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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老许你行啊,怪不得你外公是倒……倒卖古董的,原来家里头一面破镜子都是宝贝啊!”麻子险些把我外公的职业说漏了嘴,幸亏反应过快给圆过去了。
“不对啊,倒卖古董怎么可能倒卖照妖镜啊,这东西放在平常人家也不值钱啊!许大爷啊,你还是说实话吧,这东西到底哪来的啊?”老孙头压根儿就没信麻子说的话,就想听我说。
我看这老孙头是想刨根问底了,这要是不给他一个让他信服的理由,今天说不定都不能让我们俩走了。
“孙大爷,我实话和你说吧,家里面的老人以前是倒斗的,这镜子也是他留下来的,其他的我是真什么也不知道了。”
“哎呀,我就说嘛,昨天晚上做梦就说今天要有贵人来,原来就是你们二位啊,等着,我去给你们拿点东西去!”老孙头一听我们家以前是倒斗的,不但没吃惊,反倒十分兴奋,就好像听到他亲爹来了一样。
“哎,老许,没想到你还挺有面子,这一来人家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这还要送咱们东西,我他妈的认识他半年多了,连口水都没喝过他家的,每次看见我都躲,你说这是不是狗眼看人低啊?”麻子看见老孙头对我和对他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趁着老头进里屋了,这嘴又开始骂骂咧咧的了。
“你知道个屁啊,我这叫以德服人,你对人家客气点,人家还能不对你客气啊,这尊重是相对的!”我看麻子这气的不行,赶紧给他讲讲道理。
麻子对我的的道理完全不屑一顾:“得了吧,你就别给我上政治课了,夸你两句还找不到北了?人家说不定是拿个竹竿出来敲咱们俩呢!”
“二位久等了了,来瞧瞧这是什么!”老孙头手里攥着拳头把拳头伸过来展开了给我们看。
“这不是牙吗?老孙头你牙掉了?”麻子一看他手里的东西,嘿嘿的笑了。
“我不跟你说了,我让许大爷看!”老孙头别看人小,劲儿还不小,一巴掌就给麻子推一边上了。
“要我看啊,这是摸金符吧?我说的对吧孙大爷?”我把他手里的东西看了半天,看形状和样子和我外公书上画的那个摸金符极为相似,所以就这么一说,没想到真的说对了。
“我就说许大爷是明白人吧,这就是用狼牙做的摸金符啊!实不相瞒,这摸金符是我从我二舅家收来的,我二舅他们家以前也是干倒斗的,来来回回出入墓地的就是带的这摸金符,后来吧岁数大了,就把腿摔折了,这哪也去不了,可能是也觉得这一辈子干的坏事儿太多了,遭报应了,就把这三个摸金符给我了,这一晃也得二三十年了。刚才我看见你拿的那面镜子,按行家里讲叫照妖镜,是开过光的,和这摸金符一样,都是老辈人认为可以辟邪的。既然家里都有老人家是干这行的,也算是缘分,这三个摸金符就送给你了。”老孙头说的是有模有样,情真意切,就跟我是他家好多年没看见的远房亲戚似的。
“这可使不得,我们俩无功不受禄,怎么能见面就拿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听见老孙头要把这摸金符送给我和麻子,赶忙又给他递了回去。
“实话和你说吧,我看你们二位年轻气盛,阳气十足,何不趁着这精力充沛的时候干点大事儿,也不枉咱毛主席说的你们是八……八九点钟的太……太阳啊!”看样子老孙头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要把这摸金符送给我,自己的话都还没说利索,就又把摸金符给我塞回来了。
“嘿嘿,大恩不言谢,我们就不客气了啊!”麻子倒是脸皮厚得很,看我不好意思收,一巴掌过来把三个摸金符都抓过去了。
“你看吧,还是小张敞亮,我这还有事儿,就不留二位了啊!”老孙头是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这镜子看样子也不愿意收,准备“赶”我们走了,那也正好我也看不惯他这趋炎附势的样子,叫上麻子赶紧离开得了。
刚才老孙头的话是提醒了我,眼下正是缺钱的时候,再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如果麻子拿不出来钱,不得让人家再弄得缺胳膊少腿啊!这要是真的能去哪里倒个斗,好赖能弄出来点瓶瓶罐罐吧,那只要是能弄出来的就肯定是古董,拿到老孙头这就能卖上点钱,可是我和麻子对倒斗这事情是一窍不通,麻子还大大咧咧的,万一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向他农村的老娘交代!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麻子说我的想法了。
麻子看样子倒是挺高兴,出了门就开始哼着小曲,又是北京的金山上又是山丹丹的花开红艳艳的:“哎,老许,咋不说话了呢?你看看咱这今天也算是空手套白狼,一分钱没花,还弄了三个这什么摸金符,我看这也能值点钱,你一个我一个剩下的那个卖了得了!”
