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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两口笑眯眯地推着车走远了。顾小鱼还愣着,嘴里半口云吞甚至忘了下咽。
她心里怦怦直跳,脑子却异常地清醒,不敢太当真。
江队长神色如常,目送二老走远,转身递给她烤红薯,叫她上车。解锁、发车、上路,一气呵成,有关“扯证”,他到底只字未提。
江喻白或许真是随口一提而已。
顾小鱼觉得她多半是想多了,松了口气,抬头看了看他专注的侧脸,却又隐隐有些失落。
以前好几次听他提起婚嫁,甚至他们连求婚的乌龙都闹过,可唯独这一次,只有这一次,失落来得格外的迅猛。顾小鱼解释不清那种奇怪的感受,只能深吸了一口气,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刚出锅的烤红薯拿在手里滚烫,整个车厢里都弥散着一股清香。
顾小鱼蹑手蹑脚地撕开一小块皮,小心咬了一口,甜蜜蜜的。虽然是她多想,但暗自想起他那句“老婆”,少女心依然怦怦直跳,甜蜜一直从嘴里烧到了心头,烧得她连耳根子都在发烫。
车一直匀速往前开,江喻白开得稳,几乎不踩刹车。
顾小鱼默默啃着红薯,看着仪表盘,忽然想起点什么,问他:“二白,你把钱都拿去给我买车了,手上没钱了怎么办?”
江队长的工资卡她随身带着,但拿到手这么久,一次也没刷过。她想说让江队长把工资卡拿回去。男人手里总该有点钱才对,不止是男人,女人手里也该有钱才行,手上没钱的人,做事都没底气。
对街一对小情侣早不见踪迹,但路边推推嚷嚷的争吵却随处可见。
江喻白多瞄了一眼,回身拿拇指擦了擦她啃得满嘴都是的红薯泥,微微抿唇,答非所问:“待会回家了给爸妈发个短信,晚上一家人吃顿团圆饭。”
“团圆饭?”顾小鱼一愣。
她明明在问江喻白手上没钱了怎么办,话题怎么突然扯到团圆饭上去了?
顾小鱼一头雾水,心里却下意识一紧:“什么团圆饭啊,过年那顿?”
过年她本来是要带男朋友回家见家长的,但江队长因为海南的案子临时出差,没能见上。不过虽然没见上,爸妈倒是认同了这个女婿。年后顾小鱼离家时,顾妈妈特地吩咐,要江队长空了补一顿团圆饭。
这顿饭虽然叫“团圆饭”,但并不是真正意义上全家人团团坐的“团圆”。
顾小鱼心里再清楚不过,这顿饭是她妈妈考虑在江队长一个人在外工作,没能吃上年夜饭,所以才特别借着“见家长”的机会,叫着一齐吃顿饭而已——
但后来江队长无意间见过了顾爸爸,顾爸爸还对他还挺满意,再加上那阵子妈妈腰上在国外治疗……这顿饭一直耽搁到现在也没吃上。
也不知江队长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提起了这个。顾小鱼蹙了蹙眉。回头一想刚才那句“扯证”,心思蓦然一紧,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突然要吃饭了?”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江喻白若无其事地应了一声,擦好她唇上的蜜,放入嘴里尝了尝,满眸笑意:“明早不是扯证吗,都说好了。”
“什么扯证?什么时候就说好了?”顾小鱼还有点懵。
江喻白不答话,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看得回程路上,顾小鱼心里变着花样的敲锣打鼓。
但求婚的乌龙已经闹过一次,纵使心里忐忑得厉害,没听他说明白之前,顾小鱼也不敢乱猜测,实在不好意思再闹第二次乌龙。
一路上她头都没敢抬。江喻白却还是不说话,专心开车,唇角含笑,一直到回了家,关了门,方才转身,把她堵在防盗门上问:“好吃吗宝宝?”
顾小鱼闹不懂他在想什么,老实点头:“好吃,特别甜。”
“当然甜,”江喻白挑眉,“没听到说,这是专门给我老婆吃的,女朋友不能吃。”
顾小鱼:“……”
他这话中含义再明显不过了,顾小鱼脸上飞烫,心里也砰砰直跳。
一口烤红薯哽在喉咙里,甜得发腻。她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那要怎样,她只是女朋友不是老婆,可她咬都咬了,还能给他吐出来?
烤红薯还剩最后一小块,顾小鱼脸上又红又烫,再也不肯往下啃。
江喻白沉默了一阵,终于忍不住闷声发笑,抬手轻轻捋着她额上飞扬的碎发,薄唇轻抿,柔声补了一句:“安心吃乖宝宝,就是给你吃的,只给你吃。”
“我不吃了,一块烤红薯就把我骗了……”
“胡说八道,”江喻白失笑,闷闷地一声鼻息,昭示了他极好的心情,“这傻媳妇儿,哪能一块烤红薯就把你骗了,你就值一块烤红薯吗?”
江喻白拉她去书房,俯身在书房的柜子里翻了翻,递来了一本房产证。顾小鱼不知道他这是要闹哪样,仔细一看——买车合同上写了她的名字还不够,居然连他家房产证上都有她的名字!
