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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一刻,周景黎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胡皇后的额角磕在桌子上,他听不见,她侧卧在地上,眼睛半睁着看他,说了些什么他也没有听见。
他慢慢后退,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眼睛渐渐失去神采,一道血从她太阳穴蜿蜒而下。
失声尖叫的宫女,慌张奔跑的太监,面目模糊的御林军一一在他眼前闪过,等他回神时,他正跪着,双手被绑在身后,抬起头正好一记耳光迎面而来。
再次失去听力之前他听到了伴随着耳光的那句话:“我要杀了你——”
周君玟再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他的父皇——不,是皇帝——在他面前无声的愤怒、咒骂,最后竟然流泪了。
他心里升起一点点的希望,养育他二十多年,难道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如果他还能念旧情,放他一条生路,他一定乖乖听话当他的狗。
“父皇……”
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不知道他这一声音量如何,他向前膝行几步,再次开口:“父皇……”
周君玟听见了,他冷眼看着他,忽而又仰天大笑:“哈——她让朕受此羞辱,朕还是不忍心杀她……到头来居然死在自己亲儿子手上,报应!”
他一边笑,泪水沿着他眼角一边流,状若癫狂,周景黎膝行至他脚下,他一脚踹在周景黎心口上,低头看着他:“对你宅心仁厚,让你最后一次进宫,完全是因为她活着,现在她没了,还死在你手上……”泪水从他脸颊一侧滑落到下巴,他用手缓缓抹去,“你也没有留在世上的理由了……”
周景黎被锁在地牢里,阴暗潮湿,空空荡荡,除了他没有别的人影,连传说中的老鼠也没有。他第一次知道皇宫还有这种地方,不用经过大理寺与刑部,不用任何官员参与,无声无息判了他死刑。
他身上还穿着东宫带出来的衣物,铁链缠在他胳膊与腿上,让他不能挪动一步,回想昨天,再看看现在,大概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堕入地狱是什么滋味了。
在这死寂中,他神思放空,从惊惧到愤怒慢慢成了麻木,他想起了很多事情。比如还怀着孕的乔馨,连他都不得不说她也太倒霉了些,碰上他这么个人,好不容易有了孩子以为后位有望,可连命都保不住了……他几乎一年才见一次的庶女,因她生母犯错,随着她母亲一起住在京郊,希望那女人能机灵一些赶快逃……还有谁……
他昏昏沉沉,直到脚步声到了门外,有人推开牢门进来了,他抬起头才想到,哦,还有她。
周君泽是没有痛打落水狗的兴趣的,周景黎的结局已经注定,他多做任何举动都是不妥,可他就想来看看,他那张嘴是不是还能让自己暴怒无法控制。
周君泽缓慢跨过门槛,衣服下摆扫过去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周景黎一动不动看着他:“来嘲笑我还是救我?”
周君泽远远停下:“救你?”他笑了笑:“怎么会这么想?”
周景黎动了动,身上铁链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就随口一说。”
“你现在有什么遗憾?”
“为什么问这个?”
周君泽原话奉还:“我也随口一问。”
“好吧。”周景黎仰起头,闭着眼,“遗憾么,一没有当上皇帝,二……”他看着周君泽,“没有把那个小傻子弄到手……”
周君泽的拳头在身侧握紧,他深深呼吸了三次才能开口说话:“死到临头了还没有学乖。”
“你要问的,我也如实答了。”他身体前倾,脸上带着恶意的笑,“还记得你十五岁出宫那年,在仙依阁弄死了她们的花魁,我后来悄悄打听那女人是被生生掐死的,是不是你发现自己不行,又不想留下话柄才弄死了她?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不行……那还要更早,我给你寝宫里点了迷香,撤走了所有年轻宫女,只留下老嬷嬷和太监……”
周景黎说到这里,笑得无法自制,肩膀一边抖一边说:“可据你的太监说,你整晚面色如常,第二早收拾床褥也是干净的……迷香都不行啊你……”
周君泽反倒放松了身体,“还有呢?”
“后来我往你后院派过一个,可惜没多久被你用鞭子打死了,她死前只传过一次消息,说你举止异常不似常人,她亲眼见过你打死了自己养的狗,还说你传唤姬妾侍寝,那名姬妾却因恐惧自缢了。我听闻不能行人事的男人多下手狠毒,因为他们自卑,跟你比起来,我真是柔情似水了。”周景黎说:“你命好,能找到薛家姑娘那样绝色又痴傻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是行不行……”
“嗯,继续。”
“她破身了吗?你用什么破了她的身?如果不懂我可以教你……”
周君泽慢慢走近,“继续说。”
“你应当还不知道吧,我亲过你那小傻子,两次……”
“继续。”
“她耳后有颗痣,对不对?要很仔细才能看见,那里的肉太嫩了,不敢动。”
周君泽站在他面前,“还有吗?”
