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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只见一个面容甜净的丫鬟挑起了帘子,从后面走出一个略有些憔悴的少女。
少女身穿一件墨绿对襟褙子,下系一条泥金撒花裙。脸上苍白得几乎没有血色,甚至嘴唇都有些发乌。
缺乏保养的头发粗糙而暗淡,也没有佩戴首饰,只随便挽了个堕马髻儿。整个人就像刚刚大病初愈一般,只有一双眸子还是黑亮清澈的。
少女右额边有一块显眼的疤痕,显然是刚伤过,还在结痂的阶段。
这女孩儿正是苏家大小姐苏霂蓉。
苏霂蓉冷着脸,扶着红袖的手慢慢踱了进来。她在门后已然听了全过程,胸中气愤难当,只恨自己前世如同活死人一般,纵容得奴婢如此胆大妄为,目无尊长。
前生,自己明明是堂堂的康恩伯府嫡女,尊贵的昌平翁主的亲孙女。只是因为一心迷恋武穆侯世子白子夜到了愚蠢的地步,才会被柳氏算计,最后带着无尽的懊悔与愤怒,在武穆侯府含冤自尽。
苏霂蓉不自觉地抚额,目光冷然地盯着婆子。
这婆子算柳氏的心腹,而自己上辈子能有那样悲惨的结局,柳氏当真是功不可没。
上一世,柳氏得知她被白子夜打伤后,便趁她昏迷的时候去了武穆侯府,然后用白子夜的仕途名声逼迫武穆侯,要白家向她提亲。
导致白子夜对她恨之入骨,以至于在后来的几年里,一直把她当成空气般不闻不问,任苏芊芊羞辱污蔑。
可当时并不知道内情的她对柳氏充满了感激,并且天真的认为,白子夜是出于对她的愧疚,或者对她还有一丝情意才这样做的。如果不是发生了后面的事,可能这辈子她也会认为柳氏是真正对她好的人。
苏霂蓉清楚的记得,在她大婚前夕,柳氏一脸忧色的来到她的房间,告诉了她一个让她崩溃的消息。
她的庶妹,苏芊芊已经有了白子夜的孩子!
柳氏希望苏霂蓉能看在她亲自去白家说动了武穆侯同意这门婚事的份上,向老翁主求情,让苏芊芊先嫁给白子夜。
这样,苏芊芊就不至于被送进家庙或遭到更严厉的处罚……而苏霂蓉也能求仁得仁。
柳氏还说,白子夜已经同意这件事了,现在就等着她点头……
如果当时她头脑清醒些就会明白一件事,先不论白子夜是否风流成性,单说大尹朝早有明文规定,男子不可在娶妻之前纳妾,违反者轻则仗责,重则流放。
所以如果苏芊芊先嫁了,她苏霂蓉从名份上来说就只能当个贵妾!
让堂堂康定伯府的嫡女做妾?换了别人,不把柳氏当场逐出已经是客气了!
想到这里,苏霂蓉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柳氏其实从一开始就有让苏芊芊取她而代之的念头了吧?
她这个蠢货真的为此去跪求祖母。祖母听后大怒,坚持要与白家退亲,可是鬼迷心窍的她竟然以绝食来表示自己非君不嫁的决心!
一向疼爱她的祖母气得砸了榻前的八宝琉璃樽,之后足足有一个月没有见她,父亲也因此与她决裂。
想起祖母,苏霂蓉的心痛得几乎揪在了一起。
真的,就算祖母再偏爱她,也架不住她自己傻呀!
康定伯府的嫡女做妾,祖宗的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直到她终于成为白子夜的小妾,过了几年憋屈的,毫无地位的日子后她才终于醒悟。
白子夜其实根本对她毫无情意,以至于苏霂蓉觉得他之所以一直没有休掉她,完全是因为要留着她慢慢羞辱。
所以当苏芊芊用各种手段折磨她,谎称小产来冤枉她,甚至对她动用私刑的时候,他也只是冷冷的旁观。哪怕那件事有很多疑点,都没有出面为她说一句话。
那时祖母已经病逝,哥哥获罪被夺了世子之位流放北疆,而父亲视她和哥哥为逆子,早已不闻不问,死生随意,苏家长房一枝已废。
她彻底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
而柳氏和苏芊芊一个牢牢把持着康定伯府,一个坐稳了武穆侯夫人的位子。就连原属于哥哥的世子之位,也落到了柳氏的亲生儿子景哥儿身上。
真的是沧海换桑田,转眼间物是人非!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多么的傻。只是为时已晚。被诬陷她毫无办法,只能用一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回忆翻江倒海,只一瞬间却仿佛很漫长。苏霂蓉握紧了掩在袖中止不住颤抖的双手。只感到无比的心酸与愤怒。
也许是老天垂怜,她在触柱自尽后,不但发现自己没有死,反而回到了被白子夜砸伤的那一年。那时她还没嫁给白子夜,自然也没有当他的小妾。
头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似乎在提醒着她,她真的回来了。
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苏霂蓉终于缓缓呼出一口气,用冰冷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婆子。
这奴才是柳氏的陪房之一,专会做些势利欺人之事。上一世,她在她们手里吃了不少闷亏,可是都因为自己的愚蠢懦弱和对柳氏的盲目轻信,而选择了当一个忍气吞声的肉包子。
这帮欺主的刁奴!不过是看她软弱无依,无数次在她面前阴奉阳违,欺上瞒下。她早该拆穿她们的伎俩!
婆子被苏霂蓉一瞪,先自软了,她也明知自个儿理亏,举起的手便不由自主地放下了。
可是想起面前的人一向软弱可欺,就又把腰杆直了些,皮笑肉不笑道:“大姑娘今儿起得倒早。”
苏霂蓉轻笑道:“是呢,这几日我身子不舒服,晚上睡得早,本想多躺一会儿的,可是……”
苏霂蓉边说边扶起玲珑,红袖早已把春喜拉起来。苏霂蓉又道:“可是房前不知怎么多了一只野狗,吵的人不得安生,我想着吵到我不要紧,吵到了母亲可不是不好了么,所以就让红袖把这只野狗给赶跑了。”
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婆子。
婆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几乎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一向懦弱怕事的大姑娘居然能说出这些话来,竟疑心自己会错了意,可是苏霂蓉脸上分明流露出的是浓浓的嘲讽,一时间竟想不出话来回答。
苏霂蓉冰冷的目光似无意划过玲珑红肿的脸,看着婆子道:“对了,刘嬷嬷,不知道这两个小丫头犯了什么错,惹的你老人家这么动怒?”
婆子看苏霂蓉风平浪静的模样,暗道自己多疑,直了直腰道:“今儿个二姑娘想吃些燕窝粥,我便一大早就来做了些,没想到这蹄子见我端着便来抢。”
玲珑哭着道:“你说谎,明明是我们做的!”