顾小鱼:“……”
他什么时候把她名字写到房产证上去了!顾小鱼又惊又喜,指腹摩擦着房产证上的名字,心里有种奇怪的暖意往上涌,冲得她整个人都不太好。
她莫名有些想哭,脸上又情不自禁地含着笑,心里百味杂陈,难以言喻。
房产证上都写了她的名字,这代表什么当然不用说了。顾小鱼心里哽得厉害,心跳一开始急,到了这关头上,却忽然缓了下来。
屋子里安静极了,没有人声,只有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和耳边一阵轻快的鼻息。
他笑得淡淡的。暖风过境,顾小鱼脸上却还是“噌”的一下红了个透。
顾小鱼不敢抬头。江喻白却俯身,轻轻咬住了她耳朵:“乖宝宝,快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会儿,等睡醒了咱们就去登记结婚。以后你就是我江喻白扯了证的媳妇儿,天塌下来都有江喻白给你顶着,哪会落得到你头上,别再胡思乱想了,听话。藏剑山庄的媳妇儿嘛,有点傻也是正常的,没事的乖宝宝,你傻我也喜欢,不管怎么样都是我媳妇儿,傻就傻了,江喻白乐意养着,谁管得着?别去想什么打击报复的,也别去想什么改不改的,改得掉还是你吗——听话乖宝宝,改什么改,你开心都行了,看不下去你就出手管管,你都不管了还有谁管,管完了也别害怕,有我在,你怕什么呢,不怕,你男人护着呢,恩?”
他轻轻启口,情话说尽了都不提半句求婚。
心便猛地沉了一下。并不是失落。顾小鱼愣了一阵,反复琢磨着他的话,没听到期待中的求婚,她竟然一点也不抵触。
人的感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
先前副队长林深的短信发来若干条,句句都是安慰,她也听从吩咐,拼了命安抚自己镇定,身体却始终不听使唤地颤抖着,根本不由她。
可江喻白的短信只发来一条,内容也只有短短十来个字,半句安慰也不含。但却也就是这短短十来个字,她攥紧手机反复读了几次,却像是推入了一阵镇定剂,吞了一颗定心丸一样,飘飘荡荡无所归依的心顿时就安定了下来。
她全身心地期待着坚信着江喻白会有办法救她,难道再坚持半小时,林深带着大部队赶来,不会有办法救她吗?
短信发到手机上的那一刻她就该知道了——哪里是林深救不了她呀,是她从一开始就打心底地只想被江喻白救!
这个男人是□□,一沾染,就上瘾;一上瘾,就无药可救。
顾小鱼早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了。他的一句话已经比别人十句百句都管用,甚至比她自己所言还要重要。
世界这么大,能遇上不容易。既然爱情是千军万马里独守一道独木桥,那么她何必扭捏,她还惺惺作态给谁看?
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人大抵都是如此:那些你曾以为历经此生也放不下的忘不掉的,一旦时过境迁,终究也就放下了忘怀了。
以前老是想着要他求婚,她没有体验过被表白的感受,两人在一起几乎是顺其自然,她无论怎样都想体会一次被求婚。但经过这坐过山车似得一晚上,真正在生死线上走了一圈之后,顾小鱼忽然之间就看淡了。
奇怪。他说的明明不是什么山盟海誓,偏偏她听来,却比海誓山盟更动人。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怦然,甚至于嘴里甜蜜蜜的烤红薯这一刻却可以变得索然无味。
人的感情真的是个奇怪的东西。
心里怦怦直跳,这一刻顾小鱼却直想哭:“我真的有那么傻吗?”
唐小炮也说她傻,老管她叫“傻妞”,不管喜怒哀乐都爱挂在嘴边,跟江喻白似得,隔三差五就得说说,说完了就算了,又不真的嫌弃她。可顾小鱼哪里傻了,就算她是艺术特长生,高考文化分也能考到全省前十……她哪里傻了?
江喻白微微一愣,被她蓦的一句说的笑了,好脾气地吻了吻她软乎乎的小脸,喃了一句:“这傻媳妇儿,咋这么惹人疼。”
顾小鱼哪里答得上来,撅了噘嘴,头埋进他颈间:“二白我不怕了,以后你都要保护我。”
“当然护着你,我就这一个媳妇儿,不护着你还护着谁?”江喻白问,微微皱了眉,“怎么老担心这个,我不是早说了‘她从不抡起重剑就砸,总喜欢跟人好好说话。君子如风正直得有点傻,不怕,我保护她’——傻媳妇儿,你记性呢,我吃了?”
他真是说过的,李赫结婚的时候,江喻白就曾写过纸条给她,龙飞凤舞的字迹直到现在还压在她钱包里。顾小鱼怎么会忘,她从来不曾忘过,就是忽然要结婚了,有点不知所措而已。
心里跳得急,顾小鱼脸上发烫,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抬头一看他憨厚老实好欺负的样子,却又忍不住顺着他的话嗔了一句:“恩,都怪你,你吃了——”
江警官无奈地抿唇:“好,我吃了,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