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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允的瞳孔剧烈的收缩。
他近乎是激动瞪着孟沁柔,“为什么?你不相信我的解释?你,不信我?你不肯相信,我跟陆渺渺之间是清白的?”
“纪允,都过去了。”
轻飘飘的几个字,却几乎是给两人的感情判了死刑。
就算是一切真的如他所言,只是误会,那又如何?
从昨晚起,到他发给她信息为止,那么长的时间,他可以找她当面解释清楚,可是他没有。
那说明什么?
说明,在他的心里,她远不及他的那些名利重要。
就算没有陆渺渺,今后也会有方渺渺,何渺渺。
没有哪段感情是真的无坚不摧的,信任的基石一旦出现豁口,再要重建,便是难上加难。
她对他,已没了最初的信心。
纪允的脸色煞白,煞白。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堵得厉害。
车门被关上。
不,不是那样的!
视线当中,那个单薄的身影越走越远,直到渐渐地消失不见。
纪允一拳砸在了车窗玻璃上,白皙的骨节涔出鲜红的血。
我并非把那些名利看得比你重要,可是,亲爱的,你告诉我,如果我一无所有,我要拿什么让你的父母把你放心地交给我?
很多年以后,纪允才明白,没有人会留在原地一直等他,可是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太晚。
……
孟沁柔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
见鬼的城市规划馆,够偏僻的,往来的车辆都没有几辆,更不要说是她为了避免遇上纪允的车,特意拐上了一条堪堪只能同行一辆车的小道。
手机打车软件发出去的订单迟迟没有司机接单,孟沁柔感到绝望。
靠!
难道要她靠两条腿走回市区?
孟沁柔闲暇时经常上健身房跑步跟健身,去商场血拼时,踩着高跟,逛她个3,4个小时也不是问题。
悲剧的是,她今天穿的鞋子尺码偏小,平时穿穿当然没有问题……
孟沁柔看了眼手机,很好,她才走了一个小时不到,可她已经感觉到她的脚后跟以及脚趾头,跟有锯子在磨似的,生疼生疼。
孟沁柔习惯性地摸一摸自己胸前的玉佛坠子,想要从中汲取勇气,胸前却是一空。
孟沁柔脸色倏变。
那条玉佛坠子那是她亲生母亲留给她的唯一的念想。
当年,这条坠子跟她一样,在那场大地震当中,幸存了下来,自此,每当她遇到什么困境,或者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习惯性地摸它。
可眼下,她胸前的坠子不见了!
孟沁柔把脖子摸了一圈,都没能摸到红色绳子或者是温润坠子的存在。
周遭的血液在瞬间凉了下来
孟沁柔想也不想地开始往回走。
她一路顺着原路返回,路上仔细地盯着道路两旁的状况,生怕会错过那条坠子。
可是,没有……
她原路返回了方才纪允停车的地方。
纪允的车子早已消失不见,停车的地方也是空空如也。
孟沁柔四肢发凉。
她确定,在她进餐厅之前,那条坠子还是在的。
因为当时餐厅暖气打得太足,她脱下外套,那条坠子便露了出来,杨潜还夸过玉的成色。
那么,是掉在餐厅里了,还是掉在了纪允的车上?
如果是前者……那么坠子八成已经被人捡走,再没可能还回来了。
如果是后者……
短时间内她不想跟纪允再有任何的联系。
沮丧。
孟沁柔感到前所未有的沮丧。
她没有再选择去走那条小道,反正纪允已经走了。
来回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还是在穿着不合脚的鞋子的情况下。
走到大马路上,两条腿酸疼得,跟不能用锯子锯了去。
孟沁柔几乎是见车就拦。
反正现在的人基本上都有开嘀嘀,她应该不会被拒载。
她的运气不错,随手在马路边上那么一招,一辆切诺基在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墨玉绿的车身,曲线流畅,刚猛逼人。
噢~
孟沁柔眼睛一亮。
她心仪已久的车型。
之前打的也不是没有遇上过豪车车主。
孟沁柔完全没想到,在偏僻的地界,一辆切诺基的出现,是有多么地突兀。
“师傅,麻烦去上湾区的绿城锦园,到了之后叫我。”
孟沁柔上了车,对司机吩咐道。
她太累了,闭上眼睛,就那样靠着椅背睡着了。
下午的阳光洒进车窗,照在年轻司机清隽的脸庞上,柔和了男人过分清冷的眉目,温润天成。
……
孟沁柔这一觉,睡到自然醒。
璀璨的吊顶大灯,装潢考究的房间,背部是柔软而又舒适的触感。
意识到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孟沁柔几乎是瞬间就恢复了清明!
她在第一时间搜索自己在这之前的记忆。
她记得自己从纪允车上下来,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发现从小到大都随身携带的坠子不见了,就沿着原路返回。
没能找到坠子,她心灰意冷,就去大马路上拦车。
之后,她随手拦了一辆切诺基。
是了,大切诺基!
