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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是陈家的老太婆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山儿听着外面大伯娘的声音,一张瘦小的脸蛋露出害怕的神色,且听着屋外那动静,除了大伯娘之外,恐怕还来了不少人。
“山儿,你乖乖呆在屋内不要出来,娘亲去开门!”
我将手中的木盆子放下,又看了一眼床上紧闭双眸的男人,半蹲下身体,对着山儿认真的嘱咐道。
“娘亲,山儿知道了,您也小心些啊!”
待我走出卧房,站在堂屋才将大门打开,以王梅花为首的一群人便闯进了屋内,瞬间让小小的堂屋拥挤不堪。
“陈锦初,你个淫妇,青天白日的竟将个野汉子带回家,简直不知羞!”王梅花扯着嗓子咧咧时,脸上一副拿人捉奸的得意刻薄样。
“大伯娘,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陈锦初素日里行的端坐的正,您这样诬陷我,也不怕遭报应吗?”
“呸,什么报应,梅花说的都是大实话,我可是亲眼瞧着你将野汉子拉回家的,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出过门呢!”随后赶来的朱大娘喘着粗气,面色笃定,声音又十分响亮的嚷嚷道。
前面她想去后山挖野菜时,却刚好瞧见陈锦初呼哧呼哧的拉了一个野汉子进屋,之后便关紧了房门不曾出来过。
这陈锦初的名声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坏透了,村里日日传着她勾搭男人的脏话,可说到底,却从未有人见过那野汉子长什么样子,今日却被她朱大娘给撞见了。
于是,在挠心挠肺的激动半天后,朱大娘就去了陈家,与王梅花叽叽呱呱的说了一通,这两人平素就欢喜与人东家长西家短的论是非,且又都看不惯锦初那妖妖娇娇的样子,这会逮着她屋里藏野男人,还不趁机来个捉奸在床,给大肆宣扬出去,让她没脸在村里呆。
“既是朱大娘瞧见了,那必定是不会有错的!”大伯娘说着,就要闯进卧房去,我一想到屋内躺着的男人,立马扑了过去,当着房门不让她们进。
“陈锦初,你如此激动的挡着门做什么,莫不是故意拖着我们,好让屋内的野男人逃跑?”大伯娘如此一说,便突然转身朝着后面叫唤道:
“罗氏,你瞧瞧你生养的好女儿,房内藏了野男人还不让我们进去,今日她若不让我们开门,我便让老二休了你出门!”
大伯娘的话音落下,只见一个身形瘦弱,面色枯黄的妇人从人群中胆怯的走了出来,我瞧着那人,心脏微微抽搐,张嘴情不自禁道:
“娘~”
自从五年前搬出陈家后,我便很少再看见自家母亲了,每每在村中相遇了,她也是低着头不与我说一句话的。
听着我的叫唤,母亲心虚的别过了头,又在瞥见王梅花的眼神后,连忙低下头并不应我的话,反而苦口婆心劝我:
“锦初啊,你就赶紧将门打开,让你大伯娘进去瞧瞧吧!若是屋内真藏了男人,村长念着山儿小也不会将你们赶出去的!”
母亲的话就如根根银针,细细的扎入我的心脏,这村中所有人朝我泼脏水,我都可以忍着,可如今,连我最亲的娘都说出如此的话,为什么连她也不相信我。
在我失神呆愣之极,突然屋内传来一阵响动,好似是东西撞到了桌子的声响:
“屋内果然有人!”朱大娘立马细着嗓音尖叫道,脸上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陈锦初,你这个不要脸的淫妇,果真是藏了野男人啊!”大伯娘说着,就狠狠一把将我推开,刚要伸手去握那门把手,却瞧着房门自动打开了。
只见一个身材魁梧,面容英挺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看起来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生的却十分出众,不过,周身散发的冰冷气势却让人又惧又怕,如今他一个字都还未说,可却已经让人心升怯意了。
“大家看啊,这……这就是陈锦初……藏……藏在屋内的野……野汉子!”王梅花瞧着面前人高马大的男人,心中虽有惧意,可还是逞强壮胆大喊道。
“你胡说,他不是野汉子,他是我爹爹!”王梅花的话才说完,一个小小的身影便从男人的咯吱窝下钻了出来,大大的眼睛瞪着叫骂的女人道。
山儿这话一出,别说是堂屋内站着的所有人脸色大变,就连我都是身形一个趔趄,心中纳闷,山儿说的是什么胡话,这男人本就是我从山中捡来的,哪里是他爹爹啊!
“小野种,浑说什么,这汉子一瞧便知是外乡人,哪可能是你爹!”王梅花才刚说完,山儿就十分不服气的再次叫道:
“谁说我爹就不能是个外乡人了!”
“你真是山儿的爹爹?”
王梅花瞧着山儿如此信誓旦旦的样子,又用眼睛细细打量了这一大一小,却也发现,这两人不说话时,眉宇间果然是十分相似,于是,语气略有些心虚的对男人道。
男人低头瞧了一眼山儿满脸祈求的模样,好一会儿之后,才从喉间应了一声:
“嗯!”
听着男人这话,山儿瞬间松了一口气,双手叉腰便对着王梅花道:
“臭婆娘,看到没有,我爹亲口承认的!”语毕,便如同小大人模样,走到人群前,仰着头,雄赳赳,气昂昂道:
“你们听好了,如今我爹回来了,我便再也不是什么小野种了,而我娘也是个有男人的女人了,你们今日也是瞧见我爹这模样了,他一只手就能捏死个人,你们若以后再敢在我家背后嚼舌根,我便让我爹一拳头打的你们满地找牙!”
王梅花一听这话,只打起了精神,“切~”的一声,便十分不屑道:
“小野种,你虽有了爹,可也改变不了你娘是荡妇的名声,若是一个良家妇女,如何会同一个男人私下里苟合呢?”
说着,又发出刺耳的声音呵呵笑了起来,可那笑声还未完,却见汉子一双黑眸之中似有寒光闪现,接着,袖口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我只觉得眼前一道亮光闪过。
再睁眼看时,却见那匕首已经削断了大伯娘脖子前的碎发,接着,匕首在空中一个转弯,再次回到了汉子手中。
“啊~”
王梅花被那一把匕首吓的浑身一颤,接着,罗裙底下一滩黄色的液体就这么流淌了下来,屋子内充斥着一股尿骚味。
母亲瞧着大伯娘如此,脸色大变,连忙拉住了我的手,抖着声音劝道:
“锦初啊,快去劝劝你家汉子,这刀可不能乱使啊,会出人命的!”
听着母亲这话,又见大伯娘目光呆滞,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张嘴刚要朝着那男子说话,就已经听到他声如冰柱般的声音:
“若让我再听见你骂她一个字,割的便不是这头发,而是你的喉咙!”
语毕,匕首再次在王梅花的眼前晃了晃,吓得她眼珠子都直了,一边嚷嚷着一边往外跑:
“不得了啊,锦初家的汉子要杀人啦!”
这王梅花一跑,屋内的一群嚷嚷着抓奸的人也跟着跑了,只留下朱大娘一人,倒是显得十分单薄,这女人瞧着我,露出讨好的笑容:
“锦初啊,你家汉子都回来了,怎么的也不与大家说一声呢,害的大家误会了!”
瞧着她这不知错,反而将责任推到我身上的模样,汉子一双眼睛如利刃般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从口中蹦出一个字:
“滚!”
朱大娘被汉子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浑身上下就跟用凉水浇了个透似得,最终脚底跟生了油一般跑了,只留下我与山儿和那个汉子,待一切归于宁静后,屋内渐渐蔓延开一股尴尬的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