跟自家兄长说话了。她打好了腹稿,清了清嗓子说道:“哥,事情是这样的。”
盛爸爸面带厉色地看了过去,大有谁敢说情就连谁一起迁怒的阵仗。
盛姑姑也知道自家兄长的脾气,可事情到了那个份儿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跟兄长说:“其实我有带盛宴去过做检查,那个医生是我的朋友,他说阿宴的情况,不想要孩子的话,要慎重考虑。”
盛爸爸正要大怒,却被盛妈妈制止了。
平时在场面上总是给足面子盛爸爸的盛妈妈这时终于没忍住,怒声说道:“你急着发什么脾气,等我听妹子把话说完!”
八百年没被盛妈妈发过火的盛爸爸:“……”
盛姑姑抓紧机会长话短说,三言两语就把盛宴的情况给说清楚了。大概的意思就是盛宴的体质本来就不是容易受孕的体质,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一次就中奖了。医生朋友的建议是说,这毕竟是第一次,如果真的要流掉,在国外有诸多不便,而且也说不好以后盛宴还有没有当母亲的机会。
盛爸爸听到这话,当下就气得脑仁疼,“难道就这么把孩子生下来吗?阿宴不懂事,难道你们也不懂事?”
盛姑姑:“……”
盛妈妈:“……”
盛爸爸深吸了一口气,怒声质问妻子和妹妹,“她才多大?以后她还要结婚生子的,难道就这么把孩子生下来吗?她年轻没经过事,你们都已经是活了半辈子的人,难道不知道她以后会有多艰难吗?”
盛妈妈和盛姑姑两人相对无语,因为盛爸爸的话击中了要害。
盛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是家境殷实,盛爸爸也并不是不能承担女儿要在国外生孩子的医药费,可他一想到女儿的将来——盛爸爸按捺着心中的情绪,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女儿,“阿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盛宴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爸爸,眼睛蒙着一层水光,她看着自己的爸爸好一会儿,觉得眼睛热热的,又赶紧低下头去。
盛宴想,得知自己怀孕的时候,面对爸爸的怒气和痛心,以及妈妈的无奈,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当时心里也不知道该要怎么办,她没想过自己会怀孕。怀孕了之后,也想自己偷偷处理掉,可还是不敢,她心里有些害怕,所以跑去了找盛姑姑。盛姑姑当时得知的时候,也是惊得三魂不见了七魄,赶紧带她去检查。
可谁也不知道后来会是那样的结果。
盛宴觉得自己欠父母很多,是父母一直在包容她帮助她,所以她才会在温哥华顺利地把盛翊生下来,在回国之后,很多事情也是父母替她安顿好了,她也是三天两头和盛翊跑回农场住。
盛爸爸一直想知道盛翊的爸爸是谁,但盛宴一直都守口如瓶。
有一次她和兄长盛靖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起盛翊的事情,她想了想,是这么跟兄长说的——
“其实我将盛翊生下来,是为了自己。我怕真的像那个医生说的那样,我以后再也不会有孩子,而我觉得盛翊的爸爸是个好人,我不讨厌他,所以我会接受我有一个孩子。为什么一定要去打扰他?如果我对盛翊的到来都措手不及,凭什么要求一个跟我有过露水情缘的人,就能接受这样的意外?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贸然去打扰他,我觉得对他并不公平。”
盛靖:“但他并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小生命,是他的儿子。你觉得这样对他也公平?”
盛宴:“其实我决定生下盛宴的时候,偷偷托人丢了一些钱到他的车里。”
盛宴看了一眼神情颇为无语的兄长,又说:“听说他后来把这个无人认领的钱捐了,是他自己不要的,跟我没关系啊,以后盛翊跟他也没关系了。”
盛靖:“……”
所以他该说什么好?说自家妹子胡闹还是说那个男人活该?
一夜激情过后,就没想过会有意外发生的情况吗?
盛靖到底是不想说自家妹子什么,一个女孩子,纵然过去有些任性胡闹,可她决定要生下盛翊之后,整个人就好像蜕变了一样,成熟稳重了不少,也乐于学习着担当。她以后或许没有当母亲的机会,那么盛翊的来临,对她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其实盛翊不止对盛宴重要,对盛家都十分重要,至少小家伙出生之后,家里的欢声笑语更多了。
而此刻那个被盛靖认为或许是活该的男人,正在外面和自己的儿子玩耍却不自知,盛宴看着顾洋,想起当初兄长问她的话,或许对顾洋来说,确实不公平。
虽然她现在和顾洋两个人算是彼此有好感,以后会怎样,也是说不定的事情。即使是在一起了,她的情况貌似也是骑虎难下,就见一步走一步吧。如果没有彼此共度一生的打算,贸然将事情说了出来影响了别人的生活,是不对的。
毕竟,当初她决定要生盛翊,真的是为了自己,而父母也可以接受,并且她觉得自己也足以负担这个小生命。
那些事情,想起来就像是发生在昨天。可是原来日子已经过得这样快,盛翊也已经两岁多了。
盛宴想起在温哥华时的日子,其实在外求学很不容易,虽然有盛姑姑照顾,父母也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压力,可心里有时候也难免会有那么一丝后悔和怀疑。
那时候的盛宴,终究是个没有经过事的女孩,即使毅然决定生下孩子,父母在经济上也支援她,可不管是学业上还是生活上,有太多需要亲力亲为的事情。有时候情绪也会有竭嘶底里的倾向,有时候也会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把孩子生下来,甚至有的时候希望时间能倒流,只要时间能倒流她一定不会那样做。
可是有句话是怎么说的?
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
盛宴刚回国的时候,盛爸爸和盛妈妈看着蜕变后的女儿,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心酸。他们的女儿本可以不用长大得这样快,可以像同龄的女孩一样恣意享受青春,憧憬爱情,向往未来。
归根到底,也是她自己的选择,身为父母的,除了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支持之外,又能做些什么?
外头盛翊的欢呼声拉回了盛宴的思绪,她看向站在她身旁的盛妈妈,忍不住伸手过去挽着妈妈的手臂,声音爱娇,“我知道妈妈为我担心,没事儿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盛妈妈没好气地看了女儿一眼,没有搭腔。
只是……盛妈妈看和顾洋和盛翊,也不知道怎么的,心里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盛妈妈忽然问:“我记得你当时要生下宝宝,理由之一是他的爸爸人挺好的,长得也好看,那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盛宴眨了眨眼,“怎么问起这个,我早忘了。”
盛妈妈横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追问。要是追问有用,那早该问出来了,盛宴在这个问题上,嘴巴严实得跟个蚌壳一样,一丝的缝隙都不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