浴室里传来哗哗地水声。
孟沁柔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大意至此。
她竟然没有在记下车辆信息之前,就那样轻易地上了一辆全然陌生的车辆!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物,除却外套,全部都妥善地穿在身上。
没有多余的时间细想。
孟沁柔飞快地掀开被子下了床,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跟背包,就往外跑。
浴室的门在此时打开。
陆以专用白色的毛巾擦拭着头发,上身光果着,下身仅用浴巾包裹着。
他的身上还流淌着水珠。
水珠在他的胸膛上游走,没过他结实的胸膛、紧致的腹肌,最后汇入那隐隐可见的黑色神秘地带当中。
孟沁柔下意识地想要尖叫,冷不防对上男人平静如深海的目光,终是把那份尖叫给狠狠地抑制了下来。
见到孟沁柔,陆以专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但也仅仅是一顿而已。
很快,他便继续方才的动作,自顾自地擦着头发,从她的身旁擦肩而过,既没有跟她打招呼的打算,也没有解释的迹象,分明是把人当透明的了。
孟沁柔的胸口烧着一团火。
“陆先生。”
似乎是才注意到孟沁柔的存在。
陆以专转过身,询问地看向她。
孟沁柔双手握成拳,“陆总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孟沁柔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
“孟主播想要听什么样的解释?”
陆以专也不擦头发了,他把毛巾随意地往脖子上一挂,任由露珠从他的发梢滴落。
没戴眼镜的他,看上去比年轻了不少,一张英俊的脸庞愈发清隽逼人,唯有那双墨色的眸子,没了眼镜作为掩护,眼睛里的精光再没任何的遮挡,锐利且锋芒,这使得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多了几分野性跟侵略性。
孟沁柔眯了眯眼,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地退缩,她声线清冷地道,“比如,为什么陆总会那么凑巧出现在那里,比如陆总为什么在没有经过我允许的情况下,带我来这里?”
城市规划馆,那么偏僻的地界,说是开车路过,又恰好载了她,如果一切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吧?
他分明是跟踪她!
“孟主播,是你主动上我的车。”
相比孟沁柔的咄咄逼人,陆以专的态度要好得太多。
他的话里没有半点的火气,仅仅只是客观地陈述事实。
孟沁柔的火气没理由地就灭了半分。
是啊,是她主动上他的车!
可是,可是……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而已?
“你拦了我的车。
基于我们彼此认识,我不介意载你一程。
我对锦城不熟,所以只能带回我住的酒店。
有问题吗?”
他是阳市人,对锦城不熟,不知道绿源小区怎么走,太正常了。
何况,人也没有送她回家的义务。
这么说,自己是错怪好人了?
孟沁柔的心底依然存有一丝狐疑。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陆以专这个男人,她就是没有办法做到百分百地信任。
总觉得他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狐狸,一不小心,就会把人给连皮带骨地叼了去。
“不好意思,是我误会陆总了。”
孟沁柔也不是那种死不悔改的性子。
既然是自己错怪人家了,道个歉什么的,也是理所应当。
孟沁柔干脆地道歉。
倒是陆以专反复咀嚼了一下孟沁柔方才的话,“误会?孟主播误会什么了?”
男人的眉峰挑起,似笑非笑地睨着孟沁柔。
“没,没什么。”
孟沁柔赔笑啊,赔笑。
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告诉人家,其实我怀疑你包藏祸心,意图不轨吧。
“是误会我一直在跟踪你?”
“误会我对你图谋不轨?”
陆以专每说一句话,就靠近孟沁柔几分。
近到她可以清楚地闻见他身上沐浴过后的清香,甚至能够感觉到那氤氲的水蒸气。
孟沁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脚后跟不小心勾到了床,孟沁柔重重地跌坐在了床上。
他一手,撑在她一侧的床边。
他的俊脸再她的面前放大,彼此间呼吸交错绵延。
早就过了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
孟沁柔一双眸子染上戒备,眼神凌厉,“你想做什么?”
“呵。”
一声轻笑,从男人的喉中溢出。
笑屁啊,笑!
孟沁柔的双手悄然握成拳。
她发誓,要是他敢对她做什么,她一定非打得他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不可!
陆以专像是对她握成的拳头毫无所察,又或者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另一只手越过她的腰侧,身体下倾,好像是要把她给拥入怀中。
孟沁柔出手就是一记猛拳。
拳头裹着凌厉的拳风,势如破竹,攻击而去。
陆以专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条项链。
一条系着红绳,通体温润墨绿的玉坠出现她的面前。
孟沁柔的拳头就那样堪堪地停留在了办空当中。
“我的玉坠!它怎么会在你这里?”
孟沁柔握拳的手,改为取过陆以专手中的玉坠,脸上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你落在餐厅里了。”
陆以专言简意赅的解释。
所以,他之所以会跟跟踪她,就是为了还她这条项链么?
自己真是错怪好人了?
“孟主播。”
声音几多缠绵,几多磁性。
“什么?”
孟沁柔正在宝贝地戴上这条坠子,冷不伶仃地听见陆以专用如此充满磁性地声音叫她,小心脏抖了那么几下,抬头时,眼神平静到不能再平静。“
”孟主播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解释一下的么?“
”嗯?“
解释什么?
比如说,刚刚握成拳的手。
以及,破空而来的拳风?嗯?”
他每说一句话,身体便下倾几分。
到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旁问的,吐着热气,似羽毛轻撩,似风拂花枝。
尤其是最后一个字,尾音上挑,凭白多了几分挑逗。
暧昧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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