他倒是在那里说的欢快,我根本就没听进去,也就没搭理他,我这一不吱声,他这话匣子可打开了:“老许啊,你是不还在寻思那老孙头说的话呢,我刚才也考虑了,我听你的,你家这方面有经验,我这啥玩意儿不懂,你要是说干,咱老张就跟你干了,运气好就赚他一笔,运气不好……运气不好他妈的死了不也还有一个兄弟陪着嘛!”
“行了,那摸金符先留着,我看也值不了多少钱,这老孙头说的事儿回去再说。”我还是比较在意麻子家的情况,担心一旦真的出什么差错,他老娘可怎么办!”只能就先这么模棱两可的先答应麻子一声。
要说这人心大也不一定是坏事,外面还有着五百块钱窟窿呢,我们俩回来当天晚上就拿着麻子兜里剩下的五块钱又去下馆子去了。
当时是八十年代初,物价还是非常的便宜,要是放现在,可能一块面包都买不起,可那时候,我们俩两个人一人小半只羊腿,再加五瓶啤酒,还剩了四毛钱,酒是好酒,就是劲儿大了点,自打回来以后,这算是我头一次喝得这么痛快,吃过饭后,已经夜深了,我寻思着家里头爹妈都得睡了,就不回去吵他们了,就去麻子家和他挤一宿好了。
麻子在这租的一间小房,就两个小屋还得算上厨房,不过我看这厨房什么都没有,也应该是十多天没自己做饭了。进了卧室,一片漆黑,我刚伸进去一条腿就哐当一声踢东西上了,麻子赶紧伸手扶住我,另一只手去开灯,这灯一亮我才看见,刚才踢的原来是麻子的饭缸。卧室加起来也就四五平米,把床铺占的地方去掉我们俩并排走道都费劲儿,麻子应该是感觉到家里头有点脏乱,冲着我喘着酒气说:“嘿嘿,有点乱啊,还算不耽误住,别看地方小,这他妈的一个月还三十块钱呢!”
“行了,都是革命老战友了,你那大屁股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回了,我还能笑话你啊!”我这头也有点晕乎乎的,说了句话倒在床上就睡了。
我这个人比较认床,虽然喝得大醉,可是没睡多久就醒了,还好晚上睡得晚,我看外面的天也蒙蒙亮了,这睡是睡不着了,看了一眼麻子这屋子乱的我也有点受不了,干脆起来给他打扫起来卫生了。
“哎,老许,咋不多睡一会儿啊?是不是我打呼噜把你吵醒了?应该是我声音有点大了,把麻子吵醒了,我就看他眯个眼睛趴在床上瞅我呢。
“哎,你别在那块色眯眯的看我,都给我看毛楞了,不想睡赶紧起来干活,你看看你给这屋乱的,我要是房东看见你这样,一个月五十我都不愿意租给你噢!”我看他不愿意起来,一拖鞋就甩过去了。
麻子倒是眼疾手快,看见拖鞋飞过去了,往旁边一滚,就把这鞋躲过去了:“别这样啊,你这是破坏人民内部情意啊!我这就起来还不成吗?”
“老许睡得还好吧?”麻子披上衣服把我手里的笤帚拿了过去。
“还行吧!”在人家家里睡得不好我也不能说不好啊。只能告诉他还行吧。
“你还行就好啊,我可是没睡好啊,净做梦了,又是他妈的昨天和那扔啤酒瓶子那小子打起来了,又是梦见我老娘了,还有就是梦见咱们俩去倒斗得手了,去老孙头那卖了好几千块钱,一下子成有钱人了。”麻子说着说着就开始手舞足蹈了,就好像他现在就是个富豪似的。
“你别搁那做白日梦了,天都还没咋亮呢,要做梦一会儿再做!现在赶紧给你这猪窝收拾了。”我可受不了他在那块白日做梦了,一点都不切实际,都不如做梦娶媳妇来的现实。
麻子听我这话干不下去了:“哎,你咋没听明白我这么半天什么意思呢?”
“你什么意思啊?”我把他另一个拖鞋找到放到了一块。
麻子看见我愿意听他讲话了,一脸严肃的说:“我昨天晚上都琢磨了,咱们俩就按那老孙头说的,趁着年轻去闯一闯,倒霉的话咱就去找马克思,运气好说不定就有什么大作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