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蛇发女妖逆转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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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孩乖乖地吃完了她的晚膳，也没嚷嚷着要啾啾，倒是美杜莎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总觉得这几日下来烦躁归烦躁，对于上辈子那个雅典娜的气她实在无法全放在今世的小雅典娜身上。

    但她心中依然恶心着波赛顿，不过这一次雅典娜应当不会与波赛顿抢夺雅典卫城，她能够避开一切悲剧的开始。

    这几个月日子过得很平和，美杜莎发现比起之前，小雅典娜变得不太依赖她。

    虽然她的心中觉得这样比先前粘糊糊的状态好多了，但不知怎么的，有些担心小雅典娜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因此变得独立了点。但雅典娜几乎待在神殿里头，哪能碰上什么事情？

    而她自己…对于小雅典娜，也慢慢的忘记了先前的仇恨，虽然也没真正冲着她去。

    现下的情况，美杜莎几乎把雅典娜当成了半个妹妹在照顾了。

    某日晚间，美杜莎被女神换来了房里，一进门见到小女孩穿上了鞋子，拉着她的手说想出去走一走。

    美杜莎原想张口拒绝，可对上小雅典娜的眸子的时候又硬下心来点了点头。

    她问小女孩想去哪儿，小雅典娜立刻拉着美杜莎的手，向着神殿后方走去。

    神殿的后头原来是片崎岖的小丘，夜晚凉风徐徐，小雅典娜选了个大石头，拉着美杜莎在上头坐了下来。点点星空在两人的上方闪烁着，小雅典娜竟然开始与美杜莎说起了那些关于星座的故事。

    而令美杜莎惊讶的是，竟有许多都是她未曾知道的。

    「这是以前在奥林帕斯山的时候谬思女神跟我说的喔，」女孩依然倚靠在美杜莎的怀中：「被变成星座的人可以待在奥林帕斯山上头，众神可以去找他们玩。」

    「他们的灵魂就不会去冥府了，是吗？」

    「嗯…」小女孩眨了眨眼：「因为人类的生命太短暂了，所以也是只有值得纪念的人才会到天空上，像是海克力士…」

    美杜莎不答话了，是啊，她原本就是个凡人。

    可能小女孩还没有长大，她就率先垂老矣矣了。

    但变成怪物虽然能够拥有永恒的生命，可是那样痛苦地活着，还是被杀了好吧。

    「美美…」小雅典娜轻轻呼唤着她：「娜娜长大之后，美美还是娜娜的神女吗？」

    美杜莎低头看着小女孩的发旋，轻轻笑道：「当然是啊，一直到…死…都是。」

    听见死这个字，小女孩不安分地扭了一下，接着说道：「我很喜欢美美…」

    美杜莎看着她，不懂为何孩子突然伤感了起来。

    「我会快点长大的，等我有了真正的神力之后，我要让美美一直留在身边。」

    女人无奈地笑了：「女神大人，我毕竟是个凡人啊，有些事情不应该违背规则的。」

    女孩皱起了眉头：「可是我们是神…我们不就是世界的规则吗？好多神…他们喜欢找人类在一起，然后生下了海克力士这样的英雄…接着那些英雄做了好多惊天动地的事情…这样难道就是…就没有关系吗？」

    「可是他们都死了呀，海克力士、阿戈尔英雄…没有人像精灵那样，只要吸收大地精华就可以长生不死。就连泡过冥河水的阿基里斯，也因为被攻击了他的脚踝而死亡了不是吗？」

    「那我不要让美美受伤就好了，」小女孩赌气似的说：「美美是我的神女，要相信我！」

    美杜莎沉默了许久，最后说道：「你还小…」

    「我会快点长大的！」女孩打断了她，美杜莎有些错愕，不太懂女孩今天怎么了。

    最后两人不太愉快地回到了神殿之中，女孩自己爬上了床，背对着美杜莎自个儿睡了。美杜莎站在床边看着小女孩稍微长了点儿的个子，才惊觉女孩现下看起来竟然已经像个10岁的人类少女，不是才过了几个月么？

    她不懂为何女孩的成长速率会忽快忽慢，可她确定女孩开始慢慢地有了烦心的事情，难道是因为如此，而让她真正的成长了？

    美杜莎忍不住在床边单膝跪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少女柔软的发，接着为她盖好了被子，接着转身准备离开。

    最后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了魔，她停下脚步走了回来，有些迟疑的，在女孩的头上轻轻烙下一个吻，温柔的说了一句：「晚安。」