周景黎闭嘴不再说了。
周君泽扬起手,他下意识侧了一下脸,然而那只手只是在他脸侧不轻不重拍了三下,“那么换我来说了……今晚会有人来行刑,我已经打点好了,先砍了你双手,接着是舌头,至于这张嘴我还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就交给别人了……”
周景黎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我的脾气已经很好了,第一次你试图把薛嘉萝从熙王府抢走,我只是生气然后决定让你活到陛下驾崩之后,第二次在宵夏宫下套我也轻松放过了你,只让你躺了两个月,没想到还有第三次……”他嘴角勾着,眼神却是阴沉狠厉,“那你只能尽快死了,碍眼……”
周景黎整个人突然松懈了,喃喃道:“真的是你,你知道我……不是他的骨肉吗?”
“我知道。”
“你敢这么对我,也只因我不是真正的太子吧。”
“不。”周君泽的声音更低,“哪怕你坐上那个位子了,只要你惹了我,我拼死也会让你下地狱。”
周景黎的身体晃了晃,“你知道父皇他从很久之前就在你身上找一样东西吗?”
周君泽准备要走了,“知道。”
“跟那个位子有关?”
周君泽微微笑了一下,再打量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说到底你就是想纂位——”周景黎在他身后大声嘶喊,声音越来越远,“我要告诉他……”
从地牢出来后夜色已浓,左统领孙逸还在等着他。
“陛下如何了?”
孙逸跟在他身侧,边走边回话道:“刚才听前殿回报,说还是不见任何人,静贵妃也等在门外。”
进宫见周君玟只是借口,要真见了才麻烦。周君泽问:“我听孙阁老说,让你从中牵线与静贵妃商谈的,如何了?”
“贵妃似有顾虑,说她人在后宫多有不便。”
周君泽心里清楚,如她所愿扳倒了皇后,她就退缩了,“那就随她去,日后陛下回过神来再要查,着急的又不是我。”
孙逸随着周君泽一直走到宫门处,周君泽问:“孙统领这是晚上不当值了?”
“不……”他一向果断坚毅的脸出现了犹豫,“东宫那边还在封着,里面的人……”
周君泽不以为意,“先那样关着,等候陛下发落吧。”
“可是东宫后院里不时有女子轻生,御林军又不好进去看守。”
“人数对上就行了,别出大乱子。”
孙逸嘴角露出一丝笑,很快又隐去,他停下脚步行了礼:“卑职知道该怎么办了,恭送熙王殿下。”
周君泽应了一声,越走越快。
他回到熙王府时已是月上梢头,牢中想必已经开始了。
他收回视线,走进屋子里。
烛光透过床帏,在帷帐围成的小小世界里,身体的轮廓模糊,皮肤上映着迷醉的红色。他扶着薛嘉萝的腰慢慢动,一下下亲在她的肩膀上,“别用力。”
薛嘉萝跨坐在他身上,额头抵在他肩窝,颤声说:“呜……忍不住……”
周君泽索性停下等她缓过神来,“看着我。”
薛嘉萝喘息抬起头,水光洌滟的眼眸里有哀求也有臣服,她被他慢条斯理地折磨,整个身子都软透了,就是迟迟不让她满足。
她心里知道,想要达到那个满足的点,必须要他给予才行。
她搂着他的脖子,伸出舌尖凑近他唇边,“熙熙……”
周君泽舔了舔她,又含着她的舌尖,慢慢深入让她嘴巴合不上,一丝唾液沿着嘴角流下。
薛嘉萝像被逼到绝境上的小兽,喉咙中呜呜咽咽,脊背颤抖,腰背僵直,忽然一下,她身体放松了。
周君泽只是亲她就让她达到了那个点。
周君泽一手扶在她后颈上,把她放倒在床上,在她耳边吮吻,语气不稳微微喘息:“我跟你说过什么?”
薛嘉萝懒洋洋的:“要告诉你……不管是谁碰我都要告诉你……”
这边耳朵后面没有,他从锁骨上移动过去,在另一边耳后找到了那颗痣,“跟别人单独在一间屋子,对吗?”
“不对……”
“还有呢?”
薛嘉萝捂着肚子,撒娇起来,“肚子胀……去净房……”
“回答我。”
“我的眼睛是你的,鼻子是你的……”薛嘉萝嘟起嘴,“嘴巴是你的……”她摸着自己胸口,“心也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