    没想到女孩转身过来，对着她的脸也是用力一亲，美杜莎楞了楞。

    女孩张着水汪汪的眸子看着她，最后低低的问道：「以后…可以每天给我晚安吻吗？」

    美杜莎不知为何，对着女孩清丽的脸庞，突然觉得脸上有些东西在烧，动了动嘴，最后慢慢的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天啊，这是发生了什么，明明她天天看着雅典娜，怎么感觉今日她一瞬间成长了许多？难道先前她都故意对她摆出小孩子的模样么？

    方才雅典娜的口吻，简直像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美杜莎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之后，雅典娜轻轻叹了一口气。

    原来这些日子太过无聊，她总是跑到大殿那儿偷偷听着人们的愿望，其中一些少女们的想法，令她想了很多。

    「女神大人，我希望…我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

    「女神大人，我的爱人到战场去了，希望女神大人能够保佑他平安无事…」

    「女神大人，我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能够也喜欢我…」

    喜欢的人？她想起先前好像跟美杜莎说过她很喜欢她。

    因为美杜莎一直照顾着她，美杜莎像是她的母亲那样，她喜欢她是很自然的吧？

    可听着听着，她怎么就觉得，自己的喜欢，并非那种带着崇敬与感恩的喜欢呢…？

    人类女孩的喜欢是想要长相厮守的喜欢，她对于幻想中的母亲，并不是这种感觉呀，可是对于美杜莎，却想要将她留在身边一辈子。

    她并非凡人，灵智不能与凡人女孩相比，但遇上这个问题，她却也疑惑了。

    隔日，美杜莎来到雅典娜的房间，发现女孩已经起床了。

    难得见她早起，美杜莎心中讶异，但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将女神的晨食放在桌上。

    女孩此刻正看着窗外的天空，微风轻轻吹着她的发丝，可能是发丝搔着觉得痒了，索性拿了条绳子束了起来。美杜莎没见过女孩束起头发的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些英姿飒爽，眼前的人仿佛正与上辈子的战争女神慢慢重迭。不晓得是不是她的错觉，她似乎…又长大了些。

    不过她知道，这个雅典娜并不是。

    「美杜莎，」女孩唤道：「把你的晨食拿来这儿，陪着我一起吃吧。」

    美杜莎一楞，怎么女孩过了一夜，便不用迭字喊她了？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女孩轻轻咬着下唇，看着她坚定地说道：「我不是孩子了，只有孩子才用迭字。」

    原来不是错觉，雅典娜真的又长大了。

    美杜莎不明白，怎么遇见她之后，雅典娜成熟的比先前都要快速。

    她没有选择开口问她，而是微微倾身说：「女神大人，贱婢已经用过晨食了。」

    此话一出，她便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人握住，抬头一看是女孩正*辣的盯着她，灼热的眼神让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过去偶发的气焰顿时大减。

    没想到女孩只是轻轻的，轻轻地对她说道：「不要用贱婢这种词语，对着我，你与我就是平等的。」

    美杜莎楞楞地看着雅典娜，看了很久很久，最后应了一声：「好…」

    「比起恭敬的态度，我更喜欢你先前那样凶恶，」女孩说道：「我讨厌距离。」

    我讨厌与你有距离，比起不耐烦，恭敬的隔阂更深。

    美杜莎再一次落荒而逃，她有些承受不住此刻的女孩。

    女孩仿佛脱胎换骨了，昨夜还是那个喜欢闹脾气撒娇的孩子，今天却变得自信沉稳，她实在好奇女孩发生了什么，可她明白自己没有资格去问。

    美杜莎坐在一旁默默地等着雅典娜吃完饭，期间她注意到雅典娜总是看着她，心里觉得有些疑惑又有些惶恐，到底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错？

    或者…或者她发现自己不是原来的那个美杜莎？

    可是这种事情不可能证明的，她就是美杜莎呀。

    「我想要从今天开始，在神殿里头聆听凡人的祝祷。」吃完了之后，擦了擦嘴的雅典娜说道：「我想，应该过不了许久，我就能够拥有完整的神力了。」

    因为思考让人成熟，一但她的心智变老了，便会反映在她的身体上。

    听见这句话，美杜莎终于忍不住地问道：「女神大人，您究竟…是怎么了？」

    雅典娜看着她，突然嫣然一笑，美杜莎看着那笑容，差点忘了呼吸。

    「少女总有些心事，此刻的我，已经是少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